第631章 我错了吗？

    天行舟原本由大秦一名天人驾驭，但现如今要面对一株真君期的盘山藤，最后改由方青砚直接驾驭，而且是千机楼直接花费一千六百亿购买。


    上一次青玄约战千机楼也是赚的盆满钵满，青玄各方也按照约定支付了所有赌注，毕竟各神国家族还要通过传送阵前来，没必要在时间上卡着点让大秦不痛快。


    方青砚熟悉半天已经是夜幕降临。楚征几人商议一番，保险起见几个人先去试试手。


    半晌后几人回来神色都有些凝重，盘山藤的攻击力不弱，而且每一条藤蔓都具有攻击性，确实难缠。不过既然能被宋家看中肯定非同一般，就是楚征都有些眼馋，琢磨着以后在大秦核心区也应该多移植点妖藤。


    在楚征等人养精蓄锐的时候王艳和连骏丰的事情也已经走完所有的习俗。烈焚空亲自前往开荒城为连骏丰提亲，送上不知是聘礼还是嫁妆之物价值十一亿灵石，而柳清颜从密库中取出六粒造化丹送去，也不知是聘礼还是嫁妆，左右以后两人单过。


    头一天张华尉迟天峰等人跑到黑火世界大喝一场，这是第二次拼酒，同时也是向黑火世界以及玄律所有人表明态度。第二天众人来到王艳的封地，在封地中天工殿紧急建筑了一所庄园，算是王艳和连骏丰的居所。众人第三次拼酒之后相互之间那些芥蒂也就彻底消散了。


    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众人这才散去。天工殿临时抽调两万人对王艳的封地进行基础建设，两人商定的结果是王艳依旧是主要操心旋律世界，这里日常由连骏丰镇守管理。对于修士道侣而言基本没有什么整日腻在一起的做法，毕竟生命太长久，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白芷走出王艳的庄园飞在天行舟上，感觉一种由内而外的空虚寒冷，抬头看看漫天的星空悠悠叹了口气。


    她为王艳高兴，非常高兴，也为柳清颜的做法感到敬佩。但王艳的事情能找出这样的解决办法，自己的事情却难以解决。


    无论是在大秦内还是大秦外，她都可以游刃有余，都可以顺利解决所有问题，她感觉很畅快。但每当返回自己的住所，在门外都会停顿片刻，她觉得自己跨进院门的那一刻就感觉非常累。


    闻山有没有本事她不在乎，因为绝大多数男人都没有自己有本事。大秦元老，天资殿主不是吹的。无论是蛮荒带还是四大神国五大家族都有面子，和真君修士一样可以谈笑风生。但她不想累心。


    其实闻山对她也算关心，至少是有很深的感情，但就是累。


    摘下青源琉璃葫喝了一口烈酒，白芷再次悠然叹息一声。正像是楚征所说，门当户对，至少两人的思想境界见识要相对等，或者是不能相差太多。不然两个人在一起都没有共同语言。就像是昨天，闻山眉飞色舞的和她谈论卫城的一次战斗到底有多么壮观，好吧，一万人的战斗确实很壮观。但这种规模的战斗白芷真是提不起任何兴趣，正像楚征所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千六百多万人的青玄约战她都亲眼见证了，一万人的战斗真是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她必须还要故作惊讶兴趣盎然，生怕一个表情没有到位，让闻山生气。


    此刻想到酒桌上柳清颜暗示的，可以安排闻山在民生殿锻炼一段时间，毕竟男人忙起来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也能提高能力增加见识，以后自己的封地让他适应着管一管，实在不行封地建设慢一点，先建立十万人的城市。她明白这是柳清颜为她好，甚至为此违背了大秦的用人规章，但她依旧心中不放心。这种机会楚征也给过一次，当初他们是一起来到莽荒带，一起在蛮荒带建立大秦，但传送阵一开通闻山就跑回了天源，只是因为在这里没有安全感。


    飘身飞下天行舟落在院门外，迟疑半晌，白芷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自己的院落。就在刚刚，她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客厅没有，卧室也没有，询问才知道是出去和别人喝酒去了。


    白芷没有让人去请，而是默默坐在客厅等待。


    她理解闻山，理解闻山为什么去喝酒。没有加入大秦之前，他们两个还算有共同语言，加入大秦之后随着自己的见识境界提高，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很少，即使强装着感兴趣闻山说了什么，但闻山也能感觉到。渐渐的两人虽然都在努力去寻找共同的话题，都在努力维系这段感情，但始终还是越来越淡薄。闻山原本并不喜欢喝酒，现在却喜欢借酒浇愁。尤其是因为白芷的关系有人会愿意接触闻山，愿意吹捧，愿意听他说大话，尤其每一次喝酒还都是闻山请客。闻山也清楚他们并非真的和自己要好，但他迷恋这种别人以他为中心的感觉。


    没过多久闻山浑身散发着酒气摇摇晃晃走进来。酒不醉人人自醉，美酒不会让闻山醉，但他希望自己醉。


    白芷连忙站起身将闻山扶住，温柔的将在按在椅子上，给他沏了一杯茶。她从来从来都是这样，无论是在加入大秦之前相依为命的阶段，还是威力天资殿主的时候，白芷对闻山从来都很温柔。


    闻山软到在椅子上，长长吁了一口气，一进这个家门他就感觉压抑。仿佛家里所有的侍女仆役都在嘲笑自己，仿佛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闻山明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是自己胡思乱想，但依旧压不住这种念头。他爱白芷，是真的爱白芷。他更加清楚白芷明明对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多大兴趣却依旧要露出感兴趣的模样，他明知道白芷位高权重，但几十年来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体贴有多么不容易。他也明知道自己应该努力，但他每一次努力得到的都是失败，都是别人暗地里的嘲笑。他提出过离开，甚至有过不告而别，但他是真的爱白芷。他觉得有一个词特别适合形容自己，废物！


    “相公赶紧喝口水，水凉了茶就不香了。”白芷将茶杯端到闻山面前。闻山并没有接，而是看着面前的茶杯发呆。


    半晌后有些苦涩的笑了下，结果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两人并肩坐着，大厅内一片沉默。


    闻山能感觉的到，今日白芷要和自己说些什么，白芷也能感觉得到闻山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但两人都没有先开口，都怕不经意的语言伤害到对方。


    “刚才是二总管和慕容商请我喝酒。”


    最终还是闻山先开口，一开口就让白芷心头一惊。她真没想到今日闻山是和慕容二慕容商喝酒，因为这两人也参加了王艳的酒宴，只是比自己先走一步。


    既然打破了沉默闻山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没有修炼天赋，虽然有造化丹提高了天赋，但是我懒，我懒得修炼。”


    “我懦弱，虽然现在是金丹巅峰，但是我杀一只筑基妖兽都不敢。”


    “相公不懦弱。”白芷眼角含泪嘴角却倔强的翘起，“当年在西越部群，面对数名先天筑基，相公一点都不懦弱。”


    闻山呆了一呆。当年那一幕至今犹是历历在目。那一次眼看白芷将在自己面前受辱，自己拼死反抗却依旧毫无作用，最后还是楚征到来解了两人之围。


    懦弱吗？不懦弱。


    有用吗？没用！


    “相公只是性子与世无争，没有什么欲望，生活比较随性，但并不懦弱。”白芷依旧倔强的重复着。


    闻山继续道：“我没有能力，无论是店铺还是村镇都管不好，至少二总管是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有与我接触过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白芷沉默。


    “我没有天赋没有能力还懦弱，没有人瞧得起我，所有对我笑脸相迎的人都是看在你的情面上。我简直一无是处。”


    白芷无言以对。


    “我没有任何优点，没有任何人认同我。我没有欲望，但别人是无欲则刚，我却是混沌迷茫。我善良，但大秦是一个讲究战功讲究扩张，并不适合我，而且乡愿德之贼也，我的善良因为没有原则，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同。没有人认同我。”


    “但我就想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求富贵，只求安逸，只想抱着本书坐在河边钓着鱼沏上一壶茶，我有错吗？我有错吗？”


    闻山有错吗？没错！


    只是大秦是积极进取的大秦，闻山是安逸享乐的闻山，两者格格不入。


    如果闻山只是一名问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人，也许他会是一个很好的邻居，会是一个让人尊敬爱戴的长者。但他的道侣是大秦九殿殿主之一，他无时无刻不再被架在火架上烤，每时每刻都在接受别人审视的目光。如果在世俗皇朝，他这样的性格当一个闲散王爷最好，也最不会引起帝王的猜忌。但这里是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