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主教的忧虑
“指向谁？”
“意识形态为植物的隐秘存在，目前已知有七位。但以黄昏和蔷薇作为象征的，除去‘腐朽绽放圣母’外，我想不到其祂存在。”
“有办法破除诅咒吗？”
“有，用盐。”
“实验室最不缺的就是盐了。”莱恩快步走到贴墙的书架，从上层取下一只巴掌大小的陶罐，里面盛满了洁白的盐粒。
罗琳接过陶罐，将银质匕首插入其中，开始低声诵读精灵语。
卡洛斯疑惑开口：“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圣化。”莱恩站在一旁解释道，“用附着灵性的银质匕首将普通的盐转化为圣盐。如此，它便能具备神秘的力量。”
卡洛斯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悟。
他忽然意识到，一直教导自己的主教大人，似乎对语言魔法与仪式魔法也有着深刻的理解。
“好了。”罗琳停下动作，将陶罐递到卡洛斯手中，“去，把这罐盐全部撒下去。记住，只撒在根茎处即可。”
卡洛斯低头看向陶罐，他突然发觉，原本雪白的盐晶，现在竟折射出五颜六色的绚丽光华。
并且，这些光华中，似乎还带着某种隐秘、晦涩的知识。
“不要去看，你的灵性很活跃，容易被祂遗留的知识污染。”罗琳在身后提醒。
卡洛斯当即收敛心神，走到弗兰德身边，从陶罐中抓出一把圣盐，均匀铺洒在那条被蔷薇花完全覆盖的手臂上。
“刺啦...”
混杂着腥臭的甜腻花香再次弥漫开来，层层叠叠的蔷薇花瓣在圣盐的刺激下迅速蔫瘪，盘根在血肉中的孢子也一同剥落，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那些孢子一触地面，立刻开始疯狂蠕动，仿佛想要逃窜。
然而不过两次挣扎，便彻底枯萎，失去活力和生机。
“腐朽绽放圣母的力量并不那么容易消除，不过好在施法者本身灵性不高，所以诅咒的力量不算强大，否则，酒鬼根本撑不到现在。”罗琳注视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弗兰德，缓缓开口。
此时，弗兰德的面庞已不再是先前那般痛苦扭曲，呼吸逐渐平稳。
左臂上覆盖的蔷薇花尽数凋落，也只剩下一道狰狞的伤口横在手肘关节处。
这种外伤并不需要担心，最污秽的诅咒解除，通常只需一瓶治疗魔药，足以让上面的伤口恢复如初。
“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那批异教徒的具体行踪，这次的事件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他们将为此会付出惨痛代价。”莱恩沉声道。
“教廷如何，那是你们教廷的事。我不过是一名贩卖非凡材料的商人罢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多谢了。”莱恩弯下腰，郑重鞠躬。
罗琳转过身来，面对几乎快要九十度弯腰的莱恩，她碧绿色的眼眸顿时一颤：“莱恩，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感谢。”
她停顿片刻，低声补充：“算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奢求你能答应我什么。但这件事……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
卡洛斯抬起头，发现罗琳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得一愣。
他转头望向莱恩，却于昏暗的环境中，霍然看见一个陌生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长相无比英俊的男子，身材挺拔，金发浓密，尤其他还有着一双宝石般火红的眸子。
明亮深邃，仿佛是盛开的西西里尔红玫瑰，带着危险又致命的吸引，让人忍不住多看上一眼。
这绝对是一双，足以令无数少女为之疯狂的眼睛。
卡洛斯心头一震，揉了揉双眼。
再睁开时，映入视野的只是那位面容苍老、眼神浑浊的莱恩主教。
“这个小家伙天生是个当巫师的料，但他终究要接触外面的世界，荒野、学院派、巫师塔、深渊，甚至是星空……学得越多，总归对他有好处。否则，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结果会是怎样你很清楚。”罗琳做了最后的补充。
莱恩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烟斗。用指腹轻轻摩擦，燃起灵性之火，将烟草点燃。
他缓缓吸了两口，吧嗒吧嗒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实验室内。
浓郁的烟雾翻卷而起，遮蔽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眸，让人无法窥见其中的情绪。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完成，那我也应该告辞了，一下午不在店里不知道丢了多少顾客，这些损失记在账本上，下次过来一并结算。”
罗琳转身走出了实验室，高跟鞋踩踏发出的清脆声逐渐远去，罗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深处。
无声的实验室里，卡洛斯就那么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大概十秒钟，他组织了下语言道：“主教，我现在需要干嘛？”
他看着被之前罗琳施展的仪式魔法弄到杂乱的长桌，秉承着不乱摸、不乱碰的准则，没有动上面任何一样东西，免得被沾染上某些象征着不好的事物。
“今天就先这样，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我会收拾好。”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他半转身体，扶了扶额角，轻笑了一声：“上面材料大多还残留某种灵性，我虽然已经年迈，但收拾这点东西还难不倒我，但你不同，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最好不要去触碰。”
“好的，那么明天见，主教大人。”卡洛斯告辞转身。
“等一等。”莱恩忽然开口。
走到门口的卡洛斯回过头来，露出一抹微笑：“主教，还有什么事吗？”
莱恩轻咳一声，缓缓道：“你觉得仪式魔法怎么样？”
“是刚才罗琳女士替弗兰德先生清除诅咒的仪式魔法？”
“没错。”莱恩微微颔首。
“很神秘，很强大，从某种方面来说也非常危险......”
“嗯。”莱恩点头，目光深沉，“我在想，你的灵性很高，同等生命层次的巫师学徒对你很难造成威胁。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因为会吸引到很多对你感兴趣的人，他们往往带着恶意，尤其是那些掌握仪式魔法和语言魔法的家伙，你将会陷入被动，弄不好还会变成弗兰德那样。”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边思索边低声补充：“或许，我确实应该考虑让你接触这类魔法。当然，这件事的前提是，你不得对外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