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乌托邦
煤气壁灯里火焰跳动，将众人的面孔映出各异的神情。
“艾伦菲尔德的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了。”莱恩环视一圈，语气沉稳而紧绷，“守尸人教派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极可能提前发动仪式。从今晚起，各位务必提高警戒，一旦出现异常，彼此以铜哨联络。”
他双手撑在桌面，郑重补充：“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上面已调遣一位中等巫师加入行动。”
“我们教廷的中等巫师？”艾莉追问，“是哪位大人？”
“教廷执事团第三执事，安德莉亚·奇克大人。”那是一位掌握生命、植物、毒素三种领域的非凡巫师。”
生命、植物？
卡洛斯心头一动，突然想起那日清晨雪榕花怒放的异象。
看见众人惊讶的神色，莱恩抬手示意安静：“此外还有一个传闻，不过这件传闻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
“什么传闻？”
“守尸人教派已经惊动了乌托邦。”
话音落下，刚刚还是悠哉游哉的弗兰德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骇然，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与此同时，莱姆斯也僵在了高背椅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丝毫不估计自身的绅士形象。
反观另一侧，伊芙丽雅与艾莉则是一头雾水，她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卡洛斯疑惑地问：
“乌托邦……那是什么组织？”
短暂沉默后，弗兰德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颤抖道：
“乌托邦并不是纯粹的‘组织’，在这个世界，凡是教廷、学院派、隐秘组织，甚至帝国……都处在相互制衡的范围中。而乌托邦，则是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隐秘存在。”
他顿了顿，语气逐渐沉重：“乌托邦不受任何帝国或者官方组织的法律制约，传闻它们有独立的教条。凡是触发其教条者，不论身份、势力，必将受到惩罚。且没有任何帝国，敢于庇护这些被定罪之人。”
“连帝国都不敢包庇？”
伊芙丽雅被弗兰德这句话震撼住了，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只有抛弃自己的神秘家族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可那是从第二纪元就传承下来的古老巫师家族，是在历史长河中出现过两位神灵的存在啊。
“在第四纪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国家的皇子对乌托邦的圣女起了淫邪的念头，结果在此一个月后，那个国家便被倾覆了。”
“一个月倾覆一个帝国，真是太可怕了......”艾莉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乌托邦的存在，哪怕是我们永夜教廷，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吧？”
“完全不行，虽然教廷也有正神，但那些从古老年间流传下来的组织教派，可不止一位神灵。”
片刻的过后，莱恩的神色缓缓松动，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好了，我现在宣布今日最后一件的事情。”
所有人下意识抬眼望向莱恩，而弗兰德的目光则是落在卡洛斯身上。
莱恩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与肯定：
“卡洛斯，从成为巫师学徒至今，不过短短两月，便完成了越级晋升，从低级一跃至高级巫师学徒。”
说到这里，他率先举起双手，带头鼓掌。
“啪...啪...啪...”
随即，弗兰德、莱姆斯、艾莉、伊芙丽雅也都纷纷起身，目光真诚，掌声热烈清脆。
他们所有人的眼中没有嫉妒，只有发自内心的祝贺。
短暂的掌声过后，莱恩抬手往下压了压，继续道：“教廷特地决定给予卡洛斯嘉奖一本稀有的星空冥想法，由安德莉亚·奇克大人护送到这里。”
卡洛斯一时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又是冥想法？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能耗新的羊毛了？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缓缓起身，低头行礼：
“感谢教廷的对我的栽培与认可……我会铭记于心。”
......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
众人开始陆续走出三楼会议室。
一楼长廊里，热烈的阳光从彩窗投射下来，在石板上铺开一层柔和的光辉。
卡洛斯正要下到地下实验室，继续未完成的魔法试验，他的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呼唤：
“卡洛斯，你等一下。”
他回过头，只见伊芙丽雅拉着艾莉快步追来。
两名少女的眼神认真而好奇。
“卡洛斯……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两个月就越级晋升到高级巫师学徒，这种速度，我从没听说过。”
她说话时，艾莉也凑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眸光亮晶晶地注视着卡洛斯，脸上满是期待。
卡洛斯愣了愣，脑海里飞快回忆成为巫师以来的日常。
除了跟随主教学习试验魔法和调配魔药外，剩下的就是薅日冕冥想法的羊毛、到地下市场跟着罗琳女士学习语言魔法和仪式魔法、另外还有通识之眼对未知陌生魔法的解析......
可这些经历里，除了日常学习外，绝大部分根本不能明说。
他正斟酌措辞，如何搪塞过去时，长廊拐角处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咳。
“咳咳。”
伊芙丽雅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莱恩正静静站在走廊阴影中。
他身后的弗兰德拎着铁质酒壶缓步走来，目光依次在伊芙丽雅与艾莉身上扫过，语气严肃了几分：
“你们忘记了巫师手册上的告诫了吗？每个巫师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论。贸然模仿他人，甚至试图全盘照搬，不但不会带来晋升，反而容易导致灵性失控。”
听到弗兰德的训诫，伊芙丽雅不满地撇了撇小嘴，艾莉也收起了原本雀跃的神色，微微低下头。
“卡洛斯。”
这时莱恩开口，嗓音醇和而深沉，眼神也比往日更为幽邃。
“主教大人。”
“你这次晋升的速度……太快了。”莱恩缓缓道。
卡洛斯下意识想解释，却被莱恩抬手示意止住。
“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会说是侥幸、或者是运气。”莱恩摇了摇头，目光中闪烁着警惕，“但你要明白，凡是超越常理的晋升，背后都必然牵连着更深层的力量。”
他缓慢走到卡洛斯面前，低声补充：“不论那是什么，都要记住：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这句话宛如一块寒铁砸进卡洛斯的心口，令他呼吸一窒。
弗兰德见叮嘱的目的已经达到，轻笑一声：“别太紧张卡洛斯，这或许是你的机缘也说不定，毕竟在巫师世界，什么都有可能，但你需要牢牢记住，任何事情都不要好奇过头。”
说罢，他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跟着莱恩转身走向了另一条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