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精灵与绅士的故事
夜幕降临！
古老的教堂中，皎洁的月光透过高窗上彩色玻璃，将冷蓝与暗红两种颜色投在了长椅与石柱上。
教堂二楼，弥漫着浓厚蔷薇花与其它香料混合的气味。
长相美艳的贵妇坐在圣台上，她的脚边趴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黄发中年男士，正不断用舌头舔着她脚上穿着的那双高跟鞋。
她忽然一甩手，盛放葡萄酒液的高脚杯“砰”地摔碎在地，杯中猩红的液体顺着青灰的石缝蜿蜒流淌，迅速铺了一地。
围在两侧，穿着蕾丝长裙的年轻少女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贵妇眼中闪烁着怒火，极度美艳的脸颊蒙上了一层灰白色，咬牙冷声道：
“守尸人教派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把这种脏水泼到我们头上？”
她的声音犹如冰刃划过，导致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压得少女们几乎喘不过气。
这时，阴影深处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星星。
她步子很轻，体态婀娜地走至贵妇面前，低头行礼道：
“姐姐，要不要我们也散布一下消息，就说这件事全部是守尸人教派策划的，与我们蔷薇隐士会无关？”
话音落下，另一名少女忍不住开口，声音微颤：
“可是……现在我们现在散布消息的话，永夜教廷那边……还会相信吗？”
“如果不这样做，那群只会挖坟掘墓的家伙会一直顶着我们的名号诬陷。”
月光下，贵妇抬手，示意安静。
她的声音从愤怒转为漫不经心：“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反正这种祸事，不该由我们蔷薇隐士会来背。”
她的目光如刀般落回星星身上，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意：
“星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一周内我要让消息传遍整个艾伦菲尔德，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星星垂眸允诺：“这次保证会让姐姐满意。”
她侧身避开地上的酒液，冷笑道：“我会让永夜教廷的巫师都知道是谁在偷尸，谁在挑拨，永夜教廷若是聪明，自然会有所调查。”
贵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她朝正在舔高跟鞋的黄发中年男士冷声道：“去把红酒舔干净。”
听到贵妇的话，中年男士连忙爬过去，蹲下身子把碎玻璃渣子一片片拾起，倒入旁边的铜盆。
“我说了，是让你舔干净，给我用舌头去舔。”
男人愣住了，但下一秒，他便不受控制地将头颅贴近地面，伸出舌头，舔向布满玻璃碎渣的那滩酒液。
一瞬间，猩红的血液从中年男人的舌头上流淌出来，与红葡萄酒液融为了一体。
“对，就是这样，全部给我舔干净。”
看着无趣的一幕，星星收回了视线，转身走下楼梯，脚步声越走越远。
傍晚九点十分，格兰街。
在教堂折腾了一天魔法实验的卡洛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门口，刚要插钥匙，身后忽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卡洛斯先生，真的是你？”
卡洛斯转过头，与煤气路灯下，看见了莉莉丝。
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柔顺的发丝垂落在肩头，暖色的布料在煤气路灯下衬得她的肤色十分白皙，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灯火中。
“莉莉丝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卡洛斯先生。”
莉莉丝抱着大学的书本一路小跑过来，轻声道：“有没有用过晚餐？”
“还没有。”
“太好了，卡洛斯先生，一起吃晚餐吧？”
“现在吗？”卡洛斯看了一眼手中的枝蔓怀表，“这么晚会不会太打扰了？”
她摇摇头，帽纱微颤：“不打扰，我今天刚从朋友那边回来，也还没有吃，况且晚餐已经提前让雇来的仆人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厨房那边正好飘来汤汁与烤面包的香气。
卡洛斯原本想再客气两句，偏偏这时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被自己的窘态逗笑，只得点头：“那……打扰了。”
走进莉莉丝家里，刚进门他就看见了客厅的餐桌上，已经被仆人们摆满了温热香甜的晚餐。
有热蘑菇汤、烤白面包、蔬菜沙拉以及各种意义上的炖肉。
莉莉丝像往常一样，双手托腮，期待地望着卡洛斯：“今天，学者先生要讲什么样子的文学爱情故事呢？”
卡洛斯微微一笑，略微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今天讲述一个源自古老年间人类与妖精相恋的文学作品。”
他放缓声音，带着一点娓娓道来的起伏：
“大约是在第二纪，东大陆有一位人首蛇身的精灵，她化作一位美丽的小姐，在一座类似横跨塞纳河畔的大革马士铁索桥上，遇见了一位儒雅的绅士。”
“那一天，两人在铁索桥上相遇时，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这位儒雅的绅士立刻脱下自己的风衣，给这位由精灵幻化的美丽小姐遮雨。就这样，两人一见钟情，坠入了爱河。”
“后来二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在新年的时候，绅士特地走进教堂向神祈祷，他希望能和那位美丽的小姐相伴走完这漫长的一生。”
莉莉丝眼睛一亮，身体微微前倾，听得格外专注。
“可惜，世人总是不容许人类与精灵相恋。教堂的主教是一位拥有非凡力量的巫师，他一眼就认出了跟在绅士身后的小姐不是人，而是一只本该生活在荒野洞穴中的精灵。”
“于是主教立刻施展魔法，降下数道闪电攻击精灵，最后，将她镇压在教堂的忏悔室里，千年不得和那位绅士相见。”
说到这里，卡洛斯顿了顿，看向莉莉丝，声音低沉而柔和：
“可即便如此，那位精灵变化的小姐从未后悔。因为在她心里，那段真挚的爱，比自由和寿命都更为珍贵。”
讲到这里，莉莉丝的眼眶早已红了。
她用力眨眼，却还是忍不住让泪水扑簌簌掉落。
她只得用小手慌乱地抹了抹眼角，哽咽着说道：
“太、太感人了……她明明是世间最自由自在的精灵，却还是为了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