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巫入侵
轻便的双轮马车在安静的、黯淡的街道上飞快行驶，这一次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抵达了圣索菲亚大教堂。
卡洛斯熟门熟路地沿着忏悔室的石阶一路往下，直到昨天的实验室门口，抬手“咚咚咚”敲响厚重的木门。
不到十秒，大门向后敞开，披着黑色巫师袍的莱恩出现于他的面前。
“早上好，尊敬的主教大人。”卡洛斯微笑问候。
“本来想通知你的，但你提前来了，今天的课程取消了。”
“课程取消？”卡洛斯略显诧异地疑问道。
莱恩点点头，神情沉重：“嗯，弗兰德回来了，他在里面。”
听见弗兰克先生也在实验室里，卡洛斯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这是来自灵感上的直觉，直观地告诉了卡洛斯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着急越过莱恩，进入实验室，忽然被坐在椅子上的弗兰克吓了一跳。
椅子上，弗兰克先生面色相当苍白，灰眸也略显浑浊，失去了往常的幽深，整个人虚弱得仿佛只剩一口气。
他的左臂更是触目惊心，从肩胛骨到手腕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豁口，血肉翻卷间竟生长出一簇簇蔷薇花出来。
甜腻的花香在实验室中弥漫，那些生长着蔷薇的藤蔓仿佛在以弗兰克的血肉为土壤生长。
“出了……什么事？”卡洛斯心底泛起寒意。
弗兰克揉了揉额头，动作显得极为吃力。他拿起桌上的烈酒灌下一口，苦笑着说道：
“遭遇到了女巫。”
女巫？听到这个名字，卡洛斯的目光霍然内缩。
他之前狩猎杰克的时候，就在报纸上看过女巫入侵的消息，没想到这则消息居然是真的？
弗兰克甩了甩那条布满蔷薇花的手臂，鲜血顺着花茎缓缓滴落，他仍勉强笑道：
“放心……咳咳……那家伙不比我好多少，她受到了我的心灵火焰，会一直承受接近六百度高温灼烧，直到将用于抵抗的灵力耗尽，被烧成灰烬。”
“前提是你能耗得过对方，你现在遭受的是对方用精灵语沟通未知存在投影出的诅咒力量，它正时时刻刻吞噬着你的生命。”莱恩冷静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听到这句话，卡洛斯只觉后背发凉。
精灵语？古老诅咒？
他下意识想起地下市场中的“罗琳魔法小屋”。
小屋的那位神秘女主人，似乎正是精于古老语言方面的专家。
“莱恩主教，您有办法救治弗兰克先生吗？”他急切地问。
“这也是今天课程取消的原因，我要先用枯萎魔药抑制诅咒诱发的伴生物生长，然后去地下市场找罗琳。”
听到莱恩主教已经有了明确思路，卡洛斯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对了，伊芙丽雅呢？她没有回来？”
卡洛斯目光扫视周围，发现屋子里只有弗兰克一个人的时候，刚刚舒缓的眉头又慢慢蹙起。
“咳咳，别担心小卡洛斯，伊芙丽雅没有受伤，她面对的只是一群低等学徒，在你来到这里之前，她已经喝下驱散魔药，现在估计已经回到了家里。”弗兰克在一旁虚弱地补充道。
“关于女巫入侵的事，我已经上报给了教廷，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这一次，卡洛斯你也要做好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没问题，莱恩主教。”
卡洛斯沉声回应，眼神坚定，“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枪械的麻瓜了。”
莱恩摇头提醒：“记住，千万不要抱有轻敌的心态。你的确不再是麻瓜，但你要面对的敌人，同样也不是挨上一枪就会倒下的麻瓜。”
莱恩在告诫卡洛斯同时，手上的动作一刻未停，已经不知不觉间调配好了枯萎魔药。
他将装有魔药的锡罐递到卡洛斯手中。
“倒在他的手臂上。”
“不直接喝吗？”
“可以，你想毒死弗兰克可以直接罐进他嘴巴里。”莱恩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不是所有魔药都依靠口服。也有外敷、燃烧、溶解、甚至多种搭配。那些公开的魔药书籍中不会记载这些细节。”
“来吧小卡洛斯，把它全都倒下去……给这婊子弄出来的鬼东西一点颜色看看。”
椅子上的弗兰克咬紧牙关，面色惨白如纸，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忍着点，弗兰克先生。”
卡洛斯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锡罐中的灰色魔药倾倒而下。
瞬间，魔药触碰到弗兰克手臂上的蔷薇，立刻传出“刺啦”一声的灼烧声，白色烟雾翻涌而起，还伴随着一股十分浓烈的腥臭味。
那些肆意盛开的蔷薇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花瓣化作焦黑粉末剥落，裸露出血肉深处盘踞的灰白孢子，它们没有彻底枯萎，只是稍微减缓了吸食血液的速度。
“干得漂亮……卡洛斯。”
弗兰克剧烈地喘息着，额头青筋暴起，终于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枯萎药水能暂时压制至少五个小时，我现在就带卡洛斯去地下市场，你就先待在这里，不要乱跑。”莱恩叮嘱道。
“放心吧，老头。”弗兰克咧了咧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怎么说我也是教廷的正式巫师，这种事情我很清楚。”
“不需要我在这里照顾弗兰克先生吗？”卡洛斯犹豫地问。
“不必。”莱恩直接打断，“现在就跟我走。”
卡洛斯只得点头，他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弗兰克面色惨白，胸膛起伏沉重，整个人几乎动弹不得。
那一幕让他心头一紧，但他只能随着莱恩消失在地下实验室。
走出教堂，莱恩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公共马车站，而是径直拦下了一辆治安局的专用马车。
出示了教堂的证件后，马车上的治安官立刻恭敬了起来。
“先生，您要去哪里？”
“铁十字街的郁金香拳馆。”莱恩简短吩咐。
随着马车扬鞭而去，铁蹄声在寂静街道上回荡。莱恩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主教大人，我......”卡洛斯刚想开口，便被莱恩抬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莱恩语气低沉，“如果你在巫师世界待得足够久，了解足够多巫师世界的隐秘，就会明白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为什么？把弗兰克先生一个人留在实验室，那样岂不是更加危险？”卡洛斯追问，心中隐隐不安。
“危险的不是外界，而是他自己。”
莱恩浑浊的暗红色眼眸动了动，“弗兰克随时可能失控，彻底堕落为畸形种。我必须首先保证教廷新人的安全。”
“失控？”卡洛斯瞳孔收缩，几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