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比现场捡垃圾

    名单宣读完毕，有人欢喜有人愁。


    被选中的二十人，如同中了头彩，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哪怕知道前路辛苦，但那枚“淬体丹”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照亮了他们卑微的希望。未被选中者，则如丧考妣，唉声叹气，看向那二十人的目光充满了羡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领队的杂役管事板着脸，呵斥着让众人安静，然后对那二十人训话：“都给我听好了！能被选上是你们的造化，也是你们的责任！小比期间，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放亮，手脚麻利！谁要是出了岔子，冲撞了仙师师兄们，别说淬体丹，小心你们的皮肉！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二十人齐声应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林夜混在人群中，同样高声应答，脸上模仿着周围人那种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心中却冷静地分析着。


    杂役处的管事们很快分配了任务。他们这二十人被分成数组，有的负责提前清扫布置演武场，有的负责搬运器械物资，有的则被安排在小比期间随时听候差遣。


    林夜被分到了搬运组。这正合他意，搬运工作流动性大，接触各类“废弃物”的机会自然也更多。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云渺宗外门都开始为小比做准备，气氛日渐紧张和热烈。而杂役处，尤其是被抽调的这二十人，更是提前进入了忙碌状态。


    林夜一边尽职尽责地完成分内的搬运工作，一边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哪些地方是比斗核心区，哪些地方是弟子休息区，哪些地方又是丢弃破损器械、更换下来的符文、甚至是弟子们服用丹药后留下的空瓶残渣的“垃圾点”。


    他像一只耐心的蜘蛛，悄然编织着自己的信息网络，等待着小比正式开始，猎物落网的那一刻。


    期间，他也注意到杂役中几个熟悉的面孔，包括那日丹堂外心态失衡的少年学徒赵明，竟然也在名单之中。赵明看起来依旧有些阴郁，但眼神深处也燃着一丝对淬体丹的渴望，干活时格外卖力，似乎想借此弥补之前的过失。


    林夜并未过多关注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比和丹药上，这为他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外门弟子小比正式开幕的日子终于到来。


    这一日，云渺宗外门演武场人声鼎沸，旌旗招展。高台上坐着内门来的观礼长老和几位外门执事，下方广场划分出数个擂台，周围围满了摩拳擦掌的外门弟子以及更多前来观摩学习的内外门弟子。


    气氛热烈，灵气激荡，各种法术的光芒和兵刃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与之相对的，是穿梭在人群边缘、擂台间隙，如同工蚁般忙碌的杂役们。他们搬运着沉重的器械，及时清理被打坏的擂台石板，为受伤的弟子送去基础的伤药，忙得脚不沾地。


    林夜所在的搬运组任务繁重。他扛着断裂的石柱、破损的盾牌、耗尽灵力的符文基座，一次次往返于擂台和废料堆放处。


    汗水浸透了他的杂役服，但他眼神锐利，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放下货物，都在快速扫描着周围的废弃物。


    “系统，检测附近可分解物！”他在心中默念。


    【左侧三步，破损低阶符篆‘轻身符’残片，灵力已耗尽，分解可得：微末灵尘。】【右前方废弃兵器架下，沾染汗渍与微弱血气的绷带，分解可得：污秽精气（微量）、杂念碎片。】【后方擂台边缘，被雷法击碎的青岗岩碎块，蕴含微弱雷电之力，分解可得：驳杂土石精气、散逸雷灵之力（极微量）。】


    系统的提示音接连不断，但大多价值不高，且周围人多眼杂，林夜不敢轻易动手分解，只能默默记下那些感应稍强物品的位置。


    第一天的比斗激烈但层次分明，真正高手尚未全力出手，产生的“高级垃圾”并不多。林夜耐心等待着。


    直到傍晚，第一日小比接近尾声，一处擂台上爆发了开赛以来最激烈的战斗。一位炼气八层的剑修弟子与一位炼气九层的体修弟子硬拼数招，最终体修弟子以轻微内伤的代价，一拳震断了对手的长剑，并将其击下擂台。


    胜负已分，人群欢呼。杂役立刻上前清理擂台。


    林夜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截断剑之上！那长剑虽是制式法器，但常年受剑修温养，又以激烈方式断裂，系统传来了清晰的感应！


    他扛着一面破损的大盾，看似吃力地经过那片区域，在放下盾牌遮掩视线的瞬间，手指极其隐蔽地拂过那最大的半截断剑。


    “分解！”


    【分解成功！】【获得：精铁之气（小团）】【获得：锐金之意（微弱）】【获得：破碎的剑元（残）】


    好东西！尤其是那【锐金之意】和【破碎的剑元】，对他感悟金系灵气乃至剑道都有细微好处！


    林夜心中微喜，但动作毫不停滞，继续忙碌，仿佛只是路过。


    小比进行到第三天，战斗愈发白热化。受伤弟子增多，擂台损毁加剧，产生的“垃圾”质量和数量也显著提升。


    林夜又成功分解了几样东西：一枚完全耗尽的灵石残渣、一株被火法余波烤焦的疗伤草药的根茎、甚至是一小块沾染了奇异寒毒的冰盾碎片。


    收获颇丰，修为在炼气六层巅峰稳步积累，体内的丹毒依旧沉淀，暂无异动。


    这天下午，一场焦点之战在中央主擂台展开。对战的双方均是此次小比前十的有力争夺者，修为俱是炼气九层巅峰。


    一方驱使烈焰幡，火浪滔天；另一方则操控子母金光环，灵动犀利。两人斗得难分难解，法术碰撞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演武场，引得围观弟子阵阵惊呼。


    最终，驱使金光环的弟子棋高一着，母环虚晃，子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突破了火浪，击中了对方法力运转的节点。烈焰幡弟子闷哼一声，法力反噬，一口鲜血喷出，踉跄后退，幡面上的火焰也瞬间黯淡下去。


    裁判立刻宣布胜负。


    欢呼声再次响起。胜者收回法器，矜持地向四周拱手。败者则面色灰败，在同伴的搀扶下走下擂台，甚至顾不上收回那面暂时灵光黯淡的烈焰幡——按照规矩，这种受损法器稍后自有杂役收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胜利者身上，无人注意那面被遗落在擂台角落、幡面焦黑一角、灵光微弱的烈焰幡。


    林夜的心跳，却猛地加速了！


    不是因为那烈焰幡本身，而是系统传来的提示，并非针对幡体，而是针对那弟子喷出的、溅落在幡面附近地上的那口鲜血！


    【检测到可分解物：蕴含火煞反噬之力的精血（微弱）】【分解可得：受损的火系灵精、暴烈的火煞之气、修行者的生命元气（驳杂）】


    蕴含特殊力量的精血！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可以直接分解的“生物质”！


    而且，那“火煞反噬之力”与“火煞之气”，听起来就与他体内的丹毒有些类似，或许能从中窥探化解丹毒的奥秘？


    机会稍纵即逝！很快就会有杂役去清理那片血迹和回收烈焰幡！


    林夜此时正搬着一箱沉重的疗伤药品走向一旁的医护区，路线恰好经过主擂台边缘。他深吸一口气，计算着步伐和时机。


    就在他靠近那片血迹，准备如法炮制，假意跌倒或用箱子遮掩进行分解时——


    异变突生！


    那名战败的烈焰幡弟子，似乎心有不甘，又或是伤势压制不住，猛地又咳出一小口血，恰好溅在旁边同伴的衣襟上。他烦躁地一把推开同伴想要搀扶的手，怒道：“滚开！我没……呃！”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一下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师兄！”“快！救人！”“医护呢？！”


    场面瞬间有些混乱。附近的执事和弟子立刻围了上去。原本走向烈焰幡和血迹的杂役也被这突发状况吸引，愣在了原地。


    就是现在！


    林夜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突然昏厥的弟子吸引，脚下仿佛被慌乱的人群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手中的药箱脱手向前滑去，正好盖住了那片蕴含火煞之力的血迹！


    在药箱落地前的刹那，他的手掌已然按在了地上。


    “分解！”


    微光一闪而逝。


    【分解成功！】【获得：受损的火系灵精（微弱）】【获得：暴烈的火煞之气（一缕）】【获得：修行者的生命元气（驳杂）（微量）】


    成了！


    林夜心中狂喜，但脸上却瞬间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手忙脚乱地去扶那个滑出去的药箱，仿佛生怕里面的药品摔坏，同时惶恐地看向混乱的中心，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无人关注一个笨手笨脚、差点摔了东西的杂役。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名突然昏厥的弟子身上。


    林夜赶紧抱起药箱，低着头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心脏仍在砰砰直跳。


    刚才真是险之又险！但收获巨大！


    那【暴烈的火煞之气】入手瞬间，他就感觉到体内沉淀的丹毒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果然同属负面能量……或许，真的能找到以毒攻毒，或者转化吸收的办法？”林夜心中火热，对接下来的小比进程，更加期待了。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面被遗弃的烈焰幡黯淡的幡面上，被精血溅射处，一丝微不可察的黑气悄然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