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五百年前的纷争

    林夜并未直接返回云渺宗山门，而是凭借着璃月仙子赐予的隐匿玉符，绕了数个圈子，确认绝对无人跟踪后，才悄然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径回到了云渺宗丹堂所在的山峰。


    他第一时间便前往师尊，丹堂堂主东方木的洞府求见。


    东方真人一身朴素的丹师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修为已至金丹后期，是云渺宗乃至周边地域都极负盛名的炼丹大师。


    见到爱徒安然归来，东方木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但随即看到林夜眉宇间残留的凝重以及身上那若有若无、几乎被完全收敛却依旧被他察觉的一丝极寒剑意和淡淡煞气，神色便严肃起来。


    “徒儿，此行辛苦了。看来冷月宗之事，比预想的更为复杂？”东方木挥手布下隔音禁制，示意林夜坐下细说。


    林夜恭敬行礼后，将冷月宗之行，从途中遇袭、识破阵法、苏芷凝体内诡异的极寒寂灭能量、初步救治的凶险、后续布局引出赵清河及其背后煞门修士，直至最后煞门尊者出手救人的经过，原原本本，详细禀告。只是隐去了万物分解系统的具体存在，只以自己修炼的特殊功法眼力及一些机缘巧合来解释。


    东方木听得面色变幻，时而凝重，时而惊讶，当听到煞门尊者竟然插手时，更是霍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


    “煞门！果然是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玄丹真人语气沉凝，带着深深的忌惮，“你做得对，此事牵扯极大，远超寻常宗门恩怨。你能从中周旋，并成功救下那苏师侄，已是侥天之幸！”


    他踱步片刻，缓缓坐下，长叹一声：“看来，五百年前的旧怨，终究还是要被掀起来了。”


    林夜心中一动，问道：“师尊，您可知冷月宗与煞门之间的旧事？那‘幽绝冰谷’秘境，似乎便是关键所在。”


    东方木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此事说来话长，知晓详情者如今在各大宗门也已不多。五百年前，幽绝冰谷并非冷月宗独有秘境，而是一处刚刚现世、无主的上古遗迹，据说其内不仅蕴藏着能助人突破元婴的惊天机缘，更可能存在着通往更古老秘地的线索。”


    “当时，灵州北域各大宗门，乃至一些隐世家族和散修大能，皆闻风而动。其中，以冷月剑宗与我云渺宗关系较近，而煞门则联合了几个邪道宗门，双方势力最为庞大，冲突也最为激烈。”


    “争夺持续了数十年，异常惨烈，无数修士陨落其中。最终，在一处核心之地，爆发了一场决定性的决战。当时冷月宗的太上长老，亦是上一代的寒月峰主，名为‘凌霜剑君’，元婴后期大圆满的绝世剑修，与当时煞门的宗主，‘幽冥老祖’，同样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邪道巨擘，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一战，打得山河破碎，秘境震荡。具体过程无人知晓，只知最后，凌霜剑君以燃烧本源为代价，施展出冷月剑宗失传已久的禁忌剑诀‘寂灭冰魄’，重创了幽冥老祖，几乎将其当场斩杀。但幽冥老祖也极为狠辣，临死反扑，自爆了本命法宝‘万魂幡’，恐怖的邪力与凌霜剑君的极致剑意对撞，彻底撕裂了那处秘境核心的空间，形成了如今幽绝冰谷中最危险、也最诡异的‘破碎虚空区’。”


    “两位大能同归于尽，他们的本源力量、破碎的法宝、不甘的残念，以及被撕裂的空间中泄露出的未知能量混杂在一起，使得那片区域变成了绝地，同时也让那场大战的真相被彻底埋葬。”


    “经此一役，煞门元气大伤，宗主陨落，不得不退出争夺，蛰伏起来。而冷月宗虽然惨胜，失去了太上长老，但也凭借实力最终占据了幽绝冰谷的大部分区域，并将其逐渐改造为宗门秘境。我云渺宗及其他宗门则瓜分了剩余的一些边缘利益。”


    东方木说到此处，语气沉重：“如今看来，幽冥老祖或许并未彻底形神俱灭，而是有一丝残魂或本源依托那破碎的万魂幡和混乱的能量环境潜伏了下来。煞门这五百年来一直暗中图谋，恐怕就是想找回他们老祖的残骸或力量，甚至……是想复活他！”


    “而那苏丫头中的所谓‘奇毒’……”东方木看向林夜，“听你描述，那极寒寂灭、侵蚀本源、与神魂纠缠的特性，像极了当年凌霜剑君仗之成名的‘寂灭冰魄’剑意，但又混杂了万魂幡的邪煞死气以及可能从空间裂缝泄露的异种能量，发生了不可知的变异。她恐怕是在秘境中，无意间触动了当年大战残留的某种可怕印记。”


    林夜听得心神震动。原来背后竟牵扯到五百年前元婴大圆满修士的同归于尽！难怪那能量如此恐怖诡异，连系统都判定为极高优先级。


    “师尊，如此说来，煞门此次行动，一是想阻止冷月宗有人能化解这种混合能量，以免窥探到当年真相或获得凌霜剑君的传承？二是想借此机会，再次潜入幽绝冰谷，寻找幽冥老祖的遗留？”


    “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东方木颔首，面色无比凝重，“而且，他们能轻易将手伸进冷月宗内部，甚至买通赵清河这等内门精英，其渗透程度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冷月宗此番，怕是面临一场巨大的内部清洗和外部威胁了。”


    他看向林夜，严肃道：“夜儿，你此次虽立下大功，但也彻底得罪了煞门。他们必然已记恨于你。日后外出，定要万分小心。宗门也会加强戒备。”


    “弟子明白。”林夜郑重点头。他深知煞门这类邪道宗门的睚眦必报和手段狠辣。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东方木语气稍缓，“你此次表现远超为师预期，无论是丹道、眼力、胆识还是应变，都堪称绝佳。璃月仙子既然承诺重谢，冷月宗这份人情便不会小。你且先在宗内安心修炼，巩固此行所得，暂时莫要轻易外出。待风头过去，冷月宗那边局势明朗再说。”


    “是，师尊。”林夜应道。他确实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此次的收获——无论是修为的提升、对寂灭剑意的更深理解，还是从那极寒寂灭能量中汲取炼化的好处。


    “下去吧。今日之事，除宗主与我之外，勿要再对第三人提及详请。”东方木最后叮嘱道。


    林夜躬身告退。


    走出师尊洞府，望着云渺宗熟悉的云雾山峦，林夜的心却并不平静。


    五百年前的元婴陨落之地，邪道宗门的暗中窥伺，冷月宗的内外隐患……他仿佛看到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正在灵州北域缓缓张开。


    而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了这张网的某个节点之上。


    “实力……终究还是需要更强的实力！”林夜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和即将突破的修为，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未来风雨如何，唯有自身强大，方能从容应对。


    他转身，向着自己的洞府走去，决定即刻开始闭关，不突破筑基大圆满，绝不出关！


    而与此同时，冷月宗内，一场由璃月仙子亲自发起、雷厉风行的内部清洗，正以寒月峰为中心，悄然展开，剑光隐现，风雨欲来。遥远的西北之地，煞门深处，一声愤怒的咆哮震动了殿堂，针对冷月宗、以及那个破坏了计划的云渺宗小子的新一轮阴谋，也在黑暗中开始酝酿。


    灵州北域，暗流汹涌，更大的风暴，正在积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