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奇怪女孩
整个上午，苏晚晚虽仍端着骄蛮架子，故作生气地摆着高傲姿态。
脚边的椅子却在桌下一点一点往江渝那边挪，连眸底也悄悄漫开了往日的神采。
另一边，李峰也像没事人一样，几步走到江渝身边，弯腰搭住他的肩，扯着无关痛痒的话题热络地聊起来。
仿佛三人恢复了往日最熟稔、最自在的相处模样。
连班里的同学们对江渝的不满神色，也几乎消失不见。
甚至还有几个男同学，十分随意地把零食、糖块分享给他。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江渝最初的想法是错的。
好像只要他放下那份改变一切的执念，他的生活便可以维持这般美好。
中午放学，看着同学们涌冲出教室、奔往食堂，江渝趁机混入人群，大步离开。
一上午的安稳时光，竟让他险些忘了和苏晚晚前世的种种不快，忘了那些曾让他迷失自我的痛苦。
江渝走在校外的水泥路上，凭着前世记忆，找到一家味道还算不错的面馆。
从前他都是和苏晚晚、李峰在食堂吃饭。
眼下他与苏晚晚的关系算不上彻底融洽，倒也省去了自己应付她的麻烦。
“老板，一碗牛肉面。”
“好嘞！”
打开网络，江渝刚给老板扫完钱，手机后台的快刷消息就“嗡嗡”地带着震动弹了出来。
江渝愣了一下。心想：
“难不成是自己的作品火了？”
攥着手机火速找椅子坐下，心脏跟着消息震动‘砰砰’直跳。
“江渝？”
指尖刚触到快刷软件图标，后台加载的进度条尚未跳动。
江渝就听见一道极悦耳的女声唤着他的名字，鼻尖同时萦绕起极具辨识度的栀子花香。
他下意识抬眸望去，只见女生留着瀑布般的黑长直，公主切发型利落分明。
她杏眼弯弯，像藏着某种魔力，嘴角勾起的梨涡却带着几分危险，让人止不住心尖发颤。
“江渝，还真是你啊！”
“你是？”
江渝在脑海中疯狂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嘛？！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亏我上学期还帮过你妹妹练习发声！你这个哥哥，当时就连句谢谢都没跟我说，现在倒好，直接把我忘了！”
“你可真是的！！”
看着面前相貌高冷范十足的人，语气却像小女生一样满是嗔怪委屈。
还十分坦然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听到这话，江渝脑海中好像涌出那么一丝丝印象。
有一次，苏晚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迷上了唱歌，想在舞台上展示。
可她没受过半点专业训练，哪来那么多表演的机会？
正巧学校要办大合唱，江渝理所当然被她拉来作陪。
而面前这个女生好像就是当时大合唱里的“指挥”。
似乎还有着江城一中高冷校花的传闻。
“你是…温..温凝？”
“Bingo！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江渝：……
江渝看着眼前精致又带艺术气息的女孩。
可她语气中的轻松活泛，加上笑容里若有若无的一丝挑逗感，莫名让他生出几分孙语嫣的即视感。
想了想，江渝还是觉得不该和这个浑身透着股奇怪劲的女生过多交谈。
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手机屏幕。
见江渝不理自己，温凝有些破防。
“喂！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江渝没看她，视线落在手机上，指尖滑动着评论区内容。
“喂！！你就这样无视一个大美女？”
“你是直男吗？！”
江渝依旧无动于衷，点开自己的主页查看粉丝基数。
“喂！！！江小白不渝！你这样非常非常没有礼貌诶！！”
温凝说这话时，双手撑在桌面上，几乎是凑到江渝耳边大声喊出来。
引得旁边邻桌的同学们纷纷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江渝皱起眉，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话勾了过去。
恰在这时，老板端着一碗牛肉面过来，轻轻放在桌上。
热气裹着醇厚的牛油香漫开，悄悄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你说什么？”
温凝重新落回椅子，嘴角勾着一抹得逞的笑。
目光黏在面前碗里的牛肉片上，带着点嘴馋的含糊劲儿开口：
“我说…江小白不渝！你这名字起得也太傻了吧。”
江渝：……
他忽然好想揍人。
正当江渝有些纳闷她为何知道账号昵称时，忽然想起早上那个第一个粉丝。
“你…是“温婉猪猪”？”
“Bingo！小白真聪明！”
“这面好香啊！能不能奖励你请我吃一碗？”
看着温凝鼻子都快要凑到碗里了，江渝没好气地将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他本想开口询问原因，可转念一想，16年快刷的同城板块，本就受年轻人青睐。
再加上自己的账号名既醒目，如今点赞量也已破千、小有人气，能被她刷到也合乎常理。
于是，江渝拿起筷子，装作没听见，先把碗里最大的一片牛肉送进了口中。
眼睁睁看着那片还冒着热气、裹满汤汁的牛肉就这么没了，温凝再次破防。
不过瞧着江渝依旧端着高冷模样，她灵机一动，眼珠一转，身形往后一倚。
开口时语气里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笃定，又装得高深莫测：
“江小白，虽说…我不太懂游戏，你视频的卡点转场做得也确实不错。”
“但是……信不信，我有办法能让你的作品更火！”
此话一出，江渝抬眸看向她。
只见温凝双手杵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锁着他。
“快问我”的期待劲儿，几乎要从眼神里溢出来。
可没两秒他就发现，她这期待的目光压根没落在自己身上，反倒视线总往他手边的碗里瞟。
江渝心里无语，暗自腹诽她分明就是想偷吃。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作品虽说算得上小火，可离心里的预期确实还差了不少。
索性，他抱着随便听听的心态，若无其事地开口：“比如？”
见江渝上钩，温凝强压下对最后一片牛肉的渴望，正了正神色，才开口道：
“比如你可以换个背景音乐。”
“哦？”
温凝也不墨迹，直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但她没立刻递给江渝看，反而又往前凑了凑，眼尾轻轻一勾，藏着几分狡黠。
江渝哪能看不出来她这点心思？
他随手拿起双新筷子扔到她面前，满心腹诽：
“挺漂亮一姑娘，怎么就跟饿死鬼似的，非得盯着他碗里的食儿抢。”
看着温凝吃到心心念念的牛肉，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江渝伸手拿起了她那部贴满星钻装饰的苹果手机。
屏幕正播放着：
女孩裹着丝巾在泛灰海滩奔跑，海风掀动露肩纱裙，鞋跟踢起的沙粒轻落身后。
她脚步微顿、猛地回眸，灰暗滤镜里，只剩眉眼带笑望向镜头，似在发出无声邀请。
将音量调大，日本名曲《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的高潮缓缓流淌，瞬间提升视频质感。
尽管画面偏暗，却能清晰触到女孩眉眼间的细腻情感，以及她身上炽热夺目的韶华。
短短15秒的视频，江渝连看两遍，越看越觉得这风格像极了前世热梗视频。
带着“亡妻回忆录”特有的细腻，又裹着让人窒息的怅然。
尤其是配上灰暗的色调，更是将本就自带高冷范的温凝，衬托得愈发冷艳夺目。
视频有着2万多个点赞，评论更是好几千。
江渝思索片刻后认可了温凝的能力。
她的作品的确比当下热门的社会摇、喊麦质感强太多。
可正当他抬眸准备夸赞时，却见温凝拿着筷子，大口大口炫着他的面，吃得津津有味。
“喂！你干嘛呢！”
江渝猛地将碗夺了过来，丝毫不管温凝口中还缩着半截面。
“干嘛？我还没吃完呢！小气鬼！”
江渝：……
此刻，江渝真的怀疑。
这个女孩从一开始主动搭讪，到现在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奔着他这碗面来的。
“不是，你挺大个人，就不能自己买一碗吗？”
“你以为我不想啊，要不是为了减肥我能炫三碗！”
江渝：……
眼见说不通，江渝不想再跟她浪费口舌。
看着碗里仅剩半碗的面，江渝叹了口气，指着她的手机问道：
“所以，这就是你的办法？”
“对！没错！”
温凝擦了擦嘴，仰起头，一脸骄傲地说道：
“我认为一个作品的好坏，不仅跟内容有关系，伴奏更是灵魂。”
“就像我的那个作品，若不是音乐让氛围感足够，即便我长得再好看，也怕拿不下两万多个赞。”
江渝闻言点点头，目光扫向她主页上的七万粉丝，以及她其他的作品。
温凝则很享受江渝的目光，指间轻轻滑动，点开了另一个万赞视频。
这次视频虽不是灰色调，但在轻快又浪漫的音乐加持下，她的作品代入感仍是极佳。
“所以，我的秘诀就是让每一个作品都要有一个主题。”
“可以是开心，可以是爱情，可以是悲伤，也可以是遗憾等等。”
“总之，一定要让观众能沉浸在你作品的故事里。”
江渝凑近屏幕，看着视频里女孩系着围裙在厨房握锅铲，像拍生活vlog的样子，若有所思。
突然，他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让他身体一震，眼光灼灼，火速起身向外走去。
“喂！你去哪？！”
眼见江渝像失了魂似的，不顾一切往外冲去。
温凝瞥了眼桌上剩的半碗面，咬了咬牙，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