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章 爱
苏晚晚讲题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软乎乎却很清晰。她指尖点在函数图像的拐点上，笔尖划出一道浅痕：“哥哥你看，这里不能直接代入数值，得先判断定义域是不是连续的，上次你就是在这栽了跟头。”
江渝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课本上那道曾让他卡了半小时的错题旁，苏晚晚用荧光笔标了个小小的草莓图案，旁边还写着“陷阱！”两个字，笔画圆润得像小孩子的涂鸦。他喉结动了动，伸手翻了一页，发现每道错题旁边都有这样的标注，有的画着星星，有的写着“再算一遍！”，最下面还附着她自己整理的解题步骤，字迹工整得连数字都透着认真。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江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哑。
苏晚晚正低头找草稿纸，闻言抬头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就是你去驻唱的那些晚上呀。我把你做错的题都抄下来，问了我们班数学老师，她教我怎么整理思路，说这样你再看的时候就能少走弯路啦。”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特意把步骤拆得细一点，你要是累了，看一眼步骤就能想起来，不用再从头算。”
江渝没说话，只是捏着课本的手指紧了紧。他想起那些深夜回家的日子，总看见苏晚晚房间的灯还亮着，他以为她是在赶自己的作业，没想到她在帮他整理错题。桌上的台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墙上，苏晚晚的头发偶尔会随着低头的动作扫过他的手臂，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夏夜拂过窗台的风，轻轻挠在心上。
“那我们先算这道题。”江渝清了清嗓子，指着一道二次函数应用题，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随意。
苏晚晚立马来了精神，把草稿纸推到他面前，还递过来一支笔：“好！你先算，要是卡壳了我就提醒你。”
江渝握着笔开始解题，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苏晚晚偶尔的轻声提醒交织在一起。以前一个人复习时，遇到难题他总忍不住烦躁，可现在身边坐着人，连草稿纸上算错的数字都好像没那么让人郁闷了。苏晚晚不会催他，只会在他皱眉的时候，小声说“哥哥别急，我们再理理条件”，然后把已知条件一条一条列在草稿纸旁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来。
算到一半，江渝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音乐house的老板发来的消息，问他明天能不能提前半小时到，有个客人点了他唱的《晚风》，想多听两首。
他回复“好”的时候，苏晚晚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担忧：“哥哥，你明天又要早起吗？你昨天回来的时候都快一点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没事，我明天中午补个觉就行。”江渝把手机放回桌上，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做题，别分心。”
苏晚晚却没挪开视线，反而伸手碰了碰他的眼角：“可是你这样连轴转，身体会受不了的。要不我明天帮你带早饭，你早上多睡十分钟？”
她的指尖很软，碰到皮肤时带着点凉意，江渝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心跳却漏了一拍。他赶紧低头看着草稿纸，声音有点含糊：“不用，我自己能买。”
苏晚晚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买的好吃！我知道你喜欢吃巷口那家的肉包，明天我早点起来去排队，保证你出门就能拿到热乎的。”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江渝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拒绝突然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好。”
苏晚晚瞬间笑开了，嘴角的梨涡都露了出来，低头继续帮他整理下一道题的条件。江渝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连之前复习时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苏晚晚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水光。江渝看着她揉眼睛的模样，把课本合了起来：“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睡觉。”
“可是这道题还没讲完呢。”苏晚晚指了指桌上的题，声音带着点困意，却还是想坚持。
“明天再讲，你困了。”江渝把她的笔记本和笔收进书包里，又把错题本放在最上面，“回去的时候把灯关好，别又忘了。”
苏晚晚还想说什么，可又打了个哈欠，只能点了点头：“那哥哥你也早点睡，别再熬夜剪辑视频了。”
“知道了。”江渝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才转身回到书桌前。桌上还放着苏晚晚整理的错题本，他拿起来翻了翻，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一个卡通小人，旁边写着“哥哥加油！你一定能考上想去的大学！”，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加油的表情。
江渝把便利贴贴在课本的扉页上，看着那行字，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拿出手机，把明天的闹钟调晚了十分钟，又打开剪辑软件，可这次没像往常一样急着开始工作，反而对着屏幕发了会儿呆。
第二天早上，江渝刚洗漱完，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苏晚晚拎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瓶热牛奶：“哥哥，快吃吧，肉包还是热的，我特意用保温袋装着的。”
江渝接过塑料袋，指尖碰到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有点凉。“怎么不多穿点？”他皱了皱眉，看着她只穿了件薄外套。
“我怕去晚了肉包卖完了，就没来得及加衣服。”苏晚晚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没事，我跑回来的时候还出汗了呢。”
江渝没说话，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一点的外套，递到她面前：“穿上，别感冒了。”
苏晚晚愣了一下，接过外套穿上，衣服上还带着江渝身上的味道，暖暖的，让她心里也跟着热起来。“谢谢哥哥。”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江渝吃完早饭出门的时候，苏晚晚还站在门口送他：“哥哥，晚上回来我给你留了水果，记得吃呀！”
“知道了。”江渝应了一声，转身下楼，可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苏晚晚还在门口挥手，他忍不住也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到了音乐house，老板看见他笑着说：“江渝，昨天那个客人听了你的歌，今天还想来，说要给你加钱呢。”
江渝笑了笑，没说话，开始调试设备。以前他总想着多赚点钱，能让自己和苏晚晚的日子好过点，可现在想起苏晚晚早上冻得发凉的手，还有她整理的错题本，心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好像不再只是为了赚钱而努力，而是有了更想守护的东西。
晚上驻唱结束，江渝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刚走出音乐house，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是温凝，她靠在车旁，手里拿着一个纸袋，看见他走出来，笑着迎了上去：“小白，等你好久了。”
“你怎么在这？”江渝有点意外。
“我听说你在这里驻唱，就过来看看。”温凝把纸袋递给他，“这是我给你买的夜宵，刚从店里拿出来的，还是热的。”
江渝看着纸袋，没接：“不用了，我回去吃点水果就行。”
温凝却没收回手，眼神里带着点委屈：“我特意问了老板你什么时候结束，等了快一个小时呢，你就收下吧。”
江渝看着她坚持的模样，只能接过纸袋：“谢谢。”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呀？”温凝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有点心疼，“我看你上次在游戏俱乐部的时候就没怎么休息好，现在又要驻唱又要复习，别太累了。”
“还好，习惯了。”江渝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温凝却没动，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离他近了些：“小白，我知道你在为高考努力，我也可以帮你呀。我认识很多重点高中的老师，他们有很多复习资料，我可以帮你拿过来，这样你就能少花点时间找资料了。”
江渝愣了一下，没想到温凝会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有复习计划，不想麻烦你。”
温凝的眼神暗了暗，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那好吧，要是你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
她看着江渝，又补充道：“对了，上次在游戏俱乐部谢谢你，还有晚晚妹妹，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就麻烦了。”
“没事，应该的。”江渝说完，就转身准备走，“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好，路上小心。”温凝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才收回视线，眼神里带着点复杂。
江渝回到家的时候，苏晚晚的房间还亮着灯。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苏晚晚的声音：“哥哥，是你吗？”
“嗯，我回来了。”江渝推开门，看见苏晚晚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他的课本，“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呀，还想跟你一起复习呢。”苏晚晚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把今天要讲的题都标出来了，你吃过水果了吗？我放在你桌上了。”
江渝走到书桌前，看见盘子里放着切好的草莓和蓝莓，都是他喜欢吃的。“还没，这就吃。”他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哥哥，你今天驻唱累不累呀？”苏晚晚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担忧，“我听温凝姐姐说，她今天去看你了，还给你送了夜宵。”
江渝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晚会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温凝姐姐给我发消息了，说她看见你了，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别让你太累了。”苏晚晚说着，低头搅了搅手指，“哥哥，温凝姐姐人真好，还特意去看你。”
江渝看着她有点低落的模样，心里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太多，温凝就是过来看看，顺便送了点夜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更喜欢吃你给我留的水果，比夜宵好吃多了。”
苏晚晚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那我明天再给你留！”
“好。”江渝笑了笑，拿出课本，“我们开始复习吧，今天争取把那道题讲完。”
苏晚晚立马点头，把草稿纸推到他面前，开始认真地讲题。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又叠在了一起，苏晚晚的声音软软的，江渝偶尔会打断她，问几个问题，气氛温馨得像这夏夜里最舒服的风。
复习到一半，苏晚晚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哥哥，这个给你。”
江渝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手环，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屏幕。“这是？”
“这是我用零花钱买的，能测心率和睡眠的。”苏晚晚解释道，“我看你总是熬夜，这个手环能提醒你该睡觉了，还能告诉你心率是不是正常，这样你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累了。”
江渝看着手环，心里暖暖的。他把手环戴在手上，大小正好。“谢谢。”他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些。
“不用谢！”苏晚晚笑着说，“这样我就能知道哥哥有没有好好休息了，要是你熬夜，手环会提醒我的。”
江渝愣了一下，才发现手环还能连接手机APP，他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挺会找东西。”
“那当然！”苏晚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可是特意挑了好久才选到这个的，功能可多了。”
两人又复习了一个小时，苏晚晚实在困得不行，才收拾东西回房间。江渝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环，屏幕上显示着他现在的心率，很平稳。他拿出手机，连接上手环APP，设置了睡眠提醒，然后打开剪辑软件，开始工作。
可这次，他没像往常一样熬到深夜，到了十一点半，手环就震动起来，提醒他该睡觉了。江渝看着提醒，笑了笑，保存好文件，关了电脑。他走到窗边，看着苏晚晚房间的灯已经灭了，才转身洗漱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江渝的生活好像变得规律起来。早上有苏晚晚准备的早饭，晚上有她陪着复习，手环会提醒他休息，偶尔温凝会过来送点东西，但他都会礼貌地拒绝。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复习和驻唱上，可心里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疲惫，反而充满了动力。
高考前一周，学校放了假，让学生在家复习。江渝和苏晚晚每天都一起复习，苏晚晚会帮他整理重点，他会给苏晚晚讲一些她还没学过的知识点。有时候复习累了，两人就会一起吃点水果，或者聊会儿天，说说以后的打算。
“哥哥，你想去哪个城市上大学呀？”一天晚上，苏晚晚一边吃草莓一边问。
江渝想了想：“我想去南方，那边的气候比较好，而且有一所大学的音乐系很不错。”
“那我以后也去南方上大学！”苏晚晚立马说，眼睛亮晶晶的，“这样我就能经常去找你玩了，还能听你唱歌。”
江渝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笑了笑：“好，那你也要好好努力，考个好成绩。”
“我会的！”苏晚晚用力点头，“我还要跟你一起去吃南方的小吃，听说那边的甜品可好吃了。”
两人聊着天，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书桌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江渝看着苏晚晚的笑脸，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他不仅要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还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这样才能给苏晚晚更好的生活，才能一直守护着她的笑容。
高考那天，苏晚晚特意早起给江渝做了早饭，还给他准备了一支新的签字笔：“哥哥，这支笔能带来好运，你一定要用它答题。”
江渝接过笔，笑了笑：“好，借你吉言。”
他出门的时候，苏晚晚一直送到楼下，还不停地叮嘱：“哥哥，别紧张，你肯定能考好的，我在家等你回来。”
“知道了，你在家好好复习，别乱跑。”江渝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进了考场。
考试的时候，江渝看着试卷，心里很平静。他想起苏晚晚整理的错题本，想起她讲题时认真的模样，想起她给自己准备的早饭和手环，心里充满了力量。他认真地答题，每一道题都仔细思考，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走出考场的时候，江渝看见苏晚晚站在考场外的树荫下，手里拿着一瓶水，看见他走出来，立马跑了过来：“哥哥，考得怎么样？难不难呀？”
“还行，都挺顺利的。”江渝接过水，喝了一口，“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复习吗？”
“我担心你呀，想第一时间知道你考得怎么样。”苏晚晚笑着说，“走，我们回家，我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江渝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模样，心里暖暖的。他伸手牵住她的手，苏晚晚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在阳光下，走向回家的路。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江渝正在音乐house驻唱。苏晚晚拿着他的手机，激动地跑了过来：“哥哥！你考上了！你考上南方那所大学的音乐系了！”
江渝停下唱歌，看着苏晚晚手里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他的成绩，比录取分数线高了很多。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台下的观众都鼓起掌来，老板笑着说：“江渝，恭喜啊！今天这顿我请了，你好好庆祝一下。”
江渝谢过老板，和苏晚晚一起走出音乐house。夜晚的风很舒服，苏晚晚挽着他的胳膊，兴奋地说：“哥哥，我就知道你能考上！以后你就能去南方学音乐了，还能开演唱会，我一定去看！”
“好，到时候一定给你留最好的位置。”江渝笑着说，低头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有苏晚晚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有勇气去面对。他伸手握紧苏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