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那，恭喜你妈死了？

    其实，就算是柴米自己也没有能够预想到，今天的生意会这么好的。上次赶集算是一个起点，那今天去工业区这边摆摊，就算是正式步入正轨了。


    前世苦于生活太苦，加上诸多因素，柴米的人生之路，就只是打工。


    从未想过要自己做一些什么。


    现在第一次尝试，就赚了好多钱，真的是令她动心了。


    柴米和宋秋水回到家里之后，才堪堪九点多一些，家里的菜园子，这两天已经让柴米给薅秃了。


    毕竟，做那么多饺子，无论是大葱，还是家里的小白菜，根本就不够用的。


    柴米自己家则并没有过多种菜，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附近的庄户人家，买一些新鲜的大葱和其他的菜了。


    柴米就在村里溜达了一圈，正好看见老柴家本家柴有仁家菜园子的大葱还不错，就进去和他商量一番。


    碰巧柴有仁不在家，他老婆孙百合在家。


    按着辈分，柴米得叫她二婶。


    毕竟，柴有仁是老六头的二儿子，从关系上说，也算是很近很近的关系了。


    柴米平时也就叫她老孙。


    孙百合这个人，能干，说话喇碜，办事不太厚道，算不得什么善茬，但是对柴米还是不错的。


    毕竟也算是半个亲侄女了。


    “不是，你买啥啊？吃的话，你自己薅点就行，给啥钱？”孙百合埋怨柴米太见外了：“都是自己家人，你吃几根葱，二婶也给你要钱？那像话吗？”


    柴米笑着说道：“我用，不是自己个吃。我包饺子用……”


    “那你请我吃顿饺子，门口这片葱都给你了。随便薅……”


    柴米都笑了：“二婶，你可别吹牛逼，一会儿我都薅没了，你可别哭……”


    “没事，反正我也不爱吃。薅没了拉倒。我帮你薅去。”


    于是两个人就跑到院子门口的小菜园，薅葱去了。


    柴米看中她家的葱，就是因为这些葱长的比较高，也比较新鲜。


    常在农村的人都知道，一旦到了夏天，那春天种的葱就会出问题。由于葱叶子会疯狂生长，到了一定的时候，它就会长虫子。


    而且没办法处理。


    打农药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葱叶子也会特别老。


    后世，这个问题也存在。


    但是，后世有大棚，可以分开时间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不等大葱老，就卖掉了。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这个问题很严重。


    柴米看中孙百合家的这点葱，就是因为她家的葱，没有虫子，葱叶子也新鲜。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薅葱……


    碰巧，从街道上边走过来一个人……


    “柴米？”来的人有些惊讶。


    柴米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的极为朴素，戴着孝帽子过来。


    孙圣月。


    也就是柴米大姑柴春芳家的老大，今年十九岁了，比柴米还大一岁。


    本来柴米父亲柴有庆是家里老大，但是结婚早比柴春芳晚一些，所以是柴春芳先有的孩子。


    柴米想了一下，看了一眼，有点感觉莫名其妙的。


    这孙圣月戴着孝帽子干啥呢？孙玉广死了啊……


    “额……你这是干啥去？我亲爱的堂姐……”


    确实是堂姐。


    虽然柴米不太和这个堂姐熟络。


    虽然本质上说，柴米和孙圣月是亲戚，而且是纯亲戚，小学初中又是同学，理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


    但是，实际上两个人仅限于……


    仅限于认识。


    关系更谈不上什么融洽了。


    孙圣月后边不远处，还跟着一个男孩子……离得不远不近的，不知道搞什么鬼。


    柴米扫了一眼，后来才想起来，那个男孩子好像是孙圣月的对象……一个城里人。


    咳咳……


    应该不太算城里人，那个男的好像还是去年柴米的那个老姑柴春维给孙圣月介绍的对象。


    问题是，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家伙来村里干啥？


    不是相过亲了吗？


    这么迫不及待的来？


    问题是柴春芳才死了不太久。


    就孙圣月现在这副戴着孝帽子的打扮，她适合谈情说爱吗？


    不会有伤风化？


    孙圣月看了一眼柴米，眼神不善：“我过来让我姥爷赔钱。顺带叫我三个舅舅这几天去一趟我家，我妈快要出殡了。”


    柴米这才想起来。


    柴春芳确实死了很久，那件事也过去了很久。


    无非就是柴春芳上吊自杀，孙圣月全家想讹钱，之后打起来，孙圣月偷摸黑了柴有德一砖头子，柴有德各种骨折，最后双方互相不赔钱，柴有德随后讹诈了村里一万块钱……


    之后柴米出来馊主意，孙玉广跑报社闹，现在柴忠孝名声不仅毁了，家也会爹死娘亡了……


    柴家现在确实很落魄。落魄到几乎让柴米给“祸害”的家破人亡了。


    柴忠孝废了，柴有德有伤在身，柴春芳死了，柴有福两口子又打起来了，之后柴有福又挨揍了……除了在城里的柴春维暂时没事，也就柴米二姑柴春华不回家没事。


    其他人，基本都在废和要废了的边缘了。


    柴春芳死了快两个月了，还没埋……


    她，不臭吗？


    这大热天的……


    人死了，放两个月……


    想想，是真遭罪啊。


    “那指定是要去的。”柴米说道。


    旁边的孙百合也说去，毕竟都是本家。


    好歹人死了，要埋了，总也得去看看。


    “柴米听说你最近做生意了？成了村里的富婆了？我过来一路上，都听人说你有本事。”孙圣月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从小就本事大……”


    本事大，怎么不去考大学？


    还特么跑家里这个大农村，土里刨食？


    真是特么的搞笑。


    孙圣月对柴米是有敌意的，毕竟孙圣月觉得母亲柴春芳的死，和柴米脱不了关系。


    柴春芳本质上是柴忠孝和柴有德打的她不想活了，之后自杀了……但是，前因后果的，还是因为柴春芳去柴米家两趟，劝架导致的。


    孙圣月是认这个理的。


    虽然，从法律角度来说，柴米毫无过错。


    而且道德角度来说，柴米更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孙圣月就这么认为，别人能有什么办法。


    人，总不能说错在自己吧？


    他们总会觉得，错误是别人的，才会让自己活的心安理得。


    这是人之常情。


    “柴米，不是堂姐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嫁人去个正经事。没事做什么生意？赚了多少钱，最后不还是给人家男方带过去，你受那个累干啥。还是安安分分的，找个婆家就好了……”


    女人，不就是应该嫁人，之后相夫教子吗？


    努力赚钱能有啥用？


    如果女人赚钱了，那还要丈夫，还嫁人做什么。


    而且，孙圣月看着柴米薅大葱，搞得手上脏兮兮的，就说这几根大葱，再加上什么白面油和肉，做成饺子，还赚几个破钱？


    还特么出去很远的地方卖。


    够不够油钱的？


    看来，外人都是在吹嘘柴米罢了。


    孙圣月认为，柴米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这年头，赶集卖菜的多了去了，做小买卖的也很多，可是有几个赚钱的。


    无非就是整钱换成了零钱，最后白受累罢了。而且，和人打交道是最难熬的了，各种不省心。


    哪有在家养几只羊，几头牛省心啊。


    柴米眉头紧皱，心里反感。毕竟柴米和孙圣月本来也不太关系融洽。没想到，这孙圣月和她死去的老妈柴春芳一样爱哔哔叨叨的……真是随根。


    再说了，她孙圣月不是来叫几个舅舅去给她母亲送葬吗？怎么扯这么多没用的。


    不过柴米暂时也懒得搭理孙圣月，只是哼哼啊啊的答应着。


    孙圣月继续开始哔哔赖赖：“柴米，我妈走了。这事和你也有关系，不管怎么说，都是堂姐我大度，没有找你麻烦。但是你要知道，你欠我们家的，你欠我的……”


    孙圣月还是聊起来了这个话题。


    老柴家几个人都怕柴米，但是她孙圣月可不怕。


    都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谁怕谁？


    柴米无非就是长的比孙圣月秀气一些，皮肤白一些，说话声音好听一些。


    但是，这有什么用。


    孙圣月自认为自己可比柴米狠！


    孙圣月可是一砖头子把柴有德直接脑瓜子开壳了……就说这个辉煌的战绩，整个三家村，可从来没有人干出来过。


    孙圣月：我特么敢给柴有德脑袋瓜子开壳，她柴米敢吗？她柴米顶多是吓得柴有德从房顶掉了下来……


    所以，孙圣月觉得柴米不过尔尔，啥也不是……柴家人怕柴米，那是没见识过她孙圣月的威武霸气和心狠手辣。


    对了……


    孙圣月还有对象了，还是个城里人。


    这点很让孙圣月骄傲。


    孙圣月虽然没有妈了，但是她还有对象啊……孙圣月这次来叫几个舅舅，和见柴忠孝的时候带着对象，就是为了显示一下……她孙圣月也是有爷们保护的，要是柴家还看不起她孙圣月，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当然了，孙圣月的对象赵英乔可不知道孙圣月的小九九……


    柴米白了孙圣月一眼，她并不太想听孙圣月哔哔赖赖的了：“堂姐……咳咳……我大姑没有了，去出殡的话，我和我爸爸指定去的。订在哪天？到日子，我准去。你放心，我这做侄女的指定给我大姑送葬的时候，让她走的风风光光的。我不是买个倒骑驴嘛，到时候我带一倒骑驴的纸钱，给我大姑送去，省的她路上缺钱花……”


    柴米只谈正事，并不想说别的：“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忙。你要没啥事的话，就去忙你的。你应该是去叫我二叔吧……”


    看着路的方向，应该孙圣月就是去柴有福家里的。


    “你不用去了，回头我告诉一下我二叔就行。你告诉个准日子就行。好歹都是亲姐热妹的，这种很悲伤的事情，大家都会去的。这个你放心……我们娘家人，不能让我大姑走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哭丧这个活，我虽然没干过，但是我嗓门好……不行的话，二婶，你到时候也给我大姑嚎几嗓子。”


    孙百合一听，立刻说道：“放心，这个我也会去。那哭丧我可厉害了，上次我大舅姥爷没了，我从下边一直哭到山顶上，直接哭了八里地……”


    孙圣月脸色有些尴尬，她是万万没想到，柴米竟然没有拒绝，反而还说要去给柴春芳哭丧……


    这个就让孙圣月很尴尬。


    她满心想着柴米要是拒绝或者说别的，她好乘机和柴米干一仗。让柴米见识见识她孙圣月的威武霸气……


    但是，柴米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这就很干燥。


    特别干燥。


    柴米的话一说完，孙圣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还是她那个男朋友过来催促孙圣月应该去柴有福家里了。


    柴米挠了挠头，问了一嘴：“堂姐，我这现在也没啥拿的。要不给你拿几根大葱吃？这大葱挺好吃的，还能用……”


    柴米面色很淡然，话语却很冷漠：“这大葱到时候，咱们给我大姑出殡的时候，也能用的上。正好不用买了……反正你们家也没有菜园子，正好拿几根，过几天用。”


    孙圣月脸色立刻就不太好了，她面色有些狰狞，想要朝着柴米发火，却被她男朋友给拽住了。


    孙百合也不合时宜的说道：“柴米说的对啊，到时候送五谷对的时候，用的上。”


    这边出殡的时候，会拿五谷对。


    就是玉米，高粱，谷子，黍子，和大米。


    另外对应的就是拿红豆，小豆，豇豆，绿豆和黑豆。


    还有大葱插在一块饼子上用的……


    用来打狗……


    当然，这只是一种风俗。


    孙百合这么一说，孙圣月脸色才勉强好一点。毕竟孙百合也姓孙……


    虽然没啥关系，但是毕竟也算长辈了，孙圣月不太敢造次。


    “那就多谢二舅妈了。还是二舅妈想的……周全。”


    孙圣月随后有些眼神古怪的介绍起来自己的男朋友了：“二舅妈，这是我对象……叫赵英乔，是城里人呢。他对我可好了呢，知道我妈要出殡，特意抽时间过来帮忙……”


    柴米似笑非笑的问道：“过来帮堂姐什么忙？难倒是过来庆祝堂姐母亲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