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无底洞

    喝完豆腐脑，柴米也觉得舒服了很多。


    这里人来人往，酒味又大，她便起身结账，随后几个人便又进了集市溜达。


    集市，其实就是卖东西买东西，和后世大型超市是一个概念，只不过多数都是在外边随意找块地方，摆上东西，便卖了。


    税很低，卖的人也多，价格就相对便宜很多。


    而且这个集市，东西也比较全，是几个乡镇里最大的集市了，往来客商很多，相对比较“繁华”了一些。


    逛了一阵，其实柴米也没什么买的，她只是买了一小袋李子，之后分给宋秋水和刘志敬吃。


    甜酸适中，吃起来不错。


    三个人逛了一圈，都觉得没啥意思，便去刘志敬的铺子，准备待会。


    “感觉好像没有小时候赶集的乐趣了，看见啥都不太想买。都没有我去抓蝎子好玩，这个集赶的，就特没劲。”宋秋水特别无聊的说道。


    “至少不买东西，不会花钱。你那抓蝎子，至少赔了六七百吧？刚买那么多东西设备去抓，结果抓一天就没兴致了，有点浪费。”柴米有些无奈的说道：“七八百块，足够你老爹赚一段时间了。”


    “不止那些……八百多，全赔了。唉……”宋秋水唉声叹气的说道：“蝎子，全跑了……我把他们放到坛子里了，忘记盖盖了，结果跑了一大半，剩下几个也晒死了……”


    柴米：“那就没啥说的了。”


    两个人闲聊，刘志敬跑到外边开始给人修车，还真的有人来修车……


    柴米坐了一会儿，感觉无聊，便和宋秋水出去呆着。屋子还是有些小，有些闷热的。


    刘志敬这个房子是以前乡里的修理厂，最开始什么都修，所以当地就叫大修厂。


    后来倒闭了，承包给了刘志敬。


    这块有好多空置的房子，旁边其实就是村子了，地理位置一般。


    离集市有个一百多米的距离。


    这排房子西边，有一个破旧的二楼，具体做什么的，柴米也不清楚，好多年头了，没人要了的样子，大约有四个房间，上下通透那种，但是只有靠西边的一个小屋子有个小的饭馆，上头写着：海峰饭店。


    柴米和宋秋水溜溜达达的走了进去。


    可是，饭点里没有其他人，只是简单放了几张桌子，几把凳子，桌子上还放着一个苍蝇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一个客人没有，一点烟火气也没有。


    甚至，连老板都没看见。


    这里其实距离集市很近，但是生意惨淡到这种地步，也是够可以的了。


    “老板，人呢？不做生意了？！”


    随着宋秋水的叫声，里边终于走出来一个人，大背心大裤衩拿着大蒲扇，一脸没睡醒的男人走了过来。


    “吃点啥？小店概不赊欠。先给钱，后吃饭。”


    柴米蹙眉不悦。


    宋秋水也是一脸不舒服。


    这哪里像做生意的样子，倒是像赶人走的架势。


    饭馆毕竟是服务行业，如果这服务态度差，真就没人来吃饭了。


    柴米似乎也看出来了，这家生意不太好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有啥菜？”


    “你吃啥，我去集上给你买……”


    “先买菜？”


    “要不然呢？”


    柴米和宋秋水都陷入了迷茫：卧槽！那他这饭馆开的牛逼，连一个菜都没有，那还不如开门大吉了。


    两个人当然也不是来吃饭的，索性就闲聊了一会儿。


    说了几句，便感觉这老板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毕竟，人家根本没功夫和柴米闲聊，直接回去了。


    柴米无奈，只好和宋秋水一起出来，回到刘志敬的修理铺子了。


    “大志，那块的房子，是租还是卖的？”


    “也租，也卖。”刘志敬说道：“那是乡里的产业，现在没人要了。连后边那个大院，加起来，一共两万块钱，一直张罗着要卖，没人买呢。要是租的话，一间上下层一千五一年。”


    “为什么租比直接买贵这么多？”


    “因为租有人能租的起，买就费劲了。两万块太多了……”


    柴米点点头。


    她现在确实有点钱，但是这个时代两万块钱实在太贵了。


    贵到绝大多数人根本买不起的份上。


    四间房子加上后边大院，两万块钱，这个价格其实在这个时代，还是相对合理的。


    “里边是不是更贵一些？”


    “集市入口那最贵，要五万呢。别看差的不远，但是钱差的太多了。”


    “那你对面那呢？”


    “对面是粮库的地盘。没问过。”刘志敬如实回答。


    刘志敬修理铺对面就是粮库。他这个房子，是属于坐南朝北的。


    而对面，坐北朝南。


    阳光什么更好一些。


    但是，那边是粮库。


    粮库很大。


    西边一排房子分给了乡里的供销社。


    东边一排闲置。


    “要不我帮你问问去？”刘志敬忙完了活问道。


    “去吧。”


    于是刘志敬便去打听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那不行，粮库不卖，也不租，是人家粮库单位的。


    原本乡里是有一些产业的，不过都倒了。但是粮库没倒，也倒不了，所以不缺钱。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想改变那几个房子的使用性质，所以不行。


    随后又问了几家，都不是很理想。


    要么太贵，要么太偏。


    “要不，你就在我隔壁这屋？”刘志敬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一排房子，一年一千多，我就用了两间。还有四五间空着。地方够大，就是挨着我这，不太干净，有机油什么的。得重新找人刷刷墙。优点就是便宜，缺点就是得装修。”


    “你当时租了多久？”


    “五年的，还两三年到期呢。”


    “我回去考虑考虑。”


    “嗯。”


    柴米和宋秋水又熬了一会儿，随后去集市上逛了一圈，最后接上母亲苏婉等人，坐着拖拉机，又回到了家里。


    过后的几天，柴米一直在考虑到底在乡镇哪里，租个房子的问题。


    家里的田地一般，虽说有个后山的地，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亩地，现在柴有庆把能浇的庄稼浇了，这两天刘长贵和刘志敬爷俩正浇地的。


    家里农村能搞得主业就是种地，但是粮食价格也就一般。至于副业，无非就是养养鸡鸭牛羊一类的，但是柴米知道，那个只能少养几个，规模养是不太行的，容易赔钱。


    所谓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谁也不敢保证，养多久会不会来一场病，到时候就直接把人赔的裤衩都没了。


    再就是种菜，但是家里的情况是很难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种菜这种大体力的指定不行。


    也就是开个小馆子，不错。


    柴米就去惆怅，这边租房子还是有点小贵。而且那些房子还得装修乱七八糟的，绝对不是一个小钱。


    最省事最省钱的法子，莫过于找到一个现成的小馆子盘下来。上次那个地方，多少有点位置不太好，柴米又不是对乡镇里其他地方太熟悉，便打算过两天找个好的空闲的日子，好好过去研究研究。


    正当柴米在家惆怅的时候，一个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柴米搁家呢吗？”说话的竟然是二叔柴有福。


    柴米在屋里瞅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出去接了进来。


    “二叔咋有空过来？”


    “这不琢磨过来串个门，没啥事。”


    柴米哦了一声，烧水沏茶，倒也没说什么。


    “你爸爸呢？”


    “这个真不知道。”柴米也不知道柴有庆干啥去了，反正一大早就找不到人了。


    柴有庆相对比较勤快点，估摸是上地里干活去了。


    “她二叔来了啊……”苏婉抱着孩子也走了过来。


    “嫂子……哎呀，这孩子长的更俊了。”


    柴米撇撇嘴，自己小妹长的好没好看，柴米不清楚，但是柴有福今天嘴还是比较甜的。


    “昨天的事，听说了没？”寒暄了几句之后，柴有福终于说起来了正事。


    “啥事？”


    柴有福面色有一些不太对劲，但是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那啥……老三出院了，回家了。老三媳妇也出来了，正好一天回的。昨天回来的。”


    柴有德出院了？


    柴米还真不知道这事。


    不过不得不说，柴有德其实真挺抗揍的。脑瓜子和砖头子碰了下，硬是没死。


    就挺命大的。


    “哎呀，老三他们两口子都回家了呀。”苏婉说完之后也没词了，她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那……那……”


    苏婉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问题这个话题就挺忌讳的。


    按着常理来说，那柴有德脑瓜子都那个样子了，应该过去看看，顺带扔点钱。


    但是两家关系虽说不是水火不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上次自己家柴欣满月酒的时候，柴有德和车连云虽然来了，但是也没随礼。


    但是，他俩来了，就让苏婉很难做。


    如果不去看看，多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过去看看，又有点不爱去，


    特别是后续的一些事情，和老宅关系也紧张。


    所以苏婉就很为难。


    “嫂子，我琢磨过去看看。我和我大哥去……”柴有福说道。


    “多余。现在柴有德不一定怎么恨你俩呢。再说了，二叔你有钱没？”柴米问道。


    “我指定不缺钱。”


    “二叔你是真有钱啊。”柴米都笑了：“我爷爷现在这情况，你们哥俩去了，他借钱咋整？”


    柴有福陷入了沉默。


    柴有福在家里做不了主，但是他在外边还是要点面子的。他和大哥柴有庆不同，柴有庆这个人老实巴交，说话不行。柴有福说话中听，能吹能哨，是个场面人。


    当然了，他办不了什么场面事。


    这会距离他老婆打王慧蓉也过去了很久很久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可以出面了。


    主要，放暑假了。


    他比较空闲。


    柴有福觉得柴米说的有一些道理，借钱是不可能借钱给老宅的，但是不去看看自己亲兄弟，又不太好，怕外人说闲话。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这个过场还是要略微走一下的。


    “借钱，那……我也没那些。但是，你三叔三婶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两家都装看不着，也不太好。”


    “二叔你这是非去不可了。”柴米颇为玩味的说道：“我爷爷现在这么出名，上边还没来得及找他麻烦，你去看我三叔，不怕我爷爷赖上你？”


    “这个……”


    正说着，柴有庆回来了。


    柴有福一看大哥回来，立刻跑去和柴有庆说话。


    哥俩在外边研究了一下，随后进屋了。


    “要不，我俩就看看去？”


    “去可以，还是空手吧。毕竟，我三叔来了也是空手。二叔，你愿意拿东西，你就拿东西。”柴米很淡然的说道，随后不忘记翻起来一些旧账：“要说受伤这事，还是二叔比较好一些。头两年春天的时候，我爸赶着牛车，去地里拉玉米秸秆，他在车上装，牛一晃荡我爸掉下来，胳膊折了。那会儿还是二叔看不下去了，帮着春天种地的时候，种了几条垄呢。”


    柴米说完便冷冷的看着柴有庆：“我三叔也来看了，但是吃一顿喝一顿，啥也没拿，还倒搭好几顿酒。种地的时候，他就不去看了，我爷爷也装老。我爸那胳膊现在也不是特别正当，当时没养好，至今还有点歪。”


    柴有庆的右手确实有点歪，干活也有点耽误事。当时接上了，但是接上没几天，种地没办法就去自己种地，一只胳膊种地，还是让右胳膊碰着了，过后也没养好。


    歪了，也就只能歪了。


    柴米这话一说，柴有庆立刻不说话了。


    这事过去不太久远，柴米的话外之意很明显：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婉也立刻想起来了这茬，有点不太情愿去看柴有德了。


    那时候家里也没钱，接骨头不是去的医院，去的一个诊所。也就是随便固定上了，并没有打什么钢针，过后错位也是正常的。那年，自己家连地都差点种不上，也没人管过。所以这次柴有德也是骨折，虽然折了的地方多，但是不也没有死。


    而且两家关系很不太好，除了大事，几乎不来往了。


    “要不，让你爸和你二叔去打个照面看一眼，就回来。钱是不能掏的。至于老爷子要借钱啥的，更是没门。现在老爷子老太太都成无底洞了，谁也填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