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夫妻恩爱

    “大姐，这是啥？”柴秀突然指着道边的一个碾子问道。


    “别搁那没话找话。”柴米不耐烦的说道：“你天天啥都看，不知道那是碾子？”


    柴秀是知道这是碾子的，问题是这碾子还有人用……


    三家村，可没啥人用碾子了，粮食一般都是用电粉碎的，也有的去外边弄。


    柴秀是看过，倒是没见过有人用。


    这会儿，这个碾子正有个人搁那推呢。


    推的人正是姚莲华的丈夫张果祥。


    “姐夫好。”柴米打着招呼。


    不得不说，这张果祥长的是真好看。


    男人这种生物，其实柴米每天都看着了……


    咳咳。


    实际上，柴米称呼他们为生物，也是正常的，她毕竟对男人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人的长相，指定是各有千秋的。


    三家村也有好多长的还可以的小伙，但是和这个张果祥比起来，差多了。


    张果祥长的脸挺干净的，也挺好看的，有胡子但是不长，头大不太长，身高也一般。


    但是他那种气质，实在是憋的人不具备的。有那么一股子儒雅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很稀奇。


    要知道，气质这种东西，你可装不出来，并非是你读了多少书或者阅人无数能够表现出来的。


    问题是……


    张果祥的文化水平很低，但是他身上那种儒雅就很高。


    这点就特别稀缺。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出来的感觉，柴米就感觉张果祥有点像后世的陆毅。


    说白了，这就是大山埋没了张果祥这张脸了，要不然他真有当明星的天分。


    当然了，穷人可当不了明星。


    毕竟，像张果祥连念书的钱都没有，更没钱走出大山，所以根本成不了明星。


    “柴米来了。秀儿也来了……晌午饭吃了吧，我推完这点荞麦，晚上给你俩做荞麦面的蒸饺。”张果祥说话带着十八分的儒雅，声音很随和，让人感觉很舒服。


    柴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个表姐姚莲华，实在是捡了便宜。


    当然了，考虑到举人杖子的实际生活状况，姚莲华其实也不算捡便宜的。


    前文也交代过，举人杖子村，穷的清新脱俗，虽然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了，但是基本上保持在大清朝的生活水准……


    基本上落后外边的世界，得有个百八十年的时代差了。


    就算和柴米所在的三家村，也是有代差的。


    所以，这里边的男人，能娶老婆传宗接代，实在太过艰难。


    穷困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这里的村民，连让孩子读书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大山里没有小学，要读书都需要爬山涉岭十几里的路，外出读书，这成了主因。


    不能让下一代读书识字，那下一代仍旧是这种生活，所以这也影响了很多人对这里的偏见了。


    说白了就是，外边村子的人，会觉得把闺女嫁到这里来，看不见任何希望。


    人在看不见希望的时候，才是最惊恐的。


    姚莲华能嫁给张果祥，主要就是相中张果祥长的好，脾气好，踏实稳重。而且两个人还属于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所以姚莲华没什么心理负担。


    简单形容张果祥，就是除了家里穷一些，其他都是优点。


    而对于贫穷来说，姚莲华在举人杖子住了二十多年了，一直穷的不行。


    再穷，能有自己家穷吗？


    而且两个人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于是姚莲华就嫁给了爱情。


    “谢谢姐夫，姐夫还是一如当年，帅的不行。”柴米笑着打趣。


    虽说张果祥都已经二十六七岁了，但是仍旧精神的不行，穿的也得体。


    主要是，张果祥这个身材比例，眉目和悦的样子，穿的虽然也就是一件普通的粗布衬衫、灰布裤子加上一双农村自己纳的鞋底子都布鞋，但是穿在张果祥身上，就特么帅的不行。


    张果祥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姚莲华：“都老了……主要是你表姐做的饭好吃，吃得好，就显得年轻了点。”


    姚莲华嗔怒了一下：“就你油嘴滑舌的，快好好干活。”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却满脸欢喜，看的出这两口子，感情还是极好的。


    碾子，其实就在姚莲华家前边不远的地方，之后向上走几步，转个弯就到了姚莲华家门口了。


    整整齐齐的院墙，院子虽然比柴米家的小了一些，但是也算足够宽敞了。


    大门外边是两块地。


    左边种着菜，连着院子东边，是菜园子。


    右边种了一些玉米，不过由于干旱，玉米长的不太好。


    虽说是家门口的庄稼，但是由于山区更缺水，导致人吃水都会很艰难，庄稼虽然在家门口，也没办法浇了。


    柴米和柴秀跟着姚莲华进了院子。


    院子西边有个牛棚一样结构的棚子，不过牛已经没了。


    其实柴米还知道这事，那头牛被自己的舅舅给借走了。


    嗯嗯，确实是借走的。


    当时柴米的舅舅要给儿子娶媳妇，为了显示自己家有点钱，让女方家里看看……


    于是，就和姚莲华家借了一头牛。


    当然了，后来这牛根本也没还。


    问题，还让柴米的舅舅给卖了。


    就成了一笔特别糊涂的账目了，根本说不清楚。


    按理说，柴米的舅舅应该把卖牛的钱，还给姚莲华的，但是众所周知的，柴米的舅舅家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家里有柴米的姥姥和姥爷，一对瘫痪的人，不能干活，还要吃药什么的，家里困难的不行。


    再加上给儿子娶媳妇花了不少钱，还拉着饥荒呢，没钱。


    要不然也不至于苏婉回娘家的时候，柴米的舅舅和舅妈都被迫搬到牛棚住了，但凡有点钱，好歹也得搭个棚子，不漏风漏雨的，不至于去牛棚住。


    但是，实在是没有。


    这事的话，柴米的舅舅指定做的极为不厚道的，但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他也就不厚道了。


    作为亲戚的姚莲华，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这个牛棚就空了起来。


    本来对于山沟沟里的人来说，养牛基本没有成本。牛直接就放牧的，虽说有什么封山育林的说法，但是这边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老百姓就出去放牛，也没人管。


    再说了，这里进进出出这么艰难，基本上没人过来管闲事。


    都不够工钱的。


    “大舅还没把牛给还回来啊……”


    “没法，大舅也没钱还……再说牛都卖了。”姚莲华也无能为力，毕竟自己亲舅舅，就难弄的很。


    “进屋吧，看看你的小外甥女。”


    说着话，柴米和柴秀也就跟着进了屋子。


    主房也是三间，不过有玻璃，有门，有窗户。


    对于这个山沟沟来说，这个房子还算是比较好的了。


    起码，像房子，能住人。


    地面是铺的红砖，相对来说也算不错了。


    比柴米二姨家的那个纯天然土地面，要好的多。


    而且铺的插花的，还挺好看的。


    而且，由于也知道要来客人，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一尘不染谈不上，但是挺干净，看起来应该提前收拾过了。


    柴米进了屋子，外屋的灶台有个男人正在烧火，看样子应该是张果祥的大哥。


    他是一个老光棍了，三十多岁了，已经再也没有娶媳妇的可能了，平时也就帮着张果祥干点活什么的，再无其他。


    里屋一个老太太看见柴米等人从门口进来到进屋，也没有下地。待的姚莲华进屋，她低声说着：“睡着了，一直没咋醒。”


    屋子其实还有点热了。虽说这里是大山里边，冬暖夏凉的，不过为了坐月子，家里把炕头烧的滚烫，屋里虽然开着窗子，不过仍旧有点热。


    一个小宝宝正裹在小被子里边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的意思。


    柴米看着细皮嫩肉的小孩儿，都忍不住想去捏一下他的小脸。


    那小脸粉嘟嘟的，贼可爱。


    “大姐，还是你这伙食好。这才一个月，就把我外甥养的白白胖胖的了。”柴米笑着说道。


    这小家伙确实挺可爱，也挺胖乎，白嫩胖乎。


    同样是满月，可比柴米的小妹子柴欣满月的时候，强的太多了。


    柴欣满月的时候，也就是张开了而已。由于苏婉在怀孕的时候伙食不好，加上劳累过度，柴欣出生的时候就干瘦干瘦的，而且很黑。


    柴米也曾经私下里说柴欣长的像个瘦猴。


    等到柴欣满月的时候，也仅仅是长开了一些，皮肤不那么黑，脸上没有那么多褶皱罢了。离好看可爱，实在差远了。


    哪怕现在柴欣都快三个月大了，仍旧不咋好看。当然了，柴欣的优点就是抗造，皮实。


    一点病都没有，生命力顽强的可怕。


    柴米头几天去摆摊累的腰酸背痛，浑身难受。而且因为柴米是半夜剁饺子馅，导致家里其他人睡的其实也不是很好。而且柴米还早起，这样子其实是一家人跟着遭罪的。


    苏婉睡不好，柴秀也没睡好。


    肉眼可见的，柴秀都瘦了点了。


    前段时间柴秀由于柴米整来那两口猪，加上一些办满月宴剩下的菜，柴秀都吃胖了。不过最近又瘦回去了。


    但是，柴欣就毫无反应。


    无论柴米半夜起来干活声音大小，柴欣都没醒过，睡眠质量超级好，颇有一种觉主的感觉。


    但是饶是这样，柴欣可能现在的体重也就七八斤，都没姚莲华的小儿子满月大呢。


    “这小家伙不得有个十来斤啊。你看那胳膊胖的，都起褶了。”


    “九斤六两，早晨量的。”姚莲华也很开心。


    姚莲华已经两三个小时没回家了，虽然儿子睡的正香，不过姚莲华觉得儿子饿了。


    随后便把儿子给霍弄醒了，让他吃点。


    柴米和柴秀转过身去，正好趁机打量打量姚莲华的家。


    房子是姚莲华结婚之后才盖的，刚盖完两三年而已。外边装修了……也就是用水泥，把石头缝给堵上了，这样从外边看房子还不错。


    里边就是用泥巴糊的，之后贴上了白纸。


    这种糊墙的法子，在这个年代很普遍。


    家家户户都是糊墙的。


    柴米家屋里也是用报纸糊的，而且是旧报纸。


    这个年代，普遍物资匮乏，物价偏高，加上都不太富裕，能用大白纸糊墙的人家，已经算是不错了。


    房子里边还放着两个红色不红色，紫色不紫色的胶壳板子的衣柜。这种衣柜看起来比较好看，但是不怎么实用。


    纯属是充面子用的。


    胶壳板特别薄，很薄很薄的一层。优点就是外边刷了农户人家不具备的五颜六色的油漆，显得特别好看。


    当然了，其实大红大紫的，柴米是不喜欢的，没有那种实木的好。不过这个年代，就流行这东西，便宜好卖利润还高，商家也愿意卖这种货。


    其实好多东西，在后世都是返璞归真的。以前流行的紫砂的亦或是陶瓷的茶壶，后来变成了铁的铝的玻璃的塑料的，最后又回到了紫砂或者陶瓷。像土炕也是，人们为了追求美观，开始睡床，睡榻榻米，最后又睡回了炕。


    道理其实很简单。


    人们在物质空虚的时候，追求物质，更追求美观。待的物质充足了之后，便开始追求实用逻辑了。


    暖瓶不是新的，不过擦拭的还挺干净的。茶杯也擦的很亮。


    姚莲华的婆婆在姚莲华接过孩子之后，便出去了。


    在外边烧炕的姚莲华的公公也跟着出去了，显然不太想打扰姚莲华和柴米这表姐表妹的聊天。


    姚莲华喂过了孩子，又哄了几下，那孩子便又睡着了。


    “你们家老二可真挺能睡的，这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他不胖谁胖。”


    “这家伙就这样，小孩都贪睡。有时候吃吃就睡着了，和他爸一样没心没肺的。”


    姚莲华说着呢，张果祥就从门外一掀开门帘进来了，脸上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笑着说道：“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姚莲华撇撇嘴，推着张果祥出去：“你去炒点瓜子花生啥的，拿点糖给秀儿吃。”


    喜糖是买了，张果祥去另外一个屋子拿了一些放到炕上，随后还抓了一大把给了柴秀。


    柴秀见柴米没有反对，也就扒开了一块糖含在了嘴里吃。


    随后张果祥便去外屋地上，烧火炒栗子。


    “柴米啊，姐夫给你炒点板栗。这是山里野生的，虽然小了点，但是味道不错，还有营养。吃了补补，你看看你，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