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母

    柴米家的田地不多，只有十来亩地，本质上在农村种田为生，家里穷，也就意味着轻快。可是，柴米家却恰恰相反。不仅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母亲还贼特么累……


    这一切的缘由便是父亲柴有庆自己家的活不干，也要帮着柴忠孝把活干的明明白白的，不仅捞不着一口饭吃，还得拉着母亲一起遭罪。


    只为了柴忠孝老两口子夸柴有庆一句：还是我大儿子孝顺呀……


    母亲苏婉脾气好，又因为没能生儿子，在这个年代让人看不起，所以一直忍气吞声的。估摸今天应该是抱着孩子上地干活了，柴米叹了口气：图啥呢？


    柴米可没那么多“多余”的孝心，柴忠孝两口子不好，大不了和他们对着干，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已经分家了，凭什么自己母亲受气一直帮他们干活？！


    自己家不过了呀！再说母亲还坐月子呢，干体力活，人还活不？！


    柴米心里琢磨，今天就和父亲柴有庆把话说明白了：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和母亲离了吧。


    柴米正想着，便来到了村口，村口有一群人正在大柳树下乘凉，柴米一眼就看见了东院的邻居宋春仁和老婆倪氏也在那边。这两口子五十来岁，人正直，心眼也好。按着村里的辈分，柴米得喊他们俩一声二娘二大爷。


    柴米走过去叫了一声二娘呆着着，随后问道：“二娘，你看见我妈了没？”


    倪氏穿着短的薄衫，拿着蒲扇正扇着风，由于她白内障严重，虽然才五十多，不过眼神已经极为不好了，而且一直戴着墨镜，听见柴米说话，她便伸出手去摸，柴米便把手给了她。


    “二娘，是我，柴米。”


    “柴米呀……”倪氏抓着柴米的手，回答道：“你妈好像去山后的地了。唉，那会儿你妈抱着孩子，说你爸自己干活太累，去地里看看。我就劝她不要去，正坐月子呢，咋能去干活？”


    柴米心里更惊，山后的田地说的就是三家村的东边，有一座大山，名字叫五虎山。五虎山因为山上有一个老虎洞，且有五座山峰而得名。虽然现在那山上没有老虎了，但是传闻山里还是有狼的，最关键的是那山很大，柴米的父亲柴有庆帮着柴忠孝在山后抢来了一片无主的荒山。


    本来那片原来也种地了，后来生产队没人好好干活，一来二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成草ke子了。（草甸子指的是洼地有水的地方，草ke子是山地没水的地方。）。柴忠孝的父亲，也就是柴米的太爷爷觉得那边风水不错，脱离了老的坟地，单独埋在那里，也就成了柴有庆把那片荒地据为己有的理由。


    不过那片荒地，现在还都是杂草，需要开荒。而柴忠孝曾说过，谁开荒就给谁。这也是柴有庆和苏婉去的主要原因。不过柴米心里门清，前世父亲柴有庆和母亲苏婉把那片荒地开荒之后，便让柴忠孝转手送给老儿子了。


    柴米心里不爽：相信柴忠孝的话？死了都穿不上裤子……


    柴米没有过多和倪氏等人闲聊，由于路有点远，大约有七八里的山路，柴米火急火燎的便跑了。


    正在乘凉的人看柴米跑的匆忙，也不由得一愣。


    “柴米这丫头，着急忙慌的干啥去了？”


    “听说是找她妈去了。唉……他们老柴家，真不拿柴米她妈当人呀，坐月子还抱着孩子上地干活……”


    “少说几句，别让王慧蓉那个老刁婆子给你赖上……”


    这会儿正是晌午头子，太阳热辣的不行，前几天又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湿度大，暑气熏蒸。


    柴米到了五虎山山后的时候，已经热的汗流浃背，衣服也被汗水全部打湿，浑身都有一股被子热水烫的感觉。


    柴米用手忽扇着风，试图让自己凉快一点点，待再抬头看的时候，发现母亲苏婉正在前边的树荫下抱着孩子，半蹲着呕吐着。


    苏婉个头不高，身体有些瘦削，今天穿着一件绛红色的长袖，灰色的脚蹬裤，一双小筐鞋，柴米看过去的时候，感觉苏婉脸色很不好，整张脸都是暗红色的，眼睛里也有泪花。


    柴米赶紧跑过去，拍打母亲的后背：“妈，你咋吐了？是中暑了还是咋了？”


    苏婉闭着眼睛摇着头，表情极度憔悴的说道：“没啥事，歇一会就好了。”


    苏婉虽然这么说，但是柴米却是一个字也不信。母亲现在的状态，恐怕不止是中暑那么简单，前世的时候，母亲苏婉的身体就是从现在开始每况愈下，看母亲现在这个症状，极为有可能就是眩晕症，而且是贫血性眩晕，如果不及时住院休息，一定会对大脑有伤害。


    “妈，你现在脑袋迷糊不？”


    “还行……”


    柴米叹了口气，母亲苏婉性格就是这样子，和大多数的农村女人一样，母亲也总是累的浑身是病，却总是说自己没事，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喝两片安乃近顶一下。


    可是，这不不仅仅是累的，还加上天色炎热和睡眠不足营养不良，现在根本拖不得，拖一拖恐怕又是前世的结局。


    柴米把母亲扶了起来，把刚出生半个来月的妹子柴秀抱在怀里，说道：“妈，你别逞能了，去医院看看吧。”


    “我不碍事的……”


    柴米没有管母亲的拒绝，而是转身找父亲柴有庆，柴有庆这会儿也放下锄头过来了，柴米便说道：“爸，我得送我妈去医院看看，她脑袋迷糊，不去医院不行。”


    不等柴有庆说什么，柴米继续说道：“爸，大热天的你等凉快了再来吧。天天贪晌贪黑，还中午不吃饭，啥人能抗住了？”


    柴有庆个头中等，肤色晒的黝黑，他愣了一下，还没等他说什么，柴米就已经拉着苏婉离开了。


    苏婉在路上走的时候，也是摇摇晃晃的，不过总算是到了家。


    柴米懒得管柴有庆会不会中暑了，这会儿她比较急，先把小妹柴秀让二妹柴欣看着，随后去找了邻居家的二娘倪氏，让她帮忙照看家里，随后拉着母亲苏婉，也不管苏婉如何抵触和拒绝，到了西边村口的公路边上，打了一辆三轮蹦子，就去了县医院。


    好在苏婉住院比较及时，打了两瓶甘露醇，和一些营养的药物，头昏的症状，便也缓解了很多，人也有了一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