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想通了

    十五岁的贾平安，内心中包裹着一具四十多岁见多识广的灵魂，外加空间相助，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所在。


    “先了解周边的环境，寻找切入口。不管如何，既然没有死，来到了这里，那就要活得精彩。”心中有了暂定的目标之后，贾平安便制定了大致计划，那就是先适应，再寻找发展的契机。


    任青虎，说好听叫他一声百户，实际上只是一个试百户而已。别看这半阶之差，若是没有机缘，很多人穷及一生也无法迈出这一步。


    当天黑了下来，马车再一次停下，并点燃了篝火的时候，贾平安便有意无意的靠近任青虎，


    与之攀谈，期望从他口中可以更多了解有关宁古塔的事情。


    一身甲胄的任青虎，拥有着北方大汉的典型身高，五尺三有余，相当于后世的一米七八左右。


    不同于后世，男子达到一米八零以上者越来越少，在这个时代，男子的普遍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多而已，像是他这个高度，已经算是很威猛的存在。


    二十多岁的年纪，但因为常年的军伍生涯，让他的脸上多了许多的寒霜。反正只是看脸的话，说他三十五岁也是有人相信的。


    做为这一次押送队伍的头头，任青虎对于目标四人早就有了了解。


    贾方豪，宣国王城昌都贾氏族人。


    之前子承父业，在太医院任职，为人和善，颇有好人缘。便是这一次所谓犯了事，也依然有不少人站出来为其说话。就说任青虎由宁古塔来到昌都，先后就有不少的太医见了自己，并送上了不菲的礼物，意思就一个，一路上好生照料贾太医。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任青虎即是收了钱，当然要多加照顾。这就给四人弄了两辆马车，便是最好的体现。


    贾于氏与贾蓉蓉，两个女流之辈的家眷而已，是完全不放在任青虎的眼中。在这个时代，重男轻女体现的更为明显，做为男人依附品的女子，是很难会放在任青虎这样大男子主义的人眼中。


    贾平安，听说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寓意其可以平平安安。


    概也是因为他们这一脉九代单传的原因，总之听说一直被照顾的很好。


    可显然，事实并不是这样。很小就没有了生母的贾平安，在三岁的时候就由其姨母贾于氏带大，然也就是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便一直都是体弱多病，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时代，能活到现在不说是奇迹吧，也多是依仗于父亲是太医的原因所在。


    原本以为，磕磕绊绊中长大也算不得什么，至少有一个当太医的父亲，以后子承父业，当太医是没有什么问题，至少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谁曾想，运气会如此不好，受了父亲的连累，又要被发配宁古塔。


    原本身体就不好，环境又是如此的恶劣之下，任青虎还真怕这位公子会死在路途之上。


    这就是任青虎，这位表面粗犷，实则具有不错观察力之人，对这一家四口的印象。


    想着这一家四口也就这样了，会像很多犯了错被发配到宁古塔的罪官一般，会永远的呆在这里，最后死在这里。但突然间贾平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竟然主动与他说起话，这就让任青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初次接触的时候，任青虎还想着与这位太医之子套套近乎，毕竟人吃五谷杂粮，是不可能不生病的。若是认识一个好大夫的话，那可是很借力的一件事情。


    却不曾想，这位公子身体孱弱不说，还不喜与人交谈，他试过两次皆碰壁之后，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却没想到，人家现在竟然主动接触自己，并询问起了宁古塔的事情。


    难道是想通了？


    一定是这样，概是他已经认命，也知道自己再回到昌都的可能性很小，索性想开了吧。


    自以为真相如此的任青虎，乐得与贾平安交朋友，反正只是费费口舌，万一以后用上了呢？临时抱佛脚，哪里有现在烧冷灶效果更好。


    一个愿意说，一个认真听，贾平安从任青虎的口中也知晓了很多宁古塔的事情。提前获知了这些之后，让他对于以后应该怎么做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贾平安变得开朗了许多，甚至还主动与武夫打起了交道，这一切落在另一辆马车中的贾父与于姨娘的眼中时，他们最初还震惊来着。


    自己家的孩子是什么禀性，十五年了，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知晓。


    从小就喜静烦动的儿子，眼中最尊敬的就是圣儒，反之，对于武将却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认为这就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平时碰到，距离尚远就要躲着走的，哪里还会与其做朋友，还如此近距离的交谈呢？


    但贾平安就真这样做了，落在贾方豪的眼中，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很欣慰。自己的儿子这是长大了吗？知道了人情世故，这就很好。如此自己真有一天要撒手人寰的时候，也不用太过担心儿子立存于世的问题。


    想他贾氏这一支，九代单传，是何其的可悲。


    正因为此，从他父亲起就开始转仕学医，终于在五十岁左右的时候进入太医院，而他也顺利接了班，父亲不在之后入职太医院。为的就是可以更好的调养自己，为他们这一脉开枝散叶。


    成为太医了，可到他这一脉依然还是单传，只有平安这一个男丁，眼见自己年岁越来越大，于洛离的肚皮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索性贾方豪就把发展贾氏的任务交到了儿子手中。


    奈何儿子似并不成气，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又不擅交友，倒是对读书有些兴趣，但光会死读书又怎么能行，那里还能蹦出儿子来不成？


    或许是希望太大，失望也会越大。眼见儿子都十五岁了，依然还是如此性格，贾方豪都有些要放弃了，却不想，贾平安突然转了性，这倒是让贾方豪重新看到了希望。


    贾平安自从服用了灵泉水之后，五官较之以前敏锐了许多，自然感受到了父亲与于姨娘那探询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想要生存就要改变，再说了，自己的变化应该是父亲所期望的，即如此，何需担心？


    没有了什么顾忌的贾平安，问题是越来越多，且都具有针对性和逻辑性，如此，就在十二天之后，距离宁古塔还在三天的路程时，他已经把那边的情况给摸了一个清楚，也终于知道，所谓的宁古塔是什么地方，在那里要如何生存。


    历史中也是有宁古塔的，那里被称为苦寒之地。这倒与这个朝代中的宁古塔很是接近。


    同样是苦寒之地，听说一年中有半年以上的时间都可以看到积雪。气候的恶劣，使得宁古塔很难有什么发展，加上交通不便，好东西运不出去，外面的物品也运不进来，使得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质量相对偏差。


    可同样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宁古塔周边的深山老林众多，本着靠山吃山的原则，这里的野人参与貂皮就成为了抢手货。听任青虎所说，居住宁古塔的人就是以此两项为生，这些物品不仅畅销昌都，便是放在其它五国眼中，依然还是宝贝般的存在。


    而做为发配到宁古塔的“待罪之人”，最主要的业务就是上山去采摘野人参。且能不能采到，能采到什么品质的，这将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在宁古塔城的生存质量。


    自己竟然也要当一个采参人吗？


    贾平安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就有了底气。这不是因为他采过参，事实上他上一世并无此方面的经历，但不要忘记，他有空间之利。


    且空间中还有二十亩黑土地来着的，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可以将无人要的小野山参放到空间土地中，应该会生长的很快。


    如果他的设想是成立的，那采参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但对他来说，却有如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


    打听了很多宁古塔的事情之后，贾平安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中。距离目标点越近，他就越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至少不能像之前那般与任青虎近距离接触，他现在可是犯官之后，这样做，只会带给他人麻烦。


    贾平安如此的识相，落在了任青虎的眼中，也让他十分的高兴。


    年轻谦虚，有一个做太医的父亲，最重要的是人还有眼力价，这样的少年若不是被父亲连累而发配了，任青虎相信，以后应该会有一个好前程。


    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利，任青虎做为押送罪犯的官员，他见过太多之前风光无限又跌落神坛之人，也曾见过一些个落魄了，但又东山再起之人。


    在他眼中，人的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怪，谁也无法预测到未来的好坏。所以，轻易之下，任青虎是不会去得罪什么人的。而如果有机会，烧烧冷灶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