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

　　小胖觉得没脸见人，别人越夸他爸爸，他越觉得丢人，渐渐地，慢慢将自己封锁起来，越来越严重。

　　这位大作家很是尴尬地站在那，看着儿子的控诉，不知如何是好。

　　“好，请坐。”高冷以为张教授要继续往下挖，结果让他意外的是张教授居然不像上一个治疗对象一样步步紧逼，而是挥了挥手让两人坐下：“护士，今天安排小胖和小胖家长单独一间病房睡，小胖妈妈，你还在原房间睡。”

　　原来，之前这作家以为自己出轨的事儿子不知道，如今知道自己儿子早就知晓，其中震撼外人难以体会，晚上的独处，这对父子肯定会彻夜长谈。

　　可是，这孩子是不是也太敏感了？这点挫折都受不了，居然把自己包裹起来，这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高冷皱了皱眉头，心想。

　　“这小孩有点偏激。”高冷试探道。

　　“这里的小孩哪一个不偏激？”煤矿大哥一句话，肯定了高冷的判断。的确，能上网上成这样的，都偏激。

　　性格偏激是一种精神类疾病吗？高冷不懂医学，也下不了这个判断。可是可以肯定的是，来这里治疗的在思维方面，大多异于常人。

　　“下面是分享时间，我们欢迎三个月前出院的萌萌同学和她的妈妈，今天萌萌从海南坐飞机回来分享，辛苦了。”张教授笑着伸出手欢迎一对母女。

　　返院分享，是这里的另一特色，也是高冷十分感兴趣的东西。在外媒的报道中，寥寥数语概括了返院分享这个环节，大致说的是回来分享的，是托。

　　因为按照电击治疗网瘾完全是违反人性的设定，是不可能有人真的被治疗好后，还愿意回来分享的。

　　电击，怎么可能治疗好网瘾呢？一个人被这么电击后，好不容易出去了，怎么可能回来分享呢？不是托是什么？

　　“大家好，我叫萌萌，是C市一中清北班的学生。”这个叫萌萌的小姑娘约莫十六岁，正上高一，清北班，就是清华北大班，可以理解为高中学校的优生班。

　　“这里有好几个认识萌萌的，举一下手。”张教授微微笑着摸了摸这个和这些患者一样留着齐耳短发的少女。

　　三十几个人举起了手。

　　患者治疗痊愈离开，是陆陆续续的，萌萌三个月前离开的，在网瘾中心很多人比她晚来那么几个月，现在还在治疗，认识她很正常。

　　说明，她不是托，是确实在这里接受治疗，而且治疗成功离开的患者。

　　有时候新闻就是这样，跟风。而跟风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的了。外媒曲解，说这回来分享的是托，然后帝国的媒体跟进都说是托。

　　新闻的真实性已经在市场经济中，为了盈利而渐渐地消失殆尽。

　　“请萌萌说一下你为什么进来接受治疗？这里又来了很多新朋友，跟他们聊聊，也让大家看看萌萌的蜕变。”张教授的手抬了抬，举起手的患者和家长将手立刻放了下来。而那些新来的，不认识萌萌的家长，眼里充满了期待。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被治愈成功，可刚来的，心中总会疑虑的。

　　“我十二岁开始不读书，玩魔兽游戏入迷，我有十二个顶级帐号，里面宝物很多，这次治愈成功后，我把这十二个顶级帐号和宝物卖出去，还卖了二十几万，彻底不玩游戏了。”萌萌说着，歪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贩卖枪支，14岁的时候，从云南贩卖到山东，男朋友交了二十几个吧。然后就辍学了，离校的时候我十门课程，一共打了14分。”

　　可能之前被震撼得够呛了，高冷听到萌萌说的这个过往，虽然震惊，却不会吓一跳。

　　这些小孩的走偏，永远是游戏、再伴随着滥交，只是这萌萌还多了一条：贩卖枪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居然可以贩卖枪支。

　　高冷总觉得难以想象，可这里面难以想象的事情多了之后，却也稀疏平常了。

　　“那萌萌现在呢？”张教授问道：“萌萌妈妈来说一下，给这些新家属一些希望和能量。”

　　“萌萌出院三个月，返回学校读书两个月，这次月考的成绩是年级第三。”萌萌妈妈自豪地拿出一张成绩表，高高地举了起来。

　　哇……

　　家长们发出了羡慕的赞叹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拿到年纪第三！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如此成绩，这如同一剂强心剂带着希望，注入到了这些家长的心里。

　　高冷的目光立刻锁定到了对面的患者身上，只见一些一看就是刚刚入院的患者很是冷漠，可见不怎么相信，只是迫于电击威慑，佯装赞叹。而另一些即将出院的患者眼里透露的却是异常的兴奋。

　　成功的案例，是标杆。

　　“各位家长，这段日子我们返校分享的人很多，大家有没有发现，但凡从这里治疗好了，出去的孩子，一般回到学校后成绩突飞猛进，名列前茅。”张教授微笑着说道。

　　各个家长纷纷点头。

　　“对呢，上次那个小强回来分享，大学他本来全部挂科，现在居然都考过了注册会计师！”

　　“还有牛牛，他不是出去后拿下了国内奥赛冠军？”

　　“好羡慕啊，我不求我孩子这么出类拔萃，他只要不再玩游戏，老老实实过一辈子就好了啊，好羡慕这个萌萌妈妈啊。”一个刚刚入院的家长羡慕地红了眼眶，声音里充满了希望。

　　看到一个标杆，她的分享，给与了这些步入困顿的家庭希望。

　　“魔兽，这个游戏在我们网瘾中心出现的最多，各位家长怎么看待这个游戏？”张教授问道。

　　“该封！”

　　“就是恶魔一样的游戏！”

　　“国家怎么引进这么能令人上瘾的游戏？！”

　　“这个游戏的贴吧，就在外媒胡乱曝光后，这个贴吧起码聚集了十几万人攻击张教授，不分黑白辱骂，国家怎么不封了这个贴吧！”

　　一提到游戏，这些家长的怒火一下点燃了起来。

　　“都说这个游戏不好，这个游戏确实让人上瘾。”张教授赞同地点了点头后，却又摇了摇头：“可是，各位家长有没有想过，这个游戏上瘾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单你的孩子的上瘾程度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呢？键盘手、驼背、有的一玩就玩到虚脱。”

　　家长一片沉默，这个问题他们似乎都没有考虑过。

　　“这游戏怎么样，不好说，我一说，这网络上又要攻击我了，可是，我们有句话，叫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张教授说着，手指指向了萌萌。

　　“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帐号练到顶级的，也不是每一个玩魔兽的人能赚十几万的，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治疗了近十年了，手上过的迷恋各种各样游戏的重度网瘾患者上千人，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张教授转向了患者区域，问道：“孩子们，玩游戏是团队首脑的，举手。”

　　唰唰唰，一大半举了手。

　　“如果手上的帐号卖出去，能赚十万元以上的，举手。”

　　唰唰唰，又是一大半举了手。

　　“玩游戏赚五万元，只需要一个月的，举手。”

　　哗哗哗，几乎只要有网瘾的孩子，居然都举了手。

　　“各位家长，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他们太聪明。只有太聪明的人，才会很快就在游戏里征服他人，找到了快感，就会愈发地沉迷。因为太聪明，他们小小年纪居然就可以去贩卖妇女卖淫、去贩卖枪支。可以说，脑袋太聪明的人，在沉迷一件事情上要比脑袋平凡的人要更专注。萌萌将对游戏上的沉迷转移到了学业上，这种聪明一下体现了出来，两个月就拿到年级第三名，这并不奇怪。”

　　听到这里，高冷突然转过头问道：“请问哪里有厕所？”

　　课程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张教授从未曝光过的内部课程算是听了个八九成，这已经可以构成好几篇独家。

　　现在全部的人都在听课，赖这里的护士就多大七八个，而整个护士站也有十来个护士，此时是去偷资料甚至体验电击的最佳时机。

　　“就在大礼堂的右侧角落，走一两分钟就到。”旁边的家长说道。

　　“我去上厕所。”高冷轻声说道，微微弯腰站了起来，往大礼堂的大门处走去。

　　人有三急，自然没人挡他。

　　可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低声，却清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