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结局之喜脉

    离开仙音殿之后，紫后和陌云皇便直接去了幻宗。


    如今他们已经有三块无字天书在手，只需要再得到幻宗那一块无字天书，就可以拼凑成完整的无字天书，到时候就可以知道最后两件远古至宝的消息。


    中州的北部，是中州最富有神秘色彩的一片区域。而四大上古势力之首的幻宗就位于这一片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古老地界中。


    当紫后和陌云皇刚来到幻宗古老的大门前，一名弟子就迎了上来，询问道，“请问，是紫后大人吗？”


    紫后诧异挑了挑眉梢，愣了愣才点头道，“是。”


    她的心中很是疑惑。看这情况，幻宗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她会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她细细想了想，她好像并不认识幻宗的什么人。


    那弟子面色一喜，“我们圣尊已经等候多时了。紫后大人，这边请。”


    圣尊？


    “你们圣尊是你们幻宗宗主吗？”紫后问道。


    那名幻宗弟子摇了摇头，“圣尊并非我幻宗宗主，而是我们宗主的师兄。”


    幻宗宗主的师兄？


    那是什么人？


    紫后微微拧了拧眉梢，脑海中就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是他？”紫后眸光微亮。


    由着那弟子引路，行走在幻宗内，紫后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厚重的气息。那是无数年积累出来的底蕴。这种底蕴，是她在其他宗门都不曾感受到的。即便是在神火丹宗。


    很快，那名幻宗弟子引着二人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外停了下来。


    这一处宫殿，远离幻宗诸多阁楼宫阙，高高屹立在云浮山脉高处。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幻宗。


    看来，这位圣尊在幻宗的地位非同一般！


    “这位大人请留步。圣尊只吩咐让紫后大人一人进去，所以…”那弟子说着尴尬地瞄了一眼陌云皇。


    “那你现在这里等我？”


    “嗯。”陌云皇点了点头。


    幻宗那弟子将紫后引到大殿门前，将门推开，才对紫后说，“紫后大人，圣尊就在里面了。”


    “谢谢。”紫后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那名弟子退了下去。


    大殿里面光线有些暗淡。尤其是外面的晴朗明媚更衬得大殿里的清净幽暗。站在门外，一阵莫名的沉重感就这么猝不及防涌上紫后的心尖。


    紫后沉吟了一会，这才朝大殿里面走了进去。一下子从晴朗的阳光下走进光线暗淡的大殿，紫后的眼睛稍稍有些不适，不过很快就适应过来。


    她打量着四周，发现偌大的大殿里竟然是空荡荡的。


    “有人吗？”紫后扬声问道。回答她的是一阵回音。


    没人？！


    紫后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更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当下，她心中疑惑。不过，很快，她就看到在大殿的偏门敞开着，几缕阳光透过偏门照了进来。


    莫非人在外面？


    紫后这般想着，也就朝着偏门走去。


    偏门外面，是一片空旷的药田。药田的尽头，是一处深渊。


    药田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灵植。这些灵植，有的是翠绿的青草；有的是蜿蜒的藤蔓；也有的是五彩缤纷的花朵。


    放眼望去，琳蓝满目，应有尽有。


    一阵清风从深渊方向吹来，空气里顿时弥漫着浓郁的清香。


    当紫后推门而出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一片五彩斑斓的灵植，而是药田里那一道白衣胜雪的背影。


    那人此刻正微微弯着腰专注于一片芬芳馥郁的花丛。清风将他白色的衣摆轻轻吹动，远远望去，他像极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白…”紫后动了动唇瓣，眼底浮现出惊讶。


    她虽然想到了那幻宗弟子口中的圣尊可能会是白，可是当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大吃一惊。


    似乎是听到了紫后的声音，白转过身来，唇角微弯勾出一抹清雅的弧度，“你来了。”


    那一抹清浅的笑容，再次让紫后的呼吸微微一紧。


    白还是那个白，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即便当初相处不过短短一天，却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那干净到不染尘埃的笑，那出尘脱俗的气质，一如初见！


    不等紫后说些什么，白就如同当初他们在九幽魔域外那个部落初遇时一样二话不说询问她关于灵植的问题。


    “你来说说，为什么我的这些玉灵草怎么都长不大呢？”


    紫后瞄了白一眼，见他俊雅无双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疑惑，她便将喉咙口想要问的话都咽了下去，打量了一圈周围，然后才回答道，“玉灵草太娇贵了，种植的地方方圆百米之内不得有暗黑属性的灵植。你在那里种了一些彼岸花，玉灵草自然就长不大了。”紫后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那一片如血的彼岸花给白看。


    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赶紧把彼岸花移远一点。”


    “其实不用。你只需要在彼岸花和玉灵草之间种一些首乌就行。”


    “还有这样的说法？”白面上有些惊奇，随即笑着夸赞紫后道，“你懂得果然好多！”


    紫后淡淡一笑。白的夸奖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她倒是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从白身上感受到一丝人间的烟火气。他平时的模样，让她心底隐隐发揪，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担忧，生怕他下一瞬就会羽化而去！


    白又问了很多关于灵植的问题，也问了一些关于制药以及关于医术的问题。当然，一如上一次一样，紫后耐心地回答了白的每一个问题。


    虽然几年不见，可是紫后发现，白的医术和几年前相比，似乎并没有多少长进…


    这让紫后很意外。按理来说，像白这样的人，若是对某件事情感兴趣，学起来一定很快才是。


    可是，白他…


    “对了，魂卷学的怎么样了？”白终于主动将话题从医术方面转移开了。


    “还行。”


    白点了点头，“那我来考考你…”


    于是，白又问了紫后好多关于魂卷上的问题。比如上古阵法的特点和破解办法，甚至是炼魂的一些细节。就差让紫后亲自示范了。


    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就在紫后怀疑白找她来是不是就为了医术和魂卷这两件事情的时候，白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她，“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紫后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诽着：一直都是你在问，我哪有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不可亵渎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腹黑的心！


    不等紫后开口，白的一句话让紫后完全愣住。


    他说，“你为了无字天书而来。”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句。


    紫后动了动唇瓣，半晌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笑意更深，“你在神火丹宗炼出绝世宝丹，有一部分原因不就是为了神火丹宗的那一份无字天书吗？”


    紫后更吃惊了。


    第一次见到白的时候，他就觉得白就像是长了天眼一样，无所不知。没想到这并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确料事如神！


    “那你可知道我要无字天书有何用？”紫后忍不住问白。


    白点了点头。


    他果真知道！


    紫后心尖儿一颤。她是越来越看不懂白了。如果不是因为白给她的感觉很安全，没有任何的敌意，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


    不过，白似乎不愿意多提这件事情。


    他淡淡地告诉紫后，“幻宗的那一份无字天书既在幻宗，也不在幻宗。”


    “什么意思？”


    “那一份无字天书在炼神路上。”


    炼神路？！


    紫后不解地看着白，等待他的解释。


    “我或许不能给你具体的关于炼神路的解释。但是，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处特别的空间。那里异常的危险，即便是诸神巅峰的修为进去随时都有陨落的可能。如果是这样，你愿意去吗？”


    “去！”紫后几乎没有犹豫。


    为什么不去？如果这是唯一能够让她父亲重获自由的机会；如果这是唯一能够给他们混沌古族的族人报仇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去？


    刀山火海，她何惧之有？


    “好。”白轻轻点了点头，唇角依然挂着那一抹清浅的笑意。


    “既然决定好了，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大殿找我吧。”


    紫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刚走出几步，听到后面白发出一声叹息，“我倒是希望有一个像你这么聪颖且富有创造力的徒儿，不过…好像来不及了。”


    紫后讶然地转过身去，却是看到白笑着朝她摆手。


    紫后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想着下次她一定要问问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遗憾的是当紫后再次想起白的这句话准备问他的时候，正如他说的那样，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二日，紫后如约而至。


    大殿里，白早已盘膝坐在那里。


    感受到紫后的到来，白睁开眼睛，俊雅的面庞上浮现出那抹清浅的笑，“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紫后在白身前盘膝坐下，深呼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白让紫后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什么都不要去想。


    紫后闭上眼睛，她不知道白在做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周围被一股陌生又神奇的能量所包裹，然后肩上一轻，整个人开始飘飘然。在她意识陷入模糊的前一瞬，她看到对面白白皙的额头上一个印记正在发出强烈的朱红色的光芒…


    三个月后


    药田里，紫后正在焦急寻找着。她甚至顾不得自己此刻满身的伤痛，以及狼狈的形象。


    “白~”紫后大声呼唤着，她的声音在远处的山峦之间久久回荡，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到回应。


    紫后在药田里找了一圈，然后又去了大殿。大殿里一如她第一次进来时那般，空无一人，幽暗到可怕。


    紫后再次回到大殿外的药田，望着那一片琳蓝满目的充满了生机的药田，内心却不由生出一种沉痛和悲凉。


    她托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药田旁的悬崖上，眺望远处群山壮丽，山河锦绣。明明是一副荡气回肠的画面，却莫名染上一丝灰蒙蒙的阴郁。


    身后，忽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紫后瞳孔微微一缩，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喜。她猛地转过头去，口中欣喜地唤道，“白…”


    可是，当她看清来人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将她淹没！


    来人不是白！


    霍长青顿住脚步，目光落在眼前形象狼狈，神情失落的女子身上，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他轻轻摇了摇头，上前几步，叹一口气道，“你回来了？！”


    “你是？”紫后问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我是霍长青。”


    霍长青，幻宗宗主。


    “幻宗宗主…白呢？”紫后看着霍长青的眼底闪烁着期冀。霍长青是白的师弟，一定知道白的下落。


    霍长青眼底浮现出沉痛之色，轻轻摇了摇头，“白…他已经坐化了。”


    他已经坐化了…


    他已经坐化了…


    他已经坐化了…


    霍长青的这句话就像是魔音一般在紫后的耳畔不断重复，同时更是如同一道闷雷在她耳边炸裂。


    那一刻，紫后的心蓦地一阵钝痛！


    其实，她早在从炼神之路出来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然，她也不会刚从炼神路出来就发了疯一样寻找白的下落。可是，没有真正到那一刻，她不愿去相信！


    “我倒是希望有一个像你这么聪颖且富有创造力的徒儿，不过…好像来不及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三个月前白的那一声感慨。


    原来，他早在那个时候或许更早之前就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


    那个如谪仙一般出尘脱俗的白，那个笑起来惊艳了时光的白，那个会问她很多很多问题的白…怎么可能坐化了？！


    “为什么？他是怎么…死的？”紫后依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炼神路，神陨地；一神现，一神陨。”霍长青目视远方，声音染上一丝飘渺。


    “炼神路，神陨地；一神现，一神陨。”紫后低低重复着霍长青的话，心中逐渐生出浓浓的自责和愧疚。


    所以，白的陨落，是因为她？！


    “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做？”如果早知道她去炼神路走一遭的代价是白的陨落，她一定不会去！


    “他这么做的原因，你迟早会知道的。你只需记住，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一份责任，于你无关，所以你无须自责。”


    霍长青说着，摊着的手掌上光芒一闪，最后一份无字天书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一份无字天书你拿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无字天书明明不在炼神路上，白却告诉她想要无字天书必须去炼神路！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为何还一意孤行？！


    霍长青目光停留在眼前悲痛自责的女子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师兄的陨落，作为师弟的他又如何能不悲痛可惜？可是，经过岁月洗礼，红尘历练，他比紫后看得更通透。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你可否让我查看你的脉象？”霍长青小心询问道。


    紫后微微一愣，却也没拒绝，将右手伸了出去。


    霍长青和他师兄一样，对医术也有所钻研，虽然算不上神医，但还是会一些医术的。


    他仔细的查看了紫后的脉象，几息之后，他眼底划过一抹惊喜，脸上的阴郁也散去一些。


    他浅浅笑着对紫后道，“恭喜，是喜脉。”


    忽如其来的消息，叫紫后猝不及防。


    她张了张嘴，用一种询问的眼神凝视着霍长青。


    霍长青笑了笑，“不会错的。三个多月了。可能你这段时间在炼神路上疲于战斗，不曾发觉。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把脉试试。”


    紫后麻木地用自己的左手搭在自己右手的手腕处，感受着自己脉象的跳动。


    作为一名优秀的医者，紫后自然很快就摸到了脉象。那一刻，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一条生命的陨落，伴随着一条崭新生命的开始。


    生命的繁衍生息，一代一代不断更迭，造就了这个世界的缤纷多彩。


    紫后泛着水花的双眸望向身前那一片五彩斑斓的药田。


    清风里，艳阳下，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弯着腰正在细心摆弄着那一片芬芳馥郁的花丛。他忽然起身，转过身来，俊雅出尘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清浅如烟的笑。


    “其实…不晚。如果你愿意，那我就做你的徒儿，永远的，也是唯一的徒儿…”


    “师尊，一路走好…”


    紫后跪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朝着药田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当她再起身的时候，她早已将那些心伤和苦楚埋在心底。


    现在，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陌云皇的身边，向他倾诉这一份哀伤，和他分享这一份喜悦。


    “对了，宗主，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你是说云皇吧？”霍长风提到陌云皇的时候似乎很高兴。


    “他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后来有事先回了九幽魔域。临走之前他说会尽快赶回来…”


    “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紫后缓缓点了点头。她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九幽魔域。陌云皇这么久没回来，可能是九幽魔域那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宗主，我决定现在回去九幽魔域，那就在此别过！”


    “去吧…”霍长青点了点头。


    紫后在离去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一片药田。或许以后，这一片药田将最终荒废变成野草丛生的荒地。可是，那些回忆却永远保存在她内心的最深处。


    再见了，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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