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小年

　　结果拉出来后，那人已经没了气息。

　　女孩当场就哭了，跪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余会非认出她来了，正是谭鸢！

　　拉他的则是老胡，老胡也在擦眼泪。

　　余会非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突然离开了，因为南方更需要他们……

　　“哎……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余会非叹息，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又有谁真的想自己身边的人去做那负重前行的人呢？”

　　余会非不是圣人，他允许自己冒险，去当那个负重前行的人。

　　但是他真的受不了自己亲人朋友去负重前行，他害怕……

　　害怕成为那个送行的人。

　　余会非给谭鸢发了个信息：“电视上看到你了，还好吧？老胡他们都没事吧？”

　　谭鸢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没信号，反正没回。

　　对于南方的雪灾，余会非也没办法。

　　毕竟，他就是个普通人。

　　家里住的虽然不是普通人，但是没了法力的众人也就比普通人强而已，并不能起到绝对的力挽狂澜，无视自然法则的地步。

　　本来余会非是打算找到老张头，把原本越好的那顿酒补上的。

　　结果老张头好几天没出摊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暂时就放下这事儿了。

　　好在雪灾并没有延续很久，一个月后，雪灾过去了。

　　天气也终于开始转晴，乌云彻底的散去，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新闻当中也少了灾难报到，又开始吹牛各行各业崛起欣欣向荣了。

　　但是对于老百姓们来说，这一切都不太关心，他们关心的是，过阵子就要过年了！

　　嗖……啪！

　　一声爆竹声，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响了起来。

　　将安静的秀林村拉入了年关——小年到了！

　　地藏抬起头来，嘀咕道：“谁啊？天没亮，鸡没叫就放炮仗？太不是东西了！”

　　余会非水头给他光头来了一下子，结果敲在那钢盔上了，疼的余会非呲牙咧嘴的。

　　不过余会非还是道：“别胡说八道，今天是小年，大家都忙着祭灶神呢。

　　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小年的时候，灶神要去天上给玉皇大帝汇报情况。

　　为了让他给大家美言两句，大家要赶在他出发之前，祭祀。

　　以求明年能有好运……

　　还有的说法是，这一天财神也会路过。

　　大家放炮仗，能把财神引落家门……”

　　地藏白了一眼：“胡扯……赵公明那厮自己都穷的叮当的，他来能有啥用？帮你们花钱啊？

　　至于灶神……

　　算求……”

　　然后这货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余会非一怔，财神是个穷逼？

　　余会非有些懵……不过见地藏不愿意起床，他也不管了。

　　反正他不用睡那么多觉，起身准备出去了。

　　结果就看到柳歆也起来了，小丫头显得无比的兴奋，开开大门，看着眼前的秀林街……

　　此时此刻，秀林街已经和平时不一样了，往日冷清的街道上，现在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炮竹声不绝于耳，鞭炮声噼里啪啦的……

　　许多人已经出门开始扫雪的扫雪，挂灯笼的挂灯笼，擦灯笼的擦灯笼，贴对联的贴对联……

　　一个个红色的福字，门神贴了起来。

　　一张张对联门框子两边贴好……

　　好不热闹！

　　看着这样的景色，柳歆双手抓着自己的小耳朵，喝出一口白雾道：“这才是过年啊……”

　　余会非来到柳歆身边，笑道：“咋？你们那不这么过年么？”

　　柳歆摇头道：“不……我们那以前过年还算热闹。现在基本上没这么多讲究了，除了年夜饭的时候大家聚聚，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大城市，现在都不让放鞭炮了……再加上打工的人离开城市返乡，大城市的小区里，几乎是家家闭户，亮灯的都不多，就跟个鬼城似的。”

　　余会非虽然也在外面晃荡过，但是他没在外面过过年，也不知道外面是个啥情况。

　　不过新闻上有说过，可惜，在年俗和环保上，大家还是选择了环保。

　　所以，现在很多孩子基本上不懂什么叫年俗了……对于中华传统文化，更是一窍不通。

　　到是对于那些西洋节，圣诞节啊什么的十分的了解。

　　过得很开心。

　　对此余会非位卑言轻，也没啥可说的。他只能默默的将那些年俗什么的记住，然后别人不过他过。

　　哪怕在南方过年的时候，不让放鞭炮，他拎着铁桶出去敲也得弄出点动静来。

　　现在回到了东北，看着这样的景象，他也很开心。

　　想到此，余会非道：“咱家也该动起来了，一起吧？”

　　柳歆大眼睛锃亮，连连点头：“好！”

　　然后柳歆就往院子里跑……

　　余会非则大声喊着：“老黑，老白都过来！

　　郎哥，别睡了，死狗去把郎哥叫起来去。

　　还有那个小秃子！

　　老崔，屋子里有大红纸，写一副对联，挂上……”

　　被余会非这么一闹腾，九楼里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崔珏回应着：“早就写好了，但是没有胶水啊。”

　　柳歆道：“有！”

　　然后柳歆跑到了厨房，拿出一些煮熟的大米放在案板上，用筷子一粒一粒的将大米碾成泥，很快就弄了一小碗。

　　晶米的糖分很足，一旦碾成米泥后，更是粘的厉害。

　　柳歆将小碗递给崔珏道：“试试，这是以前老人们用的法子。”

　　崔珏哈哈大笑道：“肯定行……我们当年也用过。咱们的米好，你的手巧，加在一起，咱这就是上等的浆糊！”

　　柳歆被夸的小脸通红，但是她真的很开心。

　　这时候后门开了，牛郎带着大白野猪，提溜着还在睡的地藏，嚷嚷着：“来来来，需要我干点啥不？”

　　余会非道：“柴房里有鞭炮你帮忙挂起来！”

　　“好嘞！”牛郎转身就冲进了柴房，没一会拎着一挂鞭炮出来了，然后找了一根大竹竿子挑出了墙头。

　　这边，余会非则招呼柳歆，拿着二踢脚，摆在了门口的石拱桥上。

　　“呼呼！”余会非对着手里的香烟吹了口气，香烟火光闪闪。

　　“去，放鞭炮去。”余会非指着鞭炮对柳歆说。

　　柳歆一愣：“我啊？”

　　余会非直接把烟塞进了她的手里，一把将她推了过去：“快去吧……”

　　柳歆有点怕，二踢脚这东西在南方不是很流行，大家放的很少。要是寻常的鞭炮、烟花，柳歆都会放。

　　可是这粗了吧唧的一根往那一杵，看着就有点吓人。

　　不过柳歆终究是胆子不小，一咬牙凑上去，刚要点燃引线。

　　余会非大喊一声：“砰！”

　　柳歆吓得哇的一声就往回跑，结果一头撞进了余会非的怀里。

　　余会非只感觉暖玉在怀，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哎呀……烫啊！”

　　余会非连连抖手，确实柳歆的烟头杵在了余会非的手上……

　　“你没事吧？”呆萌的柳歆忘记了被占便宜的事情，关心的问道。

　　余会非甩着手道：“没没没……没事，你赶紧的放鞭炮。一会赶不上时间了……”

　　柳歆不明白余会非说的赶时间是啥，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又冲过去了。

　　“嗖~啪！”

　　二踢脚又称双响子，就是因为前后两个响。

　　这东西声音震耳，响声可以传递很远，特别粗的二踢脚又称震天雷，十分的霸道。

　　这东西放的时候吓人，但是一旦放了，就容易上瘾。

　　果然，柳歆放第一个的时候有点怕，第二个的时候胆子就大了。

　　然后就上瘾了，还想放。

　　余会非赶紧拉住他：“饭前两个，不能多。想放的话等晚饭前再放吧……”

　　其实余会非很想说，家里没几个，悠着点，别败家。

　　但是这话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回头的时候，崔珏和白无常已经将对联贴好了。

　　看着嚷嚷着还想放鞭炮的柳歆，余会非直接将点燃家里最长那一挂鞭的任务让她了。

　　这丫头十分兴奋，小脸通红，拿着烟头就冲上去了。

　　然后捂着耳朵，尖叫着就往回跑……

　　噼里啪啦……

　　啄木鸟挂鞭的响声同样不小，震荡了整条秀林街，和周围十里八村的村子里的鞭炮摇摇呼应，声音在群山里回档。

　　吓的不少野兽坐立不安……被迫早起了。

　　如果他们能骂娘的话，估计已经开始骂了……

　　随着村长蒋三生在大喇叭里一声呼喊：“开灯！”

　　下一刻，整个秀林街提前挂好的大红灯笼全都亮起了起来！

　　那一刹那，大红灯笼将青瓦白墙上是厚厚的，足足有三层，如同奶油一般的积雪照耀的通红……

　　天空中银河倒挂，明月低垂，人们欢声笑语，互相说些吉利话。

　　狗在街上跑，大公鸡在墙头叫，娃娃们拎着灯笼满地跑，时不时的往别人家院子里扔一个划炮，惹来一阵带着笑声的大骂后，扬长而去……

　　余会非看着那些红灯笼道：“可惜了，这次雪灾来的太快了，封村子了。否则咱们也去市里买点灯笼回来挂起来，那才喜庆呢。”

　　边上的牛郎呵呵笑了，然后瞥了一眼那边的黑白无常道：“他们两站在红灯笼下面，我可不觉得喜庆。”

　　余会非想想那画面，还真是……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