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只要口碑

　　吃饭的地点安排在南江西郊的农家乐，袁光明三十五岁，看上去要比实际的年龄大一些，张合欢和乔胜天到的时候，他正在帮忙包饺子，这农家乐是他堂哥开得。

　　乔胜天隔着窗户跟他打了个招呼，袁光明解下围裙，洗了把手出门相迎，乐呵呵向张合欢伸出手去：“小张，我是你书迷。”

　　张合欢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还请袁台多提宝贵意见。”

　　袁光明道：“意见就是你射雕三部曲第三部能不能抓紧写。”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乔胜天道：“没钓鱼啊？”

　　袁光明道：“你钓吗？我给你准备鱼竿去。”

　　乔胜天摇了摇头。

　　袁光明道：“走，喝茶去。”他在前面引路，张合欢跟在后面，想起来的路上乔胜天对他的介绍，袁光明出身官宦世家，根基深厚，和通常的干部子弟不同，他勤恳务实，做事兢兢业业。按照乔胜天的说法，袁光明担任南江卫视台长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而且以袁光明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南江卫视呆太久，这里只是他漫长仕途的一个跳板罢了。

　　总而言之，乔胜天对袁光明非常看好。

　　茶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普通的茉莉，袁光明给他们每人泡了一杯，乔胜天道：“光明，你就喝这个？”

　　袁光明笑道：“我通常都是有什么喝什么，不过喝来喝去还是喝茉莉最顺口，可能跟我不懂茶有关。”

　　张合欢道：“我也爱喝茉莉。”

　　袁光明道：“小张有品位。”

　　乔胜天笑了起来：“绕着弯地夸自己，可真有你的。”

　　袁光明喝了口茶，这时候他堂哥进来问中午的菜怎么安排，袁光明让他炖一只芦花鸡，烧个杂鱼，随便再配四个凉菜。

　　袁光明端着手里的大茶缸子，笑眯眯望着张合欢道：“小张，你的书我可都看过，也都买了。”

　　张合欢道：“谢谢袁台欣赏。”

　　袁光明道：“咱们就别客气了，胜天跟我是老朋友了，你是他兄弟，也就是我的小兄弟，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当然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张合欢心中暗自地方，袁光明不会平白无故请自己吃饭，该不是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去办吧？途中他也问乔胜天了，乔胜天只说是介绍他们认识一下，并没说有什么事情。

　　菜很快准备好了，袁光明起身去端菜，张合欢在里面年纪最小，没理由坐着等，赶紧去帮忙。

　　乔胜天带酒过来了，从车里拿了两瓶茅台。

　　袁光明道：“我就喜欢跟有钱人交朋友，要不然连腐败的机会都没有。”

　　乔胜天笑道：“袁叔那里好酒多得是，我可没少喝。”

　　袁光明道：“改天我请你们去家里喝去，我们家老爷子有存酒不喝的毛病。”

　　三人都笑了起来，张合欢开酒帮他们倒上，袁光明举杯道：“第一杯酒欢迎两位大驾光临。”

　　三人喝了这杯酒，袁光明又端起第二杯：“好事成双，这杯酒我得感谢胜天，介绍仰慕已久的大作家跟我认识。”

　　张合欢道：“袁台夸张了，您再这么说，我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袁光明笑道：“一点都不夸张，我当初知道自己要来南江卫视的时候，心中特别高兴，因为我总算有了和你同事的机会，可没想到我来了你却走了，咱俩还真是有缘无分。”

　　乔胜天道：“肉麻，小张，你别害怕，你光明哥结过婚了，性取向正常。”

　　袁光明哈哈大笑：“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了，我对小张是仰慕是欣赏。”他将那杯酒先干为敬。

　　张合欢和乔胜天也喝了。

　　袁光明道：“说心里话，我这次来南江卫视还是有些惭愧的，卫视牌照是孙台拿下来的，我过来就摘了果子，感觉有点窃取他人成果的嫌疑。”

　　张合欢心说这个人是个明白人，什么都摆在面上说。

　　乔胜天道：“孙树立现在是南江广电集团的老大，你的顶头上司，你不来他还没有升官的机会呢，所以你们是各有所得，谁都没吃亏。”

　　袁光明道：“我来南江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了孙台。”

　　乔胜天道：“有情有义，吃水不忘挖井人。”

　　袁光明道：“没有人家孙台，南江电视台的卫视牌照也下不来。”

　　乔胜天和张合欢对望了一眼，这张牌照功劳其实是他们的，如果张合欢不开口，乔胜天也不会出手，乔胜天不出手，这张卫视牌照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袁光明其实是知道内情的，他这么说有点避重就轻了。

　　乔胜天道：“以后你要在南江大展拳脚了吧？”

　　袁光明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道：“今天让你把小张请来，就是要给我帮忙啊，人家孙台把戏台子搭起来了，我既然接手就得把戏给唱好了。”

　　张合欢笑道：“袁台，我现在已经辞职了。”

　　袁光明道：“你叫我袁哥，光明哥也行，千万别叫我袁台，咱们这关系以后肯定要往近里走，别一开始就划清界限，这对我们发展友情不利。”

　　张合欢发现袁光明这个人很有意思，乐呵呵点了点头道：“成，那我就叫你光明哥。”反正叫哥了，不妨更亲近一些，张合欢心中琢磨着，你袁光明想利用我制造政绩，合作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只要你肯让利，我何乐而不为，但是你要是条件过于苛刻，就算乔胜天中间撮合我也不会给面子。

　　乔胜天道：“光明，小张现在已经跟你们电视台划清界限了，人家自己开公司，我跟你说过了啊。”他是个聪明人，故意强调这一点，也是向张合欢表明自己没有出卖他。

　　袁光明道：“虽然不是我们南江卫视的员工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了。你跟番茄台合作的《舌尖上的中华》我看就很好，明年各大电视节纪录片金奖稳了。”

　　张合欢道：“做节目有时候也要看运气，爆款节目可遇不可求，比如我们现在的这部《寻秦记》，就没有预想中的轰动。”

　　袁光明道：“《寻秦记》我也看了，这部电视剧带有穿越的性质，更偏重于娱乐性，而现在的电视观众以中老年居多，对穿越类相对接受度比较低，而年轻观众大都转向网络点播，我比较了一下网播的数据，这部电视剧网络点击量非常不错。”

　　张合欢点了点头，从这番话就可以表明袁光明是做过一番调查研究的。

　　乔胜天虽然一手策划了《寻秦记》的销售，但是他对电视剧本身并不关心，赚钱就好，对他来说只是做过的一单生意，他从中还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袁光明道：“这部剧播的正是时候，我得到可靠的消息，总局出台最新政策，以后一部电视剧最多上两星，我估计这部《寻秦记》很可能会成为最后一部四星的作品了。”

　　乔胜天对这个政策是了解的，他有些得意道：“看来我们赶上了末班车。”

　　袁光明道：“不仅如此，之前传了那么久的限古令，也会变成现实，鉴于穿越剧古装剧魔改历史的混乱现状，总局会在全国范围内对古装电视剧市场进行整顿，整顿的重点就是穿越剧，我跟孙台见面的时候，孙台都表示有些后怕，再晚一阵子，这部《寻秦记》就撞在风口浪尖上了。”

　　乔胜天道：“我差点接了个烫手山芋。”

　　张合欢道：“就是个烫手山芋以你的能力也能卖出天价。”

　　乔胜天笑道：“你别抬举我了，做生意也得顺应潮流，跟国家政策对着干？除非我脑子秀逗了。”

　　袁光明道：“其实我们从事传媒工作的就是应当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多带给老百姓正能量的东西，让老百姓娱乐的同时还能学到东西，小张，《舌尖上的中华》在总局的内部会议上被重点表扬了，说起这件事我都替南江卫视感到冤枉，这部片子全程制作都是在咱们电视台，到最后怎么落在番茄台了呢？”

　　张合欢道：“的确是人家番茄台出钱出力，制作的时候，我是本着就近的原则，孙台那边也是私人感情，他也没要求挂名，场地费设备费我也给了，所以最后南江电视台的名字就没出现。”

　　袁光明道：“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们都没插上一手。”

　　乔胜天道：“还有第二季，你们第二季跟进不就行了。”

　　张合欢看了他一眼，他倒是会做人情，可这事儿也得先征求人家番茄台的意见，人家同不同意。

　　袁光明道：“现在节目做起来了，咱们再插手就不合适了，就算小张愿意，人家番茄台也不会同意，小张，你能不能再给咱们自己做一档口碑节目？”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明知道张合欢辞职了，却说给咱们自己，意思是咱们是自己人。

　　张合欢还没有回答，袁光明又道：“投资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负责拉投资，你需要的制作班底我来提供，需要什么条件你来开，我可以保证给你提供最优厚的条件，这部片子咱们目的明确，不为赚钱，只要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