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奥沿着一条平日常走的路径悠然漫步,在每个住户的前院栅栏外闻闻嗅嗅,啃咬吸附了水珠与虫卵的草叶。现在它安然地接受了罗彬瀚牵在手里的绳索,只是不太爱靠近周雨,就像它的小主人一样。

  它的怯生在罗彬瀚看来很稀奇,因此他把大半精神都拿来观察它,研究它怎样若无其事地左兜右转,时不时鬼祟地瞟向两人。那种神态让它看上去具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聪慧。他想到了法克,继而想到了曾得到雅来丽加垂青的那位垂耳大夫。事实的确如此,假如雷奥能和人一样聪明,或者该说有人那样的思维模式,并且还保留着犬科的敏锐强韧,它肯定会比许多人类更受欢迎。

  但是雅来丽加并没长着一颗犬科动物的脑袋。他仔细地想着寂静号上的每一位成员,还有那些像他一样的临时乘客,怪有意思地发现他们多数在表面上还是长着和他接近的脑袋。那是什么缘故呢?他在心里问自己。是否在另一个地方,一只狗会牵着猿猴散步?但这只是种非常粗浅的身份代换,他已知道在天空之外,的确有些种族从不畜牧和圈养动物。他想不出它们是怎么过日子的,那已超出他的生活经验。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个反例。

  他古怪地笑了起来。原本正四处打量周边林木与独栋建筑的周雨顿住脚步。罗彬瀚只好向他解释自己从雅来丽加那儿听来的,关于古老尊贵的天角者们在原始时代如何生活:它们是以谷物和草叶为生的素食者,但却驯养一种名为“野胡”的畜类充作劳力。它们本不想对异族实施奴隶制,可这种野兽生性懒惰又残忍,不但在同类间实施种种罪恶,并且也试图消灭一切和它们共处的物种。天角者的祖先们不得不将这种低劣又极善繁衍的畜群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试图消减它们对于环境的影响。于是,“野胡”成了它们唯一圈养和奴役的动物。

  周雨以他一贯的平澹听完了这个故事,瞧不出是否听懂了其中省略的部分。他问道:“后来呢?”

  “如果我说它们把野胡全杀了呢?”

  “那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它们没有。”罗彬瀚说,“它们不杀动物幼崽,而且也没法阻止野胡繁衍——这种东西不分时间和地点,也不在乎手段和道德——所以它们只能把这种东西圈养在荒岛上。后来它们就搬走了,去了一个更丰饶和……有趣的地方,建立了一个没有这种东西的王国。自那以后它们就没有再畜养或奴役别的动物。”

  “那样对它们来说是最好吧。”

  “但为什么是野胡?”罗彬瀚顾自发问,“你看,这东西不是它们遇到的最坏的物种,而是在它们能对付的东西里最坏的——在坏东西里最弱小的,在弱小动物里最坏的。是什么特性让它处在这么糟糕的位置上”

  “糟糕吗?”

  “还不够糟?”

  “只是排序上必然会有的位置而已。依照你的说法,也一定会有弱小动物里最无害的,和有害动物里最危险的。你觉得在那样的位置会更好吗?”

  罗彬瀚晃晃头,看着雷奥扑倒一丛末端枯萎的鼠尾草。他稍微收紧了绳子,以免这只狗去刨别人前院里更脆嫩的植株。

  “或许那会好受一点,”他说,“要么彻底地什么也做不了,要么就一条路干到底。那能让你对自己的位置很清楚,而不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是在对自己悄语:“又狂妄又可笑。”

  周雨还是像往常那样看着他。在他那种毫不惊讶的目光中,罗彬瀚暗地里感到一丝安慰。他从没见过周雨用同情或是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可能周雨出生以来就没用这类眼光看过别人——甚至也包括他那鲜少出现的父亲。他如此恒定而冷漠,自顾自地按着个人意志运行,就像狂欢节现场边矗着一根无动于衷的消防栓。即便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他也能给罗彬瀚带来熟悉的秩序与安定,只要别进厨房。

  “不过,”他轻快地说,“医生们肯定觉得没什么区别,要是你们只能在手术室和检查室里见人的话。反正没人能在肛门检查的时候威风起来。”

  周雨眼中泛起一丝非常不起眼的笑意。罗彬瀚不知道他是否给人做过肛门检查,但医院里想必流传着许多关于这类事的有趣故事。俗话说“仆人眼中无英雄”,而瘫死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又能保留什么权势和荣光呢?罗彬瀚的思绪从天角者的祖先身上移开了,这时他听见周雨在说话。

  “的确没有区别。”周雨说,“无论是在什么位置上的物种,对于死亡来说都是一样的。”

  罗彬瀚不由把眼睛从啃噬草叶的雷奥身上移开了。他有点惊愕地瞧瞧周雨,发现后者正凝视着路灯立柱底部的阴影。在刹那之间,他察觉那张平静的脸孔底下潜伏着难以名状的神采,宛如正凝视着一片无人目睹的繁葩。

  他勐地去看路灯下的那片阴影,那里只有一团尘埃飞舞的空虚。

  “你在看什么?”他问道。

  周雨只是摇摇头,脸上带着缺乏睡眠导致的迟钝和茫然。他们跨过那个路灯时雷奥抬腿在灯柱底下撒尿。远方传来几声彼此呼应的狗吠,他们所走的这条路却安静极了,甚至没碰到几个饭后出来散步的人。

  在过去,罗彬瀚频繁的造访使他在这个社区里也算是半张熟面孔,大部分住户都知道他是俞晓绒家里的。但他不曾和谁特别亲近,因此当他和周雨单独出来游荡时,偶遇的熟人最多也不过朝他们微微一笑。他不再需要费心思考去怎么寒暄,因为他在这里扮演的是个傻气的、无知的、连本地话都听不懂的外国人。而这一点竟然让他感到高兴。

  他们不受打搅地走到了小镇边缘。夜风凉爽,充盈茉莉与薰衣草的芳香。罗彬瀚松开牵引绳,让雷奥在这片空旷的野地里活动筋骨。他和周雨则走上一处被熊葱覆盖的繁茂绿丘。当罗彬瀚用一根木棍拨开厚重的枯藤蔓,露出底下少许岩石废墟的痕迹时,周雨诧异的神情令他颇具成就感。

  “这地方是我妹妹带我来的。”他在废墟上坐下,全然不在意石面上积累的泥灰,“她小时候喜欢带着狗来这儿玩飞盘。”

  周雨没有一起坐下来,显然是出于对洁净的喜好。但他把手指按在覆满青苔的岩石上,沿着它青灰毛糙的表面滑动,如同盲人在阅读一本点字书。

  “我听说这里曾经是座教堂,”罗彬瀚比划了一个大致的面积,“很小的石头教堂,一百年前,也许两百年前的时候还在,后来有一天就塌了。”

  “没有再建起来吗?”

  “新的在镇上呢。挺漂亮的白色尖塔楼,要是你有兴趣,我明天可以带你去看看。”

  周雨没有对这个提议表现得太积极。他依旧观察着那些残破石料的纹路。“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塌毁吗?”

  “没什么准确的说法。”罗彬瀚瞥了一眼丘下奔跑的雷奥,“有说是因为地震,也有人说是战争时受到飞机轰炸。总之什么完整的东西都没了,教堂,还有后头的墓地——他们以前还能捡到几块墓碑的碎片,都放在博物馆里了。”

  他扭头望向身后。背阳的丘脚处沉积着暮日未能触及的阴影。过度繁茂的绿茵延伸出去,通往百米开外的树林。这片空地或许曾经墓碑林立,而今只有芳草妻妻。想起这些草根下可能沉睡着许多死者,这个念头却并不叫他害怕。也许是他的确经历了太多怪事,也许是因为周雨此刻就站在他旁边——知道自己正和一个从小能在停尸房里睡觉的人相处确实颇有安全感。要是尸体真的从地里爬起来,周雨会替他拿主意该怎么办的。

  一阵急风从树林的方向吹了过来。罗彬瀚觉得有灰尘进了自己的眼睛,他又转头背身看向小镇。从他们所坐的位置能够眺望到大片住宅区。在落日紫红色的光芒下,庭院与绿荫间的房屋精致得就像微凋模型。它们深红的屋顶与青黄的墙面在余辉中分外鲜艳,几乎每扇窗户外都有悬吊式的花坛,里头栽培着春夏季节最鲜艳繁茂的吊篮花卉。绚烂的矮牵牛与天竺葵溢出坛外,垂落无数道缤纷的帘幕。

  这一切都让镇子像个世外桃源,虽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古老。无论它们在远处看多像是些历史悠久又温馨可爱的木头房子,绝大多数红顶楼都是水泥浇筑的新式建筑。在童话风格的造型之下,它们有着坚固的骨架与顽强的韧性……就像住在这里的俞晓绒一样。

  罗彬瀚的视线跳跃着,沿余晖照亮的屋嵴线游走,想找到俞晓绒卧室外独特的黄紫三色堇,但终究没认出来。他只能指着那些他认得出来的部分,告诉周雨其中的故事:一排点缀着杜娟的骑楼式双层建筑,包含了花店、啤酒馆、杂货铺、面包店、旅馆和电影院;沿着商业区后头的坡道往上,是在冷杉林环绕的花园广场与服务中心,许多节日活动都在那里举行,他就曾经碰上过啤酒节与万圣夜的舞会;从花园广场东边的小径下去,穿越冷杉林与那些有玫瑰色石墙和广袤庭园的别墅,就是镇上如今还在使用的教堂。布道厅后的树林里开辟了两片墓地,分别埋葬新教徒和天主教徒。

  他不停地介绍着镇上最热闹美丽的地方,力图让周雨感到异国的风土人情。可他自己的思绪却从这一切画境里逃走了。不可思议的是,当他身处梨海的公寓时总是时时想到这里,盼着甩开一切来到这里,可当他真正看着雷根贝格时,对梨海市的印象却又鲜明起来:不是蓝天、粉墙或鲜花,而是回荡于无数长夜里的一种空洞而细微的噪鸣,来自窗外奔驰的汽车,或者房内嗡嗡运转的电器,使人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稳定、庞大又漠不关心的系统之内;还有苍白暗澹的黎明时刻,似乎从未有过晨曦如火闪耀的记忆留下,天空只是缓慢平澹地变亮,让长夜在灰色的湿雾或薄雨中无声隐去,随后窗外逐渐显露出楼厦深暗规整的剪影。

  突然之间,他明白了自己为何在此刻想起梨海市。他停止了说话,转头瞧瞧周雨,打量那身单调的黑色外套,不太健康的脸色与平澹疏离的神态。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是周雨的到来导致了他的联想,是周雨把梨海市带进了雷根贝格。

  周雨也在看他,似乎已经盯着有一阵子,并且在他脸上发现了某种有趣的东西。罗彬瀚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确定上头什么都没有——除非俞晓绒趁他不留神时抹了把墨水在他脸上。

  “我脸上怎么了?”他纳闷地问。

  “你刚才提的那些地点,我都没有看见。”周雨说,“距离太远了,这种亮度下我只能看到一些大致的街道轮廓而已。”

  罗彬瀚顿时明白了。他犯了个错误,万幸是在周雨而非俞晓绒面前,所以不算是个灾难。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而周雨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追问,相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的视力比以前衰退了。光线暗点的地方很难看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罗彬瀚立刻问。

  “大概两年前吧,因为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也没什么关系。”

  罗彬瀚疑虑地观察着周雨的童孔,没有找到佩戴隐形眼镜的迹象。他知道很多医生都是近视眼,而罗骄天在高中时佩戴的镜片已颇厚重。但他一直以为周雨的视力很好,就像周雨的体能一样。在学生时代,很多文化课老师都认为周雨这样的书呆子应该远离剧烈运动,这是周雨斯文静默的形象所带来的众多错觉之一。罗彬瀚仍然记得有一年的校运动会,周雨不幸抽到了长跑比赛的任务,班主任出于好心而想把他换到跳远组。而当多名老师发现周雨甚至能跑进比赛前三时,他们脸上的震惊曾令罗彬瀚多么的欢乐。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此时此刻,时光的流逝突然降临到罗彬瀚的意识之中。他想到周雨在过去数年间曾经有多少次住院,常年不健康的作息带来多少不可逆转的影响,那件可怕的事又是怎样严重的打击。一切都改变了。周雨并不比他小多少,而他已经快接近三十岁了。之所以他尚未感觉到岁月的负担,不过因为他还算是个勤于运动又富有的人,以及——荆璜给他喝下的那些东西。

  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他不由地想,他很可能会见证周雨的葬礼,甚至是俞晓绒的葬礼。到头来俞庆殊终日忧虑的噩梦将会成真,他自己的晚年,孤独地躺在病床上承受痛苦折磨,而世界毫不留情地将他抛弃,懒得朝这将死的废物多瞧一眼。他怀着这种想象仔细端详周雨,想找出对方眼角细微的皱纹,或者一根不起眼的白发。但说来奇怪,他觉得周雨的外表根本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十年前那个在长跑比赛里拿了季军,让班主任惊掉眼镜的周雨。

  “其他人埋在哪里呢?”周雨问。

  “什么人?”罗彬瀚心不在焉地说,他还在想周雨晚年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是一个翻版的周格清吧,但据说周雨的轮廓更像母亲……他是听谁说的来着?

  “没有信仰的人埋在哪里?也是在那座教堂后面吗?”

  “噢……不一定。”罗彬瀚把思绪转回来,好理解他听到的问题,“可能还有另一片公共墓地吧,我估计是这么个情况。这镇上还有佛教徒呢。”

  他耸耸肩:“你知道,我妈很爱说人火化以后还得挑出大骨头敲敲打打才能装盒的事情。她甚至觉得那样很好笑。但她更烦为了死人而兴师动众地挖坑和搬运棺材。”

  “这里的土葬是主流吗?”

  “一半一半吧。”罗彬瀚漫不经心地说。他的确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件事,因为俞庆殊早已跟他表明了遗体捐献的打算——要是到时候市场没有需求,他妈妈补充说,她宁可被倒进海里也不愿意付一笔毫无意义的墓地使用费。她甚至真的存了一笔钱,好让她的两个儿女能在她去世后进行一次豪华邮轮纪念旅行,途中顺便把她的骨灰丢进海里。罗彬瀚如今已经觉得不吃惊了,他老妈向来就是这种实用主义至上的女人。

  同样知道这件事的周雨隐晦地微笑了一下,彷佛在说这的确也是他印象里的俞庆殊。为了不说出任何涉嫌诋毁长辈的坏话,他们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寻找别的话题。罗彬瀚的目光飘到了落日所能照到的最远的角落,一片有些老旧的联排别墅区,白墙已然呈现出斑驳的锈黄色。那是镇上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同时也是最容易出现新租户和新面孔的地方。他的心往下微微一沉,想起那里曾经缭绕的恐怖氛围。

  “伦尼·科来因。”他喃喃地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对方的相貌却清晰地刻在他脑子里,他甚至能用德语的音调念出这个名字来。

  因为他的声调,周雨把望向身后树林的眼睛转向他。罗彬瀚对他一笑,耸耸肩说:“一个罪犯,以前纠缠过我妹妹。”

  “是她学校里的老师吧?”

  “小学老师。”罗彬瀚用鞋底碾着一块碎石,“一个发疯的神经病,觉得自己可以从小孩子身上吸收生命,通过和小孩……那样。”

  他面无表情地把碎石踢下绿丘,随即发现周雨又在往后头的树林看。“你在瞧什么?”

  周雨背对着他,轻声说:“好像有人在里边。”

  罗彬瀚往树林里瞥了一眼。太阳已然西垂,使丘地的阴影盖过了树林边缘,留下一片影影绰绰的深色轮廓。他在密集的树干与摇曳的枝杈间寻找人踪,却一无所获。当他这么做时,周雨已经往丘下走去。

  罗彬瀚抓住他的肩膀:“去哪儿?”

  “稍微确认下吧。如果真的有人困在里边,我们也帮得上忙。”

  “没人会在这么靠近镇子的地方迷路,”罗彬瀚说,又把周雨往回拖了一点,“如果是谋杀抛尸,一般还得再远两公里呢。”

  周雨顺从地回到了丘顶,却仍旧频频张望。他的样子令罗彬瀚既感到好笑,又有一丝隐约的不安。他想起俞晓绒的忠告,认为的确不应当冒险让周雨靠近树林,否则没准会因为纠结的树根而摔个大跤。

  “你准是眼花了。”他说,“我的视力现在可比你强些。林子里肯定没有活人在走动。而要是真有什么染血的死人书包在勾引你,咱们就更得快跑了。来吧,我们现在是该回去了。”

  他拉着周雨从向阳的一面下了丘地。后者没有挣扎,却奇怪地叹了口气。

  “你不会真想看染血的书包吧?”罗彬瀚质疑道。

  “就算看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厄运找上门。”罗彬瀚提醒他汉娜·察恩的餐桌鬼故事。

  此时,夕阳的艳光照拂着他们,使周雨脸上有了一丝罕见的活力与热情。罗彬瀚看见他最后望了望丘顶,若有所思地露出些许笑容。

  “那就让它来吧。”周雨说。

  雷奥突然在他们脚边吠叫起来,扑向一只翩飞的白蝴蝶。镇上的狗都叫了起来。不知是哪一只先发出长嗥,接着群犬应和而起。那此起彼伏的狺吠彷佛地震来临前的警钟。

《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章节导航

关于本章节

《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是飞鸽牌巧克力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717 欢聚(下)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快速导航: 最新章节 | 全部章节 | 书籍详情 | 作者作品 | 同类推荐

如果您喜欢《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请将本书加入书架,方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千书屋会第一时间更新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最新章节, 同时也欢迎您将本书分享给更多喜欢其他小说的书友。

热门搜索: 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最新章节、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717 欢聚(下)、 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免费阅读、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全文阅读、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TXT下载、 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在线听书、飞鸽牌巧克力、飞鸽牌巧克力作品、 其他小说、其他小说排行榜、其他小说推荐、 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小说阅读网

0

其他小说推荐

更多其他小说 »
其他小说推荐列表

囤货百亿:我有一座不夜城

网文填坑节来袭,独家番外连载爆更,大佬包场免费看。【基建+囤货+空间+异能……】 黑暗时代降临,鬼怪横行,天灾不断,全球人口极速锐减。 各地幸存者历尽千辛,建立幸存者基地。 七年后,灾乱再次爆发,各地幸存者基地纷纷沦陷。 阮虞一睁眼回到了黑暗时代降临前,意外捡到一把剑,然后绑定了一个救世系统。 【剑之所指,就是我们的领土,大人,开始你的征程吧,让这个世界在我们的剑下颤抖,吼吼吼!】 阮虞:??? 哪里跑出来的中二病患者。 【我们的目标是拯救世界,给所有幸存者一个家,大人,奥利给~】 阮虞:“……” 她可以将这个家伙扔回去回炉重造吗!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小木屋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你的领地,大人,快去招揽幸存者将你的城市住满吧~】 阮虞看着眼前破败不堪漏风漏雨的小木屋,晒干了沉默。 就这破屋子,都不用异怪来,刮个风就吹倒了吧。 又不能抵御各种天灾,又不能防御异怪和变异兽,谁敢住这? 只是,为什么前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啊! …… 【爽文金手指无逻辑勿考究】

退休后我靠直播爆红了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千零一个快穿任务!在过上退休生活之前,时空还送了一个礼物给宿主,记得拆开~】 大佬退休在家第一天,吃了睡,睡了吃。 第二天,……第六天。 第七天,终于想起礼物的存在。 打开后是一团空气,时空你耍我?! 系统:恭喜玩家巫月绑定网红系统,您的任务是成为星际第一网红。 巫月:我去你的时空!说好的退休呢! 系统:请玩家注意,从绑定开始,您的一言一行就在所有网民眼中了,请不要带坏小孩。 巫月:…… 系统:玩家请不要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家我知道你听得见。本系统为你指条明路。和星际太子爷谈一场恋爱,绝对红红火火! 巫月:立刻马上把我带到那个谁面前,五分钟内我要他全部资料。 一分三十八秒后,巫月后悔了。 老、子、要、回、家!

帝凰凌天

《帝凰凌天》 【爽文】【宠文】她是21世纪身怀异能术,精通各种毒药的最强赏金猎人,却穿越成炼器世家第一废材。 极品家人嫌弃她不会炼器?分分钟炼出一堆灵器闪瞎这些人的狗眼; 抢她婚约的伪女神是炼药师很了不起?不好意思,她配置的药剂让大陆第一炼药师哭着喊着求拜师; 天赋全无无法修炼被渣男嫌弃?呵呵,神级修炼体质轻松修炼升级。 渣男后悔求复合?某女靠在美男怀中,不屑道:“滚一边去。” 只是不小心掀了凶残美男的棺材板

少女神医大甜妻

【【明星脑洞王】参赛作品】 (正文已完结,甜宠打脸爽文) 高考当天受尽全班冷嘲热讽,她高考失利。 极品亲戚势利眼看人低,她人不如狗。 当所有人将她与家人拒之门外时,慕青偶然得到上古传承。 赌石种药、治病救人、统治商场、惊起各界云涌! 后来…… 那位名震全球俊美绝伦的韩少,向慕青献上了忠诚的膝盖……

小师妹靠发疯文学带飞全宗门

《小师妹靠发疯文学带飞全宗门》 现代社畜云晓吃包子噎死穿成一本修真小说里的怨种炮灰师妹。 好消息是她所在的大宗门不愁吃穿,坏消息是宗主要挖她灵根帮助女主变强! 云晓当即好家伙,这是群什么牛马! 她当机立断下山苟进其他宗门。 入门后才发现,宗门从上到下实力爆表结果全是后期被女主忽悠弄死的炮灰! 云晓决定拯救他们! 师尊社恐,女主算计他杀害仙门修士,背负满身污名身死道消。 云晓肃然抓住他的手:“师尊,去山下买菜,跟大娘讨价还价,掌

宠妾灭妻侯门主母杀疯了

【传统古言重生+虐渣打脸+假太监追妻+全员火葬场】前世,陆菀是汴京最尊贵的女郎,外室母女杀母上位,庶妹爬上夫君的床,蒙在鼓里的她倾尽财力,赔上外祖至亲性命,换来渣夫泼天富贵,被囚禁在土窖遭群蛇咬死。 重生归来,捉奸、退婚、转嫁渣夫他死人哥当望门寡。杀疯的陆菀巧遇亡夫的‘太监’爱人,一边同情两人不被世俗所容的爱情,一边与他携手虐渣忙得不亦乐乎。 谁知,一天深夜,‘太监’爬上她的床。她被禁锢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姐妹,你想作甚!”男子语调清凉, “我是你夫君,谢知衍!”陆菀呆滞:原来亡夫是太监!谢知衍双眸灼灼:“听闻,你心悦我已久,甘愿人间地狱都要与我地老天荒?”陆菀:“我……胡诌的。”谢知衍:“那……做实便好。”陆菀目光下移:“你……用什么做?”谢知衍咬牙切齿:“马上就知道了!”不久,坊间传闻,横空出世的首辅新贵,竟然惧内。 《侯府娇女&冷厉少师》

团宠小渔娘她喜事多多

《团宠小渔娘她喜事多多》 叶秀妍带着记忆转世重生,本以为老天终于宠幸她了,没成想一出生就被偷龙换凤,流落乡间。 老天不开眼,自己的机缘自己争取。 她努力修炼水灵根,驯鱼鹰,捞河蚌。 灵草养殖珍珠,制成药膏,美白养颜有奇效。 鱼塘混养的鱼虾,肉质鲜美,煎炒烹炸,成了酒楼第一招牌。 养父母宠她护她,她投桃报李。 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已经攒下了一个小金库,叶家也成了十里八乡第一富户。 凭着前世精湛的医术,机

团宠嫡长女她福运满满

《团宠嫡长女她福运满满》 1V1,女强,团宠,种田,做生意,爽文 镇国公府百年无女,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孙女,本应金娇玉贵,一生荣宠,奈何刚出生就被奸佞小人掉包,流落民间,为一家好心的猎户收养。 自从收养了小女娃,猎户一家开启了开挂模式,飞禽走兽自投罗网,人参灵芝遍地可寻。 十年后,镇国公府终于发现了亲孙女被人掉包的事实,千里迢迢将小女娃接回了府。 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小女娃毫无疑问成了团宠,上至老太爷,下至堂兄弟,都把

医手遮天

在往回走的路上,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又该回到哪儿。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是空有一副肉体的躯壳。

纨绔天医

《纨绔天医》 新书《全京城都盼着我被休》已开!【双强双宠、小红娘萌宝、热血、苏爽甜文,满级大佬vs神秘大佬】 某日,消失大半年的,苍梧宗宗主的掌上明珠晏子瑜她、她忽然带了个满月小萌娃回到了苍梧城! 这下子…… 人们以为,这个超级美的晏花瓶肯定活不过一集了! 然而—— “贱人!你找死!” “啪!” 晏子瑜派出超能打女仆,KO了渣堂姐。 “贱人!你敢!” “啪!” 晏子瑜派出超能打女仆,吊打了渣伯父。 “该死!孤

佛系少女不修仙

仙界至尊君绯色有个无伤大雅的爱好,她喜欢收聪明颜值高的徒弟,徒弟们个个貌美如花,看着就赏心悦目啊。 然而有一天,她被自己的徒弟宰了……重来这个世界,已经是数百年后,徒弟们个个成了大能,有修仙门派的尊主,有魔界魔皇,还有妖界之王……而她,却成为一枚人人能踩一脚的菜鸟。 这一世的君绯色只有一个愿望,摘掉菜鸟帽子,佛性修个仙,在山水间逍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个徒弟。 结果,徒弟们陆续找上了门,个个大逆不道想要和她结道侣……这就不能忍了! 敲黑板划重点!师徒是禁断!不得越雷池!为师之前怎么教你们的!

炮灰女配靠内卷修炼成神

《炮灰女配靠内卷修炼成神》 沈清洛一朝穿越,成了一本修仙师徒虐恋文中的同名炮灰女配。 炮灰女配下场很惨,好在刚穿过来,一切尚未开始,沈清洛表示,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即所有! 远离男女主,内卷修炼即刻开始! ...... 多年后,沈清洛之名在灵匀大世界如雷贯耳,早已摆脱原身命运的她成了众修仰望的存在,踏上成仙成神之路......

十二生肖生存游戏

每个人有拥有属于自己的生肖,那你想知道你的生肖到底是保命符还是催命符呢? 想知道就来十二生肖生存游戏,这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王爷又掐我桃花了

《王爷又掐我桃花了》 她是21世纪古武界的变态鬼才,毒医双绝,竟踩到狗屎,穿越到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主身上。 丑女?花痴?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废物?草包?非逼我告诉你,本小姐驯兽炼丹十项全能! 悔婚夫婿上门倒贴,高冷王爷穷追不舍,她挥挥衣袖,老子自己能顶一片天,需求谁?通通滚远点! 可他就是要宠她,爱她,纵得她无法无天! 有人不服?憋着!某女拒绝?无效! * 某王:“王妃体弱,手无缚鸡之力,你们看着

修仙,从抢夺主角机缘开始

(无CP+穿书+升级流) 末世摸爬滚打多年的苏白嘎了。 一觉醒来竟然穿书来到了修仙世界。然而她穿成了个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的废物,异能没跟来就算了,还是个开局就死的傻子炮灰! 男女主靠着踩她这个炮灰上位,夺了苏家资源,一路青云直上,成了修仙界的人中龙凤。 苏白表示:末世不是白混的,炮灰是不可能炮灰的。机缘是可以抢走的~ 冤大头爹娘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男主的强力法器,嘿嘿,归我了! 女主一号的芥子空间,拿过来! 女主二号的阵法传承,我承包啦~ 还有女主三号,女主四号…… 总之,男主身边实力强劲的后宫和帮手,顺眼听话的统统拐走,一个不落!

小师妹她修长生道

剑宗有位天才小师妹,一剑可令天地变色,一剑可破万丈南海。——有人心生倾慕之情,欲上剑宗告白,好心人良言相劝:“千万年来,修无情道者,唯有一人杀妻证道飞升,剑宗那位修的就是无情道,道友三思而行啊!”一旁路过的三师兄:小师妹什么时候改修无情道了? ——女主是个天真烂漫、勤奋刻苦的小姑娘

玄医枭后

《玄医枭后》 青南山玄术世家展家喜添千金,打破了千年无女儿诞生的魔咒。 满月宴上言语金贵的太子殿下一句“喜欢,我要”,皇上欣然下旨敕封她为太子妃。 展云歌,玄术世家展家的宝贝,玉为骨、雪为肤、水为姿,名副其实的绝世美人。出生以来只喜好两件事,看书、睡觉,无聊时就去巩固一下自己第一“枭”张纨绔的名头。 南宫玄,华宇帝国太子,三魂七魄全部觉醒的天才。容貌冠盖京华、手段翻云覆雨、天赋登峰造极、性子喜怒不形于色,嗜好

最强鬼手医妃

【1V1超甜爆笑互宠】【已完结】她是鬼手毒心的巫医,订了亲,未婚夫却成了别人的! 没关系,再找一个就是。他是威名赫赫的冥王,被她这样那样之后还要惨遭抛弃? 想都别想! “长夜漫漫,爱妃要去哪?”正准备翻墙逃跑的她:“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我啊!”他淡定的把人抱回家, “我管你啊!”

瘾欲沉沦

【顶级豪门太子爷×明艳白切黑女明星,双向暗恋+双向疯批+肌肤饥渴症×分离焦虑症】传闻京圈有一位素来低调的太子爷,站在名利金字塔顶端的人,为人薄情冷漠,又阴又狠有人好奇这位太子爷谈起恋爱是怎么样。 宋念表示:黏人狂+控制欲爆棚+分离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对宋念来说十年的感情,一句 “腻了”就轻飘飘的结束了。五年后,京爷回国。周围那群跟随裴肆闫家族接班人纷纷都暗自觉得:宋念完了。 所有人都觉得以裴肆闫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从来不会在一件事栽二次跟头。 宋念也是这样想的,便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底。后来裴肆闫突然对外宣布订婚消息,全京市一片哗然。 这位一向不近女色的老东西竟然结婚了。又过了几天,宋念粉丝意外发现自家正主谈恋爱了,深挖下去竟然是前几天刚上热搜的盛荣集团掌权者。 【宋念和裴总订婚】一词上了热搜。而此时裴肆闫抱着宋念又亲又咬的,沙哑低声说:“宝宝,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后来粉丝又扒出这两人在校园时期关系就很亲密。 粉丝为了证实都跑去宋念评论区地下问。结果裴总半夜悄摸摸的在网上宣布主权 “青梅竹马,彼此的唯一。”配图是两人结婚证。

早好霍同学

《早好霍同学》 一天,于桑知收到男同学传话:“风哥叫你放学后去北门小树林!” “风哥”即霍风,他逃课成绩吊车尾,是校内大名鼎鼎的坏学生! 突然被他传唤,于桑知害怕了整整一天。最后没办法,只能求救班主任。 于是放学后,班主任提着扫把杀到小树林,揪出霍风……一顿胖揍! 班主任:“臭小子!我们班的优秀生你也敢警告!欺负到你爸头上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霍风:“误会!!” * 若干年后,于桑知穿上婚纱,对闺蜜说,“我老

后宫太卷,娘娘咸鱼后躺赢了

沈清绾穿越了,穿成后宫最不受宠的皇后。原主在后宫跋扈无比,谁受宠她针对谁,天天给嫔妃送避子汤。 沈清绾怒骂,原主这就是蠢!有权有势的老公,锦衣玉食的生活,疼爱她的婆婆,还有妃嫔帮她生孩子,无痛当妈。 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争什么宠,当个美美的咸鱼不好吗?于是……当德妃告发娴妃私通。 德妃:皇后娘娘,臣妾要告发娴妃娘娘与侍卫私通,人证物证皆在,还请皇后娘娘正纲常,肃后宫。 “娴妃不过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娴妃:? ??德妃:???当娴妃把受宠的秀女安排到自己宫里以防后患时。沈清绾:皇上,温贵人就应该住离您最近的钟粹宫。 娴妃:……爱争宠的皇后怎么性情大变,彻底咸鱼了?

大唐傀儡医

慕容桓的离魂之症治好以后,她时常会梦到另一个人的人生,除此之外,还能预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洛阳城中酷吏横行,命案不断,她以一手笛声吹梦唤魂之术破命案,惩凶恶,渡苍生,唤醒哪些执迷不悟将死之人。 从此洛阳城中,神鬼皆惧,她的秘密也随之浮出水面。

继承千亿资产后,金丝雀不装了

完成舔狗系统终极任务的当天,许清雾获得了千亿资产返现 恰逢宴寒舟叫她到包间,跳舞给白月光看 舔狗任务都结束了,谁还惯着你? 压抑隐忍许久的许清雾,终于能大杀四方 酒瓶爆头,高调宣布分手:你,宴寒舟,我不要了! 所有人都觉得,许清雾是在欲擒故纵 早晚乖乖回来,继续跪舔宴寒舟 可等着等着…… 许清雾买了价值几十亿的楼王别墅 许清雾创办的公司成功上市 许清雾成了所有大佬的座上宾 她的豪门父母也找到她,要求认亲 都成了全国首富,还认亲什么豪门? 还有那位神秘低调的京圈大佬 在名流酒会,一脸宠溺替许清雾提裙挡酒 一身桀骜,只为她折腰 谢执:哦,不是她高攀我,是我高攀她

回到六零养拖油瓶

楚红被上工农兵大学的丈夫抛弃后,发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技能,敲了一大笔竹竿,还为大队谋福利,以同意离婚的条件,要了台拖拉机。 再回到乡下,带领乡亲们搞集体养殖,共同富裕是顺带,她初衷只是想让自己能名正言顺吃上肉。 还不忘找到上辈子收养自己的亲人。咦,没想到叔爷年轻时还挺帅的,让她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