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雨给了他那张名片以后,罗彬瀚再没去过枪花。他倒是想过几次,可始终没有动身。前几周他似乎总有处理不完的工作,有投资公司的报表,有分公司的改组,还有财务整顿和同业务部沟通的事。这些零零碎碎的活计弄得他精疲力竭,可是细想起来,他竟然记不起自己具体干了些什么,时间却白白地溜走了。

  另外还有石颀。自从和石颀出去以后,他想起枪花时也带上了几分小心。那个店主和周雨兴许是关系不错,可不代表朋友的朋友也能互相传递友谊。而只要惦记著周末跟人有约,他就感到冒险去惹怒一个怪物未免有点不负责任。于是他一再地推迟,总告诉自己下周有空了再去,最后连那张名片也不记得放哪儿去了。总之是在车上的某个角落吧,他肯定不会把它带到家里去的。

  回想这一个月来的拖延,罗彬瀚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散漫怠惰到如此地步。他放任一个有罗得本领的家伙在自己家附近生活,对方甚至还养过他的鹦鹉呢。要是他勤快一点,谨慎一点,也不至于在周温行冒出来以后才去想著琢磨这个人。

  如今一个多月都过去了。他想必错过了许多难得的机会,只好安慰自己这段日子也是个必要的缓冲期。他们上次分别时闹得那样不愉快,总得花些时间冷却冷却头脑。而且,既然对方刻意躲着他,光是要见到人就够棘手的了。他估计自己至少要扑空三四次,甚至在那家店里等上几个通宵,才有可能逮住那位气急败坏的店主。

  “你得盯死了蓝洞里的那个。”他边走边对李理说,“咱们暂时不能把摄像头装进他的房间里,不过至少能知道他在不在房间里,对吧?”

  他们在这点上几乎是可以保证的。她告诉他酒店走廊有一个摄像头能拍摄到周温行的房间,而在酒店对面的街道上,有三家商店的收银台电脑带有角度合适的摄像头,能提供房间窗户的视野,其中一家还是二十四小时开业的便利店。李理正一刻不停地关注这些哨岗,也检查它们是否有被侵入和篡改的迹象。她认为那是不能瞒过她的,哪怕是一个无远人。不过,要是周温行有本事穿墙遁地,那他们就没法子了——罗彬瀚情愿相信他是不能的,否则在糖城时他可做的事就太多了。

  “你说一个无远人为什么要帮他?”罗彬瀚不禁问,“他是个……这么说吧,是个魔法生物,不是吗?他们是没道理混在一起的。”

  “据我所知,白塔也是个‘魔法组织’,他们与联盟合作已久。”

  “那他们是图什么?”

  “更高处的利益。”李理说。罗彬瀚觉得这个笑话可不怎么好玩。而他也知道要是再琢磨下去,事情只会回到最初的起点:周温行到底是为什么找他?要是这东西跟荆璜有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恩怨,想借他的手来打击荆璜,那倒似乎勉强说得通。可无远人,哪怕是死秩派的无远人,又有什么道理要帮他一起对付荆璜?真会有另一个无远人愿意掺和进针对荆璜的阴谋吗?他的想象只能到此为止了。答案无法从虚空中获取,而只能靠着他一步步挖掘出来。

  他的第一站已近在眼前。时隔月余,枪花的门面依然如故,乏人问津却又屹立不倒,像奇幻故事里吸引有缘人到来的愿望之屋。罗彬瀚熟门熟路地绕开行道树,一头扎进敞开的窄门里。他还没穿过走道,已经听见里头有翅膀扑腾的声音。接着柜台前的人影露了出来。他似乎在罗彬瀚进来前就知道有人来了,摆出一副要招呼人的架势,可等他看清楚来人是谁,那即将露出来的笑容变凝滞在了脸上,形成一副近乎滑稽的怪相。

  罗彬瀚也没料到里头有人。他以前总是扫码付账,而安东尼·肯特喜欢付现金,因此他从没注意过枪花的柜台前用的是什么收银系统。如今看来那恐怕是不联网,因为耳机里的李理并没告诉他里头正有人员活动。

  他满以为自己今晚至少要蹲守到凌晨,甚至还没想好要怎么打第一声招呼。不过少他在表面上是藏住了,仿佛没事人地走到空荡荡的柜台前,在安东尼·肯特常在的那张桌子边坐下了。就在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墙头伸出一只过去不曾有的黏贴式挂钩,悬吊起盖着黑色布罩的鸟笼。笼中愈发剧烈的羽翅扑翻几乎是整个店里唯一的动静。

  罗彬瀚瞄了笼子两眼,忍住什么都没说。他估计饲养过共同的宠物并不能拉近他和对方的关系,因此他只是若无其事地坐在桌前翻起手机讯息,两只耳朵却暗中竖着,等对方下一步的反应。如果对方像上次那样关店走人,他就让李理帮忙追踪道路监控,先把此人的住址搞到手;如果对方没有离开,而是恶语相向甚至实施暴力,他就暂且服服软,说点好话,看看能否改善一下上回的糟糕结果。总而言之,今晚他打算把不失礼数的手段都先试试。

  他小心地给李理发了条文字讯息,叫她帮忙看着点情况,至少得在他被人打断腿以前找几个目击者过来。李理回复说她看不出这种事发生的迹象。罗彬瀚让她擦亮摄像头等着瞧。他给李理留下这句话,再抬起头偷看了一眼柜台前的人。对方仍然木雕泥塑似地僵在那儿,视线锁住柜台上的一个空瓶子,仿佛根本不知道罗彬瀚在这里。罗彬瀚继续等着,甚至检查了一圈罗骄天的朋友圈,柜台前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不是罗彬瀚料想中的情况。当然,比被人扫地出门要好些,可要是对方始终不搭理他,他也不能总是干坐着,非得要撬开对方的嘴不可。于是他抬起手,朝柜台招了招:“老板,来瓶啤酒。”

  店主的脸依然绷得紧紧的,如一面即将轰响的皮鼓。他并不把脑袋抬起来,只是转动眼珠望了望罗彬瀚,有种野兽打量猎物般的姿态。罗彬瀚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无知无觉的笑容,心里却暗暗地发愁。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人憎恶自己到什么程度,往好了说,只不过是想把他赶去见不着的地方,往坏了说嘛——人的憎恶是永远落不到底的,甚至可以远远超过对彼此真正的了解。正如他憎恶周温行,然而对此人的生平经历所知寥寥。他了解罗得和科莱因恐怕都比了解周温行更多。而如果还有什么能比一个不了解的死敌进驻你的大本营更糟糕,那就是你喝酒的地方还有另一个。

  柜台前的人终于动了。罗彬瀚的眼皮跳了一下,看见对方慢吞吞地转过身,从架子边缘的最顶端拿了一罐啤酒下来。这人半举着手臂转过身,让罗彬瀚觉得他是想把罐子扔到自己脸上,可最终他还是一步步挪到罗彬瀚面前,砰地把啤酒罐掼在桌面上。桌前装著纸折花的小瓶被震得打了个转,罗彬瀚赶紧伸手扶住,省得财物损坏被算到自己头上。

  店主转身离开了。罗彬瀚瞄瞄桌上那罐历经震荡的啤酒,估计自己的衣服要是被泡沫溅了一身,对方是绝不会借毛巾给自己的。他很是慎重地拿起罐子转了一圈。“这酒是过期的。”他读着生产日期说,“都放了两年多了呀。”

  说这句话时他并没仔细琢磨,可一瞧见对方变了脸色,一个念头立刻就闪进了脑袋。他想起这罐子啤酒是从架子最顶部拿的,典型是个拿来摆样子的位置,放空酒瓶或模型都不足为奇。就算是放了真货,也一定是最不常消耗的那种。而这冷冷清清的店面又能消耗多少东西呢?这罐啤酒的生日距今已有两年零六个月,几乎就在他被荆璜劫持之后。这家店迄今为止的岁数也是这么长吗?就在他跟着荆璜走后,这人紧跟着就在梨海市开了这家店?

  他默不作声地转着啤酒罐,在桌前玻璃瓶的倒影里,那名店主似乎也暗自留意着他。罗彬瀚总有种感觉,要不是他已经把生产日期读了一遍,这人说不定会给自己换一罐最新鲜的啤酒。固然仍是不欢迎的表态,可又和上一次不同了。这个人似乎不准备驱赶自己出私人领地。

  他不知道这是否也和周温行的出现有关,或者和那个死了的无远叛逃者有关。曾有一度,他很相信这家店的主人就是协助荆璜杀死了0206的人,那个法克嘴里的神秘剑仙,可是现在他十分怀疑这个结论——怀疑却又心怀期盼。这人如果是0206的敌人,也就大有可能是周温行的敌人。他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并非凡夫的盟友了。即便不是自己的盟友,也不能是敌人的盟友。况且此人有着奇特的阴影之力,兴许能帮他揭示周温行的弱点。

  罗彬瀚把啤酒罐转了又转,脑袋里的思绪也跟着颠倒翻腾,最后终于把泡沫般滚滚不断的猜想都耗尽了。他莫可奈何地怪自己没有仔细收好周雨给的名片,现在就只能想尽办法去补救。生平最友善最无害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连他说话的声音都亲切得可怕。“蔡老板。”他呼唤道,“方便聊几句?”

  对方无声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真的往后退了,罗彬瀚可以从他上肩的起伏和后仰的脑袋判断出来——脸上的肌肉断续抽搐,替紧闭的口齿发出无声呐喊。他的眼睛坚决地跟罗彬瀚对视着,眉峰却一跳一跳地抖动,是在逼迫自己不转开视线。罗彬瀚可从没见过谁对自己的话是这副反应,就连罗嘉扬也知道要尽量掩饰自己呀!他既吃惊又怀疑,本想抛出去的名字又缩回了嘴里,改成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想打听个事,”他顿了顿说,“之前有个红头发的外国人总是在这儿,他最近还出现吗?”

  他问起安东尼·肯特完全是临时起意,不过似乎叫柜台上的人松了口气。那频频抖动的眉峰安分了,眼睛也转回了柜台前的玻璃杯上。“来过两三次。”他冷漠地回答。

  “他上次似乎病得厉害,现在已经恢复了?”

  “恢复了吧。”

  罗彬瀚把那罐愈发危险的啤酒推远了些,然后在座位上直了直身子——他也知道自己东倒西歪时看上去是有些欠揍的。“你是哪里人呀,老板?”他故意问,“应该不是本市的吧?”

  “和你没关系。”

  “我好奇问问嘛。”罗彬瀚说,不给对方张嘴抗拒的机会,“上回咱们初次碰面不大愉快,我觉得这里头准有些误会。其实,说真心话,我挺喜欢你这家店的。何必要错过赚我钱的机会呢?”

  这些话里确实带着他的几分真心。虽然他总是嘲笑枪花是冲着倒闭去的,可于他而言这地方是特别的。远于尘世却近于幻梦。为了这个缘故,他不会真的在乎它在商业角度上的失败。从另一方面,他也不禁琢磨着那些个更朴素无华的调查手段,比如直接花钱把这家店买下来,或者投上一笔入伙费。这能改善他和店主之间的关系吗?就算不能也不是笔亏本买卖,因为按照李理的规划,拥有一间装饰着子弹壳和各式金属零件的店铺对于方便行事可是大有裨益的。

  他的思绪略略往前跑出去了一段,然而眼睛倒也还干着该做的活计。一听到他夸奖这家店,柜台前的人微微松了口气,脸上并没显出什么,情绪却全露在肩膀的高低松紧上。罗彬瀚心里又有了初见时的那个念头,就是这人的年龄一定不大,他那花里胡哨的头发与乱七八糟的打扮总叫人很难正视,也对他的相貌留不下多少印象,可如果认真去瞧了,就会注意到这人的表现实在不像个久在社会滚爬的人。其实荆璜和莫莫罗也时常表现得很像只有两位数的年龄,可他们同时还有另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在哪儿都那么理所当然。他们到哪儿都按着自己的秩序过日子,因为凡人眼中的看法于他们终归无关紧要。可眼前这个人仿佛不是。他是那么在意别人的褒贬,一点不像个神话中人。

  他默默地寻思了一会儿,想着什么理由能取得这样一个人的好感。“我朋友推荐我来这儿的。”他试探著说,“他说这里环境不错。”

  店主的脸上立刻浮出一丝冷笑,看来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罗彬瀚本不想贸然把周雨扯进这桩事里,可现在也不能不拉拉关系。他朝盖着布的鸟笼扬扬下巴。“这只鸟,”他语调缓和地说,“我以前就在朋友家里见过。上次见面以后我也问过他了,他说是放在你这儿寄养的。这么说你跟他关系不错嘛。是不是?”

  这次他的话竟没遭到反驳,甚至连冷笑也消失了。店主仿佛是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硬邦邦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罗彬瀚姑且把这算作是默认。

  “很好呀。”他愉快地说,“你和他是朋友,我和他也是朋友。朋友的朋友怎么就不是朋友呢?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上一次的不愉快揭过去吧,怎么样?那天大家状态都很糟糕,我刚上了一整天班,有点喝醉了。那个红头发的被前任甩了,还发了过敏症。我倒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人人都有日子难过的时候,所以咱们就把那天的事忘了吧。就从今晚重新认识一下,怎么样?”

  强烈的抗拒从对方的每一处肢体语言里流露出来。罗彬瀚估计他心里正在搜肠刮肚地想出些话来反驳自己,撇清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对方越是想这么做,他就说得越是起劲,脸上挂着最热情真挚的笑容。与此同时心底却有点纳闷,倒不是因为对方如此拙于辞令,而是对方竟然还没因为恼羞成怒而动手把他赶出去。上次他被赶走时可是半点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呀!似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位店主的脾气也奇迹般改善了。

  “我确实喜欢这家店。”他决定更大胆一点,“你们这儿还缺投资吗?”

  店主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仿佛并不是听见滚滚金钱,而是滔天的洪水正席卷而来。他抢在罗彬瀚的话音落地前就急切地喊道:“不需要!”

  “真的吗?”罗彬瀚殷殷地问,“这店设计得多好呀!我觉得要是稍微花点钱宣传,它肯定会有更多客人上门的。而且我看你也经常不在店里,想必是诸事繁杂难以抽身吧?你该雇个店员帮帮忙呀。”

  他突然想起了罗嘉扬。让罗嘉扬去一个周温行见不着的地方是他的待办事项之一。“其实我就有个堂弟就正在找工作——说是找工作,其实我们只不过希望他别老在家里蹲着,他得出来活动活动,工钱倒是无所谓。你真的不缺人手?照我看,这地方再投点钱,对外头宣传宣传,再加几个人手,应该能发展得挺不错。”

  店主的脸上已然泛起青色,右手在柜台上几度抬起,最终却又放下。他吸着气说:“你堂弟。”

  “你俩说不定挺合得来。”罗彬瀚多少存着点坏心地说。他紧接着却看见店主脸上浮出一层强烈的怒气,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头。

  “难道你认识我堂弟?”他立刻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店主看起来颇有点后悔,紧紧抿着嘴唇,像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然而最后他仍然重重地喘了口气。“这里不欢迎畜生,”他用冰块般刺冷的声调说,“也不要你的钱。”

  “你还真的认识他?”

  “不行吗?”

  “而且你还知道他是我堂弟呢。”罗彬瀚惊奇地说,“怎么回事?你调查过我?”

  店主盯着他不说话。“或者你调查过他?”罗彬瀚继续猜测,最初的震惊逐渐褪去,而疑云却越升越高,“你和他有过节?他惹过你身边的人?”

  “他惹的人还少吗?”店主依然冷冰冰地说。

  “可是他真的惹你了?他伤害过你身边的人?”

  “你觉得你堂弟是那种爱兜圈子的人吗?”

  “你想说他整过你?你本人?”

  他得到的回答是沉默。然而那两只搁在柜台上的手轻颤了几下,透露出主人激荡的心绪。店里突然间鸦雀无声,连黑布之下的笼子里都不再有动静,仿佛鹦鹉也知道眼下最好别让人注意到自己。

  “我不会和你多说什么。”最后店主说,“要是你敢让那个人进来,你就和他一起滚出去。”

  罗彬瀚真没想过这件事会和罗嘉扬有任何关系。他那些张口就来的浑话突然卡住了,再吐不出一句花言巧语。重重疑惑塞满了他的胸膛,让他连装得云淡风轻也办不到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终于问:“他怎么能惹得起你?”

  店主看着他,仿佛觉得他这话很可笑。到了这种时候,罗彬瀚决定不再兜兜转转。

  “上一次,”他直白地说,“那天夜里你对我动的手……我俩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对吧?你——蔡绩,我就当这是你的真名吧,不管你那本事是怎么来的,难道一个凡人中的坏种还能拿你怎么样吗?竟然叫你这么记恨他?”

  “我的本事?”对方的胸膛起伏着,“你以为我的本事是怎么来的?”

  罗彬瀚抹了一把黏糊糊的额头。这是个湿闷将雨的夜晚,满墙纸玫瑰都蒙着一层微蓝的幽影,散发出夏夜本不应有的森森寒气。这股寒气能从毛孔渗进人的血肉里,使罗彬瀚感到五脏六腑都沉甸甸地往下坠。他朦朦胧胧地想到自己今晚也许就不该来这儿。可是他终归已经来了,而且是带着任务来的。从这神秘的店铺里挖掘出杀死野兽的方法,这难道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再度抬起头,把脸上装模作样的虚假神气全数抹掉,紧紧地盯住那个和他堂弟积怨深重的怪物。

  “我的确不知道,”他说,“就在不久前,一个和你有同样本事的人差点要了我的命,他说这本事是神赐给他的。你呢?你的本事又是谁给的?”

  “是个恶鬼给我的。”对方沙哑地回答,脸上露出一种痛苦而自嘲的扭曲笑容,几乎叫人不忍心直视。“就因为我是个命贱的人,对吧?”

  罗彬瀚没法回答后一个问题。他在桌子底下的右手悄悄握紧,定住自己的心神。“一个真的恶鬼?还是你在说一个坏人?就算真是鬼,你也总叫得上他的名字吧?”

  “你那么想知道?”店主说,声音里隐含着一股恶意。但罗彬瀚这会儿已经稳住了。“怎么?你怕我也去找那个恶鬼?”他满不在乎地回应,“总不能是我那个堂弟干的吧?”

  “我知道他也差点去找了。”

  “找什么?找鬼?”

  “找一个能教你武术的人——当时那人说自己的名字是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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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团宠+甜爽文+修罗场】一朝死亡,姜听夏重生到十三年后,感觉天都要塌了。 曾经的满分老公自甘堕落,黑料满天飞,大儿子叛逆阴狠不学无术,二儿子孤僻冷漠病态偏执,小女儿成了精神小妹,还是顶级恋爱脑,被黄毛骗得团团转……彼此之间关系恶劣,连陌生人都不如。 姜听夏大惊失色,这家没她得散!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家没救了,某天一个女人竟然住了进去。 谁给她的勇气?迟早被那几个活爹折腾死!可没想到她才是活爹,眼看这一家子越来越和谐,甚至夫妻恩爱,母慈子孝。 众人, “……??”你们几个要是被她绑架了就眨眨眼!姜听夏瞅着一开始都想弄死她,现在为了她争风吃醋,恨不得打起来的老公和逆子们,命令他们通通去墙角罚站! 便宜老公乖乖罚站还贴心递上榴莲, “老婆,你想吃还是想让我跪?”逆子们眼巴巴地看着她, “妈妈罚了我们就要给机会哦,所以今天想吃谁做的饭?”选择困难症的姜听夏表示,做一家之主真不容易~

玫瑰在野

【先婚后爱+极限拉扯+追妻火葬场】顶级财阀江少则纵情又肆意,某次玩心大盛,养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 素日里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提笔在美人的背上写下一首首艳词——鸦色腻,雀光寒,风流偏胜枕边看。 朋友好奇,问他喜欢的理由。江少则咬着烟,轻笑, “谁能拒绝一位爱你爱的死心塌地,不求任何回报的美人?”黎霏知道江少则薄情寡恩,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女人,奈何心存侥幸,依旧爱的飞蛾扑火。 本以为他多多少少会对她有情,直到她心心念念的古董戒指出现在别的女人的手上,她才恍然大悟,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协议期满,她搬出婚房,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不做纠缠。*离婚两年,再次见到江少则是在一场珠宝晚宴上。 彼时她是澳城最尊贵的小公主,上流社会最大的宠儿,挽着未婚夫的胳膊,游走在各大名媛和贵族之间,举手投足优雅而又矜贵。 一向高高在上的江总再也忍不住,将人抵在墙角,红了眼眶,低声下气, “霏霏,你就不能再爱我一次?”女人微笑着拒绝, “江总,两年前你就已经出局了,现在我有未婚夫了。”

拖油瓶女配在年代文搞内卷

姜宁宁穿成了年代文里病恹恹的对照组,原主身体娇弱拖累家庭,被女主哄着嫁给年纪大到能当她爹的瘸子,每天干不完的活,被打骂。 相反女主勤劳能干,嫁给优质的男主赚钱致富,人生如同开挂。 姜宁宁拳头硬了,果断撕碎这见鬼的剧情,不仅王瘸子她不嫁,还鼓励父母与极品分家,带领一家过上好日子。 女主在地里干活受人夸赞时,她忙着赚钱。 女主和男主一见钟情时,她忙着赚钱。 女主与男主赚到第一桶金兴奋向她炫耀时,看见她身后的大房子,以及华丽的穿衣打扮,陷入沉默:“?”这病秧子是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偷偷过上好日子的? 有钱有颜还成了家人团宠姜宁宁完全把女主男主抛之脑后。 但是她最近有点烦,同村的赵景衍总摆出一张别人欠他几个亿的臭脸她眼前晃悠,他不会对她家钱有那犯罪想法吧? 直到有天这人拿上比她还多的财产上她家提亲,“我愿意一辈子当牛做马的赚钱给她败家,只求你将宁宁嫁给我。” 姜宁宁:“!”我怀疑你盯上我的钱,没有想到你盯上的是人。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 她是书中替女主下乡的早死小炮灰,天性喜摆烂的她为了苟命,被迫勤奋。 手撕女主、斗极品、创外汇、考大学和漂亮男知青相亲相爱,为祖国发光发热。 建设家乡,报效祖国,人民模范就是她!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就是大女主本主。 意外得知,她家温文尔雅的对象,居然是书中的反派大佬,最为心狠手辣的存在。 小心肝瑟瑟发抖…… 他是她漂亮的邻家小哥哥,高大挺拔,英俊伟岸。 前世,他因众叛亲离,而深深厌世。 因无法治

全能千金帅炸了

扮猪吃虎十多年,乔卿向来不把名声当回事。 但有人蹬鼻子上脸,企图伤她在意的人。 乔卿决定不再伪装自己。 草包废物?天才智商惊爆你的眼球! 低贱平民?真实身份让你高攀不起! 菜鸟弱鸡?古武绝学打的你满地找牙! 学神,棋神,车神,武神……随着重重身份一一曝光,那些曾经狗眼看人低的人纷纷倒戈,变成了添狗。 乔卿大门一关,谢绝来客。 挡住了利益熏心的人,却挡不住某个妖孽男人。 从此翻墙爬窗,成了君夜玄的绝活。 身为君氏财团总裁,君夜玄有足够的筹码护乔卿一生。 可让他心塞塞的是,乔卿太独立也太能干,不等他出手就能摆平一切事端。 君夜玄有小情绪了,他觉得自己不被需要了! 于是某天,微博置顶了一条求问消息:媳妇儿太有本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赫先生的医见钟情

《赫先生的医见钟情》 新书:他太太才是真大佬 【已完结*超甜宠文】重生前,温汐活在阴谋算计中,最后被丈夫背叛,下场凄惨。 重生后,她把对爱情的向往全部埋葬,取消婚约,踢开渣夫,铁了心往娱乐圈顶峰爬。 赫医生:“你这是病,得治。” 温汐:“怎么治?” 赫医生:“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解决。” 温汐认真脸:“什么话?” 赫医生:“我喜欢你。” 人称清心寡欲的外科男神赫衍突然于某日关注起某女星微博,还让助手帮忙留意。 助手:“

穿书后大佬她成了团宠

【1V1+团宠+爽苏】 姜瑜穿成了一本书里的炮灰女配。 在书里,她是豪门姜家走失十四年才认回的女儿,重回豪门,名媛圈里叫她草包废物丑八怪,排挤她嫌弃她,唯有她的继妹姜婉对她好。 她满心依赖姜婉,把救了四个亲哥哥的秘密告诉她,最终被她抢去了所有功劳, 继妹成为了亲哥哥们的心头宠,她却孤立无援,含冤而死。 刚穿过来的真·全能大佬姜瑜,直接一脚踹翻了一个亲哥哥! 她满脸嫌弃,什么瞎眼的垃圾玩意儿? …… 后来,哥哥们眼睛不瞎了,一个个争着要宠她: 商界新贵,身价千亿的富豪大哥:“不过一个亿的项链,也敢在我妹面前显摆?” 医科圣手,享誉全球的天才二哥:“敢惹我妹,是想死,还是不想活?” 顶级流量,唱跳俱佳的歌手三哥:“我妹才是仙女,你算什么东西?” 赛车新星,少女杀手的校草四哥:“不跪下跟我妹道歉,就别想走出这条街。” 还有那暴戾狠绝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宠她入骨,爱她成魔,为她虐遍所有渣还怕她手疼, 他委屈而虔诚地牵住她的手,“瑜儿,别让我滚。” 哥哥们:松开那只爪子!!! (武力值爆表惫懒女主VS偏执症狠绝深情男主) 注:亲哥哥不是男主!

京港欲醉

池虞在港城向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身段窈窕,容貌姣好,引得香江追求者无数,却为了救爱了三年的周敬,双目失明,跌落尘埃。 可周敬却在他们的订婚典礼上为了白月光逃婚。无论池虞怎么祈求都没有回头。 她成了港城笑柄,母亲也因此心脏病发死亡。最狼狈的时候,周聿辞出现替她摆平了一切。 池虞不解,询问周聿辞想要什么。男人眼中占有欲浓重,勾唇笑道:“我要你。”-港城商界新贵周聿辞,手段狠厉,杀伐果断,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后来,上位者为爱低了头。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占有她! 某个深夜,池虞被他揽在怀里,吻得喘不上气。他声音低沉,呼吸滚烫:“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她靠摆摊火了

《她靠摆摊火了》 明家长子明旬相貌英俊,脾气温和,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他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身体弱。 据闻明家请过数位天师为明旬续命,皆无功而返。 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明家大公子活不过二十九。 明旬今年已经二十八。 众人都等着明家的噩耗。 。。。。。。 直到过了二十一岁的命劫,时落才被师父赶下山,临走前,师父还交给她个任务,让她去明家,送明家大公子最后一程,尽量让他减少些痛苦。 后来,明旬在万众瞩目中活到了二十九。

神武战王

《神武战王》 圣域第一公子江辰遭心爱的人背叛,不幸陨落。灵魂穿越到五百年后,九天大陆一名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身怀至尊神脉,掌握无数秘典,江辰发誓要杀回圣域,手刃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