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梦”虽然在网上被描绘得很美好,他在实际体验后却觉得很反感。如果是普通的梦境,即便是最糟糕最焦虑的噩梦,至少睡着的时候丝毫不必担忧第二天的工作,醒来的那个瞬间甚至能叫人感到幸福。而“清明梦”却完全剥夺了这种忘忧的幸福感,哪怕他又一次走在接近湖畔的路上,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着了,也还是没能忘记自己入睡前所烦恼的事情。

  不能在这个时候睡太久,否则天黑了去医院只会更麻烦,老板可能还会因为他的失踪而报警。所以,他必须要尽快醒过来,先在屋子里找到零钱,然后去店里买笔——越是这么焦急地催促自己,他反而越是拖延着不想醒过来。干脆再去那个湖边看看吧。去看看湖对面的黑塔有什么变化?那只黑鸟还在不在?只要睡得更久一些,也许醒来时身体就自行恢复了,还省了去医院求助的麻烦。

  不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自己,他索性把现实中的困境抛在脑后,一心一意地往湖边走。这次的梦境和往日明显不同——天完全黑了,满月正如燃烧发红的烟头,从中四散出紊乱的云流。正前方的天际线上没有霞光,却依然在微微发亮。那是种淡红色的、像被蒙在厚纱布底下的炭火所散发的光晕。他在行走中眯起眼睛,引脖高望,竭力想把前方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寒风迅猛,夹杂着盐粒状的白霜,吹得他只能把脖子缩回来。

  现在这里有点像是冬夜了。绕过最后一片林木围成的篱墙,隔绝黑塔的幽湖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入目的情形使他惊得合不拢嘴,差点就转身逃回幽暗的林径当中。在他真的这么干以前,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喂,现在走掉的话,你就彻底没救了。”

  他稳住心神朝湖面上张望。果不其然,说话的是那只黑鸟。它躺在距离湖岸不到三步的莲叶堆上,浑圆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瞧着他。如果是人类甚至猫狗摆出这样的休憩姿势,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只水鸟如此别扭地侧躺着,把一边的翅膀完全压在身下,他就只见过濒死的家禽做过类似的行为。

  “对啊,我就要死了。”黑鸟说,声音里透出了虚浮的疲倦。

  蔡绩怀疑地观察了它好一阵子,这才慢慢地向它走去。整个过程中,黑鸟始终无力地侧躺着,压在上方的细脚轻微痉挛。它的羽毛已变得稀疏无光,鼻腔周边流出带血丝的透明液体。那窄小的胸膛急促起伏着,显然是快呼吸不过来了。只是它的目光依然明亮锐利,没有任何失去神智而涣散的迹象。

  如果是上次做梦时看见它这样,蔡绩一定会无情地发出嘲笑,可联想到自己在现实中的遭遇,他反而有了种同病相怜的哀伤。于是,他暂时忽略了湖面上极其明显的异状,在距离黑鸟最近的岸边蹲了下来。

  “喂,你到底怎么了?”他试探着问道,“吃错东西了?”

  “中转站耗尽了。”黑鸟说,“这个中转站就要到极限了。”

  “中转站?你?”

  “我是……接收点。”

  黑鸟了无生气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又重复道:“我是接收点。”

  他心想这真是个奇怪的梦。如果这只鸟生病也是自己潜意识的作为,“接收点”这样的词就完全不知由来了。可听见黑鸟用小孩的声线这样说话,他也不免有点心软。抛开说人话这点不提,眼前这只鸟是还未长成的幼鸟,硬要换算成人类年龄的话,估计就只有八到十二岁左右。要是自己在那个年龄被告知会死,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吧?

  “我是长不大的。”黑鸟镇静地说,“没有接收点能承受长时间的信号。中转站已经透支,所以我也要报废了。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他的心头浮现出这句话来。过去两次梦境中,黑鸟那些叫人厌恶的举止在此刻似乎全都无关紧要了。恍惚之间,他甚至觉得倒在湖面上奄奄待毙的并非一只异常镇静的水鸟,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幼童。虽说这只是梦而已——他一边不断跟自己强调着,一边还是犹豫着问:“你真的要死了?没有别的办法?”

  “你也看得出来吧?现在,信号已经很差了。”

  “那这座湖呢?今后就没别的东西住在这里了吗?”

  “才不是。信号是不会长时间中断的。等这个中转站彻底停摆,下一个就会来接替。”

  难道这片湖上还会跑来别的黑水鸡吗?他在心里想着,如果这样能说人话的黑水鸡在现实里真的存在,而且还有这么多只,简直就是个妖怪家族。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黑鸟忽然问他:“你在那座城市里,遇到问题了吧?”

  “啊?”

  “被排斥了吧?要是什么都不做,你的情况还会继续恶化下去的。”

  难道你是医生吗?蔡绩真想这么反问出去。可就正像他一开始意识到的那样,既然黑鸟也是潜意识里创造的幻梦,自己跟自己斗嘴就毫无意义。对方之所以会说这种话,多半是因为自己心里对病愈的事也保持悲观态度。想明白这点,他只感到一阵颓然。而黑鸟依然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心声:“去医院也是没用的。要是找到错的医院,说不定还会提早送命呢。”

  “你什么意思?”

  黑鸟发出细细的、有点不怀好意的笑声。光是做了这点小幅度的动作,半透明的血浆立刻就从它眼眶周围淌了下来。那情形叫蔡绩胆战心惊,它自己却好像浑然不觉,依然用虚弱飘忽的孩童声线对他说:

  “我,知道怎么救你哦。”

  “……救我?”

  “这里不是你的梦,而是我的,只要今后你还能到这里来。下一个我也会继续解答你的疑惑。但是,在那之前——我先告诉你怎样逃出去。”

  蔡绩傻乎乎地重复道:“逃出去?”

  “从小偷的梦里逃出去。”黑鸟说,它那一本正经的声调更加令蔡绩感到天旋地转,“现在的你被城市排斥了,对吧?”

  他努力地消化黑鸟的话。如果说是疾病让他把所有人都看成怪物,那么反过来说,是外部世界把他排除了出去,似乎也可以接受。应该说,把责任推卸到了自身以外的主体上,听起来反而好过一些——大概这就是梦中黑鸟会采取这种说法的原因吧。

  “……是。”

  “那么,一定是遇到了小偷。有吗?”

  “什么小偷?”

  “奇怪的事情,有遇到吧?是碰到了什么人,然后才被排斥的?是遇见了谁,才到我这里来的?”

  “能有什么奇怪的……”

  眼看已经把否决的话说到一半,某个白天的记忆忽地闪回到他心里。头次出现做噩梦的现象,不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吗?

  看到他呆滞的模样,黑鸟愉快地拍打起羽翼。因为已经虚弱到站不起来的程度,只有朝天那一侧的翅膀能够扇动起来。

  “有的吧?”它期待地问,漆黑的眼珠不断眨动,简直像个在等大人表扬的小孩,“确实是有的吧?以前没有碰见过的人,让你觉得印象深刻的人。肯定出现了的。对的吧?”

  他确实遇到了陌生人,但要说印象深刻却不尽然。此刻再去回忆那天的客人,遑论长相如何,就连穿着都记不清楚了。奇怪的是,对方的声音明明没有什么特色,却很鲜明地留在他脑袋里。那个总是兴高采烈、旁若无人,滔滔不绝地议论着电影角色的声音,既不格外高亮也不特别低沉,只是很普通的年轻男性的嗓音而已。

  为什么会这么牢固地留在他脑海里呢?现在想来,他隐隐明白了缘故:不管说到什么事,那个声音都透着一股虚假的热情,看似投入情绪,实则却置身事外。要说他记忆中有什么与之类似的腔调,大概就只有幼年参与邻居女儿的葬礼时,大人们在殡仪馆里嚎啕到嘶哑、伤心得捶胸顿脚,把石砖都跺得咣咣乱响,眼角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地哭诉自己的悲痛。没错,如今他知道那悲痛大半是做给别人看的,而那个陌生人的热情——也一样虚假得像是在演给虚空外的观众。

  “……是那个人。”他不由地低语。

  “就是那个人。”黑鸟说,“是那个人的错哦。”

  这会是真的吗?在梦中无故提及的陌生人,充其量不过是一面之缘,却被指控是自己这场怪病的元凶。假如自己还有理智的话,就该知道这又是潜意识在寻找借口,就像老家的人总把厄运怪在祖坟的风水,或者是某种蓄意诅咒上。可是,即便不断对自己说这样很不好,黑鸟的话却还是一字一句地钻进耳中,引起他内心深处的疑窦。

  “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是尾巴。”

  “尾巴?”

  “嗯,蛇的尾巴。会唱歌的尾巴。吸引小动物靠近的那种。”

  可能说的是响尾蛇吧。对于这种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蛇类,他并不了解其具体习性。听到黑鸟这样说,他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却是幼年时代看见野猫伏在山垄间,对着树枝上的麻雀发出一声声娇脆的鸟叫。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猫能否发出那种声响。有时他甚至会想到那些流传在乡间的故事——既然野猫能够像鸟一样鸣唱,会模仿人话的黄鼠狼搞不好也真的存在。可是,就算真的有,那也只是牲畜本能的行为而已,世上绝不可能像“美女蛇”那样装扮成活人的精怪。

  “为什么不行呢?”黑鸟问。如今它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跳来跳去,他才得以看清楚覆羽之下嶙峋干瘦的躯体。黑鸟的确是快要死了,那双黑睛渴望地眨动着,再也没有过去傲慢险恶的态度。它这天真而无助的样子,使得蔡绩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对它的亲近与同情。他几乎忘记了此刻湖面的异样,又俯下身尽量靠近黑鸟所在的地方。

  “我不认识那个人,”他有点结巴地解释道,“我只见过他一次。”

  “那么,就去找呀。要尽快去找。”

  怎么可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连长相都忘记的人?如果对方有明显的特征也就算了,可无论怎么回想,那都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大学生。哪怕在大学校园里跟对方擦肩而过,他也不可能认得出来。更何况,他如今看见的面孔……

  “声音,记得的吧?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很难忘吧?”

  “可我现在听到的声音都……”

  “那个人不一样。”黑鸟极有信心地说,“那个人的声音是藏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吗?”

  “嗯,能听见,也能看见。蛇的尾巴。”

  细小的鸟喙随着声音轻轻翕合,仿佛想去啄那条正在无形中歌唱的尾巴。它的渴望如此强烈,竟然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去找那个人。快点去找呀。找到他,你就可以拿回失去的东西。”

  “只要找到他就行吗?”

  黑鸟无可奈何地瞧着他:“你真笨。”

  “啊?”

  “蛇尾巴,要砍掉的。”

  那样的话不就把蛇激怒了吗?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着。然而因为心烦意乱,他也没有闲情做这种争论。不管黑鸟怎么说,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很笨。“砍掉蛇尾巴”之类的话,说穿了不就是要杀掉一个人吗?正和上次做梦时黑鸟所说的一样,是想告诉他只有杀死某个人,自己才能够痊愈。

  “如果杀了人的话,我也活不了。”他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继续对黑鸟说,“我……我从来没杀过人。”

  “从来都没有吗?”黑鸟认真地,仿佛带着惊奇地问,“你明明长得这么大了,一个人都没有杀过吗?”

  “当然没有!那是犯法的事!”

  “但是,你不做的话也一样会死呀?”

  那完全是不同的。就算同样是死掉,什么都没做地病死也比杀害无辜后被判处死刑要好得多。他刚一这么想,黑鸟又细细地笑起来,那天真的笑声里间杂着凌乱支离的喘息。“为什么呀?比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病死,被别人用痛苦最少的方式杀死不是更好吗?对你来说,现在犯什么罪都是毫无代价的了。只是自杀的方法不同而已。别人,已经杀不了你了。”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他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似地跳起来。吼叫声条件反射地从他喉咙里冲了出来:“那也不该连累无辜的人!”

  “是吗?为什么?”

  “你再说这种话,我马上就从这里离开。”

  黑鸟稍稍抬起瘦小的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虽然那目光照旧令他感到不适,但也不像过去那样满怀恶意。它只是好奇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后才问道:“生气了吗?因为那个咬掉别人手指的老人?”

  “你……”

  “我知道的呀。但不是因为在你的梦里。对你这个层级的生命来说,我想知道的东西就能知道。”

  还不等蔡绩反应过来,它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不过,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因为那个人就只是尾巴而已。就算你把他杀了,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怎么可能?这可是杀人,警察一定会……”

  “才不会呢。只要那个人死了,你就立刻得救了。这点是千真万确的。”

  “你是说,只要这个人死了,我的病就会立刻好转吗?”

  黑鸟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真笨,”它说,“就算想教会你也只是浪费资源。真讨厌。”

  “……你发什么脾气啊?”

  黑鸟依然固执地重复道:“把我的资源浪费在你身上,真讨厌!”

  既然如此,他不如直接走开——这个想法伴随着怒气冒了出来。他马上就想放任这个东西自生自灭,只是看见它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一时又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还没等他理清楚自己的思绪,黑鸟已转变了态度,近乎央求地对他说:“去把那个人杀掉,不行吗?”

  “……不行。”

  “肯定不会有死刑的。”

  听到这信誓旦旦的孩子话,蔡绩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那个人本来就是要死掉的。打开瓶子的时候必须把封口撕掉,对吧?只要瓶子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出来了,你就不会有死刑这回事了。而且……”

  “而且什么?

  “你的朋友,是被他害死的哦。”

  比之过往截然不同的湖水,在潋滟闪耀的波涛中起伏变幻着。蔡绩有点失神地望着那迷幻的景象,心想谁能称得上是“自己的朋友”?紧接着答案自动浮现在心中——自然,在这里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大概也只有失踪的小刍了。

  “小刍……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去把他杀掉。”黑鸟依然祈求似地说,“不行吗?明明就全是他的错呀。只要那个人死了,神灵就会把朋友还给你的,病也会治好的。”

  会在梦里构想出这样的对白来,自己大抵是真的患上遗传性精神病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却像被湖水吸引那样,浑浑噩噩地,身不由己地,朝着黑鸟进一步俯身过去。已经接近到极限了,如果再往前一分一毫,他都会因为失去平衡而跌进湖里去。他张开嘴,说出来的话轻得就像在对睡着的毒蛇呵气。

  “如果碰上的话,我确实可以看见他吧?”他悄悄地、口舌干涩地问,“听到他的声音,我也可以辨别出来?”

  “可以的,可以的!”

  黑鸟连连应答的声音,听起来反倒像噪鹃刺耳的啼鸣。只不过是梦而已。在梦里把无关的人当作自己生病的罪魁祸首,甚至被劝说着要实施谋杀,虽然不是件光彩的事,可到底也没有真的伤害到谁。这就像是为了寻求刺激去看惊悚电影一样,把内心的阴暗想法在无人处宣泄掉,人的精神才能保持正常。

  “要是,”他听见自己这样说,“要是真碰到这样的人,我就相信你的话。”

  现实里当然不会有“蛇尾巴”,因为生病的是他自己,被迫承担后果的人也只会是他自己。可是——万一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呢?万一超越现实的情况真的发生,那是不是说明黑鸟的建议是有效的呢?

  黑鸟的眼睛闪闪发亮。那如火苗的光亮并不来自它小小的、垂死的身躯,而是映出了湖水的色彩。

  “你一定要去做。”它说,“这是为了所有人。只要蛇尾巴死掉,创造我的神灵就能把你的朋友还给你。”

  从黑鸟稚嫩的声音里,他第一次听出了真诚的情感。真的是神灵把这只说人话的鸟送进他的梦里吗?那么别的奇迹是否也可能发生?或者这也是自己绝望之中幻想出来的古怪信仰?踌躇之中,他轻轻地叫唤了对方一声。

  “喂,创造你的神,叫什么名字?”

  “想知道吗?怎么样都想知道?”

  “你不说就算了。不过,这片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最初就被他压在心底的疑问,此刻终于忍不住抛了出来。黑鸟的翅膀似乎因为喜悦而轻轻扬起,很快又无力地耷拉下去。

  “很漂亮吧?现在的状态。这个分区要重启了,所以,把旧的东西都清理掉。很漂亮,是不是?”

  像是想讨要夸奖那样,黑鸟反复地征询着他的意见。他只得鼓足勇气,再次抬起头打量整片湖水。

  夜色中已经看不见黑塔的踪迹,只有滚滚浓烟般的飞云环绕着满月。曾经在湖面上肆意生长、繁茂到彼此推挤的浮叶已然显露出颓败。高处的圆叶蜷曲而憔悴,发黑的边缘处如遭烈火烧燎。在败叶之间,一簇簇明亮的红火摇曳着。那应该是这些植物所结的花朵吧?然而他根本看不清花朵的形体。眼睛越是去追逐光源,视野里反而越是一片漆黑。恐惧于会因此而失明,他只能去看湖水上的倒影。那发光的影子也是破碎而扭曲的,在鼓噪沸腾的湖水中飘舞。

  水中之火。他情不自禁地这样想。湖中燃烧不止的火焰才是真实,而水上变幻的花朵不过是火的倒影,是破碎星辰自湖心深处升起的一缕幽魂。如果这也只是自己的幻想,那真实究竟又存在何处?是否真有一位神灵创造了整个世界?

  在这徜徉着花火的湖面上,黑鸟的影子渐渐单薄下去,仿佛只是一堆偶然聚拢在那儿的羽毛。只有闪烁火光的眼睛望着他,依然问道:“重启时的样子很漂亮,对吧?”

  骇人的壮丽。他心里想着这个词,慢慢地,像抵抗不住诱惑般点下了头。孩童欢喜的笑声弥漫在湖面上,使他胸中充溢着重获新生般的希望感,同时却又如此的羞惭与惊慌。梦醒以前,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声:要是能让这场梦变成现实的话,他情愿为此去杀人;而睁开眼后,他又感到自己距离疯狂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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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淼穿成了重生女配年代文里的炮灰女知青,原主空有家世美貌,实则胸大无脑,是个作精,因为喜欢大院里的男主,追随一起下乡。 却敌不过重生女的光环,把自己作成了老光棍的媳妇儿,最终因受不了屈辱,一把剪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陆淼无语,原主糊涂啊,就男主那臭屁的脾气有什么可迷恋的?结实有力的男配才是真绝色! 傅璟佑从没奢望过,像陆淼这么好看会喜欢他,只想默默得帮着她,娇娇嫩嫩的小姑娘来了农村,要吃很多苦。 直到陆淼主动牵他手,他才恍然明白了她的心意。

穿书年代小可怜,奋斗逆袭不炮灰

乔雪,本是携空间的幸运宠儿,却一朝穿书成了1958年的十四岁小可怜。 命运的悲剧让她愤怒,剧情中原主成了钟家的童养媳,钟家老大早逝,她被钟家恶婆婆百般折磨,甚至被强行冥婚,在钟家的日子暗无天日。 唯一的温暖,来自偷偷接济她的钟立民。他参军入伍,乔雪则独自承受着钟家的刁难,还被村里的小伙子和钟家老三惦记、欺负。 钟立民探亲时,两人发生关系,乔雪怀孕后踏上寻夫路,却遭无情否认。 走投无路的她,血书举报后卧轨自杀。钟立民退伍回家,娶知青媳妇后在商海发家,可乔雪的悲惨命运却成了读者们永远的意难平。 然而,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穿书而来的乔雪决定改变剧情,让家人长命百岁。 第一步解决了童养媳的身份,让钟家人露出丑陋险恶的嘴脸。凡是迫害原主的人都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人生短短几十年怎么畅快怎么来。 还要带着一家人努力奋斗在这个激情的年代,背靠大山吃的有了,好心助人,便宜爹的工作有了,还成了草根工程设计师,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 点击阅读,一起走进这场跌宕起伏的故事,看乔雪如何改写命运,开启不一样的人生!

京娇盛宠

【江南旗袍美人vs京圈大佬】 只因在闺蜜与家人视频里看了一眼盛庭桉,许知愿就做了一年的“春”梦。 每次梦境,她都沉溺其中许久,不愿醒来。 她深知与盛庭桉之间的差距,隔着十座山,故而在梦里获取片刻的欢愉,不敢做他想。 真的与盛庭桉见面后,他说:“陪我,江南来的小雀儿。” 许知愿贪心了,接过他给的玉扳指,一戴就是好几年。 —— 盛庭桉第一次见许知愿时,小姑娘穿着修剪得体的旗袍,竖抱着琵琶,正给盛老夫人唱苏州评弹。 冬日雪寒,冻得她鼻头通红,丝毫不妨碍她那精雕细琢的容貌,反而衬得她愈发可人。 不同于北方姑娘的大大咧咧,她一开口,就是温柔婉转的吴侬软语。 他理所当然的,动心了。

入夜,娇软乖乖被京圈大佬吻哭了

梁含月结婚当天发现顾景沉出轨,果断选择分手。 顾景沉嗤笑:“梁含月,你以为离开我你在娱乐圈还能混下去?别天真了!” 梁含月依然拉黑他的微信手机号等一切联系方式。 顾景沉漫不经心的等着梁含月回头求复合,等着等着却发现…… 高奢代言,热门综艺嘉宾,各大名导的合作邀约,梁含月的资源好到黑粉造谣她是傍上大人物,甚至生了私生子。 顾景沉终于坐不住主动找上门,却碰到自己的好兄弟——靳言臣。 靳言臣,靳城集团总裁,京圈里赫赫有名的大佬,商业巨擘,常年深居简出,但网友关于他的讨论却从未停止过,更重要的是他与顾景沉是多年好友。 入夜,两人在公寓门口相遇,大打出手。 顾景沉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靳言臣,她是我的未婚妻!” 靳言臣慢条斯理的整理衣领,幽幽地提醒:“曾经是。” 顾景沉欲再度挥拳,紧闭的门缓缓打开,梁含月神情慵懒道:“打完了?进来帮我剥石榴。” 顾景沉神色一喜,“月月,我就知道你不会……” 话没说完,靳言臣已经快一步走进屋子,换上的黑色拖鞋与梁含月脚上那双款式一模一样。 关门前,靳言臣声音冰冷的扔下一句话,“下次见面,记得叫嫂子。” 关门后,梁含月被他抵在门上热吻,指尖轻抚着她眼角的泪痣,哑着声音问:“是他好,还是我好?”

京色欲坠

连厘父亲是顶级财阀靳家的司机。父亲殉职那日,瓢泼大雨,靳言庭朝她走来,磁沉嗓音落下:“跟我走。”他把她带在身边,一护便是九年。 听闻靳言庭为了白月光差点和家里闹翻,连厘深知他心里没有她,选择体面退场。 熟料月色缱绻,厮混整夜。翌日晌午,睁眼醒来,身畔是他亲弟弟靳识越。 连厘诚挚建议:“昨晚你也很尽兴,不如好聚好散?” “没尽兴,散不了。”男人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条浴巾,额头碎发的水珠滴落,淌过锁骨往下滚,隐没腰间缠着的浴巾里,浑然天成的性感。 他唇角勾起慵懒的笑:“对我负责,连厘。”后来,京城大雪弥漫,霰粒四分五裂,雪花簌簌洒落。 某场宴会,连厘身体不适,提前离场。靳言庭听闻,匆匆离席,敲响休息室房门。 而屋内,靳识越强势箍紧连厘腰身,严丝合缝地压至门板,低头灼吻她唇,沉哑道:“叫他滚。”**靳识越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众人皆以为他逢场作戏,消遣寂寞。直到春夜,圈子疯传:靳识越亲手给连厘写了一封情书。 世家子弟纷纷辟谣:假的,不可能,绝对是伪造!权贵显赫的靳二公子怎么可能会放低姿态。 隔日媒体采访,有记者求证。男人懒散笑着纠正, “两封,一封情书,一封婚书。”

火影之祸害

从黑暗到光明,他睁眼时,冰冷的雨水浸湿他的双眼。在永不停歇的大雨之中,他遇到了大蛇丸和纲手,被两人带回木叶。就此,他开始接触这个世界……但是,他想回到原来的世界……那里有他重要的亲人,比在这个世界里的任何羁绊都要重要的亲人。于是,为了回到地球,他不择手段,终将让忍界骇然。---------------------------已完结小说:海贼王之漫漫长路,刀剑神域之活下去,收藏推荐赶紧滴!

总有仙子对我图谋不轨

病娇圣女想把我炼成剑灵;师尊想让我当逆徒;蒙眼的剑仙师姐想让我当奴隶;青丘的狐狸不怀好意;小龙娘总是对着我流口水;公主殿下想把我养在深宫;小时候就吃了大亏……明明我只想修个仙,怎么她们总想对我图谋不轨!?若干年后,有人问陆今安是什么样的道心支持您走到现在的?陆今安瞥了一眼千娇百媚的妻子们,幽幽一叹:“我只是为了自由而已。”已有完本作品《我家学姐,不是人!》和《和学姐恋爱真难》,人品有保证。

我在深圳的青葱岁月

一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一条路,走着走着,就尽头了。一辈子,活着活着,就茫然了。谁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谁在这条路上走过。这个世界,谁来过。我想了很长时间,也犹豫了好久,想写点东西,主要是我自己的一些人生经历,有真实,有创作,有激情,有黯然,就当做给自己深圳15年的一点回忆,当做给自己青葱岁月的一点批注吧。有点曲折坎坷,所幸未失本心。

魔掌天下

陈钟穿越后遭歹人陷害,被关进了门派中十进九不出寒水牢,凭着现代人的聪慧与坚韧不拔的毅力,他竟是生生寻得了那一丝生机,更是得了逆天功法,从此修炼路上一马平川,揽尽美色,横扫天下! 第一册 魔宗弟子

锦衣暴徒:我靠抢夺罪犯功法开挂

一觉醒来,陈惊羽穿越大申,成了偌大皇朝特务机构锦衣卫中一介看守诏狱的小小狱卒。 这世界,妖魔层出,鬼怪祸人。有武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镇守天下,也有摘星术士卜算龟甲,能人所不能。 甚至,就连体魄孱弱的文人也能舌灿生花,口吐唇枪舌剑,威服一方。 为求自保,陈惊羽小心翼翼。未曾想到,哗啦啦——‘不尽书’翻开,可借天地万法,且看小小狱卒一路逆袭登天,开始武道通天!

异界流氓天尊

他的职业是学生,却成了职业流氓;他的心地很纯洁,却成了好色男人。非常悲剧的事情发生了,他玩网游被电死,一个倒霉的悲剧男就这样离奇地穿越到异界,偶然得到了一套网游中的天级密典,走了狗屎运的他最终凭借这本密典成为凌驾万物之上的巅峰强者。

神魔系统

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末世,丧尸、变异兽横行世界,人类在其中苦苦挣扎求存。岳重也在这末世之中努力的挣扎,就是想要活下去都十分困难。当岳重和他的团队经历一个个磨难最终从丧尸和变异兽的手中收复全国之时,他才悚然发现,他仅仅闯过了第一关。   充满核辐射、变异人、辐射兽、物资极度匮乏的核爆之后的世界、恐龙等古生物横行,已经进化出智慧恐龙人占据统治地位的世界、拥有强大种族异能、身体素质是人类十倍,普通子弹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