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一章 迟早要面对的

　　第二天餐厅戏继续，这次卡座上换成了‘两对’，宋亚和安吉丽娜阿克，也就是男主和他暗恋的校花，两人肩并肩坐一排。

　　继续女扮男装的米拉和‘牙套妹’布莱特妮墨菲坐对面。

　　似乎整个剧组都围在了餐桌前，录音助理举着收音杆，将麦克风吊到四人头顶，摄像亲自用测光表在四人脸部比比划来比划去，剧组的大型摄影机就直接怼在餐桌远端，还有其他负责打光的、补妆的……补光灯下人很容易流汗。

　　“这场你的任务很重，你暗恋女扮男装的米拉，于是故作喜欢APLUS，意图引发米拉嫉妒的心态……这是个很标准的多角恋情桥段。”

　　老拉里蹲在安吉丽娜阿克身边，专心给新人演员说戏。

　　他不担心其他三个，米拉在狂蟒之灾剧组呆了几个月，被秘鲁大导路易斯罗沙打磨得已经算有点演技了，演青春片女主无压力。

　　APLUS，男主就是位和异性交际时能力捉急的面瘫男，突然遭到往常从不拿正眼瞧自己的校花梦中情人主动示爱，于是秒变花痴猪哥，APLUS刚才排演时表情台词非常到位。

　　而布莱特妮墨菲演技其实在四人中是最好的，演丑女孩是她的强项，戴着牙套又没什么发挥空间。

　　“嘿，各位，看这边。”

　　负责剧组生活照的摄影师趁机喊道：“稍微靠近点好吗？”

　　四人把脑袋凑近了些，对相机镜头灿烂微笑，比剪刀手。

　　拉希达又来了，呆在昨天的老位置，餐厅吧台远端。她发现了心目中真正有威胁的目标，不是米拉，也不是艾丽西亚希尔维斯通，而是法式女郎安吉丽娜阿克，按剧情里的校花人设，衣服和妆容明显比其他两个女孩出彩的小法式女郎正将身体斜靠着APLUS，后仰的脑袋几乎贴到了APLUS脸上，无忧无虑对镜头不停俏皮嘟嘴、摆POSE。

　　之前她的一些日常小动作也毫不避讳显示出和APLUS有什么，能有什么？上过床呗。

　　“碧池。”

　　拉希达目光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但今天的戏镜头几乎不会带到自己，于是她在吧台抱着可乐纸杯自斟自饮。

　　“无关人员！各部门准备！”

　　导演老拉里整顿好秩序后宣布正式开拍，“你喜欢……芝……芝士吗？”打板声响起，宋亚立刻表演出在暗恋对象面前话都讲不囫囵的木讷男孩形象。

　　“我喜欢！”

　　为了刺激意中人米拉的安吉丽娜阿克立刻回答，她演都不用演，用挑衅的眼神故意瞟了一眼米拉，然后主动搂住宋亚的脖子，献吻。

　　对剧中男主来说这种好事当然做梦都想，宋亚立刻抱住她啃了起来。

　　而女主喜欢的对象当然是男主，但苦于女扮男装又无法表白，看到这一幕后米拉顿时如坐针毡，恼怒忍了几秒后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安吉丽娜阿克得意了，她自以为成功引发了米拉的嫉妒，当然那种嫉妒是‘男人’之间为自己而引发的，她马上丢开宋亚这个工具人，追向了米拉，打算正式表白。

　　“我也喜欢芝士。”

　　现在卡座里只剩下宋亚和学校鄙视链底层的‘丑女’牙套妹了，布莱特妮墨菲开始对他献媚。

　　宋亚看着安吉丽娜阿克的背影，又不敢大胆追过去，只好对牙套妹挤出很勉强的笑容。

　　“卡！”

　　老拉里满意叫停，他的老习惯，下决定前总会和摄像等主创盯着监视器商量好一阵子。

　　布莱特妮墨菲趁机对宋亚张开架着金属牙套的嘴巴，舌头快速而隐蔽的打了个圈。

　　嘿嘿，新道具，哈莉教的。

　　“OK，这条过了。今天有派对是吗？那早点放你们下班吧。”

　　老拉里宣布，摄影棚里群演们发出欢呼。

　　“那我们走八。”拉希达迅速移动到餐桌前。

　　“你先过去，塔拉吉！”

　　派对地点就是大家常去的酒吧，宋亚当然不可能贸然跑去在那么闹哄哄的地方，再说还有一大堆正事呢。迈阿密说唱圈的黄元等朋友们会到，他大概晚点会去那边给自己预留的，老麦克布置好安保的房间里呆很短时间，见见黄元他们，形式上礼貌尽完地主之谊就行。

　　他让塔拉吉今天承担起照顾拉希达的任务，“你没开车吧？琼斯小姐，那我们一起走。”塔拉吉拿着车钥匙过来招呼。

　　“可我明天就要回哈佛了……”

　　拉希达故技重施，可怜巴巴的说道。

　　“也好，昆西很担心你，昨天还去我那找你来着。”

　　即使帮助过我，但感谢也不能以身相许吧？这种女孩想要的打个友谊赛可满足不了，想想她姐姐，一被2PAC官宣后就高调无比，2PAC在外面再怎么乱玩都能忍，就为了满足成为聚光灯下媒体焦点的虚荣心。

　　再说昆西琼斯昨晚那表现，到底谁嫌弃谁啊真是的，你家宝贝女儿在我眼里又值个什么呢？

　　“别管那老头！”

　　昨晚昆西琼斯去酒吧找到了她，但她心心念念APLUS的派对承诺，老爹将她抓回哈佛的行动未果。

　　宋亚懒得啰嗦，笑着轻拍了下她的胳膊，走向自己的专用通道，古德曼早就等在那。

　　“pérezprado的家人撤诉，闭嘴。Angelina那首歌的集体诉讼……对方律师也同意庭外和解，你说呢？”

　　古德曼先说了两个好消息。

　　pérezprado离世后，他的家人将MamboNo.5那首歌的翻唱权卖给了A+唱片，当时已经算很高的转让价，但MamboNo.5的成绩还是出乎他们的预料，于是趁着先前那波自己被集体抹黑提高也发起了诉讼，声称A+唱片在签约时有欺诈行为。

　　造谣Angelina那首歌用了她们的名字，而且和自己发生过超友谊关系的几个女人的代理律师或许是看到风向不对，或许是背后的人撤掉了支持，现在也打算偃旗息鼓。

　　“和解？多少钱？”

　　听起来大选后自己的处境有渐渐好起来的趋势，但宋亚对和解这个结果仍不甚满意。

　　“五万刀，大概就够秃鹫律师回个本，那些女人还要签封口协议，以后不能再闹了。”

　　古德曼回答。

　　“一群苍蝇……行吧，回我那再详细说。”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说起来也不便宜了，那起诉讼的发起方真是纯凭一张嘴瞎编，就这还能拿到钱……

　　其实要不是理解古德曼和哈姆林实在不想同时应付太多诉讼案，按宋亚的性格是不打出个结果绝不罢休的。

　　拉希达第二次眼巴巴看着他消失在通道口。

　　“琼斯小姐？”

　　塔拉吉憋着笑，拿串钥匙叮叮当当隔开她花痴的目光。

　　“噢，现在就去酒吧吗？”拉希达没办法，只好打算等派对上再找机会。

　　“时间早了点，我们先逛街吧，你昨天衣服被人撕破了对吗？”塔拉吉领路：“老板让我带你去买件新的，他付钱，就算聊表谢意。”

　　“没必要啦。”

　　拉希达心说我可不是眼窝子很浅的那种普通家庭女孩，但APLUS有这份心是不是也说明他其实一直在意着自己？心情好了点，“艾丽西亚希尔维斯通呢？她也会去派对吗？”

　　“不，她已经飞回洛杉矶了，她在足球尤物剧组的戏份其实不多。”

　　塔拉吉知道华纳的蝙蝠侠与罗宾剧组也在拍摄期间，哥伦比亚影业挑这个时间点逼艾丽西亚希尔维斯通轧戏完成一千万三部电影的部头约，还只给了女三号，就是存了给那膨胀到没边的年轻女星一些颜色看，让她后两部电影老实点的意思。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对面前的女孩说。

　　她开上车，载着拉希达开到最近的一间普拉达专卖店，“你慢慢挑，琼斯小姐。”进门就掏出宋亚给的信用卡，“我上次看中的那几件晚装还在吗？都包起来！”然后冲柜员豪爽的大声嚷嚷。

　　购物总是愉快的，两女磨蹭了不少时间，直到天色渐晚才将大包小包放进塔拉吉车后备箱，又一路开回酒吧。

　　专为拉希达琼斯准备的派对，自然要有些仪式感，“快过来！拉希达！”黄元和她是互相认识的，VIBE杂志社报道过这位专搞情色说唱的南部歌手，当时她还在那边供职。

　　黄元的说唱组合正在小舞台上表演，把酒吧里气氛搞得很嗨，他看到塔拉吉的挥手提醒后立刻对着麦克风大喊，“让我们欢迎……拉希达琼斯！”

　　“去吧。”塔拉吉把她推过去。

　　“拉希达琼斯是谁？”

　　“不知道。”

　　“还挺漂亮的……”

　　“APLUS的新欢？”

　　酒吧里多了很多陌生面孔，在和塔拉吉从门口穿行向小舞台时，不少闲言碎语传进她耳中，没办法，和身为2PAC女友姐姐相比，自己实在是太不够知名了，天上地下，特别是2PAC挂点后……

　　“给我们来一段怎么样？拉希达。”被怂恿到台上，黄元将麦克风递过来。

　　“谢谢，但……我不会唱歌。”

　　环视台下，没看到APLUS，她转而矜持地推着麦克风。

　　“不可能！各位，这可是昆西的女儿，基达达琼斯的妹妹。”

　　黄元调侃着大声介绍，然后特意指向酒吧的一个角落，“让我们向伟大的琼斯先生致敬！”

　　“爹地！？”

　　酒吧内所有人像那边行注目礼，拉希达这才看到了缩在阴影中独酌的老爸，顿时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时候宋亚已经在酒吧了，也已经和黄元他们交际完，老麦克选择了酒吧老板的小办公室作为他临时落脚的地方。

　　不过宋亚的心情又变得不那么美好。

　　“卡尔说摩图拉整天就呆在他上东区的住所内，哪也不去。”

　　屋子里只有他和老麦克在窃窃私语，“卡尔还被上东区警署找借口在警局里呆了二十四个小时。”老麦克说。

　　“正常反应，他现在应该怕得要死。”

　　宋亚分析道：“你觉得呢？”

　　“意大利人，圣诞节绝对要回去和家人一起过的。”老麦克回答。

　　“嗯。”

　　老麦克已经有周密的反击计划，宋亚看了眼日历，“这么说我们只剩搞定MJ那边了，必须在圣诞节前想办法让MJ解除摩图拉的管理人职务，让他一无所有。古德曼……”

　　他打开门把古德曼叫进来，“海登已经去澳洲了对吗？”MJ的巡演已经从亚洲转移到了大洋洲。

　　“你觉得流行之王会就范吗？”古德曼反问。

　　“不好说，但再拒绝我的话，回头他被舆论无差别攻击扫到就别怪我了。”

　　海登实际上是去转告最后通牒的，现在是十一月上旬，离圣诞节的关键时间点没多久了，宋亚等不起，党鞭安德伍德已经施压了索尼北米总裁霍华德斯金格，在媒体开始关注比弗利山庄那场车祸的阴谋论后，部分大众对自己开始转为同情，FOX等保守媒体的娱乐栏目抓着新目标玛丽莲曼森咬，形势也渐渐转为有利。

　　当然也有不利的方面，在象党确定明年丢掉众议院多数后，他们开始在窗口期突击批准了一些预算案，其中包括增加巴恩案特别调查组的预算。

　　而且自己也被玛丽莲曼森扫到了点台风尾……

　　具体来说，在象党仍掌控参议院的情况下，他们的政客将媒体对玛丽莲曼森的攻击巧妙转移到了环球老板小布朗夫曼身上，参议院教育委员会以关注唱片业对青少年影响的名目要搞一个听证会，要求小布朗夫曼必须出席，时间就在下个月，也就是十二月。

　　当然这种听证会不能只‘邀请’小布朗夫曼一位唱片业人士，根据斯隆打听到的国会山传言，象党似乎也想把自己拎过去。

　　已经在众议院听证会吃过一次亏的自己绝对不愿去，而且这也属于‘确定的行程’，老麦克认为可能有危险。

　　“APLUS，伊莱。”

　　正和华盛顿的政客朋友聊这件事，斯隆拿着另一个手机敲门进来，“十万火急。”

　　“嘿，伊莱。”宋亚只得匆匆挂掉。

　　“APLUS，刚刚巴恩案的特别检察官正式向芝加哥检方转交了调查结论和相关卷宗，他们要求我们尽快对你进行逮捕并提起公诉，所以……”

　　自己的前公关顾问，伊利诺伊州现任州长办公室幕僚长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得回芝加哥，并且让律师配合我们准备好保释流程所需要的的一切文件然后向芝加哥警方主动到案，那样你才能在将被逮捕后马上获得保释，而不用真的进监狱和其他罪犯关到一起，否则风险太不可控了。你知道的，监狱里什么都可能发生……即使在芝加哥。”

　　“逮捕！？监狱！？Shxt！”

　　宋亚感觉一阵心火瞬间冲上了脑门，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一遭迟早要面对，但人身安全上……

　　一位穿越者混了六年后还面临牢狱之灾和被人做掉的风险也太操蛋了，都不会这么写，“必须要回芝加哥吗？”

　　“巴恩荧光剂工厂以前为军方供货APLUS，向外国公司出卖技术机密……这可是刑事重罪，只有在芝加哥我们才能保护你，你也不想看到……不，你绝对不能在弗罗里达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被捕。”伊莱警告。

　　“具体时间？我不想要一个确定的时间，确定的行程。”宋亚赶紧和老麦克交流几句后问道。

　　“本月二十号之前，我们只能拖到那时候。”伊莱说。

　　幸好芝加哥自己经营得还不错，“好的，我明白了，你等我回话。”

　　“尽快。”

　　“OK。”

　　宋亚挂掉电话，踢了脚桌子腿，“该死的！”

　　是敌人最后的疯狂，还是精心准备，步步紧逼直到取下自己性命的连环计？现在的他心烦意乱。

　　手机铃声偏偏又响了，“迪莱？”伊莱迪莱，迪莱伊莱，赶巧了。

　　“我们和全音乐网站的官司败诉了！APLUS，我受不了了，我要立刻炒掉州长夫人的那个破律所！他们在硅谷没有底蕴、没有人脉、更没有打互联网业诉讼的经验，那个冠名合伙人阿格斯又嫩又菜，他离开芝加哥，离开曾经供职过的芝加哥检方的照应什么也不是！”

　　A+音频总裁迪莱在电话那边失态大吼，他从没这么激动过，“而且还他妈的这么贵！”

　　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论坛里存在大量从全音乐网站‘转载’来的数据资料，在自己被集火时全音乐网站也趁机提告。

　　“不是说那都是用户个人行为，官司很难输吗？”宋亚反问。

　　“所以要炒掉那间无能的律所！气死我了！”迪莱嚷道：“我根本没想到会输得这么快！”

　　宋亚闭上双眼，冷静，这时候最需要冷静，“不行，你不能炒掉他们，起码现在不行。”现在不能失去州长夫妻的支持，艾丽西亚虽然和自己有特殊关系，但那个女人很在意一手创办的律所，这时候绝对不能冒险。

　　“为什么！？”迪莱质问。

　　“我现在需要他们的支持。”

　　宋亚又和古德曼商量，然后回道：“败诉的只是第一审对吗？我们上诉的日期大概会是什么时候？”

　　“那起码要拖到明年了，而明年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要进行上市，我不想让这个不确定的大雷拖到那时候去。”

　　迪莱回答：“会动摇投资人信心的。”

　　“先拖着，换律所的事不急决定。”

　　“APLUS，有家得力律所对我们的公司来说非常重要。”迪莱劝道。

　　“上诉开庭之前我会给你最终答复，我同意换，但绝对不能现在换。”

　　强行安抚住迪莱，“我们开个会吧。”宋亚把手机还给斯隆。

　　“还有这个。”没想到斯隆又拿出一份迈阿密小报。

　　‘2PAC女友的妹妹探班足球尤物片场，APLUS新恋情对像曝光？’

　　小报配图是拉希达琼斯在片场附近的街拍照，穿着还没被撕破的连衣裙，那应该是进片场之前就被拍到的。

　　“都是老混娱乐圈的谁不知道谁啊……果然是这个打算，想出名想疯了，刻意保持那么远距离还躲不掉。昆西琼斯那老东西昨晚还一副生怕我占了他宝贝女儿便宜的做派，真是一对恶心的父女！”

　　赶上这当口，宋亚更气不打一处来。

　　“那女孩不太会故意找小报发通稿吧？”斯隆问。

　　“APLUS？你在吗？哈喽？”

　　偏偏拉希达又主动找了过来，在外面被自己保镖拦住后立刻大声喊人。

　　“麦克，开门。”

　　这锲而不舍的缠劲，幸好没沾上，否则别想有清净日子过了，宋亚拿起小报，迎到门口，向已经换上普拉达经典黑色小短裙的女孩挤了个微笑并伸出手，“琼斯小姐，我还没正式向你道谢呢吧？谢谢，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让我知道了2PAC那首歌的存在，这对我帮助很大。”

　　“噗呲……”

　　他非常正式的语气把拉希达逗笑了，得意的伸出手对握，“都是自己人，互相帮助而已，不用这样啦。欸？你眼睛怎么那么红？是不是……”

　　关心的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被甩开，办公室门嘭地一声关上。

　　“没休息好……”

　　拉希达先被吓了一大跳，然后愣愣盯着差点砸到鼻子的办公室木门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怀中不知何时被塞了份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