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莫奈

    起司几乎在看到光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同时迸发的魔力。他果断翻身跳进螺旋接替的中央空挡，张开长袍充作翅膀，快速飞向发光的源头。这还幸好是楼梯的中央部分没有魔法泡泡，否则主动扩张了体积的起司搞不好还会被卷入其它牢笼中耽搁时间。


    总之，几秒钟之后，他已经小心的落在了比之前低上大概三层楼高的位置。虽然那道强光已经消失，但他还是看到了光芒的主体，不出意外的，也是一枚泡泡。


    但不同的是，这枚牢笼的状态没有走向消亡，而是慢慢泛起了黑色的光彩，原本梦幻般的外表变的污秽而丑陋，令人感觉十分不洁。起司的左眼中魔力漩涡开始快速转动，目力化为锋利的尖刺，深入这枚异变之物的中央。


    他看到了两个生物，其中一个是灰袍法师，而且起司还刚好认识对方。无他，主要是这位同门的魔法太过于令人印象深刻，让人无法无视他的存在。


    他就是以颜色作为自己魔法领域，自称莫奈的灰袍法师。至于和莫奈对垒的，自然是这个泡泡中原本的囚徒，一只货真价实的恶灵，虽然它的形体被浓重的黑色力量掩盖，但其实力的等级绝不会逊色于洛萨在失心湾遭遇的海鳗恶灵。这种程度的对手，哪怕是现在的起司都会觉得棘手。


    颜色是很神奇的东西，那些掌握光的秘密的人会宣称它不过是一种假象，一种部分光被折射，部分光被吸收后产生的视觉效果，一种现象而非本质。


    但就和其它的魔法领域一样，在不同的角度来看，事情总会有不同的解释方法。如果事物之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不同，为何会出现颜色？为什么金子的光芒总是惑人，而肮脏的颜色令人避而远之？颜色是有意义的，虽然对于不同的人这种意义可能不同，可有意义，就意味着它能成为魔法的媒介。


    因此，莫奈的法术总是十分的绚烂，那些温暖的橘红色和点缀其间的明黄，以及那些过度，渐变，种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将他本人包裹其中，将黑暗阻隔在外。


    魔力之风吹动着这位灰袍的衣袖，露出两条如调色盘般画着各种颜色线条的胳膊，以及他那染成了六七种颜色组合的头发。起司最开始想用彩虹来形容这位同门，但很快发现彩虹并不贴切，因为由莫奈所创造的色彩搭配，远比自然中的彩虹更加抓人和令人着迷。


    但现在，那些色彩正面临着被覆盖的风险，黑色和棕色是恶灵们的常用色，正在和莫奈交手的恶灵显然也发现了法师的秘密，依靠色彩来施法也就意味着，当色彩消失时，魔法便失去效力。


    这里面牵扯到因果关系的问题，也就是说，色彩魔法并不是因为魔法而显现出色彩，反过来是因为有了色彩才会诞生出相应的魔法。这就决定了色彩的呈现与否将成为魔法存续的关键，没有色彩，或者说没有能够利用的色彩，灰袍也就成了凡人。


    莫奈作为一名灰袍法师，对自己魔法的优缺点都有着清晰的认识，所以他正竭力的扩展自己色彩所占的比重，尝试在这片以黑暗为主的空间中争取更多的活动范围。


    这就导致他们的战斗在旁人看上去更接近色彩的争夺，一人一怪在有限的棋盘上把自己的颜色扩散到更多地方，而在他们颜色接壤的地方，便是战场。老实说，这种交锋没什么观赏性，因为它没有火焰，雷电，或任何令人惊讶的东西，只有颜色间的此消彼长。


    可如果仅仅如此，刚才夺目的光彩又是哪里来的呢？答案很快揭晓，黑暗在博弈中占据上风，它们或许在力量上不及多种颜色的复合，可在污染性上绝对更有优势。污迹越逼越近，不断压缩着莫奈的活动空间。


    双臂满是花纹的法师面色沉重，他的双手朝向两边伸出，手臂上的颜色逐次亮起，一环扣一环，伴随着无形的节奏。


    当他的身体周围被各色光芒笼罩之后，他猛然将双手碰撞到一处，霎时间，各种颜色汇聚成最纯粹的白，以强横的姿态向外横扫！黑暗眨眼间被驱逐，甚至冲破了牢笼的限制，连起司都觉得它太过于刺眼夺目。


    也就是在这瞬间，起司看清了与同门对峙的恶灵本体。那是一只，嗯，鱼。从结构来看，它多半是一种淡水鱼，可是这条大鱼的身上没有长着鱼鳍，反而是在该长鳍的地方长出了一条条人类的胳膊和手臂，它的嘴唇又大又厚，在浮肿的肉瘤里面是一颗颗硕大的牙齿。


    毫无疑问的怪物，从外表上比巴巴雅嘎更骇人，同样令人费解的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思考的时间是短暂的，随着强光消失，黑暗再次从那鱼形怪物的嘴里和身上扭曲肢体之间喷薄而出。莫奈在释放强光后陷入了几秒钟的乏力状态，这让他没能及时扩大战果，只是再次让自己和对手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这样看来，如果没有外力插手，莫奈是绝不可能依靠这种方式获胜的。或许，这名灰袍法师还有什么底牌，但起司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他取出黎明之息，又在提灯的前方立起一面放大镜，用带有弧度的镜面聚拢阳光。


    “这样应该就足够了。”提灯被点亮，光芒汇聚成一束光刃，凶狠的从外部刺进泡泡里面，将弥漫的黑雾击溃。


    这变化令牢笼中交战的双方都愣了一下，根据内外体型的差异，起司放出的光束，在泡泡里却是一大根光柱，足以彻底的搅乱这盘色彩游戏上局势的那种。


    莫奈和恶灵都愣了一下，灰袍法师率先反应过来，不管这道光从何处而来，它都是对自己绝对有利的。大量的色彩从法师的身边蔓延开来，依托着光柱的支援，开始快速控制这片世界。


    恶灵发出了人类般的尖叫，可这于事无补。它的黑气被阳光轰散，根本无法凝聚到覆盖颜色的程度。在两名灰袍法师的合作下，可怕的自然恶意开始感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