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炼金手记

　　摸索的时候，杜迪安再次触摸到佝偻老者的躯体，湿黏黏的，像是大腿，又像是手臂，被已经皱巴巴破烂的衣袍卷着。这一次，他虽然心底仍有些害怕，却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强忍着心底的颤抖，顺着衣袍摸去，忽然，从紧皱的布料中，摸到两个凸起硬物。

　　他捏了捏，极为坚硬，料想多半是对方随身所带的物品，立刻翻开布料，将那几样东西掏出。

　　触感冰凉，他举起借着星光照耀，勉强看清，竟是火镰。

　　他心中惊喜，立刻用火镰摩擦，点燃火绒。很快，微弱火光照亮黑暗，借着火光，他立刻看清眼前的事物，这一看不禁脸色发白，只见自己先前摸索的部位，赫然是佝偻老者的肩膀。此刻，那条胳膊从手肘处断裂，而内侧胸口的肋骨处，也被炸得一片焦黑模糊。

　　杜迪安心脏怦怦狂跳，有些紧张，生怕对方徒然直挺挺地扑来，反复地确认对方胸口没有起伏后，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在地上找到散落的纸张点燃，同时将几块炸裂的布料丢在上面燃烧。

　　随着火光渐大，杜迪安立刻看清爆炸后的密室模样，先前的实验工作台和各类提纯器具，全都倒落在地上，几乎都出现损坏，还有不少东西被垮塌下来的沙尘淹没，他定睛一看，立刻找到先前的弩弓，只是这弩弓的弦已经断开，弓身也折断，显然是无法再用。

　　杜迪安心中有些心疼，只能放弃，正准备一把火将这里完全焚烧，忽然看到火光旁有几本书籍，最上面的一本封面著着《炼金生命论》。

　　杜迪安心中一动，上前捡起，除了最上面的《炼金生命论》外，下面还有几本，都是「生命」炼金派的书籍，而夹在其中一本，却是一个小手册，没有名字，他翻开看了看，竟是鹅毛笔手写的字。

　　“炼金手记？”杜迪安有些惊讶，看了看内容，竟是这佝偻老者的炼金日记本。

　　“巨壁历287年，黑雪季。”

　　“今天的实验进展顺利，果然，要创造生命，还是得用人类当实验品，多么完美的材料……”

　　杜迪安翻了翻，上面有一些实验过程记录和其他事件，他没有详看，想了想，将这炼金手记揣入了胸口，至于那几本《炼金生命论》和其他书籍，他简单翻阅了下，虽然名字很高大上，但感觉跟初级生物学差不多，虽然他没有学过生物学，但至少是现代人的思想，从小耳濡目染渗透到心里的常识，能大致判断出来。

　　他没有带上，这几本书籍太厚，无法藏身，容易暴露。单从这佝偻老者的行径来看，炼金术在这个世界，多半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否则他也不会躲到这无人荒漠中来偷偷做实验。

　　杜迪安将书籍撕开，丢在火焰上，大火燃烧起来，他将其余的几本书籍丢在佝偻老者的尸体上，然后找到倒落在地上的油壶，将里面的火油浇在佝偻老者的尸体上，以及密室的各处，此刻他已经冷静了许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毁尸灭迹！

　　在大火蔓延过来时，杜迪安顺着先前滚下来的木梯，爬了上去，这木梯靠得较远，并没有被震断，他费力推开头顶的木板，爬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从那垮塌的缺口处，依稀看见火光映出，他心中忽然有一丝惆怅，叹了口气，转过身，顺着原路跑去。

　　回到先前的地方时，燃烧的火坑里只有一点零散火星，周围却没有看到梅肯三人。

　　杜迪安心中一惊，顾不得坐下休息，拖着疲惫身子在地上到处找了起来，很快看见拖行的痕迹，立刻顺着沙痕追去，却看见远处一道黑影在移动，他心中一紧，悄悄摸了过去。

　　靠近后，杜迪安才看见，竟是扎奇在拖动梅肯和沙姆。

　　“他没有昏迷？”杜迪安一怔，随即想到，扎奇向来性格谨慎，多半跟自己一样在装死，只是，他装死逃过一劫，自己却险些丢了命。

　　看到扎奇艰难地拖行着沙姆和梅肯，杜迪安心中微暖，将炼金手记卷在裤腿上，用布带绑住，然后走了出去。

　　“谁！”扎奇听到动静，吓得一跳，松开了沙姆和梅肯，紧张地弯腰抓起两把沙粒。

　　“是我。”杜迪安现身出来。

　　扎奇听到杜迪安的声音，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喜道：“你回来了？你没事吧，那个怪物没把你怎么样吧？”

　　听到这话，杜迪安立刻知道，他多半先前偷偷看到了自己跟佝偻老者的战斗，看到了对方变异的肩膀，道：“没事，我侥幸跑掉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免得再被追来。”说完，抓起梅肯的胳膊，看见他还有呼吸，立刻知道那绿雾不是致死毒药，心底松了口气。

　　扎奇脸色一白，忍不住望向杜迪安的背后，仿佛那黑暗中有怪物在凝视，他打个哆嗦，抓起沙姆，急忙道：“快点跑，别被追上了。”说完，飞速拖着沙姆向前跑去。

　　杜迪安拖着沙姆，跟在了后面，这个水源充足的地方，显然是不能多待了，虽然佝偻老者已死，但难保不会有别的炼金术士过来，他心底叹了口气，又得继续寻找水源，但愿下个水源点，不会再遇上这些拒绝律法约束的炼金术士。

　　……

　　……

　　半个小时后。

　　佝偻老者的密室上方，几道黑影出现，其中一个矮个黑影掏出火镰，点燃戴罩油灯，借着火光从垮塌的缺口处向下望去，立刻看见里面焚烧得一片狼藉的密室。

　　“已经被杀了。”其中一个婀娜身影似乎看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充满阴寒，道：“毁尸灭迹，烧毁窝点，看来是不想让我们追查到什么线索。”

　　“如此狠辣的手段，多半是其他魔鬼使徒所为，这些畜生，自己人都不放过！”另一个魁梧身影阴沉道。

　　先前的矮个黑影道：“这些炼金术士早已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为得到恶魔的力量不惜一切，相互残杀并不算什么，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大打出手，我想，很可能是为了争夺什么东西！可恶，我们要是早点过来就好了。”

　　“你们看，这里似乎是被什么力量所瞬间摧毁的。”先前的婀娜身影指着里面烧毁的密室，以及垮塌的缺口，道：“看来，这些炼金术士又得到了可怕的魔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