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地一色，兄弟之情

    土匪的山头只有平时下雨储存下来的雨水，没有多余的水让林天擦洗身体，无奈下林天只能脱光了衣服蹲着身手抓了一把黄土手指头磨砂了片刻点了点头。


    于是，一个光溜溜的少年开始在黄沙中满地打滚，身上黑色的杂碎随着跟黄土的摩擦开始沾到了黄土上被新翻上来的黄土覆盖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林天身体通红无比的爬了起来，看着远处三个目瞪口呆蹲着看自己的土匪咳嗽了一声，甩着下身的不明东西讪讪的问道：“三位好汉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借我穿穿啊。”


    “没有！”老大一瞬间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林天。


    “唉……”林天四十五度扬起头看向依旧大太阳的天空，光着身子甩着下身的活走来走去，让三个土匪的眼睛越来越大。


    “借我一件衣服，到时候我还你十件。”林天把心一顿，对着三个土匪承诺道。


    三个土匪互相看了看，三个人手把手的互相勾肩搭背围在一起脑袋挤在一起悄声的说道：“这个小子好像他才是土匪一样，老三你稍微认识点字，你写个借条给他，不然这小子到时候不认。”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跟着这个小子走？可是我们拼搏了这么久的地盘，就这么放弃了？”老二愣了愣开口拒绝道。


    “拼搏个屁，老三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没看到方圆千里就我们三个吗？等半年都不路过几个人，说我们是土匪，可我们那里像其他的同行，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呢？辛辛苦苦的在下雨天积攒点水都臭了还不敢太过于奢侈，没吃的就到处漫山遍野打野味，附近的狼都见到我们跑光了，在这么下去我们三个迟早饿死在这里。”老三腾出右手一巴掌扇到老二的脖子上喊道。


    “对啊，我们有一把力气，干嘛非要做土匪，去天火城随便找点什么都可以喂饱自己啊，三年前是谁说要做土匪的？奶奶的！”老大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吐了一口唾液恨声问道。


    在他说出口的时候，只见两个兄弟诡异的齐齐的看向了他，眼中的同情不言而喻。


    “别特么看我，没有什么意见了老三你去给这个小子写个借据。”三个人一股脑的散了开来。


    老三眼睛四处晃悠不知道在找什么，老大咳嗽了一声走到林天身前，看着比自己低半个头的林天闷声的说道：“我们三兄弟呢商量好了，借你衣服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写个字据，不然到时候你他娘的跑了我们找谁去。”


    “字据？”林天愣了愣愕然的问道。


    “叫你写你就写，废那么多话作甚！”老大脸红了红恶狠狠的盯着林天喊道。


    “好吧好吧，字据我写就是了。”林天下意识的捂着下身，正午的太阳实在是太过于炙热了，长时间的暴露在这么强烈的阳光下，有种变成烤鸡的感觉。


    片刻，老三手里拿着一块破布右手拿着一块黑炭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什么，不时的在上面划上两笔。


    等走到林天旁边的时候，老三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看起来很是纠结。


    “小子，你叫啥名字？”老三抬头看着林天问道。


    “我……”林天突然顿了顿，深深的看了一样远处的淡蓝色天空说道：“林天”。


    “借据的据字怎么写？”老三在上面写上了林天两个字，但很快就僵硬了，眼中闪过一丝羞愧强硬的问道。


    “那个……要不我来写？”林天好笑的看着老三试探的问道。


    “废什么话，据字怎么写？”老三把手中的破布一缩眼睛猛地一瞪。


    半天后。


    老三将脑海偏在一旁，递给林天破布跟木炭，身体猛地倾斜了过来威胁道：“小子，别欺负我不识几个字就乱写！”


    “不就是几件衣服吗？没出息的样子。”林天蹲下身嘀咕了几声，半晌后将木炭扔掉将破布递了过去：“给，这就是借据。”


    老三一把夺过破布，凑近了眼睛仔细的看了几遍才小心的放在怀中。


    “老三，你不是说你识字的吗？”老二凑了过来低声的问道。


    “滚！”老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三位能不能给我拿件衣服，在晒下去就烤焦了。”林天提醒道。


    “等着。”老三瞪了林天一眼急匆匆的跑到了旁边的一坯土房中，许久后翻箱倒柜的翻出了一件破旧的露了几个洞的衣服递给林天。


    林天接过衣服，发现老三递给自己衣服的时候手明显的用力，不解的将衣服穿上发现正好合身，抬起头看向三个土匪都用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禁的问道：“你们这是？”


    “你穿的是老四的衣服，不过合身就好，老四不比我们，身材跟你一样瘦小。”老三眼睛红了红看着林天回答道。


    “老四是你们兄弟吗？哪去了？”林天恍然的问道。


    “死了，被狼咬死了。”三个土匪转身走向了土房，老三没落的回答道。


    天空依旧很是炙热，林天看着三个土匪的背影沉默了许久，原来他们是为了那个死去的老四才会跟着林天。


    “咯吱”


    门被林天推开了，却发现三个魁梧的大汉正跪在房间内，在正中间桌子上放着一个灵位，上面用红布遮盖了起来。


    “老四三年前只有十五岁，在我们四兄弟中是最瘦弱的，在路径这里的时候，夜晚老四起来小便，被狼咬死了，都是我们，都是我们明知道夜晚那么危险还要睡觉，老四的死我们脱不了关系”


    “三年前，我们三个亲手埋葬了老四，大哥于是发誓杀尽方圆千里的所有的狼为老四报仇，可是才三年，我们杀了不到一半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老三背对着林天，三兄弟跪着自己那个三年前的小兄弟，曾几何时那个年纪最小的兄弟在他们三个眼前开心的大笑，每次被人打了，他们三人都会冲过去将打人的打的跪地求饶，只因为他们是兄弟。


    老四念得书最多，所以也知道很多，每次到了夜晚会将故事给他们三兄弟听，老四还憧憬着有朝一日可以做个富甲一方的地主，这样他们四兄弟就不用浪迹天涯了。


    可是可是……


    这一切都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化为了寒冷黑暗的土堆。


    “所以，你们三兄弟打算穷极一生杀尽方圆千里的狼为老四报仇？”林天被震撼了，为了那个执着的念头，这三个老实的大汉干起了土匪，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很久才会路过一个人，他们用尽生命在执行着那个诺言。


    那个三年前在小土堆前面发过的誓言。


    “我们救你，是因为有一瞬间你长得很像老四。”老四低沉的说道。


    天地开始缓慢了起来，在这个荒芜的山头，灰蒙蒙的不见任何的生命的气息。


    唯有这座土房内灵位上的红色是天地间的唯一颜色。


    也是他们三兄弟保护着这个早已逝去的四弟的色彩。


    红色，除了杀戮血腥。


    还有热血，深入灵魂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