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护短（2）

　　报纸上虽然不在报道屠杀事件，但是此事引起的风波却没有平息下来，社会各界的讨论之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激烈，有些文人相继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称军方高层要成立调查组前往九州岛进行实地调查，如果调查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最好，如果调查出来确实有此类事件，决不能姑息，要追究下达命令的将领的责任，理由是战争与平民无关，在任何情况下，军队都不能屠杀平民，即便是外国平民也是如此。

　　社会舆论也并非一边倒的趋势，也有许多拥有官方背景的报纸对此事进行反击，认为始作俑者是无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乱，之前报纸上披露出来的那些相片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既然是战争，哪有什么无辜者，在战争中有平民伤亡也是很正常的，那些照片只能说明士兵们正在掩埋尸体，除此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再说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称，国防军在与日军发生战斗的时候，有许多日本平民手拿武器攻击国防军，既然拥有武器，就不在是平民身份，被打死也是正常情况。

　　一时间双方在报纸上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对于这样的事情，就算萧震雷也不好出面干预，毕竟现在不是封建帝国了，是共和时代，言论在一定上是自由的，难道你还不准别人说话，不准别人发表自己的看法？之前禁止各报社刊登那些与国防军有关的报道，理由是因为那些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擅自给国防军的行为进行定性，而且新闻管制局这段时间也因为在新闻刊登管制上出现问题遭到了大换血，官场大地震啊，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哪个新闻管制局官员敢玩忽职守，对于各报社要刊登的任何新闻都要进行严格审查，决不允许再出现以前那种情况。

　　对于这件事情，萧震雷一直处在关注当中，杨永泰每天都要向他汇报此事的后续发展情况。

　　“大总统，调查人员直到现在为止还找不到对方的参与此事的证据，这件事情是否还要继续跟进？”杨永泰问道。

　　萧震雷弹了弹烟灰，带着思索的神情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说道：“按照这见事情的发展情况来看，我怀疑对方手上肯定有真正对军方不利的照片，这一点从对方一步一步按照计划将照片刊登在报纸上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因为我们及时采取了措施，新闻管制局封锁了对方在报纸上刊登的途径，又封掉了那些小报，打断了对方的计划实施过程，我相信对方肯定还会再想办法出手，一旦他手上真正对军方不利的照片面世，那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所以在他们再次出手之前，一定要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另外与这件事情相关联的直接关系人，都必须让他们闭嘴。”

　　“是，另外那个美国记者柏朗斯怎么处理？他可是美国人，在使馆挂了号的”杨永泰提醒道。

　　萧震雷转身看着他反问：“你说呢？”

　　看着萧震雷那眼神，杨永泰心中一寒，连忙道：“是，卑职明白了！”

　　对于萧震雷来说，别说是一个美国记者，就算是美国总统，为了政治需要，都可以杀掉。让萧震雷颇为无奈的是，虽然建立新政府的时间不短了，国家国力也蒸蒸日上，民众民族自信心也在逐渐开始恢复，对外已经可以说不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在骨子里依然对洋人有些敬畏，平时看见洋人都是毕恭毕敬的，杀洋人，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

　　1917年1月8日。

　　上午，萧震雷在总统府办公，秘书小高敲门后急冲冲走过来说道：“大总统，出事了。刚刚接到消息，有人向国会右议院提出了要责令最高军事委员会组织调查组对九州岛事件进行调查的议案！”

　　萧震雷闻言脸色一变，一拍桌子怒道：“什么？我看他们简直是疯了，想插手军方事务，他们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严密关注这件事情，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是！”

　　萧震雷又道：“知不知道是谁提出的议案？”

　　小高道：“好像是民党的汪兆民和陈英士等人。”

　　萧震雷的脸色又是一变：“哼，这些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接下来的几天，王兆民、陈英士等人在国会右议院提出要责令最高军事委员会成立调查组对九州岛屠杀事件进行立案调查的事情就传扬开来，这次民党方面好像动用了很多人脉关系，竟然取得了多数议员的支持，通过了该议案。

　　该议案在右议院获得通过之后，立即提交左议员审核。当天晚上，左议院议长梁启超就打电话过来了，左议院前任议长是张謇，干了两年，梁启超是现任左议院议长，他也是总统幕僚团副团长。

　　梁启超在电话中说：“大总统，民党那帮人最近在右议院提出了一个议案，该议题提出要责令最高军事委员会成立调查组调查九州岛屠杀事件，他们在听证会上提供了不少不利于军方的照片，因此获得了不少议员的支持，议案已经获得了通过，并提交到了左议院，不知道大总统知道这件事情吗？”

　　原来如此，民党那帮人竟然在右议院上将不利于军方的照片拿了出来，萧震雷当即道：“听说了！不论是内阁、各级政府还是军方，有人监督是好的，但是他们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有不同的意见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提出，我们都虚心接受并会努力加以改正，但我反对不按规矩来，最高军事委员会是我这个大总统下辖的军事机构，按照规定，国会是无权与最高军事委员会产生关联的，就算他们提出的证据是真实的，就算国会左右两院的提案同时通过，最高军事委员会也不会理睬，这就是我的态度，我先你跟打个招呼，别到时候弄得国会下不来台、颜面受损可就不好了！”

　　萧震雷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就算军方在九州岛真干了什么事情出来，其他人对此有异议的话，也只能走正常程序，即向最高军事委员会辖下的宪兵司令部举报和投诉，宪兵司令部受理之后立即派人进行调查，如果调查结果属实，可以向最高军事法庭提起诉讼，由最高军事法庭进行审理宣判。

　　军方是萧震雷的禁脔，其他派别的人根本插不上手，民党那些人当然知道走正常程序的话，此事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果，调查与否，就是萧震雷一句话的事情，因此只能剑走偏锋，走国会这条路，想以国会各派的力量逼迫萧震雷让步，从而将手伸进军方内部，但萧震雷怎么可能轻易妥协？

　　梁启超听了萧震雷的话后说道：“好的，明白了！”

　　次日，国会左议院以该提案属军方管辖权限范围内，本议院无权审核该提案为由拒绝了右议院提交的议案，议案被退回给了右议院。左议院的反应让王兆民和陈英士等人都极为恼火，他们认为国会两院应该是一体的，这件事情如果做成的话，不仅对右议院有好处，而且对左议院也是很大好处的，从此以后，国会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插手军方事务，结束总统一人对军方拥有最终决策权的局面。可他们没想到左议院竟然完全不配合，为什么左议院在如此利益面前都不动心呢？

　　左议院为什么不配合呢？只有梁启超最清楚，想从萧震雷手上抢夺军队控制权，这基本上是想从老虎的嘴里抢食的节奏，现在萧震雷还算讲规矩，因为规矩是他定的，大家都在这个规定的制度里博弈，可如果有人想要无视规矩进行博弈，那就会逼得萧震雷也会不讲规矩，到时候他们这些都没得玩了。

　　梁启超知道，国家发展很快，已经在赶超列强，这个时候如果再拖后腿那就真的会被千夫所指，没有民众支持，任何党派都无法存活。因此他果断地拒绝了民党那帮人，那帮人只知道败事有余，成事不足，与这样的人为伍，他不屑为止。

　　在这条路走不通之后，民党那帮人想要直接与萧震雷交锋，面对面将军方在九州岛干的事情的照片拿出来，以此逼迫萧震雷让步，他们断定萧震雷不敢睁眼说瞎话，在看到真实的相片之后完全当没事一样。

　　这天，王兆民提着公文包来总统府找萧震雷，作为国会立法局的官员之一，他是有这资格的。萧震雷抽时间接见了他，两人坐下后，萧震雷问道：“兆民找我有事吗？”

　　王兆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叠相片递过去说道：“大总统，您看看这些照片，这简直太令人发指了！军队是保家卫国之利器，不是屠夫，军方在九州岛的作为严重损害了我国的国际形象，我要求立即对下达屠杀命令的将领进行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