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伤别离

　　朱九戒答应了常月，要和她一起去民政局，但是，两人刚来到街上，朱九戒就接到了夏院长的手机。

　　夏院长让他赶紧去医院，说是有一个紧急的病号，正等着医治。

　　朱九戒只好让常月回家等候，他去医院办完了事再回来找她。

　　常月非常无奈，这种事，她也不便留下朱九戒。因为朱九戒是医师，医师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现在，医院来了个紧急病号，如果自己拦住朱九戒，就等于是视患者的生命为儿戏。

　　常月不是那种自私到可以不顾及他人身体安全的人。

　　却说朱九戒，打的来到医院。

　　朱九戒刚迈上门诊大楼的台阶，叶主任便急匆匆地迎了过来，说：“朱医师，你可来了，快进来吧，贾院长正等着你呢？”

　　“叶主任，紧急病号在哪里？”

　　“就在门诊2号病房。”

　　朱九戒跟着叶主任来到2号病房，一抬头愣住了。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头上裹着白布，居然躺在病床上。

　　“贾院长，您这是……”

　　贾院长叹息道：“被僵尸咬了。”

　　“僵尸？贾院长在哪里遇到的僵尸？”

　　“就在广场附近。”

　　“广场上这么多人，僵尸就咬了你自己？”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朱九戒看看贾院长脖子里的伤痕，果然是牙齿痕。

　　朱九戒笑笑，摇头说：“贾院长，这不是真僵尸，是有人假扮的。”

　　“不是真的？”

　　“嗯，真假僵尸是有区别的，真僵尸身上带一种尸气，而且携带腐毒，咬伤你的僵尸如果是真的，你伤口周围应该已经化了脓，而且发生了病变，可你的伤口至今还能看出轮廓，伤口处肌肉鲜红，没有中毒的迹象。”

　　“听朱医师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贾院长，你知道是谁咬得你吗？”

　　贾院长想了想，摇摇头。

　　他虽然没有说话，脑子里却想到了一个人。

　　因为只是外伤，贾院长放宽了心。

　　有时候，我们的确活在一种精神之中，人的身体会受心态的支配。贾院长本来躺在床上，连起也起不来，但是一听自己不是被僵尸咬的，顿时就坐了起来。

　　刚才，他浑身乏力，甚至联想到了死，现在，神色正常了。

　　护士忙说：“院长，你别急，我帮你处理了创口吧。”

　　护士用平常的外伤处理方式，帮贾院长处理了被人咬过的创口，然后包扎了。贾院长下了病床，对朱九戒说：“好啦，朱主任，没事了，你去工作吧。”

　　说着，贾院长就走了出去。

　　贾院长回到办公室，马上给沙三打电话。

　　他被人咬后，直接去了急诊，沙三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急诊。

　　沙三街道电话后，急急忙忙地来到院长办公室，一抬头，看到院长脖子里缠着纱布，愣愣地问：“贾院长，您这是……”

　　贾院长淡淡地说：“沙主任，你是不是明知故问啊。”

　　“我……不知道啊，院长，您的脖子怎么了？”

　　“算了，你就别表演了，我知道是你。”

　　贾院长以为是沙三咬得他，因此才把沙三叫来。沙三却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咱们县里除了你，谁还装扮过僵尸？”

　　沙三摇摇头：“没人了，就我一个。”

　　“那就是了，我凌晨起来散步，被假僵尸咬了，难道不是你？”

　　“不，不是的。”沙三吓得脸色大变：“院长，我怎么敢做这种事呢。”

　　“你什么事做不出来，防腐剂从进到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中间你吃了多少好处。”

　　沙三的汗刷地下来了。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贾院长消息灵通，居然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院长，我……我也是为了孝敬您，您放心，那些都有您的一份。”

　　“防腐剂的事，我今天不想多说，沙主任，你老老实实坦白，到底是不是你咬了我。”

　　“不是我，绝对不是，院长，是不是真正的僵尸咬了您？”

　　“不是，刚才朱主任已经给我看过了，他否定了僵尸。”

　　“是吗，那……难道说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假扮僵尸。”

　　“你的意思是，这个假僵尸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院长，就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咬你啊。”

　　“那会是谁呢？”

　　贾院长在想着那个假僵尸的身材，觉得要比沙三个头高一些，胖一些。

　　却说朱九戒，来到办公室转了一圈，便回家了。他想和常月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但是，等他到了家里，发现人去楼空，常月已经走了，留给他的只有一封信。

　　“戒哥，我思来想去，还是离开的好，你我只有一段缘，不会白头到老的……”

　　朱九戒呆呆地看着信。

　　“……我虽然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也知道，你骨子里也是喜欢芊芊姐姐的，你和她才是天生的一对，而我，只是你情感中的过客……别了，戒哥，你要找我，不要问我去哪里，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把电话卡斜了下来，天下之大，海阔天空，我不能这样在家里待下去了，我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应该走自己的人生……祝你和芊芊姐一生幸福……”

　　若非字迹是常月的，若非信就在自己的家里，朱九戒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常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常月的抉择让朱九戒毫无心理准备，等于给了他一个突然袭击。

　　朱九戒呆了半晌，才发疯似地冲了出去。他施展身法，飞檐走壁，很快就到了车站。

　　一辆辆车离开了车站。

　　朱九戒在人群中寻找着，没有常月的影子。

　　一辆车开出车站，正要离开。朱九戒飞身一落，出现在车的前面。

　　车上的乘客和司机都吓得惊叫起来，朱九戒一掌推出，车缓缓停下。

　　有人喊：“是朱医师……”

　　司机也认识朱九戒，忙打开车门问：“朱医师，您这是要……”

　　朱九戒没有说话，他跳上车来，目光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常月。

　　朱九戒失落地走下车。他接连拦了几辆车，都没有常月的影子。

　　朱九戒沮丧地坐在路边。他知道，自己来晚了，常月乘坐的车已经开走了。

　　朱九戒往空气中抓了一把，嗅到了常月的气息，但是，他寻出一短路后，气息就不闻了。

　　外环路直通南北，往北，去北京、天津、石家庄、以及东三省，地方太多了，无法确定。

　　事实上，常月并没有走，她就在车站里。

　　只是，常月坐在一辆出租车里。

　　司机问她：“姑娘，你要去哪里？”

　　常月说：“等一会儿吧。”

　　司机以为她要等一个人。

　　常月的确在等人。她虽然给朱九戒留下了信，虽然不让他来找自己，但是，她知道，朱九戒看到信后一定会来的。果然，朱九戒来了。在出租车后，常月看着朱九戒在那些长途客车上出出进进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看着朱九戒焦急的神态和匆匆的身影，有好几次，常月都想跳下来。但是，她突然想起了刚才杨太太给她打的电话。

　　“常月，我听说你是喜欢朱医师的，我不知道你和芊芊，谁更喜欢朱医师，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朱医师和你结合，他这一辈子可能会平平淡淡下去，我听说，朱九戒有一个伟大的理想，他要成为全中国最优秀的医师，成为济世救民的名医，可是，要达到这个理想，并非一句话的事，现在社会，你要成为明星，还得有人包装呢，因此，朱医师这条路是不易走的，听说你现在连正式的工作也没有，跟在朱医师身边，只能拖累他，无法帮助他达成目标，而我家芊芊就不成了，她的父母都是成功人士，这个你应该承认，只要朱医师和芊芊结婚，我和老杨可以帮助他达成他的愿望，爱并不见得拥有，更不等于占用，其实，爱一个人就要给他幸福，无论在他身边，还是远在天涯海角，只要为了他好，就要做出明智选择的……”

　　杨太太这段话对常月影响很大。她本来就在犹豫，听后沉思良久。

　　想起柳芊芊，她有些自惭形秽，与柳芊芊相比，她无论长相、性格、家庭地位、工作和能力，都有些不如。

　　“爱一个人就要给他幸福，无论在他身边，还是远在天涯海角……”

　　常月喃喃地思考着杨太太的话。

　　她自然知道朱九戒的理想。但是，他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甚至，这条路比万里长征都难。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主任，连沙三都没有竞争过，如何成为天下名医？自己的力度太小了，真的帮不了他多少忙，在他身边，反而会拖累他，生活上靠他养着，自己的价值无法体现……

　　想到这里，常月才下定了决心，离开朱九戒，寻找自己的人生。

　　但是，常月和朱九戒毕竟感情深厚，这一离开，如何舍得。

　　她在出租车里，好几次都想跑出去，抱住朱九戒，再也不松开，但是，理智告诉她，如果自己不横下心来，就无法给朱九戒更好的幸福。想到这，常月直到朱九戒茫然离开，她也没有下来。

　　出租车司机问：“姑娘，你还走不走？”

　　朱九戒一指省城的方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