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身为汉王,素来是高高在上,向来都是别人跪他的分儿。可到了这里,竟一直都要委曲求全,甚至要下跪见人?

  他来见脱欢,当然有他的目的。但他还是汉王,虽是有求于人,可骨子里面高傲不减。他更知道,若是轻易示弱,他更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脱欢见朱高煦居然还站立不动,脸现怒容,陡然间一抖手,正给他斟酒的那个少女竟然跌了出去。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拍桌案,只震得桌案上的酒樽果盘齐飞,帐内帐外众人失色。脱欢厉声喝道:“朱高煦,你跪是不跪?”

  朱高煦的脸色冷意更浓,不待说话,秋长风却掩嘴轻咳道:“殿下身为汉王,就算见到太师,平礼相对即可。见到个莽汉,若是下跪,不亚于太师对莽汉下跪,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金顶大帐内倏然静了下来。众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秋长风,这种肃杀的气势下,此人竟敢对太师出言讽刺?这人难道是天做的胆子?

  脱欢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伸手再拍面前的桌案,那桌案本是上好的柳州楠木制成,坚硬无比。但只听喀嚓声响,那坚硬的楠木桌子不堪重负,竟然垮了。脱欢怒视秋长风,寒声道:“你敢说本太师是莽汉?”

  叶雨荷见脱欢如此声威,脸上失色,暗想若真的动手,自己肯定和秋长风一起。可这里是脱欢的大营,不要说帐内帐外的金银甲武士,就算是这个脱欢本人也是不好对付,擒贼擒王的策略更不见得行得通,难道说他们辛苦地奔波许久,今日要尽数毙命于此?

  秋长风见脱欢动怒,居然平静如旧,轻声道:“在下倒不敢说太师是莽汉,只是说阁下莽撞非常,一出手就辜负了太师的心意。”

  众人均是怔住,脱欢陡然间失去锐气,吃惊道:“你说什么?”

  秋长风盯着那脱欢,一字字道:“我想说的是,阁下并非脱欢太师,何必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叶雨荷心头一震,如瑶明月、朱高煦二人也露出讶然的神色,一时间都觉得难以置信。原来三个人都听说过脱欢的大名,但均未见过脱欢,只知道脱欢这个人深不可测,如今执掌瓦剌大权,甚至威势还在国主额森虎之上。朱高煦来见脱欢,只是事先派人联系,这才到此。脱欢究竟何等模样,他亦是一无所知。

  可若说眼前这人并非脱欢,那么真正的脱欢在哪里?秋长风又是如何判断出此人并非脱欢的?众人心中困惑不已,那个威猛无边的大汉,脸上亦露出惶惑之意。

  这时候,谁都已经看出,秋长风的判断再次准确无误。

  就听到几声稀疏的掌声从假脱欢案旁的那几个人中传出。众人望去,见到击掌的那人右手拇指上戴个汉玉戒指,价值连城,身材修长,一双丹凤眼顾盼风流,看起来竟是颇为儒雅潇洒。

  那人见众人望过来,微笑道:“久闻秋长风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话间,那人走了出来,一身锦袍看似色泽淡雅,但走动时,如碧波般荡漾不休,凸显高贵。那人缓步走到桌案旁,轻声地对着那假脱欢道:“既然已被人揭穿了底细,还不退下?”

  假脱欢本是雄壮威猛,对那人竟是极其畏惧,慌忙站起身来退到一旁。那人缓缓地坐下来,桌案虽破裂不堪,可那人却如同坐在最舒服的龙案旁,形容自若。

  叶雨荷、如瑶明月一见,都是忍不住暗想,原来这人才是脱欢。

  北疆苦寒之地,多产壮汉力士。方才众人见那假脱欢,虽感诧异,但总觉得那才应该是脱欢应有的气度,现在见到真脱欢居然是儒雅风流,实在意料不到。

  那人坐下来,并不再强迫朱高煦施礼,双眉微扬道:“汉王殿下远道前来,本太师开个玩笑,莫要介意。”

  朱高煦皱了下眉头,不待多言,秋长风突然道:“只是一个玩笑吗?”

  那人脸色微变,轻叱道:“秋长风,本太师和汉王说话,焉有你说话的余地?你再多言,信不信本太师将你立斩于帐下?!”

  他戴着汉玉戒指的手指只是一弹,远处的金甲力士立即群喝一声,只震得皮帐内众人的脸上色变,心惊肉跳。如瑶明月饶是见过世面,可乍闻军中之威,亦是花容改变。

  秋长风的脸上憔悴之意更浓,苍白中带着灰败。可他依旧冷静如初,缓缓道:“太师若与汉王谈话,或许真没有在下插嘴的余地,可奈何阁下亦非太师。”

  那人一怔,脸现怪异道:“你说什么?”

  众人尽皆错愕,实在难以相信秋长风所言。方才那个壮汉是个假货,难道这文士也是个假货?那真正的脱欢呢,究竟身在何处?

  脱欢要见汉王,为何始终不见庐山真面目,所为何来?

  秋长风是唯一波澜不惊的人,只是目光投向远方,望向案旁的一人道:“脱欢太师,汉王千里而来,其意甚诚,太师难道竟无坦诚之心,吝于相见吗?”

  众人随着秋长风的目光望过去,神色惊疑不定。听秋长风所言,先后两人竟都是假货,他望着的那人才是脱欢。

  可那人怎么会是脱欢呢?

  众人不信,实在是因为那人实在不像是脱欢。那人周身上下没有半点饰物,随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立在那里如同一个落魄不得志的文士。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脱欢呢?

  那人听到秋长风发话,终于抬头向这面望来,微微一笑,淡淡道:“好本事。”他蓦地一笑,众人心中随之微震,不知为何都涌起一个念头,这人一定是脱欢,不为别的,只为他一笑之气度。

  那人卧蚕长眉,双眸细长,鹰勾般的鼻子却不显阴沉,只显威势。可是他最让人注意的却不是他的长眉鹰鼻,而是他颌下的一把胡子。

  那胡子长有尺许,色泽如缎,竟极为光滑整洁,给此人带来雄壮又儒雅的气度。

  他缓步走到第二个假脱欢前,甚至话还未说,那文士一样的假脱欢立即站起,垂首恭敬地立在脱欢一侧。

  那文士一样的人本亦有风流倜傥之貌,但在那长须之人的身侧,却和跟班一样。

  那长眉长须之人坐定,目光一投,从朱高煦身上掠过,落在秋长风的身上,缓缓道:“秋长风,你果然是个人物,竟能认出本太师来。”他声音虽低沉,但每个字均如击鼓一般有力,其中的威严凝重让人听了心惊。

  到现在,再没有人怀疑此人的身份。

  这看似寒酸、但威严尽显的长须之人,才是脱欢!

  秋长风得到脱欢的赞许,脸上却露出谨慎之意,缓缓道:“太师过誉了。”

  脱欢微微一笑,轻声道:“但本太师真的有些好奇,不知道你如何认出我来?你以前……难道认识本太师?”说到这里,那细长的眼眸中有厉芒闪动。

  朱高煦本亦是威肃之人,见脱欢如此,竟也暗自凛然。他当然知道脱欢此问之意,眼下他见脱欢,敌友难分,脱欢竟用替身相见或许也有别的用意,但无疑是谨慎为重。

  脱欢是不是怕朱高煦对他不利?秋长风认出脱欢,难道说早对脱欢有所研究?此番前来,对脱欢有不轨之意?

  这些念头别人或许不会考虑,但脱欢怎么能不考虑?秋长风此刻若是应对不好,只怕转瞬间就会有杀身之祸。

  秋长风似乎也感觉到事态严重,便沉默不语。脱欢的眼中隐有杀机闪烁,缓缓道:“你莫要告诉我有什么望气之说,本太师不信的。你若不说出个究竟,只怕你以后也不能再说出究竟了。”

  如瑶明月皱了下眉头,神色间颇有诧异之意。她虽身为东瀛女子,但素来仰慕中原文化,倒也知道脱欢说的“望气”是什么意思。

  望气本是术数之语,常用在堪舆断命之上。听说高明之人结合五行阴阳之说,可通过望地形或人之气,能断人之富贵兴衰、后代之沉浮荣华。如瑶明月曾对父亲如瑶藏主提及这些方面,如瑶藏主当初不置可否,只回了她七个字:信则有,不信则无。

  如瑶明月参不透如瑶藏主所言之意,因此对望气一事持好奇怀疑的态度,她不想堂堂瓦剌的国师,居然也知晓这些。

  可望气这等学说毕竟是玄之又玄的理论,很多人是宁可信其有的。脱欢了解望气之说却不信,显然是因为对秋长风的来意大有怀疑。

  如瑶明月有很多事情不能肯定,但能确定的一点是,秋长风虽为朱高煦争了面子,却惹了麻烦,若不给脱欢一个确凿的交代,绝不会活着走出这金顶大帐!

  这是脱欢的地盘,没有人怀疑脱欢的命令,就算完好的秋长风都不见得能杀出这里,更不要说眼下看似随时会倒毙的秋长风。

  秋长风落寞地笑笑:“在下以前从未见过太师,但在下偏偏认得出太师,偏偏用的就是望气理论。”此言一出,谁都感觉到皮帐内冷得和冰一样,众人更是如看死人一样地看着秋长风。叶雨荷几欲拔剑,秋长风竟还能淡然自若道:“只是不知道太师是否肯听端详?”

  脱欢卧蚕眉微皱,略作沉吟,微微扬面笑道:“本太师倒想听听。”

  如瑶明月表情复杂多样,但总能让人感觉到喜怒哀乐。脱欢的表情也并非冷酷无情,但总让人感觉心冷。

  秋长风微笑道:“望气之说,本玄之又玄,但在下素来是这样的人,宁可信其有,推断其中道理,却不会效村妇之愚,信之凿凿,否之如弃。”

  脱欢身旁的那文士样的人皱眉喝道:“秋长风,你竟敢讥笑太师如村妇吗?”那人能立在脱欢身侧,看起来身份也是不低。

  秋长风道:“在下不敢。在下只是说个事实罢了。事实上,天下奇人异事数之不尽,不知太师可听说过柳庄居士袁珙之名?”

  脱欢并不回答,身边那文士却立即道:“袁珙乃元末异僧别古崖的弟子,太师如何不知?”

  叶雨荷一听,忍不住心中惘然,只感觉往事如雾——蝶梦一度。她本是不知道别古崖的,但当初在常熟荣府时,却听叶欢提及这个人物。

  别古崖、黄楚望、彭莹玉分别是青帮、排教、捧火会的领袖,亦是当年启动金龙诀改命的关键人物,不知道秋长风突然提及别古崖的徒弟袁珙,是何用意?

  她想起昔日,精神一阵恍惚。又想,若非追踪金龙诀,秋长风也不会中毒,这之后的事情可能完全两样。金龙诀虽还未出,但早就改变了秋长风和她叶雨荷的命运,虽说金龙诀可说是稀世之宝,但叶雨荷从未有过占有之心,只是想着若真有个选择,她倒宁愿从未去追过什么金龙诀。

  叶雨荷在恍惚之中,听秋长风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位先生果然见多识广。”

  如瑶明月听了,暗想秋长风这人也是极为知机,这么一说,明捧那文士,暗捧脱欢,就算脱欢再不耐,也会听秋长风说下去了。可秋长风难道真的有什么望气之能?这个袁珙,我倒也是听说过的。

  果不其然,脱欢安坐不动,微眯眼睛道:“听说袁珙此人能望气断人生死富贵,莫非……你也有这个方面的本事?”

  秋长风笑笑:“在下倒没有这本事的……”

  众人均是一怔,本来都以为秋长风突然从望气之说发挥下去,提及袁珙,多半顺说通过望气辨出来脱欢,哪里想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脱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道:“你是在消遣本太师?”

  秋长风立即道:“在下岂敢。在下只是听太师说不信望气一说,因此忍不住提及袁珙。传说中,袁珙得别古崖真传,授望气相人术,百相百灵,端是不假。在下不才,虽不会什么望气之术,但还稍会相人……因此能够看出哪个是太师。”

  脱欢蚕眉微蹙,那文士多少有些不服,冷笑道:“不知阁下如何看出来的?”他自以为装得极像,根本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

  秋长风目光一扫,落在方才那假装脱欢的壮汉身上道:“这位壮士颇为豪迈,破绽倒也极多,他方才拍案一击,极为威猛,但在下却看到他手掌上虎口、指肚均有厚趼,是因为多用极重的兵刃留下的,想太师如今在瓦剌呼风唤雨,就算衣装简朴,倒也不用整日对人拔刀相向,手上焉会有如斯重趼。更何况太师身为瓦剌之尊,当然不用裂案树威效莽夫之举。有些人只怕不明白,真正有威势之人从不屑使用这般低劣手法的。”

  那威猛壮汉面红耳赤,偏偏无法反驳。

  脱欢缓缓点头,带有赞许之意。秋长风观察入微,难得的是分析得颇合他的心意。那文士目露惊诧道:“那你如何看出我的问题?”他不信自己方才扮得没有威势。

  秋长风轻咳两声道:“这个嘛,阁下气度倜傥、举止雍容,倒的确有大富大贵之气。先前那壮士被识穿,阁下适时登场,颇能抓住机会,让人忍不住产生错觉,在下也几乎以为阁下是太师的。不过……”顿了片刻,秋长风道:“在下在阁下出场之前,不巧看到阁下有个举动……”

  那文士忍不住道:“是什么举动?”

  秋长风道:“在下虽不懂望气之说,但却知道人都有气……也略懂一些气的观测之法。”见众人茫然,秋长风突然望向朱高煦道:“汉王,记得当初我们在宁王府看戏时,汉王曾说过,人生有时候也像是演戏,名角只能演叫花子,不入流的戏子却能高高在上演个宰相将军……”

  朱高煦见秋长风在不经意间,就能化解剑拔弩张的局面,心中暗道自己带他前来,果然没错。听秋长风突兀一问,多少有些讶然。他当然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话,但并不知道秋长风的言下之意,只是点点头道:“不错。”

  秋长风微微一笑,又道:“但戏终究是戏,一个人若要演完全不同行业之人,终究会有瑕疵。”转望那文士道:“看阁下之气度,在瓦剌国内,显然是万人之上、几人之下了。”

  那文士忍不住先看了眼脱欢,半晌才道:“你究竟想说什么?”那文士是脱欢手下的第一谋士,很得脱欢的信任,因此在瓦剌的确地位不低。可他自负才智,和秋长风在言辞交锋中,却屡落下风,忍不住心悸。

  秋长风道:“可阁下终究还在几人之下,因此举止中,还会露出几分本质。我看阁下才出之时,曾俯首闭口,这本是尊敬某人的姿态习惯。想阁下常年在太师身边,虽是本性狂放,却不敢逾越养成的习惯……”

  说话间,那文士忍不住向太师偷望了一眼,见脱欢正在看着自己,忙低头闭口。

  秋长风立即道:“就如你现在一般。”

  众人举目望去,见果真如此,不由得均是感慨秋长风的观察入微,竟会留意这等细节。朱高煦微微点头,显然明白了秋长风要说什么。如瑶明月、叶雨荷还是有点困惑,不解这个小动作的深意。

  那文士的脸色苍白,再无潇洒倜傥之意,额头上甚至冒出细微的汗水,看也不敢再看脱欢一眼。

  秋长风下了结论道:“试问眼下太师何须有这种恭敬的姿态?因此在下断定阁下并非太师……”

  脱欢眼下虽为太师,上面还有个国主额森虎,但脱欢实为瓦剌第一人,额森虎不过是脱欢立的一个傀儡,脱欢的确已用不着对谁恭敬听令。既然这样,有这种姿态的人显然不是太师脱欢。

  众人想到这里,对秋长风的观人推断之术实在叹为观止,不想就是一个细枝末节,就让秋长风推出这么多。

  秋长风望着那文士,又补充道:“而阁下这般气度,还要向身边之人俯首听令,那身边是谁,实在是不言而喻。”转望脱欢道:“太师虽衣裳简朴,但真正威严之人不必放声大喝,真正有志之人亦不必华衣衬托,看太师面相实为宏图大志之人,想当年西夏一代霸主元昊曾说过,‘王图霸业,不必衣锦着绮’,太师身着陋衣,看来并非做作,实则因心志之故。”

  话一说完,整个皮帐内鸦雀无声。就连脱欢都是眯缝着眼睛,锐利中带着惊诧。他不惊诧秋长风能推出他是脱欢,却实在惊诧秋长风只从一件陋衣就看出他的心意,这个人的心智简直让人惊悚。

  沉默许久,脱欢才抚掌道:“果真精彩,阁下虽非袁珙,但也绝不逊袁珙许多了。”

  秋长风不卑不亢,只是道:“在下班门弄斧,不妥之处,还请太师见谅。”

  脱欢淡然一笑,不再去看秋长风,只望着朱高煦道:“汉王,你带此人来,可见你也有知人之明。你在观海图谋不成,想必另有打算了?”他这么一说,显然是知道观海惊变。

  叶雨荷心中微动,不由得奇怪地想到,观海之变发生并无许多时日,汉王叛逆、意图篡位、事败北逃,实在极为轰动。但以朱棣的为人,家丑不会外扬,肯定会把消息封锁,秘密行动。这样的话,脱欢怎么会知道观海的事情?难道说,这远在北疆的瓦剌太师,竟也一直在密切关注沿海的事情?

  朱高煦沉声道:“本王是何打算,早派谷雨对太师言明了。”他到这时,仍不肯自贬身价,依旧自称本王。叶雨荷这才明白,原来当初朱高煦在草原等待之时,早派谋士谷雨去联系脱欢了。

  脱欢并未动怒,只是淡淡一笑道:“可不知道秋长风他们是否明白汉王的打算呢?”

  朱高煦的脸色微变,沉默不语。叶雨荷一望,心中微颤,知道朱高煦有很关键的事情在瞒着他们。

  脱欢转望秋长风,微笑道:“本太师早知道阁下,亦知道阁下所为颇有原则,因此虽没有阁下的推断之能,但想汉王多半没有对你说出真正的用心……”

  秋长风微皱眉头,不由得看了汉王一眼道:“太师知道汉王的真心用意?”

  脱欢笑道:“汉王来信说,可帮本太师启动金龙诀……不过嘛,汉王有个条件,就是希望在金龙诀发动改命时,他可以改下命运,同时请本太师帮他出兵一支,南下中原,重夺帝位。”

  众人变色。秋长风的身躯一震,失声道:“这是真的?”他转望朱高煦,脸上已有不满之意,见朱高煦不语,秋长风失落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平日喜怒难行,这刻如此不满,倒是少有的事情。

  旁人听了,却不知道秋长风这么说,是说汉王不可能这么做,还是说他不可能和汉王站在一处。

  叶雨荷立即知道秋长风在想什么。

  汉王不服命运,企图用金龙诀改命,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但汉王改命之后,竟然想借草原之兵重夺帝位,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如果汉王真的这么做,不亚于再进行一次靖难之役。秋长风为自救和汉王联手,这无可厚非,因为谁的命都是只有一条。可若让秋长风为了自救,置天下百姓于倒悬,那秋长风绝不会去做。

  一想到这里,叶雨荷的内心酸楚中带着欣慰,她毕竟没有看错秋长风这个人。

  有些人,有些事情,就算死,也不会做的。

  朱高煦脸色铁青,望着秋长风,却一言不发。

  脱欢见了,笑容中带了分嘲弄道:“原来汉王果然没有将这要紧的事情,说与‘心腹’听。”他着重说了“心腹”两字,讽刺之意不言自明。

  朱高煦冷哼了一声道:“不知太师究竟是否答应本王信中的提议?”他婉转地说是提议,不肯将借兵一事公然说出,显然是有些顾忌秋长风的看法。

  脱欢又笑:“汉王提议,互利互惠,当然可行。可汉王若要本太师助你,却也要答应本太师一个条件。”

  朱高煦扬眉道:“太师请讲。”

  脱欢斜睨了秋长风一眼,缓缓道:“秋长风这种人物,实在有常人难企之能……这种人若做友军当然是好事,可他若是敌军,那可让人寝食难安了。秋长风,你肯定不会同意汉王向本太师借兵了?”

  一言既出,四下寂静得呼吸都显得粗重。

  众人都在望着秋长风,静等他的答复。那文士的心中暗想,太师此举无疑是逼秋长风就范,秋长风此人心智高明,竟还远胜传闻所讲,此人若是归顺太师,只怕是我的心腹大患。如瑶明月却想,秋长风这人睿智中却并不死板,在这生死关头,就算不同意朱高煦借兵,也不会当场和脱欢翻脸,必定另有托词。只有叶雨荷心想,秋长风这人成大事不拘小节,但做事却有个底线,汉王此举,秋长风绝不会赞同。

  众人各有所思,就算朱高煦脸上都带了分慎重,显然亦不知道秋长风将如何答复。

  就见秋长风虽疲惫虚弱,但还是站直了腰板,一字字道:“太师说得不错,我不同意!”

  皮帐内静寂中带分杀意,可万千杀意也抵不过脱欢脸上的寒意,那寒意突然如冰雪般融化。脱欢居然没有动怒,只是望向朱高煦道:“本太师当然不会无故帮你,因此要有个条件。”

  朱高煦竟然还能保持冷静,问道:“太师方才已然说过。却不知是什么条件?”

  脱欢的嘴角带了分淡淡的讥诮:“你杀了秋长风,我就答应你全部的要求!”

  叶雨荷心中狂震,手已握住了剑柄。她蓦地发现自己和秋长风掉入了一个泥潭,他们苦苦挣扎活命,本以为见到朱高煦是个转机,不想却陷得更深了。

  朱高煦不辞辛苦地要带秋长风来此,难道说,就是要在脱欢面前杀了秋长风?

  脱欢为何要杀秋长风,难道只是因为秋长风和朱高煦不是一路?

  叶雨荷越想越糊涂,但知道汉王没有理由拒绝脱欢的提议,这对汉王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秋长风和汉王非亲非故,以前甚至还与汉王作对,金龙诀并非一定要秋长风才能启动,汉王牺牲一个秋长风,换得夺回帝位的机会,根本也没有道理拒绝脱欢的提议。

  叶雨荷心乱如麻之际,忍不住向秋长风看去。

  秋长风静静地立在那里,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他是不是已明白,如今的他已再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等待朱高煦的宣判?!

  众人望向朱高煦。朱高煦目光转动,从脱欢身上落在秋长风脸上,又从秋长风身侧,回望到脱欢的案前,顿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不行!”

  众人全部愣住,就算脱欢都有些意外。

  脱欢凝望着朱高煦,似乎真正开始打量这个孤傲的人,缓缓道:“不行?”他重复了一遍,言外的压力沛然而至。

  那文士喝道:“朱高煦,你有什么条件再说不行!你以为你还是汉王?你现在不过是个无路可走的……”不待说完,戛然止声,因为他看见朱高煦一双怒火喷薄的眼。

  那双眼中的孤傲狂野,就算那文士见了,都是心悸震颤。

  朱高煦不望那文士,只是盯着脱欢道:“太师,我的确没有别的选择。我背叛了大明,汉王之称也是名存实亡,我现在孤家寡人,手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可我朱高煦——还是朱高煦!”

  脱欢的蚕眉耸了下,竟没接话,似乎在琢磨着朱高煦所言的每个字。

  如瑶明月再望朱高煦的时候,眼色已大不相同。她其实有些看不起朱高煦的,可直到这一刻,听到“朱高煦还是朱高煦”几个字时,不由得心头震撼。她蓦地发现,原来中原的很多人都有着她难以了解的秉性。

  朱高煦沉声又道:“朱高煦行事为求目标,不择手段,绝不是个君子。但朱高煦也不是小人。”他的腰板挺得竟和秋长风一样直,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做事没错的,就算行刺失败也不后悔,路是他选的,就算遍布荆棘、刀山火海,他也会一直走下去。

  “我既然和秋长风结盟,就会齐心行事,背叛盟友的事情,我不会做。”朱高煦斩钉截铁地下了最后的结论道,“因此太师的条件,我无法接受。”

  那文士的神色错愕,似乎也没有想到朱高煦会有这般选择,可是他不敢再多言,只是看着脱欢的脸色。

  脱欢又笑了,笑容中却带着无尽的冷意,他抚掌道:“说得好,这种能坚持原则的人,本太师喜欢。能坚持原则的人,才会成功……”

  就在众人的心情微松的时候,脱欢又淡漠地道:“可很多人并没有想过,在通往成功的路上,死的也都是坚持原则的人!”

  皮帐内冰冷如雪,似乎天地间的寒意都凝聚到了金顶皮帐之内。

  “你来信说,本太师要取利,图谋中原,实难成行……”脱欢微笑道,“因此你说本太师必须要找一个可让中原百官臣子臣服的人,你就是那个人。你许诺,若是成行的话,甚至可割让给本太师一些土地,如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一般。本太师只要随便出点兵,好处唾手可得。”

  朱高煦的脸色铁青,不发一言,这的确是他信中的条件,这也是他能打动脱欢的因素。脱欢这时候当众说出,显然是在众人面前羞辱他。

  “可本太师对这个条件并没什么兴趣的,也不觉得你对本太师真有什么用。”脱欢轻淡地下了个结论道,“没用的人,徒费粮食和美酒,本太师不会留下,你说是不是?”

  他言下之意很是明确,朱高煦若是不听他的话,不但秋长风要死,甚至朱高煦也要死!

  如瑶明月一直在旁边如看戏一般,闻言心中暗想,朱高煦不自量力,根本没有和脱欢讨价还价的余地,眼下朱高煦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牺牲秋长风。

  朱高煦立在那里,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孤单,他和秋长风并肩而立,彼此并没有多看一眼,可彼此的表情,却异常的相似,那就是他们的脸上都有分坚定和执著。

  沉默许久,朱高煦这才道:“太师说得很对,没用的人本没有存在的意义。”声音低细,似乎喃喃自语道:“可没用的人是谁呢?”嘴角带了分嘲弄,终于看了秋长风一眼道:“秋长风对本王很有用,本王对太师,也远比太师想的有用得多。”

  脱欢微怔,嘲弄道:“本太师看不出来。”

  朱高煦的目光中带着寒矢般的锋锐,“本王说过,要帮助太师启动金龙诀的。”

  脱欢冷漠道:“不用你朱高煦,本太师也不见得不能启动金龙诀。”

  叶雨荷心中凛然,倒是惊奇莫名。她听脱欢的口气,竟对启动金龙诀一事颇有把握,脱欢为何这般自信?

  朱高煦同样的冷漠,回道:“是吗?本王知道,金龙诀定在太师手上不假,不但金龙诀,可能离火也在太师之手,不过只有金龙诀和离火,还是远远不够。启动金龙诀另外的关键——艮土和夕照在哪里,太师多半还不知道。”

  叶雨荷一震,大为错愕。她当然知道要启动金龙诀改命,必须要离火、艮土、夕照三者齐备。金龙诀在金山出现后,应是被叶欢拿走了,离火是捧火会的镇会之宝,为何这两件东西,会落在脱欢的手上?

  这些东西按理说,不是应该在叶欢的手上吗?

  叶欢、脱欢,难道说这两个人竟有瓜葛?叶雨荷越想越觉得其中诡异重重,一时间竟忘记了自身的处境。

  脱欢细长的眼睛眯得已和针一样:“这么说……你知道?”

  朱高煦道:“本王来此,本是要帮助太师寻找艮土的下落的。”

  这一句话乍闻简直是消遣,脱欢却立即听出了弦外之音:“那夕照呢?”

  朱高煦微微一笑,终于向秋长风看了一眼,等移开目光时,说出了石破天惊的几个字:“夕照就在本王手上!”

  众人大惊,叶雨荷更是热血上涌,就连秋长风那一刻都悚然失色。

  夕照竟在汉王之手,这怎么可能?


天下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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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欢34岁生日的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奇怪至极的梦,一位哪哪都是白色的人问她愿不愿意穿越。 想着只是一个梦,自己前两天才被梦想城镇游戏发的连续登录1000天的恭喜界面让她随意的胡扯起来。 “我要带着梦想城镇,里面的东西都能真实拿出来的那种去穿越。。。”本以为是梦境,却没想到等真醒来了,自己真的开始了苦逼的穿越生涯。 。。本文自娱自乐的那种,因为作者真的玩了三年半的梦想城镇游戏,想着如果带着它去穿越,又会是如何的景象。 脑洞大开,文笔不好,尽力而为。

救命!魂穿斗罗后我成了一枚皮蛋

别人穿越斗罗,不是身挂神级系统就是觉醒超级武魂,不然就是开局封号斗罗,上可左拥右抱美人,下可暴打武魂殿与唐三。而叶不落穿越斗罗,开局一枚皮蛋。不是她的武魂是皮蛋,而是她就是一枚皮蛋。一枚可蹦可跳犹如硅胶制作的皮蛋。 皮蛋算什么?算魂兽吗?皮蛋能成精吗?能修炼吗?怎么修炼? 叶不落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作为一枚万兽嫌的皮蛋,叶不落在第n次被魂兽追杀之时,终于遇到了个大美人。 当大美人自报姓名,叶不落大惊,这不就是某三的母亲?! 哇咔咔咔,主角还未出生,这样我黑大帅岂不是就可以迎娶大美人,将主角扼杀在摇篮之中,走上蛋生巅峰,称霸斗罗世界?! 然而她想多了,直到大美人献祭,她都没能化为人形。

庆余年2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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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被偷听心声后人设崩了

苏念穿书成了狗血玛丽小说里男二的恶毒老婆面对身价千亿,每天在800平米的别墅醒来,身边无数佣人伺候,却没有爱情的人生。 穿越过来的苏念,当即对着老天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从此替原主过上了 “悲惨”人生。只不过一不小心养的天才崽崽搞死了原男女主。当苏念以为就这么过 “悲惨”日子过下去之后,结果一下子就重生到了原点,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的白莲花女主。 苏念叹了口气,没事,只要再生出崽崽就可以再次躺赢。接着她为了生出天才崽崽,就开始拼命的讨好便宜老公。 但是苏念做梦就想不到她的便宜老公厉北琛居然有了读心术等揣上崽崽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了,上辈子早死的便宜老公怎么不出事了? ?*当厉北琛生病,苏念衣不解带的照顾厉北琛还没有来得及感动就听到苏念的心声【唉,厉北城就是大冤种舔狗,我只不过跟女主说他这个病要传染,女主就跑了】当苏念在女主面前发表长篇大论爱情宣言,感动周围一票人的时候厉北琛听到苏念的心声【还有多久才走完这个剧情,别耽误我去857的时间! 】当苏念和女主一起哭的时候厉北琛听到的心声是【幸好我在来之前用洋葱涂眼睛了,跟我比谁能哭! 我卷死你!】厉北琛:……

天降锦鲤:她成了全后宫掌中宝

《天降锦鲤:她成了全后宫掌中宝》 【新文】【团宠+萌娃+锦鲤】 睁眼以来一直住在池塘中的锦鲤明妍下凡成娇滴滴的小奶团。 宫斗?不存在!皇帝爹爹天天亲亲抱抱举高高,刀子嘴豆腐心的娘亲将她视为唯一底线,皇兄们都前呼后拥的来看她,就连心狠手辣的妃嫔们都往她这儿送点心。 就连高山寒冰一般的邻国小质子也陪着她打闹,温言哄着她。 明妍:明明说是渡劫,怎么一下子就登上了人生巅峰! 【男女主双洁背景架空无逻辑私设杜撰】

我在综艺里嗑神颜

《我在综艺里嗑神颜》 温柔戾气杀男主×理智冷淡女作者(?) #你想要的综艺游戏,这里都有# 慕秋被拉进了根据自己小说改拍的综艺里,从此过上了美男环绕的幸福日子。温柔绅士太子爷,阳光蠢萌炸子鸡,长腿反差萌t台大佬,清新茶味女艺人,搞笑沙雕喜剧派,还有每一期的飞行嘉宾,日子不要太美好。 泳池趴,变装趴,高空游戏趴,团建趴,恋爱趴……素材太多,清水文作者逐渐变态,高速跑车能力大大提升。 参加综艺后。 提问:你来参加你的综艺

惊世毒妃之轻狂大小姐

《惊世毒妃之轻狂大小姐》 落魄的凌家小姐,懦弱,资质低下,丑,备受欺凌。最后被所谓的情敌推进冰冷的河水里。然而再次睁眼,目光冷冽,摄人心魂!一切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当丑颜褪去,那是绝世容颜。当她展露风华,那是万丈光芒,震惊世人!我是吃货我骄傲,毒舌气死人不偿命。 美男倾尽所有,只为博她一笑。 唯他不离不弃,携手碧落黄泉。 …… “你必是我的妃,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男人那完美精致的容颜上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是那样的惊为

抱紧反派国师后我长命百岁

唐昭昭穿进一部古早虐恋小说里,穿书后她才明白为什么女主被虐身虐心后还能和男主he。 因为有一个默默给女主抗伤害的工具人女配。 唐昭昭好死不死成了这个工具人,女主受伤,她要承受百分之八十的伤害。 唐昭昭:??? 穿书当天,女主就因为遭受诬陷被男主打了一耳光,摔倒在地,唐昭昭脸疼腿疼胳膊疼。 承受完女主坠崖的伤痛后,唐昭昭就会烟消云散。 为了保住小命,唐昭昭每天奔波在拯救女主的路上,顺便劝她弃恋爱从事业。 后来唐昭昭发现,待在淮策身边什么都不干,伤害可以在原基础上减少百分之二十,肢体接触越亲密,伤害值降低的越多。 * 当朝国师淮策能听到人心所想。 有一天他发现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姑娘,看他时眼神炙热。 他却听不到她的心声。 一次意外,唐昭昭疼的死去活来忍受不住时,抱着淮策亲了一口,疼痛几乎消失。 淮策发现,他可以听到唐昭昭心声了。 唐昭昭:耶,今日份生命get! —— 唐·工具人一号·昭昭:啊!这移动的生命救济站如此甜美! 淮·工具人二号·策:她爱我如命。

学神他家里有矿

南意是十中响当当的人物。 因为她有个厉害的同桌。 社会你许爷:学习成绩闭眼第一,神仙颜值帅到飞起。为人冷酷,莫得感情,毒舌装逼,溜到无敌。 某一天,他们发现酷到无情的大佬似乎只针对一人。 许爷投食南意。传闻版本:卧槽无情!大佬让小仙女吃他的剩饭! 许爷辅导南意。传闻版本:钢铁直男!大佬嫌弃小仙女考倒数第一! 许爷对南意笑。传闻版本:人面兽心!大佬嘲笑小仙女是辣鸡! 许爷摸南意头。传闻版本:恶魔之手!大佬揪着头发打小仙女! 许爷拉着南意进小树林。全校为小仙女点蜡。 南意:我只想轻轻松松混日子,为什么全世界都在同情我???

寒门小寡妇的诰命之路

现代白富美李书兰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穿越了。来到这个时空她跳过人生大事(结婚、生娃),成为古代山村里面小寡妇,还附赠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李书兰决定要把眼前形销骨立一副弱不禁风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书兰暴打村里胡乱造谣生是生非的长舌妇们,还有要惩罚总想着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人。 李书兰要想着占自己便宜败坏自己名声的青皮无赖们送进宫去当公公。 李书兰要把偏心眼婆婆赶出自己家,分家不给田地、不给一分钱,如今还想要自己来赡养,做她的白日梦! ……某日。本该去世的孩子他爹带着新身份又跑回来了。李书兰不禁傻眼了! 该咋办?在线等,挺急的!

偷偷吻月亮

《偷偷吻月亮》 【双向暗恋+久别重逢】 高中同学聚会上,言溪再次见到陆知许,属于他们高中的记忆席卷而来。 她青春期最大的秘密,就是瞒着所有人,偷偷喜欢了他八年。 再一次遇见,她决定不会再懦弱,勇敢的去追求她的月亮。 拿着高中时期的日记画本,上面全部都是她喜欢他的证据。 “陆知许,我喜欢你,喜欢了八年。” 而她不知道的是,陆知许也瞒着所有人,同样的喜欢了她八年,甚至比她还要久。 “言溪,我比你的喜欢,多了两个月。

修仙大佬穿越成福娃娃

她本是22世纪,修真界的门派掌门之女,人人敬仰,众人爱慕的天之骄女,却不想一朝穿越,变成了林家的福娃娃。 面对着爷爷奶奶,爹爹娘亲,哥哥姐姐的爱护,她渐渐融入进这个大家庭,小小的人儿就树立了守护家人为己任的远大目标。 多年以后,曾经陪过她一段路的小哥哥改头换面出现在她面前,双眸深邃的看着她。 “林笑笑,你该兑现承诺了!”林笑笑满眼狐疑之色,神经病?她认识他是谁? 兑现什么承诺? “林笑笑!”看着她眼中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男人青筋暴起,却又不能动手,只能……

锦冠天下

《锦冠天下》 沈家少爷生得俊美,乔云然觉得他太过花枝招展。 乔沈两家联姻,乔云然欣喜旁观姐妹们的表演,她从来不曾想过,那姻缘会落在她的头上。

末世之希望树

遭逢末世,林染彤幸运的获得了与众不同的空间异能,空间中有一颗神奇的希望树。<br/><br/>于是,她没事种种菜,养几只鸡鸭,照顾照顾儿子,交几个知心好友,一起在这艰难末世中求生存,且行且珍惜。<br/><br/>———————————————————————————————————————老群已满,新群群号153255218,欢迎童鞋们来串门,敲门砖书中重要角色的名字即可。

锦鲤弃妇:随身空间养萌娃

本文已完结,请转看新文喽!一觉醒来,安玖月头上摔出个血窟窿。米袋里只剩一把米;每天靠挖野菜裹腹;孩子饿得皮包骨头;这还不算,竟还有极品恶妇骗她卖儿子,不卖就要上手抢!<br/><br/>安玖月深吸一口气,伸出魔爪,暴揍一顿丢出门,再来砍刀侍候!没米没菜也不怕,咱有空间在手,粮食还不只需勾勾手?<br/><br/>且看她一手空间学识无限,一手医毒功夫不减,挣钱养娃两不误!某王爷邪痞一笑:爱妃且息怒。

穿成恶毒女配后,她摆烂成白月光

大齐朝的小姐少爷们都听说过一个事!那就是萧侯爷家的三小姐,久病缠身,怕是活不过二十五,而且还长得特别丑,丑得能把小孩吓哭。 所以萧侍郎夫妇才将人打发到江南去自生自灭。作为众人口中的谈论对象,萧听云表示自己很无奈……虽然病弱是事实,但是……活不过二十五? ?萧听云也不知道,总得到了日子才知道,她会努力苟到大结局的!至于丑嘛……萧听云看了看自己的脸,再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深恶痛绝表示谣言! 绝对的谣言!

大宋茶商

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北宋年间,朝廷与西夏的战争造成北方马源路断,茶马互市由西北转移至西南。 然而, “榷茶”制的实行,极大的影响到了西南茶商及蒙山世家的利益。蒙山五峰四大家族企图联合起来,与之对抗。 而占有蒙山两峰的江家,便成了牺牲者。前世,见证了家族覆灭的江吟,一把火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重生归来,她发誓拼了命也要保全江家……(本书架空,切勿考究。)

穿成虐文女主的妹妹

一觉醒来,姜舒窈穿进了一本小说里。小说中的女主是姜家的庶女,她从小不受重视,又因长的美貌被太子看上纳为妾室,被虐身虐心。 最后,经历了一系列流产,受伤,失忆,强制后,女主跟太子he了。 姜舒窈心疼女主又恨铁不成钢。一朝穿越,姜舒窈决定好好保护女主。 可是……她居然穿成了姜家早夭的嫡女。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姜舒窈决定,还是先好好长大吧。

他的小祖宗恃宠生娇了

“再敢离开我,我便把这双腿废了!”暴怒的男人指着自己的大长腿说道。 “不走不走,我不走……”小女人忙的抱住正愤怒要自残的男人,温柔的哄道。 重活一次在某个男人发展成毁天灭地的大变态之前,赵晚伊只能每天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个随时可能为她疯魔的男人。 “季先生善良,聪明,又温柔,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赵晚伊温柔的说道。 众人表示不信! 善良?温柔?她莫不是当他们傻! 谁不知道季大佬出了名脾气不好,暴躁,狠厉无情,发作起来无药可解…… 后来某次场面混乱,季大佬被惹得暴躁发狂之时,那个小女人匆匆的出现,温柔的靠进他怀里,软软的哄着男人。 “别生气了,给你抱抱好不好。” 男人身子僵硬片刻后,眼眸微动,瞬间没了脾气,乖的像条狗! “好。”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他们不仅很傻,还很酸。

她的汽水味男友

《她的汽水味男友》 这是一个为了得到心上人宠爱,不惜化身奶狗,最后发现对方过于迟钝,狗急跳墙,暴露狼性的—— 小怪物追妻史。 五岁来到青竹镇,他自闭,他有病,所以被排挤,被人骂是小怪物。 可她却跟他说:“小怪物怎么啦,你比他们可爱多了,是宝藏,是天才。以后不许拿剪刀指着别人,不然你被抓走,我就没有宝藏了。” 因为她的这句话,自闭小男孩爱上了小怪物这个称呼,当然,是要她这么叫自己才喜欢。 十八岁时,成年小怪物终于开启

重生嫡女:嫁给王爷来冲喜!

《重生嫡女:嫁给王爷来冲喜!》 【白切黑病弱王爷VS黑莲花美人】 一场蓄谋已久的利用后,丞相府满门皆被酷刑残杀,看着家人的残肢断骸,元锦在悔恨中服下鸠毒。 机缘下重生,齐元锦此生有两个任务! 想办法嫁给病弱的瑞王殿下+扭转前世的惨痛结局 传言中,瑞王殿下天生体弱多病,被国师断言活不过二十三岁,应被高门贵女们避之不及,想要嫁给他似乎不算太难~ 元锦自信满满端着鸡汤去巴结瑞王,一进门却被浓烟熏了个涕泪横流。 元锦:“咳咳……这铁盆

穿到女尊国后我抛夫弃子了

景恒有二国,为男尊国景隆和女尊国恒阳。明明身处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这两国却为了男尊还是女尊的问题对立抗衡,似是要不死不休。 一朝穿越,戈馥成了女尊国的郡主,虽父母双亡,却是皇帝的亲侄女。 然而看似尊贵的身份,却因为皇帝有子无女,而陷入尴尬危险的境地。 她只想遗世独立,继续上辈子热爱的事业,然而后院都是皇帝塞进来的侍郎,虽有心将一切纷纷扰扰隔离,却依旧被扰了心境。 恰在这时,天上掉下个美郎君,挚友劝她不要错过这良辰美景,下人劝她该及时行乐,美郎君也眉目传情,她便半推半就笑纳了。 却不想,正是浓情蜜意时,却得知自己被算计怀了身孕,那美郎君身份有异,所图不过是挟稚女谋取恒阳国国祚。 生死挣扎产子之际,却是异象显现,让戈馥踏入了情绪师这个被她称之为是人形核武器的行列。 索性上天保佑,她生下的是儿子不是女儿。痛定思痛之下,她选择了抛夫弃子,独自奔赴新的世界。 PS:本文又名《女尊郡主和男尊将军的爱情PK》PS:文案上是女主视角,不代表事实真相

山河盛宴

【一句话简介】: 山河为宴兮锅在我手,出嫁三次兮老公你走! 【潇湘版简介】: 黑芝麻馅雪媚娘女主VS黑暗食材界泰斗男主。 伪傻白甜萌乖女主VS真强迫症处女座男主。 文臻遇见燕绥的第一次,被燕绥倒吊在一具上吊死尸的对面——必须对称! 文臻遇见燕绥的第二次,黛安芬落入狼爪——借来坑人! 燕绥遇见文臻的第三次,?被文臻卖进了小倌馆——礼尚往来。 燕绥遇见文臻的第四次,被文臻左右开弓捏了腰——考察肾气! 厨艺比试,考官燕绥说:来个没刺也不许手动去刺的刀鱼面! 皇子被刺,凶手文臻说:芫荽你竟然兄弟阋墙五殿下别怕我来救你! 燕绥:坑人成对坑了解一下?文臻:带毒彩虹屁了解一下? …… 猜对了,这就是装乖黑心肠女主和神经病强迫症男主的互坑日常。 至于糖熬后宫爆炒朝堂白切门阀鼎烹江山…… 那都是顺便咯。 【文艺版简介】: 我看见这世间微尘飏上青天, 而九重宫阙之上, 天命挥毫,作黎民嗷嗷之卷。 且由我。 浅斟风云梦一盏,乱烹朝堂如小鲜。 但凭苍生笑任性,围炉打马伴花前。来来,四海来客。 请赴我这,人间华筵,山河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