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泛黄,书纸寻常。秋长风看《日月歌》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本书最少应该有三十个年头。他那二千零二十四句口诀绝不是白背的。

  他一眼可看出尸体因何而死,也能轻易看出纸张的来处。

  可这本书除了年代稍远外,并没有特异之处。

  奇异的是书中的内容。

  书中只有两页写着话,笔力遒劲,笔笔如长剑划下。那两页写着似歌似诗的几句话。

  金龙诀现天一统,南方尽平北方耸;

  千金易求诺难改,子承父业起刀兵;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徘徊;

  北回南渡金走水,一院山河永乐平。

  龙归大海终有回,十万魔军血不停。

  金山留偈再现时,黑道离魂海纷争。

  那让太多人流血的《日月歌》上,只写了不到百字。

  似歌非歌,似诗非诗,让人根本看不明白究竟什么意思。

  秋长风读第一遍的时候,心中很是困惑,但他看到“龙归大海终有回,十万魔军血不停”的时候,还是眼前一亮。

  这句话多年前就被刘伯温写了下来,为何在普陀命案中重现呢?

  所有的一切错综复杂,所有的一切看似龙鳞片爪,却好像被无形的大网笼罩渐渐汇聚在一起。

  秋长风本是善于思索之人,这一路奔波,他看似沉默,但早就将发生的所有一切反复思索,等再看《日月歌》第二遍的时候,他心头狂震,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结果是如此地让人惊骇凛然,让他如斯冷静之人都忍不住地心惊。

  姚广孝一直看着秋长风的表情,见状淡漠道:“你想必读出了什么?”

  秋长风霍然扭头,嗄声道:“上师,这怎么可能?”他素来平静的双眸,也似藏着无尽的惊怖之意。

  姚广孝森森的脸上,突然现出极为诡异的笑容,喃喃道:“这世上,本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愚人少见,妄自否定罢了。”

  秋长风回头又望向那本《日月歌》,看了很久,身躯也抖动起来,还是自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北回南渡金走水,一院山河永乐平。龙归大海终有回,十万魔军血不停?’”他读到“龙归大海”一句时,只感觉普陀沿海发生的连环命案很是离奇,但读到“北回南渡金走水”的时候,却明白了什么。顿了片刻,脸色苍白道:“上师,难道这四句话,是说十多年前的往事……还有要发生的事吗?”

  姚广孝神色遐思,望着窗外的残白。

  原来夜终去,再现黎明。可黎明后呢?终究还会再入黑夜,天地循环,草木枯荣,自然万物是循环的,就算报应也是不停地循环……“这世间总像有个环儿,你自以为走了出去……你自以为在前行……”姚广孝笑容益发的阴森诡秘,“可你走了许久,才发现终究走不出这个环儿。”

  秋长风望着姚广孝的面容,不知为何,只感觉脚底都涌出一股寒意。

  他虽不能预知后事,但只从姚广孝的笑容中,他似乎就看出了大明以后的日子,绝不会风平浪静!

  啪的一声大响,云梦公主重拍桌案,喊道:“杨学士呢,怎么还不来?”云梦公主实在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就算在杨士奇的府邸,亦是不能遏制。

  云梦公主从乌衣巷出来后,心乱如麻,在习兰亭的建议下,立即带着叶雨荷到了杨士奇的府中商谈一切。

  杨士奇亦到了南京。

  似乎《日月歌》一出,这些大人物不约而同地南下,都到了这六朝古都,看风云汇聚。

  习兰亭看了眼微白的天空,含笑道:“公主稍等片刻,杨大人很快就到。这时候,杨大人总要换衣来见公主的。”

  说话间,厅堂口一人笑道:“公主殿下,臣来迟几步,还请莫要怪罪。”那人正是左春坊大学士杨士奇。他身着简服,发髻稍显凌乱,却掩不住翩翩风度,显然是睡梦中被唤醒,匆匆换了衣服前来。

  云梦公主见杨士奇前来,火气稍熄,说道:“来了就好。杨大人,眼下究竟还要怎么做才好呢?”

  她本早算定,偷了《日月歌》,压了锦衣卫的风头,完成上师的任务后,只要再见到上师,剩下的一切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哪里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忍不住乱了阵脚。

  杨士奇却先向叶雨荷望了眼,微皱眉头。他要和公主商议的事情,事关重大,有关皇家内部的事情,当然不想叶雨荷听到。

  正为难时,叶雨荷突然站起,说道:“公主,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云梦公主一怔,见到叶雨荷略带疲惫的表情,有些歉然道:“我真是粗心,忘记了叶姐姐你奔波忙碌了一夜,这些事情本和你无关,你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好了。”

  杨士奇见状,心中忍不住想,公主去了青田一趟,看起来长大了些,竟然也会为别人着想了。这个叶雨荷,倒很是识趣。

  叶雨荷走出了厅堂,到了一棵梧桐树下,忍不住止步,掏出秋长风编织的蝉儿,心想,他中的毒,究竟解了没有?

  蝉儿绿油油的,眼中仿佛带分相思忧愁,叶雨荷看着那蝉儿,神色中带分恍惚,想起了儿时的事情。

  那时候,她初学刺绣,在一块手帕上绣的就是蝉儿。那手帕早就不见,可从这蝉儿的身上,她仿佛又想起了当年,微微心酸。

  当年拿针线的手,终于握住了剑。当年温馨的童年,终究烟消云散……

  杨士奇见叶雨荷离去,舒了口气。早有下人奉上香茶,杨士奇亲自为公主满了茶水,示意下人不要再让旁人打扰。

  待厅中只剩下云梦、习兰亭时,杨士奇这才慎重道:“公主殿下,今天所说的事情,绝对事关重大,除了我们几人外,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

  云梦公主道:“本公主知道轻重的,好了,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杨士奇已知道发生的一切,可感觉事情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习兰亭一旁道:“公主,大家目的其实都一样,就是想让太子能在登基前平安无事……”

  云梦公主不耐烦地打断道:“这还用先生废话吗?我跑到青田,还不都是为了大哥好?可如今看来,好像白辛苦了一趟。”

  习兰亭微微一笑道:“公主,上师看似老迈,但很多事情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因此我们的这番辛苦,绝非白费。”

  杨士奇闻言,赞许地点头。云梦公主只是冷哼一声,心中暗想:可我看姚广孝那样,只怕真的糊涂了。杨士奇把赌注押在姚广孝身上,实在不智。

  习兰亭好像看出了云梦公主的心思,缓缓道:“公主殿下多半觉得,我们讨好上师这招无用,但若听在下说件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云梦公主大为奇怪道:“什么事情?”

  习兰亭微笑道:“昨晚秦淮河旁,我们对付忍者也是热闹,但更热闹的却是花国论后。公主恐怕不知道,汉王当初也在河上……”他把当初捧花后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云梦公主听了,也不由得奇怪道:“那秦淮河的话事人疯了不成,敢和二哥作对?解缙、杨溥,杨荣这样的人得罪二哥,都是非杀即关押呢,他一个小小的秦淮河话事人,怎么敢这么做?”

  杨士奇闻言,笑容有些苦涩,他当然明白云梦公主什么意思。

  太子朱高炽手下本有著名的谋士“三杨一解”。

  “三杨”就是指杨士奇、杨荣和杨溥,这三人在当今都是极具才华的大学士,可眼下除了杨士奇外,均在狱中——因得罪了汉王,被关押在狱中。

  “一解”却是风流大才子解缙!

  那个主持撰写永乐大典的解缙;那个才华横溢、桀骜不驯的解缙;那个一门三进士,兄弟同登第,让天下人赞叹的解缙。

  可红颜薄命、才子寿短,解缙再有才华,还是死了,被纪纲所杀,也可说间接的死在汉王之手。

  就是这些名重一时的大人物,都不敢得罪汉王,一个小小的话事人敢忤逆汉王的意思,也就怪不得云梦公主奇怪了。

  习兰亭含笑道:“这件事说穿了一点都不奇怪,那话事人敢宣布结果,是因为上师要他那么做的。”

  云梦公主一呆,眼珠转转,问道:“后来呢?”

  习兰亭摊摊手道:“后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云梦公主想到了什么,蹙眉道:“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说二哥也猜到是和尚道士的主意,因此不敢违背?二哥还是忌惮和尚道士的?”

  杨士奇轻轻抚掌笑道:“公主说得不错。朝廷中,若说汉王还会顾忌的人,只有上师一人了。”

  习兰亭接道:“所以我们讨好上师,绝非废棋。圣上喜欢的是真正能做事的人。太子宽厚,但过于宽柔,少了汉王的果敢决断,如果太子能适时表现他的勇敢,倒不难让圣上对他的印象重新改观。”

  杨士奇拍案道:“我们这次压倒锦衣卫,就是要告诉上师,很多事情,太子也可以做到。上师和圣上亲如手足,若圣上向上师问及太子、汉王的时候,想上师不会忘记今日之事。公主做的事情虽不能立竿见影,但长远来看,会有大用。”

  云梦公主闻言,颜面如花,立即扫了愁容,赞道:“毕竟还是杨大人主意多……老谋深算。”

  杨士奇苦笑,心道你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呢?咳嗽声,缓缓道:“上师喜怒不形于色,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只要我们做下去,不会没用的。”

  云梦公主皱眉道:“可任务结束了,我们还要怎么做?”

  习兰亭接道:“公主这么想就错了,上师绝不会无缘无故找本《日月歌》的。这件事并没有结束,不过是刚刚开始。《日月歌》极为关键……这线索我们绝不能错过。”

  云梦公主蹙眉撅嘴道:“怎么个关键法?我怎么看不出来?”

  杨士奇和习兰亭互望一眼,脸上均有慎重之意,杨士奇缓缓道:“听说……公主看过《日月歌》的内容了?”

  云梦公主不解道:“当然了,书在我手,我怎么不看呢?你们想听听吗?”

  杨士奇肃然,忙道:“公主不要说,臣不想听。”

  云梦公主诧异道:“为什么不想听?习先生说眼下的关键在于《日月歌》,我没有你们的头脑,猜不出其中的秘密,正要借助你们帮忙猜猜《日月歌》写的是什么意思呢。”

  杨士奇凛然道:“公主有所不知,臣当初也曾听闻上师提及过《日月歌》,上师说《日月歌》是诚意伯所写,竟能预言大明江山的秘密。臣虽怀疑,但总觉得若是看了《日月歌》,只怕再也无法抽身出来。”

  云梦公主极为错愕,半晌才道:“预言大明江山的秘密,那会不会说父皇之后谁登基呢?”其实这些事情她早从孟贤那里听说了,她要破解《日月歌》的秘密,也是想知道大哥究竟能不能登基。

  见杨士奇苦笑不语,云梦公主略作沉吟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怕我父皇知道此事后,对你们不利?”

  学识多,会被人敬仰,但知道的多,却不见得是好事。

  大明江山的命运,本来是应该由大明天子来掌控!他们这些臣子知道的多了,却是祸事。

  见杨士奇、习兰亭默然,显然是默认,云梦公主突然激动起来,叫道:“可事到如今,你们还可能置身之外吗?你们怕有问题,好了,若父皇责怪,一切都由本公主来承担。那《日月歌》说的是,‘金龙诀现天一统……’”

  她也不等杨士奇二人反对,径直将《日月歌》大声地说出来。

  杨士奇心中又是沉重、又是好笑。云梦公主虽是误事,但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天子对她很是疼爱,绝不会对云梦重责。杨士奇等人当然想知道《日月歌》的内容,他们故作迟疑,不过是想拉云梦公主下水罢了。

  这种手段虽不光明,但他们的确也满是无奈。

  云梦公主虽将书给了姚广孝,可她当然是早把书的内容背了下来。等她将《日月歌》说了两遍后,这才停了下来,狡黠笑道:“好了,现在你们都听到了,不管忘记了没有,但你们总是听到了,赖不掉的。”

  她觉得这么一来,就算把杨士奇等人拉上了贼船,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下水,所以心中很是得意。但她看到杨士奇惨白的面容、习兰亭骇然的表情,还是吓了一跳。

  这二人简直可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云梦公主虽念完了《日月歌》,可这两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鼻尖甚至有了汗水,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云梦公主天不怕、地不怕,见到这二人的神色,还是心中泛起寒意,叫道:“喂……杨学士?习先生?”见二人不语,双眸发直,云梦公主更是害怕,突然冲到杨士奇的面前,用手在他眼前一晃,大叫道:“杨大人!”

  杨士奇一怔,霍然站起,茶杯都碰到地上。他随即意识到失礼,慌忙致歉,并不叫仆人,只是弯腰拾起茶杯的碎片,一不留神,手指被划个口子,鲜血流出,可他好像全然不感觉到疼痛。

  习兰亭也回过神来,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杨士奇,突然打个哈欠道:“杨大人,在下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云梦公主怔住,暗想我说出《日月歌》,就是想让你们破解其中的含义,怎么这时候提出休息?

  不想杨士奇竟也打个哈欠:“是呀,现在天还早,睡个回笼觉正好。”

  这二人竟像约定好了般,齐向云梦公主道:“公主奔波了一晚,也该早些回去休息了。臣等恭送公主殿下。”

  云梦公主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见二人目光躲闪,突然冷笑道:“好,我这就走,我去见父皇,就说你们知道了《日月歌》的秘密,却不告诉我!”她就要冲出客厅,杨士奇慌了,忙叫道:“公主请留步。”

  云梦公主止住脚步,并不回身。嘴角带分狡黠的笑,故用冷漠的语气道:“什么事?”

  杨士奇叹口气道:“臣并非不想告诉公主,只是对《日月歌》了解的不过几句,这几句又未免太过不可思议,这才想等会儿再告诉公主。”

  云梦公主立即转身,迫不及待道:“你知道几句解释几句好了。”

  杨士奇叹口气,缓缓落座,望向习兰亭道:“习先生,我想以你的才学,应该和我想的不差。你思维敏捷,不如由你来说好了。”

  习兰亭咳嗽一声,终于不再推脱,缓缓道:“在下当初听到《日月歌》能预言大明江山命运时,还觉得不可思议。但今日得闻《日月歌》,才发现世间真有这般玄奥的事情。”顿了下,才道:“诚意伯写这歌的头两句‘金龙诀现天一统,南方尽平北方耸’,应该是说大明建国后的局势。太祖一统江山后,南方平定,但北元、瓦剌却还与大明在对抗,成为圣上的心腹大患。”

  云梦公主有些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预言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当然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如今大明虽击垮元朝,问鼎江山,但元人被消灭的并不彻底。当初大将军徐达北伐,虽将元顺帝赶出了大都——如今的顺天府,但元顺帝带兵北逃,躲在草原中。

  而蒙古皇帝、贵族死灰不灭,在草原并列建立了鞑靼、瓦剌两个政权,这鞑靼部又被称作北元或后元,目前由北元太师兼知院的阿鲁台扶植元顺帝的后人当可汗。而瓦剌本在天山以北的辽阔地域,元朝政权覆灭后,有个叫猛可帖木儿的自立为可汗,猛可帖木儿后,瓦剌分分合合,到如今由额森虎为国主,脱欢为太师。

  无论是瓦剌还是鞑靼,真正掌控权利的不是国主,而是阿鲁台和脱欢两个太师。

  这两人素来不和,但均有野心。永乐大帝几次要阿鲁台、脱欢臣服大明,这两人执意不肯,朱棣大怒,这才几次征伐北疆,可对手狡猾,朱棣数次无功而返,收效甚微。

  到如今,瓦剌、鞑靼渐渐壮大,一直和大明对抗不息,成为大明的祸患。

  听云梦公主满是不屑的口吻,习兰亭苦笑道:“现在看起来,这预言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公主要想想,诚意伯数十年前就能知道瓦剌、鞑靼的难对付,可算是有远见了。”

  云梦公主想想也是道理,终于点头道:“前两句别的意思我明白了,可金龙诀是什么意思?”

  习兰亭犹豫片刻,摇头道:“这个嘛……在下也不知道。”

  杨士奇眼中有分古怪,岔开话题道:“其实何止金龙诀的意思难懂,那‘千金易求诺难改’的意思,也让人费解。”

  习兰亭斜睨杨士奇一眼,点头道:“不错,这句话也让人想不明白。不过那‘子承父业起刀兵’在下倒能揣摩些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云梦公主忙问。

  习兰亭沉吟道:“这句话应该是说……当年皇太子朱标早死,朱允炆替父登基,此举难免会引发兵戈冲突。”

  云梦公主一拍桌案道:“是呀,好像是这么回事。”

  洪武年间,朱元璋立朱标为太子,对朱标极为疼爱,而朱标也的确是秉性仁厚,有天子之风。朱元璋本一心想朱标继其大统,不想朱标得场怪病,任凭御医百般挽救无效,竟然先朱元璋身死。

  朱元璋悲痛莫名,本来朱标死了,朱元璋还有二十多个儿子,无论秦王、晋王、燕王、周王都可继承大明帝位,但朱元璋偏偏立朱标之子,也就是他的长孙朱允炆为帝。

  朱允炆极为年轻,而他的二十多个叔父可说是很老辣。

  这么年轻的帝王,不要说管国家,就算对付二十多个叔父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朱允炆当时展现出与年纪不相符的老辣。

  几年的时间,除了朱棣、宁王外,朱允炆就将其余的叔父囚禁的囚禁,放逐的放逐。

  朱棣忍无可忍,只能以“靖难”为名举事,从顺天府攻到应天府,破了南京,朱允炆自此后不知下落。

  朱棣称帝,国号永乐。

  这段史实云梦公主当然知道,听习兰亭一解释立刻明白过来。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若不解释,就永远不会明白。

  云梦公主拍案后,见杨士奇、习兰亭都奇怪地望着他,笑道:“这《日月歌》说的其实也浅显……”话未说完,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她终于明白杨士奇为何脸色那么难看,事实是浅显,但若说有人能在几十年前,就知道“靖难之役”,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更何况,刘伯温早在朱标之前就已身死,可刘伯温死前,竟能猜到朱标早死,算定朱允炆会登基?

  刘伯温真有如斯神通,可预知后事?这岂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习兰亭半晌才道:“既然浅显,那后面的两句,想必公主知道什么意思了。”

  云梦公主收敛惊骇的心神,喃喃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徘徊。”她念了数遍,蓦地眼前一亮,叫道:“我明白了,这两句的燕字是说父皇,父皇登基前本是燕王。他‘靖难’之前,的确徘徊很久,始终不忍下决心同室操戈,因此《日月歌》中说似曾相识燕徘徊。”

  她知道得越多,心中越是骇然。

  习兰亭道:“前面‘花落去’那句,想必是说太祖崩前,见铁树开花后说过的一句话。”

  云梦公主沉默许久,额头上似乎也有细微的汗珠。半晌后才道:“不错,‘无可奈何花落去’应该是说爷爷驾崩时的场景。父皇曾说过,爷爷生平最爱一株铁树,常说及铁树开花难,但坐稳江山,比铁树开花更难。爷爷临去前,宫中铁树突然开花,旁人都以为是大吉之兆,只有爷爷好像很是悲哀的样子,说‘花开花落,自有定数,人死如花落,强求不得’。第二天,铁树花凋,爷爷也就去了。”

  说到这里,云梦公主又是伤感,又是惊栗。因为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其中的诡异恐怖。

  刘伯温身死几十年,竟能把身后事清楚地写在《日月歌》上,这是神通、还是灵异?

  云梦公主虽然惊骇,还能记得《日月歌》后面的话,又道:“那‘北回南渡金走水,一院山河永乐平’两句……”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身躯颤抖起来。

  习兰亭脸色更是肃然,沉默许久才道:“不错,公主当然也想到了,这两句是说‘靖难’中发生的事情……圣上迫于无奈,兴兵南下‘靖难’,到南京时,只让建文帝交出黄子澄、齐泰等逆臣清君侧。可是……建文帝不肯,反倒怕圣上对他不利,烧了皇宫,从护城河水道遁走,再也没有了下落……而国不可无君,圣上参拜太庙后,这才称帝,国号永乐。”

  现在意思很明了,“北回南渡”就是说当年燕王朱棣北归顺天府时,被建文帝逼得“靖难”南渡打到南京城下。“金走水”当然就是说建文帝这条金龙走水道而逃!

  “一院山河永乐平”不言而喻,就是说朱棣建国号为永乐后,天下太平。

  丝毫不差,不差分毫,这是何等惊人的预言?

  原来这前尘轨迹,前人早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想到这里,云梦公主整个人有如坠入诡异冰窟中,身冷心惊。

  厅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想着《日月歌》,想着这看似不可能,但又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显然也是秋长风的看法,他既然在庆寿寺能比习兰亭看远一步,以他的学识和阅历,当然也从《日月歌》中读出了玄奥。

  不知许久,灯火熄灭,东方发白时,秋长风才道:“普陀发生的连环命案,和《日月歌》会有关系吗?”他问话的时候,脸色很是古怪,似有惊怖、又像是战栗。

  这件事太过稀奇古怪,冥冥中似乎已非正常途径能够解释。

  谶语、命案、神魔、化血……

  姚广孝望着窗外,嘴角突然现出分阴冷的笑,“你可知道普陀连环命案有什么共同点?”

  秋长风当时故作昏迷,从叶雨荷口中了解了定海、普陀连环命案的一些事情,略作沉吟道:“好像死的都是朝廷告老还乡的官员。”

  姚广孝目光萧索,缓缓道:“你恐怕还不知道一点,那里死的官员,本来是建文帝从前的臣子。”

  秋长风一凛,脸色苍白中带着铁青,“难道说……”他声音中略带迟疑,没有再说下去。

  姚广孝霍然望向秋长风,追问道:“难道说什么?”

  秋长风脑海转念如电闪,只是反复想着“北回南渡、十万魔军”这几句话,遽然身躯一震,嗄声道:“这《日月歌》将诚意伯身死后数十年的事情说得详细,如果从顺序来看,十万魔军一句应该说的是眼下将要发生的事情,‘金走水,龙归大海’难道说……”秋长风顿了下,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道:“这《日月歌》预言,建文帝朱允炆会回来吗?”

  建文帝要回来了?

  “靖难之役”后,建文帝从水道遁走十数年后,非但没死,而且回来了!他当然没有死,他是如今永乐大帝的侄子,比朱棣要年轻许多,朱棣没有死,朱允炆当然就不会死。

  这些年来,朱允炆一直都像个幽灵般的存在,存在在朱棣的身边。

  秋长风想到这里,脑海中电闪过个念头,“龙归大海终有回”,是了,姚广孝早就看过《日月歌》,也早就猜出朱允炆迟早要有回来的那一天。因此郑和几下西洋,有一个目的,就是奉朱棣的旨意要搜寻入海的朱允炆。

  因为根据《日月歌》的记载,朱允炆的确入海了!

  姚广孝知道的事情,朱棣肯定会知道。

  找到朱允炆后,朱棣会如何?杀了朱允炆……或者重新奉朱允炆为帝?没有人知道。

  但郑和显然没有找到朱允炆,朱允炆在郑和还在海上的时候,回转了大明。难道说……朱允炆因为愤然以前臣子的背叛,这才杀了那些不忠于他的臣子,将他们化作血水。

  这普陀连环命案就是朱允炆的报复,而且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朱允炆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谁能知道?

  《日月歌》能知道吗?

  姚广孝让秋长风去找《日月歌》,看似小题大做,但其中显然另有玄机。找《日月歌》不是目的,让秋长风从中猜测朱允炆的举动才是目的其一。这点倒极有可能,这天底下,能让姚广孝惊动都督府、内阁和锦衣卫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朱允炆复辟一事了。

  朱允炆当年遁走,因为大势已去,他今日终回,难道自负有夺回帝位的能力?如今朱棣掌政多年,根深蒂固,建文帝有什么把握可从朱棣手上夺回帝位?

  难道是凭十万魔军?十万魔军是什么?

  这世上哪里来的十万魔军?可若没有十万魔军,那些官员怎么会死?

  最诡异的是,刘伯温真的如斯神通,竟将他身后数十年的事情算得如此明白!那《日月歌》还有最后两句是什么意思?《日月歌》只有这不到百来字的话,难道是预言大明到了那时候,就江山倒颓了?

  秋长风想不明白。

  这些话,他根本不必和姚广孝说,因为姚广孝想了多年,肯定比他想得明白。

  就在这时,姚广孝突然站起,神色中带分疯狂狰狞,伸手一指窗子,嘶声道:“不错,他是回来了!”

  秋长风见姚广孝如此表情,疯狂的声调,不由得心惊,霍然扭头向窗子望去。

  窗纸发白,白的如死人的脸。晨风过去,吹得树叶刷刷作响,如同述说着建文帝的愤怒。

  可窗外没人!

  秋长风饶是镇定,一颗心还是怦怦大跳个不停。就听姚广孝幽幽又道:“你回来了?”

  姚广孝前面什么都没有,可他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仿佛面前就站着个看不见的幽灵——幽灵就是朱允炆!

  秋长风见到姚广孝如此,没来由的一阵发寒。

  他感觉姚广孝好像也变成了幽灵,不然何以会和幽灵说话?

  姚广孝望着前方,突然又龇牙笑笑,他本来枯瘦得如同死掉的梧桐,这一笑,露出黑黑的牙齿,干瘪的嘴唇,“你回来得正好。当年你可以逃出金陵,只是这次,我对你……却不会那么客气了!”

  他一字字地说完那句话,就像正对朱允炆在说话。他仿佛将每个字都咀嚼了一遍,这才吐出,满是森然。

  秋长风睁大眼睛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脸色益发的苍白。

  姚广孝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撕心裂肺。

  厅堂中,只余姚广孝疯狂的笑声,不知许久……

  秋长风几欲冒汗,才要劝阻姚广孝时,姚广孝突然止住了笑,又恢复了常态,坐了下来,如同个得道的高僧。

  方才的魔笑,好像是别人发出的。

  他闭上了双眸,对秋长风平静道:“你到如今,做得很好。不过《日月歌》一出,群魔起舞,妖孽再生,现在,你继续帮我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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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名弃婴,却意外成为世家公子。   当他无法忍受明争暗斗,离开了家族之后,却又意外获得更高的地位。   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好事在等着他。   他的运气好的要逆天。   功力不足?灵药很快就出现在他面前。   美女缺乏?他直接去给一帮美女当掌门。   权力太小?一个巨大的组织就交到他手上。   不过不管他想不想要,这些东西都在无意之间就全部到他的手中。   一路顺风顺水,一切轻松美好。  ...

龙王戒

偶然得到一枚可以任意穿越小说世界的龙王戒指,不爽高中生贾里玉就此开启得意人生。   纵马水浒三国,谈笑用兵,结交英雄好汉;梦游红楼警幻,增删判词,金陵十二钗命运改变。   五百年前,菩提树下,七十二变。五百年后,大圣归来,天外飞仙。

饥荒:狩猎养家,我把娇妻宠上天!

一次野外生存的意外,让唐一鸣来到一个史书上不存在的大楚王朝。 因为二叔的暗箱操作,他意外获得了一个“拖油瓶”美娇娘。 大楚饥荒三年,粮食欠收,朝廷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唐一鸣只能上山打猎养家。 穿越第一次上山,狩猎三只野兔。 穿越第二次上山,狩猎一只野猪。 穿越第三次上山,狩猎一只花豹。 ...... 日子一天天变好,原本瘦弱的美娇娘也变得摸着有肉、穿衣显瘦。 昔日的茅草屋也成了如今的大别野。 终于有一天,气喘吁吁的美娇娘,看向唐一鸣,小心翼翼的问道:“郎君,为何你如此之快?”

天纵之人间界

当死者的灵魂再次出现在面前,生者会如何去做?神是绝对的正义吗? 还是人们的自欺欺人。一个白发的少年,在近乎失去了一切之后,毅然踏上了寻找神与灵魂真相的道路。 交流群;599659188

都市极品仙医

无上仙医陈辰重回少年时代,一身浩然阳刚气,引得佳人尽折腰,妙手抚尽柔万千,天下医道谁争锋! 前世,他没有能力守护珍惜之人,今生,他要整个世界臣服在脚下!他吐气成剑,他一念杀人,他拳镇山河,他气概无双,他要斗破的,是这苍穹!

剑武江湖

自古以来,剑者为大,气者为强。江湖朝梁,北境南陆,自古明争暗斗,宫廷帝皇,向来视江湖士子为草莽,江湖侠客却也瞧不惯府衙官场,出生江湖的寻常之子,经风历雨,目睹武林劫患,踏进无穷无尽的阴谋诡谲之中,......殊不知北廷不仁,而自身却束手无策,待得两难抉择之时,又该如何恣意余生。 红粉佳人,跻身宫城的大梁郡主,挣不脱桎梏人心的北都贵府,即便南下游历,却得愿不偿,临至纠纷交错的患境,直面余生的无奈。 却只记得碧空竹影,密洞残忆。【展开】【收起】

幻之盛唐

一个梦想与勇气,权力与欲望交织的时代,这是一个如火如荼动荡与转折的大世界,欧亚大陆三大帝国的风云变换,一个古老帝国盛极转衰,一个年轻帝国走向全盛,一个新生帝国崛起,经过刚改朝换代的黑衣大食帝国,拜占庭王朝的分裂与动荡,没落中酝酿着天主教与东正教分裂的种子。伊比里亚半岛穆斯林进攻高卢,唐与大食争夺大西域的昭武战争,法兰克矮子丕平建加洛林王朝,迎回出逃的教皇,以罗马为宗教首都的献地运动,以火与剑的手段...

英雄联盟之王者

当国外人士嘲笑中国没有电子竞技时,余文乐愤然崛起,带领着伙伴们,披荆棘,洒热血,一路冲上了世界的巅峰。当站在高处再回首的时,遍观天下发现已无敌手……

写写小说就无敌了

十年笔耕无人问,一朝上架订阅零!   扑街十年的网文写手楚天行,痛悟写小说会吃土,决定回家改行,没想到穿越到有着超凡武道存在的平行世界……   “恭喜,你的小说射雕登上新书榜首,获得奖励降龙十八掌。”   “恭喜,你的小说射雕获得主编推荐,奖励武功弹指神通。”   “恭喜,你的小说登上点击榜首,获得奖励先天功……”   嗯,穿越后的楚天行,还是得写小说。不过这一次,他只需要写写小说,就能不断变强…...

小爷江湖走一遭

十年小道童,三年奴隶身,三年刺客路,最终江湖沦落客。我寻仇,不为江湖恩怨,只为心中意气难消。 我不登皇位,不为怨恨,只为我视他草履。这天下我走过一遭,我便是天下。

都市之纨绔天才

命运由天不由人,但当我们想改变命运时,命运的节奏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本书讲的就是一个废材,他改变自己的命运,伫立巅峰之上,俯视众生的故事。   万事无绝对,一切皆有可能!

我是巅峰BOSS

一个优秀的BOSS,必须做到以下几点:让玩家打得爽,让玩家爆得爽,让玩家玩得爽。   库库却认为,一个优秀的BOSS,应该做到是:虐玩家,再虐玩家,虐玩家到死。

极品男仆

天无名为给其师傅偿还赌注前往富家千金里当佣人,三个月,只要做三个月的男佣就解放了!在这三个月里,他做了什么?泡校花,泡老师!泡别墅里头的两个千金小姐!因为他的出现,整个华夏格局都改变了,江湖、商业、官道,全是他的人,整个世界都惊了,你和你的小伙伴们惊了吗?

郭大炮的文娱生涯

一个莫名其妙得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记忆的家伙,野蛮粗暴的一头扎进了文娱圈。   他像一个鲶鱼一般,搅的整个文娱圈鸡飞狗跳,人人见之变色。   他是一个不是明星的明星。   是一个会说相声的作家,是一个会武术的诗人,是一个演小品的歌手,还是一个会演戏的农民。   他叫郭大路,人称郭大炮,又名郭大坏。   “要想死得快,请惹郭大坏!”——《文娱时报》

十州风云志

自寻道,向前找,自有人间道,水和山走了多少数不着。   天不老,保我家乡永远的好。   看尽尽是青山,青山处处是雨箭风刀,故园路,怎么是走不尽长路。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妖与魔都说自己好,风疾雷暴,天地鬼哭神号,旧日江山为什么变成了血海滔滔。故园路,怎么是不归路。   问人间,到底道在那里找。

少女契约之书

与二次元的美少女们签订契约,然后一起征服世界!   傲娇强气的超电磁炮御坂美琴!……天才魔术师红色恶魔远坂凛!……吸血鬼真祖暗之福音依文洁琳!……最终血统之七煌宝树蕾芙莉!……蓝焰梵尽恶世的重炮者黑岩射手!   不老不死命运之魔女CC!……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灼眼的夏娜!……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初音未来!……时空管理局暴君受宠妃攻夜天受!……从天而降的空之女王依卡洛斯!……完全潇洒的从者十六夜咲夜(附带...

等你爱我

《等你爱我》是艾米迄今为止最为满意的一部作品,也是其创作生涯中最为艰辛的一部作品。   作者以一贯清丽唯美的文字,刻画出生命中最能引起读者心灵震荡的角色,那余韵不尽的情感铺陈已臻炉火纯青之境,那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令万千读者心驰神往,整部小说宛若一场爱的盛宴,将我们心底的矛盾挣扎和颠倒迷乱表现得淋漓尽致,读来犹如针扎,情至深处,令人潸然泪下。   《等你爱我》,没有惊心动魄,没有生死情仇。只有生命中...

修罗战神

他是被家族遗弃的废柴,却因高人相助获得重生。   他是绝世天才的遗子,却因父亲一念,将其天赋印封。   当自信重生之时,天赋解封之日,他便是这片大陆最耀眼的新星。   且看刑决如何跨越道道难关,逆天而上,最终达到那传说中的战神之境。

重生之神级明星

一觉醒来,李青惊愕的发现,历史的车轮走错了方向,周遭物事人非也就罢了,自己竟然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超级大帅哥!   而且正在一档选秀节目《音乐之星》的后台当中独自等候,即将闪亮登场!   是一鸣惊人,还是泯然众人?   李青看着镜子里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想都不想就做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选择。

大矿主

手握天下矿,逍遥大矿主!   唐风为了给突遭横祸的家里还债,放弃了考研,远赴海外打工赚钱,替家里还债。   在工作期间突遇矿难,被深埋在地下,但大难不死,融合了一枚神奇的星核。从此唐风不仅拥有了无与伦比的矿产资源勘测技术,而且还可以改变地质条件,将分散在地壳中的贵金属元素凝聚成一条可供工业开采的矿床,更可以将别人弃之不用的废矿重新变成一条新矿。   最过分的是,星核还可以让唐风把远处的矿脉移动到他...

宋起波斯湾

无助的悲伤与茫然的血泪,除了希望我们还有什么?   当大宋的旗帜在夕阳下黯淡无光,当蒙古铁蹄欲践踏整个亚洲与半个世界的时候,流落在黄沙漫漫土地上的大宋皇族,可以带给我们什么样的希望。   宋起波斯湾,一种绝然不同的希望! 第一集 沙子的世界

帝级大明星

他横扫了国内所有的艺坛奖项。   他是第一个华人奥斯卡影帝。   他的专辑销量拯救了音乐市场。   他的演唱会能在欧美一票难求。   他是世界艺坛公认的帝级大明星。   他是明星中的明星。   千禧年,他回来了,告别了落魄和遗憾重新开始,认真活着,认真的重新开始!

读档九八

杨帆读档了自己的人生,起始在九八年!   那年房价还未启动F1模式……诺基亚还是王者,苹果正在黑夜……   微软如日中天,雅虎最受热捧,日后巨无霸BAT两个没成立,一个还在筹备中……   站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何去何从!   是站在幕后,做只只露眼睛的巨鳄,还是站在云端,俯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