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浩然正气

　　车迟从血云中探出身子，阴笑道：“看来你很在意自己的属从，不过，你能救下一个，救下十个，不知道能不能救下百个？亦或者，你能不能救下这一城的人呢？”

　　“你敢！”叶枭顿时怒目圆睁的道：“他们都是无辜的，你若还算个男人，有怨恨就冲着我来。”

　　“哈哈！”车迟大笑道：“我是不是男人无需你来评说，我只知道自己此刻很欣赏你的这般模样，我就是要看着你焦虑，看着你绝望，我要你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化成泡影。”

　　车迟一边说着，一边遁入血云之中，紧接着，四周便是狂风大作，厉鬼凄鸣。

　　那血云随风飘荡，迅速地向着四周扩散开去，同时那磅礴落下的血雨却是没有丝毫停歇，飘零着一点一点落下，落到了城主府下。

　　叶枭目呲惧裂，那车迟竟真想屠了一城之人陪葬，那血雨连婴魂之境的高手抵挡起来都很是困难，何况是寻常人？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血云向外扩散至少十里之地，黑压压的遮蔽着枭城天空，引得不少人驻足相望，看着那雨丝落下，带着一些清凉，那些人本还不以为意，片刻之后，却又痛楚的大声惨叫起来，那雨丝会迅速的顺着肌肤渗入，侵蚀着灵魂，那剧烈的痛楚便如同被万蚁蚀身一般。

　　刹那间，以叶枭的城主府为中心，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听见动静纷纷跑出屋子，惨叫着想要逃离，却越是奔跑，越是被血雨沾染，灵魂被侵蚀的越快，最终只能倒在泥水之中，虚弱的，慢慢消散。

　　叶枭紧握双拳，指尖都已经嵌入肉中，低吟着车迟的名字，牙齿咯咯颤响，显然也是愤怒到了极至，本来他对车迟多少还是有些愧疚，这段恩怨情仇之中，即便充斥着误会，但始作俑者毕竟是叶枭自己，可是，此刻叶枭却不会对车迟有着半分愧意，车迟做的一切早已超过了他们之间的仇怨，分明就是魔头作为！

　　“车迟！”

　　叶枭怒吼着，便是身化流光，再度飞遁入空，落在那血云之上，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全都纷涌着向叶枭而来，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浑厚，都要充盈，包裹着叶枭的身子。

　　高举起狼毫铁笔，叶枭沉声嘶喝，那些浩然正气便缠绕着叶枭的手臂而上，落在那狼毫铁笔的笔尖之上，紧接着，叶枭便以那浩然正气为墨，铁画银勾，以空为纸书写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

　　正气歌！

　　叶枭笔走龙蛇，却是在那天空中写下文天祥的正气歌，而在那最后一字落笔完成的瞬间，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便迅速的汇聚过来，在叶枭身前凝聚，紧接着，宛若奔腾的江流，那浩然正气便狠狠的撞上那朵血云。

　　空中的血雨渐歇，却并非真的停下，而是被浩然正气包裹着，悉数由叶枭扛落下来。

　　“快，聚集人手。”叶屠苏立刻将护卫统领召集过来，大声喝道：“立刻去城中，疏散城中的居民，让他们去城外。”

　　那些护卫统领犹豫了一下道：“城主怎么办？”

　　叶屠苏道：“你们无需管那么多，灵华冠盖之境的战斗，也非你们能够轻易插手，既然如此，不如去疏散城民，只要无所顾及，叶枭还能放手一搏，不似眼下这般被动。”

　　越境而战并非不可能，但是，却也仅限于婴魂之境以前，或者婴魂之境以后，若偏偏是婴魂之境想要越境挑战灵华冠盖，却是不太可能，单凭能够灵念牵引调用天地灵气，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些护卫统领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思虑片刻后，便是咬牙点头。

　　叶屠苏道：“若有人不肯合作，用点暴力也无可厚非。”

　　那护卫统领道：“我懂，我会尽量疏散所有人。”

　　待那护卫统领离开，叶屠苏转身看着叶知雨道：“你跟他们一起走。”

　　“不！”叶知雨死命拉着叶屠苏的衣服道：“我要留在这里。”

　　“听话。”叶屠苏道：“记不记在流寇营地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叶知雨道：“你说，你会带我回去。”

　　叶屠苏道：“现在我说，我会带叶枭回来。”

　　“我……”叶知雨抬头看着空中的叶枭，犹豫片刻后，眼泪婆裟地点点头道：“你不能骗我！”

　　叶屠苏伸手习惯的将叶知雨鬓角的青丝抚到耳后道：“我骗过你么？”

　　叶知雨终于松开手，四周的管事立刻恭身上前，想要护着叶知雨离开，却是退了几步，叶知雨突然回身扑进叶屠苏的怀里。

　　“你要回来。”叶知雨抽咽道：“你跟我爹要一起回来，知不知道！”

　　“嗯！”叶屠苏抬头看着天空中的血云道：“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目送着叶知雨离开，叶屠苏看着空中的血云陡然出剑，步步桃花凌空而起，便带出一片的桃花纷舞，踩着那些花瓣，叶屠苏纵身一跃，便是借力用力，踏花而行，落到叶枭的身边。

　　叶枭的压力不小，已然面若金纸，头也不回的道：“你来做什么？知雨呢？”

　　“我让那些护卫跟管事送她出城了。”叶屠苏道：“车迟还在这里，她会很安全的。”

　　叶枭点点头道：“你也走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车迟留在这里。”

　　叶屠苏道：“同归于尽？”

　　叶枭没有回答，但叶屠苏却看得出来，此刻叶枭给他的感觉很虚弱，并非单纯的因为拦下血云跟血雨，而是明显地在透支自己的灵魂，那首正气歌显然并不是能够随意使用的东西，而且还如此无度的使用，也许跟非天战意一样，偶尔使用或者有限制的使用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叶枭想撑到全城的人离开，还要拉车迟下水，却是必死无疑。

　　“其实，我觉得还是由你自己照顾叶知雨的好。”叶屠苏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道：“枭城，不是我的家。”

　　言落，叶屠苏突然的从花瓣上跳落，跃进那血云之中。

　　叶屠苏进入血云，便如同羊入狼群，四周被束缚在血云中的厉鬼便向着叶屠苏飞扑过来。

　　这些厉鬼没有修为，虽然凶恶，却难成大器，也就强过寻常的鬼魅而已，远不及魑魅魍魉的水准，叶屠苏随手出剑，那步步桃花在身前交织出一片剑芒，便轻松的将那些厉鬼给斩的粉碎。

　　“车迟，出来。”叶屠苏朝着四周吼道：“可敢出来一战！”

　　那血云如同一个独立幽闭的空间一般，叶屠苏的声音响着四周荡开，竟然还能引起回声，一圈一圈的在周围荡漾着，却始终不见车迟回应。

　　却也在这刹那，那血云中突然分化出一团红色灵念爪向叶屠苏的背后，劲风乍起，叶屠苏也很是机警，回身出剑，在血爪拍落的瞬间，便一剑将那血爪给洞穿。

　　“哼，既然你不出来，那就让我来揪你出来！”

　　叶屠苏哼了一声，便举剑而前，那些厉鬼可以借着血云飞遁城中作乱，却不可能拦下叶屠苏的道路，挥剑斩却无数，叶屠苏便一路向前，紧接着，那眉毛便是不由的蹙了起来。

　　“该死，托大了！”

　　叶屠苏心中有些冷汗直流。

　　那血云大概覆了半城之地，穿行至多半个时辰，何况，叶屠苏落下的地方恰好是中心点，这路程自然还得减半，但事实是叶屠苏在血云中穿梭许久，既没有能够找出车迟的踪迹，同时也没能横穿离开血云，那感觉跟鬼打墙甚为相似，仿佛绕来绕去，总归会回到初使的地方，而能够解释这般异况的可能只有一种。

　　阵法，唯有阵法！

　　那车迟竟是在血云中也布下了阵法，而叶枭能够脱逃出去，那是因为叶枭本身也精于此道，而叶屠苏此刻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好似被困住了。

　　“早知道当初在藏书房就多翻翻阵法的典籍了，何至于此刻毫无头绪！”

　　叶屠苏好生无奈，这跟有劲无处使，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一个道理，他实在是不精通此道。

　　不过，叶屠苏很快就想到一个笨办法，他催动银莲，用雾化灵念的能力，将自己的灵念变成丝线一端留在原地，拉直之后向前行进，这样只要让灵念丝线是绷直的，那便能够保证自己走的绝对是直线。

　　这办法的确是不聪明，但是，不可否认很好用，顺着灵念丝线一直往前，几乎没用多久，叶屠苏便一头扎出血云。

　　因为血雨的侵蚀，城中许多房屋被摧毁，惨叫声络绎不绝，人们慌乱的涌上街道，即便叶枭的护卫都散出去帮助疏散人群，但是，人手毕竟有限得很，不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此刻的枭城已经陷入恐惧跟慌乱之中。

　　而叶屠苏看着这一切却很上迷惘，随即便是大怒。

　　自己进血云是寻找车迟的，这跑出血云算怎么回事？

　　虽然这是叶屠苏自己的失算，却架不住他不讲理的将怒火归咎到车迟身上，咬牙举剑，便又一头扎进那血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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