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嵩岁月 第17章：渠道

    张强心情忐忑的送李默和王冬一起离开队部。


    李默其实根本就不用去市里面，他往市里面走主要是为了找参考书。


    数理化自学丛书实在是太难找了。


    有了介绍信，还车接车送的，多爽啊？！


    连夜走的话，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瞎话更真实一些。


    王冬带着李默沿着坑洼不平的路往城里走，这车的减震上跟没有一样。


    李默感觉胃里面的胃液都要颠出来了。


    因为路很难走，本来几个小时就能到市里面的，结果四个小时了才走到一半！王冬也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冬哥，要不然我开？”李默狐疑的问道。


    王冬狐疑的看着李默问道：“你会开车么？”


    “废话，我啥不会啊？看你开我早就会了。你都困成这样子了，我开会儿，路上也没人！”


    王冬想了想，说到底也是。


    路上没人，李默只要会踩离合跟油门，基本上没啥大问题。


    王冬停下车，试着让李默开车。


    结果李默一脚离合踩下去，快速挂挡，然后抬离合给油。走了……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比他还熟呢！


    还真的会开车？！


    王冬一脸诧异的看着李默问道：“你啥时候学的！”


    “天赋，看看就明白了！”李默得瑟的扶着方向盘说道。


    李默开车都多少年了，他一个老司机还能比不上王冬么？


    李默不坐车是因为太颠了，自己开车就不一样了，这就好比开车的从不晕车。


    李默没事儿了，王冬却颠的感觉胃都快从嘴里出来了！


    李默上手开车，看着这该死的路突然想起了那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换做二十一世纪的华夏，随便一条路都比这个强。而且现在应该早就到市里面了，可这破路怎么都开不起来。


    不过就算是再难受，也比走着强就是了。


    李默带着王冬到市里面的时候，天都放光了！


    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是市里面的路上还是没有什么人，就算是扫大街的都看不到。


    李默开着车在市里面走，跟无头苍蝇似的。


    就在有些绝望的时候，李默看到路边有一个带着红袖标的人。应该是巡夜的民兵。


    李默赶忙摁喇叭，然后停车客客气气的下车说道：“同志你好，我们是河间乡地质队二分队的。跟您打听一下路！”


    民兵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李默，毕竟李默穿的很破，而且年纪还不大。


    “你说是就是么？你有介绍信么？”


    李默满脸堆笑，从怀里拿出介绍信双手递给人家。


    “有！这个给您。”


    看到李默如此客气，而且打开介绍信看看，还真的是地质队的介绍信。有红戳！


    “哦！真的是二分队的通知，我是大队的民兵，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了？”


    “有点儿事情，张科长让我们来书店买点儿材料回去。我没来过市里面，书店在哪儿？”


    “哦！前面的路你往右拐一直走就是了。”


    民兵看李默这么客气，而且说话文质彬彬的。不像是普通的农民，搞不好是哪个刚下来工作的大学生，毕竟地质队出野外的时候都挺狼狈的。


    就算是技术员，也有不少从山里面出来跟野人似的！


    民兵指了一条路，李默很礼貌的道谢之后就转身上车走了。


    虽然开着不舒服，但还是比人力的强多了。


    李默心里暗道：“以后有钱老子肯定要弄一台车开！”


    到了书店门口，李默推了推王冬说道：“我现在进去，书店开门后，三十分钟内我要是不出来，你就赶紧找民兵来救我！”


    王冬一听，立即打起精神说道：“哦！行！你放心吧！”


    李默交代完之后，一个人绕到书店后门。这个时间书店还没开门。李默在书局后面溜达，找了一个给没有人的地方坐下。


    李默闭上眼睛之后立即来到自己的超市。进入超市里面李默赶紧跑到超市里小药房的货柜前。他从柜台里面找药。


    好在这里的药很齐全。毕竟十六条人命呢，能救一个是一个。


    李默从将药一个个分着包装好，说明书和包装是肯定不能带出来的。不然就露馅了！


    接着李默又拿了红肠还有花园酒和土特产木耳，咸鸭蛋什么的。


    李默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该包好的包好之后，他都放在自己的袋子里面。


    接着李默四处看看，还是没有人。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开门了。李默故意出去跟王冬打了个手势，他拎着东西转身进了书店。


    李默进书店之后开始找书，不过书店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农业种植技术书，还有就是有关养猪书籍。还有一些故事书，都是革命故事。


    在里面找了一圈，真正有关高考的书，基本上一本都没有！


    “卧槽！不是真的吧？！市里面都没有？这是什么鬼？数理化丛书去哪儿找？总不能去省里面吧？这就有点儿扯了！”


    李默黑着脸，他抱着肩看着参考书的架子。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李默从屋子里出来，王冬看着李默拎着一个口袋进来。


    “弄到了？“


    王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打开口袋里面，里面都是一个个的纸包。还能闻到香味！


    “李默，你真的搞到了！”


    “快点儿走！把东西藏好了！”


    李默说了一句，王冬这才发现。外面有两个民兵正往这边走。


    市里面的民兵和乡里的不一样，这些人跟警局是联合工作的。要是在这里被他们抓到，地质队也没办法。


    这里是市里面，不是县城！


    “同志，你们是哪儿来的？”


    跟在民兵后面的是两个警察，他们一起过来跟李默敬了个礼。


    这个时候要是慌了，被查出来什么问题，那就完蛋了。


    “你好同志，我们是从河间乡来的，我们是河间乡地质队二分队，这是我们的介绍信。来城里是寻找资料的。”


    李默不等人家问，先拿自己的介绍信出来。


    警察仔细的看了一下，确认是地质队的介绍信。


    “那你们找到了？”


    “关键是没找到！同志，我能问一下，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能有专业的书籍？”


    “那……就只有市里面图书馆了。你们要什么书籍？”


    “是设备的书籍，我们的设备出问题了。过些日子上面总队长带着检查小组下来巡查，我们的工程师在检查组来之前根本就到不了。而且到了，时间也来不及。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同志，帮帮忙！”


    “这个……要是河间乡的，你们为什么不去县里面看看，你们先应该有一个工人文化馆。那里应该有！”


    “县里？唉！可是市里都没有，县里怎么可能有？”


    李默的样子看着很着急，警察还真的信了。他笑着劝道：“小同志，其实咱们市里面的图书馆书店的书早就撤了。这段时间才刚刚恢复过来，反倒是你们县里面因为地质队的驻地，所以工人文化馆很有可能会有。”


    “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同志！”


    李默双手握着人家的手，看样子就查掉眼泪了。


    王冬都看傻了，要不是自己只知道真相，他都以为李默说的是真的。


    李默和对方道别之后，赶紧开车溜掉。


    出了市区，李默着才松了口气。


    差点儿就让人家抓到，要是抓到那就麻烦了！


    王冬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他低声说道：“李默，你胆子可是够大的，见到警察你都敢扯这种谎，换我是肯定做不到。”


    李默扶着方向盘长吁了口气。


    “不然咋样？等着被抓啊？”


    “对，这话说的对。哎呀，真险啊！“


    王冬和李默两个人一面感慨着刚才的危险，一面开着车直奔着地质队的方向开。


    都快到了中午，李默和王冬着才到了地质队。


    车子到了院子来，张强亲自出来。


    “李默！啥情况？搞到没有？！”


    张强是真的着急了，因为李默留下来的药，基本上是药到病除，其他的家属都跑来找张强理论来了。


    基本上都来责问：为什么不给他们家病人吃药？！


    张强都已经跟坐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看到李默回来了，张强跟看到亲人似的！


    再看到李默背着鼓鼓的口袋就知道，事儿成了！


    “幸不辱命！”


    李默双手递给张强手中的口袋。


    张强双手颤抖的结果口袋，里面可是有重量的！


    他打开布袋口，里面有好多的纸包。


    “谢谢！谢谢你！”


    张强连忙道谢之后，又请李默一起进屋。当口袋里面都拿出来之后。


    张强傻了——


    除了包好的药之外，竟然还有秋林红肠？！十几瓶的花园酒！另外还有用牛皮纸包好的北疆木耳！


    “我的天！！你小子从哪儿搞到的这些东西？！”


    张强瞪着眼睛看着桌上的东西，这些东西他自知靠他是绝对弄不到的？！


    可李默做到了！


    “先别说那么多，红肠的钱先给我结了吧？过几天人家过来管我要钱。”


    “行！你给我一个账单，我给你结账去！”


    李默悠闲的写账单，价格当然要写的高一些。三种东西李默硬着头皮写了一个一百五十块。


    这个价格在那个年代绝对不便宜。


    但是看到这个价格，张强却一点儿都不意外！


    反倒是更加相信，李默是找到了黑市的渠道。


    “药的事情是怎么说的？”


    “对方可能要倒腾买卖，我给他们跑腿，买卖弄起来了我就完事儿了。而且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我还能赚到几个钱！”


    张强叹口气说道：“哎！你说的对。”


    张强紧锁眉头，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他的不安。


    可这能怎么办？这么多条人命啊！


    看着这那么多的家属哭着来找自己，他也是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


    张强长长的叹了口气：“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放心吧，他们很有本事，一般人查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的？”


    听李默这么安慰，张强立即提起警觉。


    难不成，李默是跟这些人一伙儿的？！


    “呵呵，傻子都能看出来啊！张科长，我问你，这药……分队长能搞到么？”


    “呵呵？分队长？我告诉你，指导员也拿不到啊！”


    “那就对呗！”


    李默这么一提醒，张强貌似明白了。


    这种药，没有极高的自信根本就搞不到的！也就是说，这事儿不怕查！


    只要他们没事儿，自己就没事儿。


    “呵！还没吃饭吧？先吃口饭，吃完饭我让王冬送你回去。”


    “张科长，今天李默可不止立这么一个功，俺俩刚才拿到东西的时候，警察来了！结果李默硬是把人家给忽悠走了！”


    “哎呦，那可是真的危险！你胆子可是真够大的！市里的的警察你也敢忽悠？”


    “那能咋办？等着挨抓啊？”


    李默的样子很无奈，看的张科长忍不住笑了，他拍了拍李默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你姐的事情啊我这就跟分队长商量一下，然后我俩一起写个推荐信给指导员。你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一个工作那是肯定要给的。不仅是有工作，还得给你姐安排个好的，就在办公室好了！”


    “谢谢您张科长！”


    “哎！别这么外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朋友，当一家人处着。”


    张强发现李默绝对是个人才，这以后搞不好还真的能沾点儿光什么的，难怪他能接到这个渠道上面。


    估计，也是看上了他的潜力！


    张强去送药，临走前嘱咐食堂给李默开小灶，多做一些，让李默带回家。又安排王冬一会儿送李默回家。


    地质队食堂的大厨做了四菜一汤，黄豆炖猪皮，红烧肉，小鸡炖蘑菇还有一盘青葱炒鸡蛋。以及汆肉丸子汤。


    李默和王冬两个人在食堂里面敞开的吃。


    别说，地质队的食堂是真的好吃。尤其是红烧肉和小鸡炖蘑菇做的一绝！那个汆丸子绝对是李默这辈子吃过最好好吃的，味道真的正！


    那个年代的食堂大厨是真的收益人，不想现在都是调料勾兑的。


    总弄一些华而不实的花样，但是口感一般。


    这地质队食堂大厨，做的是真好吃！


    李默和王冬吃饱了之后，大厨还从后面厨房拿着好多饭盒过来。


    “小伙子～拿着！回家也让你们家人尝尝我的手艺咋样！”


    看到几个大饭盒，李默立即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这连吃带拿的，不好吧？”


    大厨笑哈哈的说道：“没事儿，只要你家人说好吃就行！拿着吧！”


    李默很不好意思的收起饭菜，他拎着饭盒和王冬一起坐车往家里面走。


    拿着饭菜，李默也想到了家里的人似乎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拿回去让大家尝尝也是应该的！


    李默坐在车上思考问题，车子摇摇晃晃的沿着山路往回走。当车子进村子的时候，李默发现村子里竟然没人！


    不对啊！？这要是村里进来车，应该很多人出来围观的！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在纳闷儿的时候，王冬看着前面说道：“前面咋了？那么多人？”


    李默看着王冬说的方向，果然是有不少人？！


    车子沿着村里小路继续往里面走的时候，他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张如意，你让李默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拦着我，别怪我收拾你！你个臭娘们儿！我家就是让你挑唆分家的！”


    “你敢打我试试！”


    “啪！！”


    “啊呀！打人了！可不好了，李庆民出手打嫂子了！”


    听到人群在喊，王冬一脚油门踩下去，然后一路疯狂的摁着喇叭！


    滴！滴！滴！


    随着这辆２１２吉普车停下之后，李默看到母亲坐在地上，脸上带着红肿。李然在一旁站着哭，小东西吓得都不敢动。


    李默推开众人，他大踏步的在众人注视下走到母亲身边。


    “妈，您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