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杀洋人，灭土著，出海殖民

    仙霞岭古道上，山风猎猎，吹动着太平军略显残破的旌旗。


    秦远立于一处隘口，俯瞰着脚下蜿蜒南去的路径。


    他的脑海中想着整军的方略。


    要整军，毫无疑问，得从钱粮，以及一线士卒身上下手。


    把“支部建在连队上”这是一条绝对正确的路径。


    所以说，当务之急不是削手下这些猛将的权柄。


    而是快速站稳脚跟，凝聚人心，并让新理念开始萌芽。


    民兵训练手册，正是此时的用武之地。


    他预备从各军抽调约500名背景简单、有潜力的青年官兵，由他亲自领导。


    第一期教导队的核心课程，就是深入学习《军地两用人才之友》中的实用技术和《赤脚医生手册》中的战场急救。


    目标是快速培养出第一批对他的理念有认同、掌握新技能的基层骨干。


    再将这些人，洒向各军的基层，从最基层的士卒，培养起真正的忠心。


    让这些士卒知道，自己该效忠的到底是他们的将官，还是尊敬的翼王殿下。


    等到这些人成长起来，他才能如臂使指的逐步掌控全军。


    到时候，再有将领带着本部人马想着脱离，最大的概率是直接被他们手底下的士兵将官给绑了，带到自己的面前。


    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


    而现如今，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也不知道现在杨辅清在干什么？”


    秦远望着远方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张遂谋此刻正与秦远并立骑马，听见这话，笑道：“殿下似乎很担心杨国宗？”


    国宗是太平天国体系内的爵位尊称。


    一等一级：正、又正军师（东王、西王）


    二级：副、又副军师（南王、北王）


    三级：主将（翼王）


    二等四级：天燕、天豫（燕王豫王）国宗（诸王家族成员，在此两阶浮动）


    五级：天侯。


    等级森严。


    对于秦远而言，这些都是注定要抛弃的糟粕。


    “我收到消息，天王准备请杨辅清回朝。”


    秦远转头看向张遂谋，干脆利落说出了这个只有他知道的消息。


    “天王.天王请杨国宗回朝？”张遂谋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


    东王不明不白死在韦昌辉手里，整个东王一脉的亲族战将全都被杀。


    要不是杨辅清跑得快，他也早就人头落地了。


    而韦昌辉的所作所为，里面有多少天王的意思，谁也说不清。


    就冲这一点，天王传召，他杨辅清敢回？


    “那要是天王给东王昭雪，并且授予我石达开给不了他杨辅清的名誉地位呢？”


    秦远目光幽然，既然已经说了，也索性说明白。


    张遂谋不是笨人，作为石达开的首席谋士，他很清楚太平军内的权力博弈。


    虽然说在天京事变之后，石达开的处境得到了相当一批人的同情。


    再加上天京事变前石达开的常胜将军的神话。


    引得不少旧部以及投机分子竞相来投。


    但是太平天国的大义，也就是权力还在天王洪秀全的手里。


    即便是石达开出来单干，明面上还说仍然在太平天国的旗帜之下。


    这就是大义。


    而天王正是利用了手上的大义和权力，拉拢到了杨辅清。


    一想到这，张遂谋一股冷汗就从后背浮起。


    “殿下，这是真的吗？杨国宗要是接天王的诏令回朝，那福建怎么办？”


    “他领着三万人马，在福建打下了蒲城、松溪、政和、建阳等县城，可以说整个建宁府除了建安这座大城之外，全都落入了我们太平军的手里。”


    张遂谋惊道：“如果他跑了，回了天京，那这些城池不就又被清妖给占据了？”


    “我听闻，杨国宗是将福建当做自己的地盘来进行经营的，在拿下蒲城四城之后，他在原有城池的基础上还进行了一番加固，如果这些城池落入了清妖的手里，我们要拿回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两人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自从归队了之后，就一直跟在秦远身边的石镇常也是面色突变。


    如果福建四城全丢了，而他们身后还有着来自浙江的追兵。


    那可真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被前后夹击了。


    “兄长，这件事是真的吗？他杨辅清真这么不讲义气，要跑？”


    他急声问道。


    “天王的诏令是真的，但是杨辅清跑不跑，眼下就看我们能不能尽快赶到福建了。”


    秦远直接甩锅道：“所以在衢州战事不利之下，我才会让你们立刻从金华府和处州府撤退。”


    “不然我们要是还在浙江拉锯，而福建那边没有了牵制的清妖再赶过来，我们就真的被腹背受敌了。”


    他直接将这个锅往洪秀全和杨辅清两个人身上甩。


    不然，这个锅就得石达开背。


    石达开背，就是他秦远背。


    要凝聚人望，获取到手下部将的信任，就不能让手下人心有芥蒂。


    得把矛盾往外引。


    “该死，真该死。


    石镇常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他说的该死的是天王洪秀全还是杨辅清。


    “殿下，那我们现在能赶得及吗？”


    张遂谋还是冷静，他直接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如果来得及，即便劝不回杨辅清，但是能从杨辅清手里接收蒲城和松溪四城，那么整个建宁府还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有了建宁府作为缓冲，只要守住仙霞岭，浙江那边的清兵一时半也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


    到时候只能从福建的福宁府和邵武府对他们造成威胁。


    毕竟崇安边上就是武夷山，隔绝了江西那边的威胁。


    而邵武府据石镇吉所知，天地会以及江西那边的太平军，占据了那边不少的城池，也没有太多威胁。


    所以，眼下杨辅清的抉择可以说十分的关键。


    张遂谋问完，石镇常也是立刻反应了过来，看向秦远。


    “说实话，我不知道。”


    秦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崇山峻岭缓缓说着：“我只知道，我们快一分赶到蒲城，就能让天平多一分往我们这边倾斜。”


    历史上的石达开正是在福建阶段，因杨辅清被洪秀全诏安而骤然陷入被动，导致整个入闽战略破产，被迫西走，最终走向末路。


    时间，在此刻就是最宝贵的资源！


    他必须抢在洪秀全的阴谋发酵之前，以雷霆之势完成战略转移和初期布局。


    拿下建宁府，不仅能获得喘息之机，更能凭借闽北山险，迎头痛击可能从浙江追来的清军，打出威风，稳定军心。


    历史上石达开在福建未能立足，除了杨辅清变故，其流动作战、缺乏坚实根据地的策略也是致命伤。


    或许也正是那时候，让他意识到，在福建很可能极大概率无法立足，于是想着从江西湖南回广西，而后去四川。


    但他的意图太明显了，而四川的税收盐赋对于已经日薄西山的清廷而言，又太过重要。


    所以一路上，追兵四处，是不可能放石达开进四川的。


    想清楚这些，秦远的内心才慢慢平静少许。


    在赶路的过程中，他也终于有了闲隙打开系统。


    倒不是说，他此前就没有打开看过，而是之前系统很多内容没有加载出来，他拥有界币，跳过了等待时间，相当于获得了比其他玩家要提前一天的发展时间。


    这一天就相当于这游戏世界里的一年。


    不过，眼下，系统似乎随着他正式进入“游戏”而加载完毕。


    一打开，果然，界面焕然一新。


    上个世界熟悉的财富榜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动态的全球地图！


    地图之上，星罗棋布地标注着各个势力的名称和颜色。


    就比如眼下，在神州大地之上。


    清廷控制区域大多标记为“咸丰”字样，底色为明黄色，覆盖了绝大部分版图。


    而“洪秀全”的白色势力范围，则占据着天京及安徽、江西部分区域。


    此外，还有代表捻军等其他割据势力的光点，错综复杂。


    而他秦远的名字，也就是“石达开”的势力光点，则微弱得多，零星散布，需要放大才能看清详情：


    他亲率的主力，正沿着仙霞古道移动。


    何名标部的水师和陆营，图标显示仍在处州府境内，但箭头正指向仙霞岭方向。


    以林彩新为首的花旗军（天地会部队），图标在缙云，正向处州府城撤退汇合。


    最关键的，是福建境内的光点——杨辅清杨宜清两兄弟的部队，仍然驻扎在浦城、松溪、政和、建阳等县城，并没有发生什么撤离的情况。


    也就是说，洪秀全的诏令还没有到福建。


    又或者，杨辅清还没有做出最终抉择，还在权衡。


    但无论是那种情况，对于秦远而言都是好消息。


    “绝对不能让杨辅清将这些城池丢给清军，不然，眼下的形势就更严峻了。”


    “洪秀全还真是狠啊。这背后一刀要真是被他插严实了，不死也得半条命。”


    秦远心中揣度着，就在他准备收起地图时，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江西瑞州（高安），竟然也标注着他的颜色！


    他下意识点开，一行信息浮现：“赖裕新部”。


    “赖裕新！”秦远心中一振，石达开的记忆瞬间涌上。


    这是从金田起义就跟随他的老兄弟，一员真正的悍将！


    1855年石达开西征，赖裕新为先锋，攻克瑞州，并在此地与曾国藩麾下湘军血战两年，甚至击毙了湘军名将刘腾鸿！


    这是一位忠诚与能力都毋庸置疑的核心骨干，其部队是钉在江西腹地的一颗重要棋子。


    “等等……”秦远突然意识到一个更惊人的问题：“洪秀全、咸丰……这些名字为什么在地图上是‘亮起’的？”


    因为只有玩家的角色，才可能在系统地图当中亮起。


    而他清楚的记得，这些可都是在不可选队列中的角色，他没有选择的权限。


    难道，已经有其他更高权限的玩家选了他们？


    他立刻将地图缩放至全球视图。


    果然，在美洲、欧洲，甚至东南亚地区，都有零星的光点亮起，标注着不同的势力名称！


    “多个副本在一个地图里？还是说……这个‘游戏世界’本质上是无边界、无单一主线的全球沙盘？”


    秦远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考验的不仅仅是神州争霸，而是……全球范围内的地盘争夺、种田经营和战略博弈？”


    这个发现，彻底颠覆了秦远之前的计划！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南洋区域。


    婆罗洲、吕宋、印尼群岛、越南……上面已经有一些光点闪烁，代表已有玩家或本土势力活跃。


    “如果目标是占地盘……”


    秦远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结合他来自后世的广阔视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在国内打生打死，内卷到极致，反而可能不是最优解！”


    十九世纪是殖民时代的末期，也是最巅峰的时期。


    欧洲列强在叩开中华大地的门户之时，已经在南洋各岛屿，在非洲，在南美建立了成片的殖民地。


    秦远看着这幅世界地图，看着南海一圈的陆地岛屿，看着上面的星星点点。


    首先婆罗洲马六甲，还有缅甸印度，这些地方都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


    现如今日不落帝国锋芒正盛，不可硬撼。


    越南的话，秦远没记错，就是今年，法国已经在对其动手。


    可以选择与本地势力合纵连横抗法，但有风险。


    所以，唯一可选择的漏洞是吕宋菲律宾。


    秦远目光直接对准了这片岛屿，这片早就在明朝时期，就已经有不少沿海移民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的土地。


    如果不是西班牙人来到了这里，吕宋或者说后世的菲律宾，大概率是一个类似于越南的儒家文明圈国家。


    而西班牙早就过了黄金时代，如今是一片落寞。


    在欧洲本土都已经自顾不暇，更遑论隔着千里之遥的殖民地。


    “打吕宋，绝对可行。”秦远越想心中越是肯定。


    前世美国在南北战争之后，工业实力得到了极大提高。


    寻求海外殖民地，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西班牙不是没有原因的。


    正是依靠着美西战争中吃下的古巴，以及太平洋地区的菲律宾、关岛、夏威夷等太平洋岛屿。


    才让美国的“海权论”得以实践。


    才能在一战二战，都成为最大赢家。


    美西战争发生在三四十年后，于他而言还太早。


    而眼下的吕宋。


    是毋庸置疑，就有着中华文明的统治基础在的。


    上面不光是华人家族众多，而且反西班牙的土著势力也不少。


    十九世纪末的美西战争，美国人甚至都鼓动了菲律宾当地的土著和华人混血起来反抗西班牙的殖民统治。


    这美国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他一个正统中国人还能做不到？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福建、台湾岛与吕宋这一块区域。


    只要从福建下南洋，坐船顺着洋流，横渡巴士海峡，几天就能到菲律宾。


    何况中间，还横着这么一座台湾岛，不但缩短了距离，还他妈就是一座不沉的航空母舰。


    占据着这里，和那些列强都有资格去进行谈判，做生意。


    他大可以吃下福建，作为内地根据地，再拿下台湾，经略郑成功留下的遗产。


    而后横渡菲律宾，吃下吕宋，再图谋更大的海外土地。


    就吕宋岛上那几千人西班牙的军队，以及一些孱弱的土著军队，自己手里可是握着十万与清廷打生打死的太平军精锐。


    此时清军的战斗力，绝非西班牙殖民军能比。


    秦远在脑海中搜寻着后世关于十九世纪的历史，以及南洋现如今的处境，他越想越觉得这条路大有可为。


    最为关键的是，眼下这场战争。


    实在是死了太多人。


    根据他在后世看到的人口统计资料。


    太平天国起义这短短十余年间，整个中国至少没了一亿人口。（也有说三千五百万，七千万，1.2亿的）


    最惨烈的江西、安徽加起来就有三千万人口死亡。


    如此惨烈，如果能在海外建立一个和平稳定的华人国家，给予这些战乱之地之人一个选择，至少也能避免同胞相残。


    一个全新的、更加宏大的战略蓝图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短期迅速入闽，整合杨辅清打下的基本盘，稳固建宁府为根据地，击退追兵。


    而后以福建为基地，拿下台湾作为前进跳板和水师基地，发展工业与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做生意。


    休养生息后，直接远征吕宋，驱逐西班牙，建立海外华人国度！


    同时利用太平天国运动造成的巨大人口损失和流离失所，吸引内地不堪战乱、苛政的民众移民南洋，开发土地，积累力量。


    “若能有数百万乃至千万同胞移居南洋，将南海变为中华内海，还会是梦想吗？”


    秦远胸中豪情激荡，“这远比在湖南、江西与湘军血战，与国人自相残杀要快意的多！”


    “杀洋人，灭土著，我可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秦远回头望向北方，眼中已再无迷茫，只有征服远方的决绝。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


    “目标，仙霞关，入闽！”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海殖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