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皓 第199章怒火

    “啧啧啧，真不知道这阁楼第三层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们死前也趋之若鹜。是死前的遗命，还是某种生机的可能让你们奋不顾身呢？”李韶阳看着通口处几个随意散落的尸骨略有深意的猜测道。


    哒！哒！哒！


    李韶阳的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很刺耳。他依旧如往常那般来来回回的走动，想要用自己九尺之光来观摩整个偌大的房间。


    来来回回的探索，李韶阳越发接近房子的中间。就在他认真观摩房间的时候，他的面前多出来一个长条形的石台。石台上本应该供奉着什么，可是此刻只剩下了一深一浅的两层灰烬。


    石台虽然粗糙，可是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神韵。看样子是应该和这阁楼一样受某种力量加持的时间太久而神化了。


    “这个没有问题，应该直接上去了，又要上去了……”李韶阳感叹一声，却是又要重蹈先前的覆辙。


    “真的没问题吗？你仔细看看！或者说你可以去找找出口，看看能不能找到！”蓦然老妖怪的话让李韶阳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他太年轻了？漏了？


    不过半天他也没想到石台和出口有什么联系，索性真的找了一圈。


    可是预计五层的阁楼在第三层仿佛直接失去了两层，没有楼梯，没有向上的出口。


    “老妖怪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李韶阳急切的问道。


    “你自己不是有眼睛吗？干嘛问我，我只能告诉你这石台是关键。上面两层也和这石台有大联系，至于五层以后的某种东西我也在推测，不过却不能下定论。”老妖怪告知了李韶阳某种已知的事实。


    五层之后仍然有东西？那是什么？是紫色光柱的起源之秘吗？李韶阳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推测。一个可以在这里放光几何岁月而不被人发现，这本身就是大问题。


    况且如果有一个宗门有这样的奇观，应该早就闻名天下了，可是整个南泽却无人可知。那是否意味着紫气宗从一开始占据这附近发现紫色光柱的时候就在隐瞒？那他们隐瞒的又是什么呢？


    当年若不是阳道一偶然经过，若不是阳道一实力强大名声显赫会不会被这紫气宗拦下呢？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韶阳想的也越来越多，甚至推演到了紫气宗在内的某种可能。不过猜测始终只是猜测，李韶阳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好吧，我自己看看，一个石台能有什么隐秘？”李韶阳没有怀疑老妖怪的话，他照做了，只是他有些怀疑自己！难道他真的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吗？


    “大概三尺高的石台，表面看似粗糙，入手滑溜，神性盈盈……神性？”穆然李韶阳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地方充满妖异，怎么会有神性呢？


    看看这整个阁楼都是一种紫色夹杂黑色的妖邪之气，为什么这个石台会有神性？


    想到这里，李韶阳瞬间收了法力，无名法的光亮暂时消失，李韶阳面前，小小的石台萦绕出一抹太阳一样的光辉。


    这种光辉渐渐强烈，渐渐扩散，驱散了四周不断向他碾压过来的蠕动的黑暗。


    李韶阳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整个石台突然一个颤抖，光芒也瞬间熄灭。


    “闭眼！”识海中老妖怪突然大声喊道。好像要发声什么不好的事情。李韶阳听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原本寂灭的石台蓦然爆发出让人恐惧的光亮。将偌大的阁楼第三层彻底照亮。


    李韶阳一双眼睛正好目睹了全过程，竟然直接失明了！


    就算是普通的强光照在人的脸上也会让人暂时性失明，更何况是这种莫名力量熏陶出来的神性力量呢？


    “我瞎了！我看不到了！这该死的光！该死的光！”李韶阳捂住自己的双眼不断的流泪，眼睑红肿，睁开眼的时候眼白已经布满了血丝，因为看不到东西而变得眼神呆滞。他以为流的泪是血，认为自己瞎了。所以破口大骂！


    “以灵气鼓动气血上涌，入眼部玄关内循环。”就在李韶阳认定自己眼瞎的时候，老妖怪已经告诉他怎么恢复了。


    随着李韶阳这样去做，渐渐的眼睑红肿消失，眼睛里的红血丝也如潮水般褪去。李韶阳的眼睛又变成了那个灵性十足水头十足的样子，隐隐中有日月春秋浮现，似乎比先前更清澈了几分。


    “卧槽！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瞎了！”李韶阳一声惊叹，感叹自己真的没事。


    “傻子一样！瞎了和暂时性失明是不一样的。泪水和血也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没有了眼睛你用神魂力放出神识探索世界反而会更清晰，像你这样慌乱，我若是你的对手就可以瞬间斩杀你！终究是没经历过大风浪的年轻人啊！”老妖怪笑了，有些嘲弄李韶阳的意思。


    说到底， 他还是当李韶阳是小孩子，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又没有瞎过，怎么知道瞎是什么样子！”李韶阳不服气的回了过去。可是眼睛却已经看到了神前的石台。这里已经不一样了。甚至说整个第三层阁楼都因为石台的存在而变得光明了起来。


    “果然不凡！我的无名法也只是在这黑暗法则中的夹缝中求生存，而这东西却可以直接把夹缝凿开让自己成为最大。当真有这么强大！”李韶阳环顾四周，最后却还是看了看石台。


    这个石台不简单啊！在魔性中保存神性，引而不发。神性爆发后可以杜绝一切妖异。李韶阳的认知中没有一个东西可以和他对上号。


    而且这石台还只是一个附属品，上面供奉的应该有东西，只是后来被打翻在地不知所踪了。


    那么到底供奉的是谁呢？这个问题也足够让人深究，不过却不能让人明了。


    “只要力量够强，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像当今的至人之流就能做到了。”老妖怪唏嘘一声说了这样一句。


    “什么？至人？你说的是至人本尊还是至人的雕像或者是物品？”李韶阳心惊之余还是这样问了一句，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测。


    “至人雕像不一定，可是至人兵器一定可以做到驱散这样具有压迫感的黑暗。”老妖怪给出的答案也是极具代表意义的。


    因为至人兵器带有至人法则，和至人同根同源，一件兵器就有至人之威。所以当然可以隔断一切。而至人雕像除非像唐天当初一样刻意加持，不然即使是至人雕像也绝对不能能够驱散这样妖异的黑暗。最多就是同感同知，而没有多大法术效应。


    “啧啧，说了跟没说一样。还是让我看看这石台是什么熊样吧！”顺着李韶阳慢慢走向了自己身前的石台。上面的灰尘依旧是一深一浅可是李韶阳却发现了不对。


    他刚刚分明也摸了一下这个石台，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有一道指纹很明显才对，可是李韶阳却并没有看到自己指头的痕迹。


    “不对，不对，再试一次看看！”李韶阳心中想着顺手又摸了一下石台。拿开之后却没有出现任何痕迹，可是这上面就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啊！


    “这个层次的东西，岁月不能侵染，万古不能磨灭，因果不可触及，小小的灰尘又怎能让它蒙尘。如果非要蒙尘，那只能是他自己给自己蒙了尘。”老妖怪在李韶阳的识海中说道，下一刻他竟然现身了。


    依旧是那个老妖怪的模样，不过气质却越发深沉，没有了几年前的轻飘飘的感觉了。


    “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还有两层，我带你直接去第五层吧！”老妖怪好像不想让李韶阳接触到什么，直接打算将他带走。


    顺着，左手拉着李韶阳，右手一抹法则如同藤蔓般将那石台包裹，并且法则还在不断叠加，整个房间也因此陷入了黑暗。


    蓦然，黑暗中石台的方向光芒一闪，一道吞噬力将周遭空间击碎，通过这个石台，老妖怪和李韶阳也从第三层上到了第四层。


    四周也是黑暗，不过老妖怪立身之处，万法退避，连黑暗法则都要在他面前退让，自主从阁楼的缝隙中像潮水般退去。


    一下子，这第四层竟然有了太阳光辉从外界照射进来，让李韶阳都为之感叹一声，强大真好！


    “啧啧啧，一种不入流的东西，欺负欺负小孩子还行，就是碰上三流尊神你们也不能压制他们。碰上上真也要礼让，碰上至人因果也要臣服，碰上我，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自己走就行了！”老妖怪此刻极尽威严，对着虚空缓缓说道，他不是对李韶阳说话，而是对着那些黑暗说话。


    “它们有生命吗？”李韶阳跟见了鬼一样对老妖怪问道。这些黑暗法则不都是法则吗？难道有生命？


    “这世间奇伟瑰怪的东西太多了，有的人活得久了，超乎技而进乎道，身体各处都能进化成生命体。有的强者身体发肤掉落一处，数以万年过去也可以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而法则，符文这些东西也是一样。就拿武器来说，一个人的法则凝聚于一个器物中，天长日久可以通灵。这就是器灵，器灵一方面和持有者有关，另一方面就是法则大道本身的特殊性导致的了。所以这黑暗法则也是一种通灵的法则，而它们的容器就是这五层的木制阁楼。或者你也可以将这黑暗法则认为是阁楼的器灵，一种另类的器灵。”老妖怪侃侃而谈，解释的十分到位。


    这世间一切皆由道而生，由法演变在已知的认知中没人哪个人可以超越这个界限。


    “挺奇特的，第一次听说，不过到了你这里就退避了，你也是真厉害。”李韶阳一边打发着老妖怪一边向四周看去。就在他们左侧不远处，也有一个差不多的石台。


    李韶阳转头本来想找找看是否有上去的楼梯，没想到一转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奇异的场景。


    一个中年人手握长刀，刀柄处有从刀刃上流下的血水，数百年不曾凝固。这个人死而不倒，容颜不变。怒目圆睁仿佛死前仍然气血方刚，一身傲骨嶙嶙，让人感觉到了他的决绝。


    这个人的身上穿着一身紫意昂然的长袍，身体胖大却不臃肿。一撮小胡子让这个男人格外的威严。这个人的腰间有一枚不知道什么质地的玉牌，其中也是一团紫气盎然，一抹紫色阴影不断晃动。从这细微的地方和那跪倒的众人，李韶阳知道他或许就是紫气宗的宗主了。实力已然到达了尊神境巅峰，虽然是二流，可是却也十分难得了。


    疑似宗主的人的身前，有四个人单膝跪倒在地，右手同样是一柄刀或者一把剑。这些人也都是尊神，只不过都是三流，都在尊神境初期而已。最大不超过尊神三重天！


    四人中有男有女，年龄各异，衣着华丽可是却也都是临死不惧的样子。


    他们都死了！


    “这……”李韶阳看到这些人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只是默默的看向了老妖怪……


    “还记得第三层的那几个出口地方的死人吗？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也跪在这里，可是他们实力太过低微，直接身死了。不过说来也奇怪，紫气宗尊神在这，下一层却都是开元。中间力量的弟子怎么都死不见尸了？”老妖怪呢喃一声，反而不说话了，这些可能都不是太重要。


    “这些人看着都是活的一样，连一个伤疤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去的。”说着，李韶阳竟然用手碰了一下那跪下来的四人中的其中一个。


    老妖怪也没有阻拦他，只是这样看着这一切。李韶阳触及的一瞬间，那个人就如同风卷灰尘一般化为齑粉，一切都不复存在，包括手中的刀和身上华丽的服饰。


    “这！他怎么？……”李韶阳此刻满脑袋问号，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他怎么这么脆？怎么一碰就没了？你是不是想这样问？”老妖怪打趣道。


    李韶阳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样想的。


    “这世间修士有许多种死法，其一形神俱灭。肉身化为灰飞或者是肉泥，神魂真命尽数死亡。其二肉身死去，神魂保存，一点真命不灭。就像我这样的还有五鬼那样的，无论是神魂、真灵亦或者是真命只要有一道不灭意志不死，就算第二种了。”


    老妖怪停顿了一下，对着李韶阳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死法是极少数强者死去的样子，真命丧失，永世不存，但是一身修为保存在肉身中，以自身生前的强大护佑死后真身不被侵扰。不过这样的却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意外死亡。可是修士又有几个意外死亡呢？而且要做到这样的死法至少要到达尊神境，这样才能做到不朽，不然一切白瞎。”


    听到这样的死法，李韶阳却想到了神龙，或者说是祖脉。神龙曾经偷偷告诉他，祖脉和祖龙有大联系。当日分别，神龙更是从祖脉中取出了祖龙气给阳道一。这很符合老妖怪所说的某种条件。


    李韶阳回过神来，继续看着紫气宗的那些人，这里说的死法竟然不在其中？那这些逝者算什么？


    看着李韶阳满脸的问号，老妖怪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死状最为惨烈，一身修为化为乌有，血肉能量尽数消散，神魂破灭，真命丧失。只剩下一张人皮，可是这人皮却也只是表相，其实可以说这样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只是时空寂静被岁月遗忘了。哪怕只是一阵风甚至都可以将之磨灭……”老妖怪说些的时候莫名的叹息了一声，有些怜悯的感觉，虽然五官模糊，可是老妖怪的情绪却极具感染力。


    “你们应该是选择最后祭献自己而阻挡那个二流上真的去路吧！那人也倒是通情达理敬你是条汉子没有动你们这静止的遗留。今日本座在此将尔等葬下。让尔等随风而逝吧！”说着老妖怪大手一挥，一股飓风之力席卷当场。


    阁楼中剩余的遗留全部消失，只是两人面前多了几许微光。这或者是那些逝者最后的神性吧！


    “众人连宗主在内都死在这第四层，也就说明第五层就是底线，可是第五层又是什么呢？值得这么多人去守护？”李韶阳心中细思极恐，他甚至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阳道一，而是一心想要挖出这个弹丸之地所蕴含的秘密。


    “一座破石台都有这样的威力，可是却任由信仰者死在面前，你这样的东西不配被人称信！”不知为何老妖怪此刻情绪有点大，竟然直接激荡神魂力将那石台破碎。神魂力和石台中的神性力量碰撞燃烧起无根之火，虚空都要被融化，可是李韶阳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片刻之后，阁楼木板上，只剩下了一地灰烬。


    一抹紫色光芒在最后刹那遁走，好像是冲着顶层而去。老妖怪却也没有拦它，任由这东西离去。


    胸口起伏喘着粗气，李韶阳第一次见到老妖怪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