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皓 第八十六章不为永恒，只争朝夕

    这一天，日已黄昏，蜂王殿前，一个李韶阳模样的黑影跪倒在另一个光影李韶阳面前，身中九剑安详的走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些嘴角的弧度是多么的真心吧。


    随着黑影的永寂，留给光影的也只有深深的落寞。看着如同刺猬一般的黑影，这一次他失去了所有的气场。跨过时间长河，他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刻，他不是岁月尽头的那个九世轮转的强者，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想哭可是却也没有了肉身，唯有天空中的光点如同雨幕，昭示着这个独依大道绝巅处的人的忧伤。


    “终是你死在我的手上，可是你并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偶然的时代……”


    良久，光影看着黑影的尸身，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我的出现也只是偶然，我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不然你们同阶一战会更加壮烈。”


    “世人皆要超脱，可是他们又怎知超脱的苦恼呢？我九世轮转，只争朝夕之间又是为了什么呢？”说着光影的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


    朝夕和永恒到底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他竟然一时无法解释。这本就是一对矛盾，一个对一个就必须错。


    可是谁又知道他以为的永恒是不是也是时空长河中的另一段朝夕呢？


    “不想了，与你一起同寂吧！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了，另一个朝夕中的我”光影释然，这个时空他已经身不由己，己不由心了。


    南泽蜂王殿前，迎着凄美地夕阳，九剑归一，自黑影体内弹射而出，不偏不倚一剑封喉。


    这剑本是光影肉身所铸就，万古永恒，立身岁月之初。


    时光不朽，因果难侵，这是这把剑最大的特点。因果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力量，纵然俯视众生的巨龙也要让因果三分。


    依照光阴的实力，即使真身不存，也可以永恒不灭了。可是一剑断了因果，因果牵动生机。他的生机也就断了……


    或许他本来没有因果，也没有生机，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剑伤所在，光雨如幕，神圣的不明物质逸散在苍昀的各个角落，而巨大的光阴躯体也渐渐缩小。转眼间已经不足二十丈了……


    “当必然与偶然相聚，这因果也就形成了，而我也就有了弱点，这一剑断去我的因果，对你我都是好处！”光阴看着自己渐渐缩小的身躯，摸向了自己的心脏，那是李韶阳沉眠的地方。


    “九世，你终于存在了朝夕之中，可是我竟然无法考证……当我消散之时，没想到还会心有不甘。”光影小声的说道，他表情很是微妙。


    没有去看李韶阳，光阴丢下黑金巨剑，任由脖子上的流光纷飞，一步步走向了黑影。


    “你是我的影子，这些年苦了你了，现在你也不必有愧于我了。八世失败死于你手又如何，终究是自己死在自己手中。他们就是我，你也是我，又有什么愧疚呢？现在我放下一切来陪你了。”


    光影将黑影的身体由跪拜的姿势摆弄成了盘坐的状态，面相夕阳，面色红润，仿佛他从未离去。


    纵然死去，他的身后依旧是如此的幽深，仿佛背后的担子很是沉重。黢黑与幽暗诉尽了他的平生。


    另一边光影慢慢盘坐在黑影旁边，身体光雨纷飞，他的身体任由阳光透射，没有一丝阴影。因为他的影子已经不在自己身体中了。


    而黑影赫然就是光影的影子！


    有时候太强大也不一定是好事，那一剑虽然虽然斩断了光影的在这片时空的因果，可是光影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


    或许唯有体内的光流逝殆尽他才会真正的消散吧。


    此时月已东升，光影已经不足一丈了，透过他的身体，可以清晰的看到李韶阳的存在。


    而随着光影的缩小，黑影也在同步变化，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


    太阴星的银辉洒落，给这片山脉中笼罩了一种朦胧。


    “拔剑对月随风舞，太阴星下影三人！快哉！”光影身体加速缩小，这一刻他已经无法包裹住李韶阳的身体了。


    看着太阴星银辉散落，忍不住有感而发。


    “前世你为我的影子，这一世我和你一起，做他的影子，之争朝夕！”


    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光影一指封住李韶阳，而后光辉一闪而过。光影与黑影都消失在了月光下。唯有李韶阳的背后三道影子异常夺目。


    一个人只有一个影子，可是当对影成三人时，他可曾会想到那不明不白的影子是何时的自己呢？


    超脱的两人死去，可是却没有人知晓巨星陨落。


    苍昀还是如之前那般，当世只有李化成因为身份特殊，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见证了这个传奇。


    待那月华落尽，李韶阳重现人间，唯有一柄黑金巨剑独自矗立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李韶阳的左胸口，那心脏的部位一道剑疤异常明显，这或许是光影和黑影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证据吧。


    “神鬼莫辨，当入我灵蜂史策”祖王灵琼圣惊呼，虽然他如同苍昀众生一般看不到光影与黑影之间的种种事实。可是仅凭李韶阳这近一个月的表现就足以称奇了。


    今日之事，悠悠万古之后终会后人留下只言片语，诉说那真假难辨的一段历史。


    “他们终究还是成为了你，成就了你，无论永恒与朝夕，只要你在，他们也就在了”看着李韶阳对影成三人，向来出口尽是哲理的李化成终是有感而发了。


    不过想来也不错。如影随形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摆脱了所有危机，可是李韶阳并没有醒来，他陷入了类似于沉睡的状态。


    李韶阳身后，三坟喷洒玄黄气，玄黄气透露仙光自成小天地笼罩着三坟。


    直到这一刻，李韶阳的修炼状态才初步成型。


    自黑影和光影寂灭之后，李韶阳识海中无论是白光还是黑光都尽皆消失了。那条线也崩了……


    黑与白构成的线成为了李韶阳小天地最好的养分，永恒物质自李韶阳识海中喷涌到小天地上，这一刻没有了所谓的上限，地境终究回到了正轨登临九重巅峰。


    可是天与地仍然不平衡，十天对九地怎么能平衡呢？


    地境十重，就如同天境十重天一样，是一个境界的极尽。


    世人的聚灵境只有天境，而天境十重就是极尽，如今李韶阳开拓地境。这地境十重之后才会有一线生机啊！


    李化成看着李韶阳的情况一点也不担心，光影与黑影都同时寂灭了，怎么会让李韶阳因为聚灵境的障碍陷入危机呢？


    光影的出现不就是为了给李韶阳挡灾吗？如果李韶阳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不是白死了吗？


    “水到渠成，何须在意结果呢？”老李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在他的眼中仿佛已经看透了那人留下的后手。


    从光影吸收琼花的那一刻，李化成就知道此行有惊无险。


    如果琼花真的出自那位之手，那自己和李韶阳此行也未必不在光影的算计之中。


    每当想到这里，李化成就忍不住冷汗直流。一个九世轮转，沉寂万古纪元的人竟然在这一片时空算计了自己。


    说是手段通天也不为过了。真的细思极恐啊！


    不由得，李化成想到了光影所吸收的琼花和万道。这些力量是外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没有消散在无尽空间中。


    他们成为了李韶阳，也成就了李韶阳。也就是说，李韶阳的体内极可能汇集了琼花之力和诸天万道。


    于是李化成睁开神眼，终于发现了端倪。


    李韶阳左胸口的疤痕形成了一道封印，这是被剑所伤，早就被光影修复。可是在最后一刻，李化成听得清楚，那光影分明说了一个封字。


    也就是说这伤疤中或者是心脏中，有这个世界最惊恐的力量。


    想想琼花的力量，在想想诸天万道本源之力。李化成看开了，这孩子要逆天了！


    李化成收回神眼，坐看小李子成就万古无一的光辉成就。


    三坟的玄黄气形成的小天地中，十天九地。


    距离完美只差一步，一步他在聚灵境就真的极尽了。


    此时李韶阳的识海中异常的凌乱。之前由于被光影占据身体。导致他现在竟然在自己的识海中迷路了。


    神魂在混沌中游荡，一时间竟然无法感知肉身。导致自己迟迟没有再度突破。


    自混沌深处，李韶阳用脚步丈量着自己的识海混沌区域。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混沌的相对边缘地带。


    可是纵然如此也够小李子耗费大量时间了。


    透过蒙蒙珑珑的混沌气，李韶阳看到一座神山高耸云端。


    那正是九万里锦绣山河中南郊皇城的那座神山。山之巅是一个袖珍版的玄色祭坛，而李韶阳神魂的住所就在那。


    现在只要李韶阳神魂能回到那里，一切就会出现转机。


    良久李韶阳走出混沌，外界李韶阳胸口的疤痕第一次发出了神秘的光辉。这光辉宛若最有效果的神物。源源不断的给地境修为增加根基，这一点很是难能可贵。


    识海中，神魂李韶阳走了不知有多久，一步登天，青天之下，一人独坐祭坛之上，神魂归位！


    蜂王殿前，一个白衣少年从昏睡中醒来醒来，李韶阳的意识归位了！


    这一刻，李韶阳胸口的疤痕彻底开放了，一缕惊天剑意破开太阴星辉直冲天际。


    诸天万道齐鸣，李韶阳胸口的疤痕中透射诸天万道，星韵之力映照诸天。五朵琼花从游走于李韶阳五体，鸿蒙紫气惊天。李韶阳体内五气朝元，五朵琼花归于天庭。


    突兀间，李韶阳额头就出现了一朵活灵活现的琼花。


    此刻，李韶阳身融时光之火，沐浴诸天伟力，头顶琼花惊世。水到渠成，地境十重！


    小天地中，天地平衡，万古的异端被证实，天地合一，是为聚灵极尽。


    “成了！成了！”看着小天地中的十境，李化成这等强人也忍不住嚎叫了一声。


    “不为永恒，之争朝夕，在这朝夕之间是谓混沌……”李韶阳仍在顿悟。说着从光影那听来的话。李韶阳天地相融，化生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