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萧翀篇52

    天蒙蒙亮，陆守约醒了，耳边是海浪有节奏的拍打声。


    偌大的房，只有他一人静静躺着，没有软玉温香的老婆，也没有软萌可爱的女儿。


    他恍惚了片刻，才想起今夕何夕，身处何处。


    明明梦里那么真实的一切，可醒了却发现只是黄粱一梦。


    他的心都隐隐作痛了，就好像自己的人生被不可测的神秘力量篡改了一样。


    这一次再梦到林婉婉，没有让陆守约感觉羞愧，他只觉欢喜。


    梦里的一切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甚至能清晰回忆起林婉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但这样的记忆，在他起床洗漱后却又飞速消退。就好像隔了一层厚厚迷雾，阻碍了他的思维。


    明明他就是一个过目不忘的人，可是短短时间内，梦中的细节却再也想不起来。


    大雾成片成片落下，宛如迷障。


    他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自己又一次梦见了萧翀的未婚妻，而且梦里很爱她，也一直在要她，一场春梦了无痕。


    早上一群人在餐厅吃着游轮大厨准备的自助早餐，陆守约不自觉地多看了林婉婉两眼，心底竟涌出一股恍如隔世的伤感。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心道如果有来世，下辈子他想比萧翀早一点认识林婉婉。


    那时哪怕她再小，他也会耐心等她长成他心里的模样的。


    萧翀极为敏感地察觉到陆守约眼神的变化，眉头微蹙，漆黑的眼眸在他的身上停顿片刻，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餐。


    用餐完毕，萧翀轻揽着林婉婉的腰，跟陆守约告辞。


    寒暄过后，他开口道：“昨夜多谢陆兄救我老婆，日后有用得上小弟的，但凭吩咐。”


    老婆？


    陆守约与他对视片刻，忽而一笑，道：“好。”


    萧翀和林婉婉离开了，陆守约目送他们下了船，表情莫测，最终归于落寞。


    回到宿舍里，林婉婉被室友吴翔翔和陈天英围住了问豪华游轮的事。


    原来是昨日阎雨霏在游轮上拍的照片发在了朋友圈，引起了众人好奇。


    林婉婉这才得知昨夜阎雨菲竟然没有回宿舍。


    她顾不得满足吴翔翔的八卦欲，掏出手机给阎雨霏发微信，问她在哪儿，是否一切平安。


    阎雨霏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没事，我现在男朋友家。今天晚上会回寝室的，不用担心我。”


    昨天分明没听阎雨霏有一丝要去找男朋友的意思，甚至她还在下了高铁，坐上回校的地铁末班车时，给林婉婉发过微信报平安的。


    那么至少代表在那个时候，阎雨霏还没有要去找男朋友的。


    是在十一点以后，才临时决定。


    如果她男朋友在意她，难道不应该提前约吗？毕竟晚上十一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合适的约会时间了。


    还是说，这就是跟明星恋爱的惊喜日常？


    林婉婉收起手机，微微摇头，心里有点不赞同，但是也不会跟别人多说什么。


    吴翔翔和陈天英还在问她关于昨天豪华游轮的事，林婉婉挑了些打工的内容说了，其余保持缄默。


    五月份的时候，林婉婉约了叶胖，正式跟华夏电视台签了暑假的实习合同。


    因为已经尘埃落定，林婉婉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室友。


    吴翔翔一听，恍然道：“是啊，还可以找个电视台实习！我也要去试试。婉婉，你是怎么找到这个机会的？”


    林婉婉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了，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室友，毕竟她是凭着某些不可言说的途径进去的。


    所以她随口就说是在手机app里发的简历，什么猎聘之类的。


    吴翔翔还真的信以为真，下载了好几个找工作的软件，狂投简历，她也很想暑假的时候有个好的实习经历。


    也许是吴翔翔够优秀，论学业，她虽然没有高中时那么高高在上，但也不差，中上还是有的。


    到6月份期末考那个月，吴翔翔还真的拿到了去华夏电视台实习的机会。


    可以有个伴，林婉婉也挺开心的。


    至于陈天英，她写渐入佳境，暑假肯定是扑在这件事上的，对朝九晚五的实习工作没兴趣。


    阎雨霏更是不会羡慕两人的暑期工了，她甚至意味深长地祝她们实习快乐。


    暑假里宿舍是不让住人的，没有选课的话申请住校也不一定成功。


    到这时候，林婉婉才知道吴翔翔的实习居然没有分宿舍，而且没签实习合同，且还是零报酬。


    听吴翔翔的意思，她们这一批的实习生都是这样的。她向自己广播台的师兄师姐们打听来的消息，也都是这样的待遇。


    林婉婉惊呆了，因为她是包吃包住，还有实习工资，这些都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


    她不知道一样是去华夏电视台实习，为什么吴翔翔她们没有。


    冷静下来一想，林婉婉就明白应该是叶胖看在萧翀的份上，对她进行了额外的照顾。


    噢，不，不能叫叶胖，是叶老师！


    这让林婉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吴翔翔自己的待遇。


    思考过后，林婉婉挑了个有安排宿舍这件事说了。因为吴翔翔约她一起去合租一间房，分摊房租，而这林婉婉不需要，索性说了实话。


    听到林婉婉居然有宿舍可以住，吴翔翔难受了，忍不住冒了几句酸话。


    林婉婉也没惯着她，当场就怼了回去。


    实习工作伊始，这对室友就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


    好在这一年室友当下来，两个人其实也习惯了，同住一间寝室，吵过很快就会合好，否则相处起来尴尬。


    这个暑假萧翀也要参加华夏电视台的节目录制，不过他不像林婉婉需要待在台里那么久的时间。


    他只需要录制两期，每次录制一至两天就够。就这么一点时间内，他的经纪人为他谈下了七位数的出场费。


    这钱跟流量明星动辄几千万的综艺酬劳比，当然是没有可比性。但只跟文艺界的比，差不多已经是最顶的了。


    那些有一堆头衔且实力也很强的老艺术家们，因为没什么曝光度和流量，出场费最多也就六位数刚出头。


    像这一次的古典传承节目，台里邀请的人基本都是各项目大牛级人物，但他们所有人的出场费都比不上萧翀，甚至只有他的零头，谁叫萧翀有流量呢！


    而且他还有个揭开“清扬”庐山真面目的噱头在，可以给节目组引流。


    清扬直播在直播界还是很牛的，他的粉丝数量已破两千万。


    别看这粉丝数量比起大网红、大流量们的几千万少，但他直播的时候在线人数高啊，回放量和点赞数更高。


    在短视频越来越火的当下，原本曲高和寡的古琴，因为“清扬”的存在而走进了下沉市场。


    林婉婉在得知萧翀一共两期，加起来两到四天工作时间的出场费后，直呼人比人气死人。


    她就不该问的，太打击人了。


    看到萧翀的出场费这么高，林婉婉不由沉思，她有没有一技之长可以变现的。


    绞尽脑汁想了想，好像也就小学的时候在学校免费的兴趣小组学过几年书法，但完全属于业余水平，根本拿不出手，竟是一无是处。


    林婉婉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如果想发横财，可能只能靠美貌了呢。比如答应某个星探，包装一下出道什么的。


    不过又一想那些打工的日子里，见到的十七八线美貌小明星，她又赶紧把自己不靠谱的想法掐死了。


    这世界不缺美女，女孩子打扮一下就没几个丑的，能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混出头的美女又能有几个？


    她还是老老实实找个稳定、体面的工作为宜。


    在图书馆肝了一个月，考完最后一门课的第二天，林婉婉就卷着铺盖住进了华夏电视台的宿舍中心。


    她很幸运地被分到了一间单身公寓，离电视台只有五站路的距离。


    嗯，或许不完全是因为幸运，林婉婉心知肚明。


    大一暑假的她，在社会上兼职一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已没有高中时那么天真了。


    第一天的电视台实习生活，就让林婉婉体验到了社畜的艰难。


    身为新鲜出炉的实习生，第一天她从早上九点五十到台里开始（十点正式上班时间），一直做到了晚上八点。


    好在她跟外公的视频电话都是每天早上打的，要是换成晚上的时间，那还比较麻烦哩。


    带林婉婉的老师是个台里的文字编辑，三十许的模样，并不是特别好相处。


    林婉婉做的基本上就是替她打杂的事，包括帮她跑腿泡咖啡之类，没有实质性的写稿、审稿等工作。


    只是第一天，林婉婉就强烈地感觉到在这种单位里，前辈和后辈、领导和下属之间存在的等级了。


    她感觉这种环境，好像不是她所喜欢的。


    不过赚钱嘛，就没有容易的事！想想她能拿到的实习工资，些许的不适应与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了。


    工作间隙，她发微信联系过吴翔翔，问她那边的情况，反馈过来的是很忙很忙。


    他们那边在录制节目，吴翔翔说可能得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据带她的老师说，他们那里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狗用，实习生当螺丝钉用！


    林婉婉听听就觉得太惨了！主要吴翔翔还是倒贴实习，自己租房的！


    晚上林婉婉下班从电视台出来的时候，萧翀等在了停车场。


    她其实并不需要他接，经过那次ktv痛打油腻男事件，她对自己的武力很自信的。


    不过萧翀执意要来，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肉麻话，她自然随他了。


    主要是林婉婉其实也想他了，两人在学校里天天一起吃饭，乍然分开，连微信都没时间发几条，超不习惯。


    “电视台的工作这么忙吗？”萧翀也是没想到林婉婉第一天实习就要加班到八点，午饭和晚饭也没时间出来，都吃的免费的食堂。


    既然免费，就肯定不会多好吃，萧翀表示心疼了，说明天他给她点饭。


    被林婉婉坚决拒绝，她不想特殊化，随大流一起吃食堂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那边是自助餐，真的没那么不好吃啦。”


    “婉婉，你可以娇气一些，不用那么坚强。”


    林婉婉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她不想萧翀为她担心：“真的还好啦，而且我的事情不多的。主要是带我的那位老师她在加班，我总不能走得比她早。”


    “走得比她早也不是不行。”


    “那怎么行！”


    因为时间不早，而且明天还得继续实习，两人直接回了林婉婉的实习宿舍，一起喝着可乐，吃着零食，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看了半部电影，就当是约会了。


    萧翀离开的时候，林婉婉还有些不舍得，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尽量克制！


    要不然两个人干柴烈火的，别想睡好觉了。


    此后一周，基本都是如此。


    唯一让林婉婉感觉平衡的是，吴翔翔比她还惨，每天下班早了七八点，晚了都要到十一二点。


    这还真是免费的实习生，使劲造啊！


    一周后，林婉婉继续实习生涯，而萧翀又跟他的哥们儿出去天南地北地旅游了。


    不过林婉婉表示，她一点都不羡慕！


    她要有时间，宁愿回甬城去看看外公。


    旅游不就是一堆人去另一堆人呆腻的城市，花钱受累一两天嘛！


    她绝不是因为酸。


    嗯，暂且信她。


    若问暑期旅游挨堵的人，出去一趟这么累，下次还去吗？十成十的人都会回答：还去！


    生活在于折腾，一潭死水没意思。


    等萧翀旅游回来时，林婉婉的实习生活终于也迎来了变化——叶老师的新节目开始进入录制倒计时，她被借调到新的节目组去了，巧的很，吴翔翔也来了。


    她们俩自己不知道，只觉整天累成狗，啥进步也没有。


    但负责带她们的前辈却都对她们十分肯定，私底下都在说两人不愧是北大的人，没有辱了学校招牌，这也是她们会被新节目借走的原因。


    这一批的实习生里，来自顶尖名校的就她们两个，其实一进来就引入注目了。


    免费的实习生，大部分顶尖名校生都看不上的，大家的目标是留学和保研，对工作兴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