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你是芽芽生命中的罪人

　　深夜！

　　月玲珑和芽芽她们都睡下后，姜毅突然睁开眼，抹黑离开，闯进了玥晴的石屋。

　　四目幻貂恶声恶气地低吼，警惕着姜毅，更警惕着姜毅身边陪伴的黑龙。它跟玥晴伤势非常严重，经不起恶战，虽然不怕姜毅，但不得不警惕。

　　“想通了？”玥晴盘坐在石床上，在阴影里睁开漂亮又邪魅的双眸。

　　姜毅走进石屋，血眼已经开启，双眸爬满着腥红的血丝，他担心自己被干扰影响，不得不做个防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为什么关心芽芽？”

　　“你期望我冷遇她？”

　　“你对芽芽的关心过分了。”

　　“芽芽和金熊的血脉值得我重视。妖灵皇宫很多年没遇到这样的血脉，如果能加入我梦魇宫，我有把握把她培养成未来的宫主。”

　　“别把旁人当傻子。”

　　“起码你不怎么聪明。”玥晴语气很冲，还在意着姜毅今天的愚钝表现。

　　姜毅仔仔细细凝视着玥晴，虽然那里光线昏暗，却依然能看的清楚。

　　“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对得起你房间里的未婚妻子？”玥晴的冷艳寡语在妖灵皇宫人尽皆知，喜怒不形于色，很少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可不知为什么，她对姜毅有种莫名的抵触。

　　“我忽然发现你有些面熟。”

　　“你在调戏我？”玥晴眼神越来越冷。

　　“芽芽脸部轮廓……跟你挺像。”

　　玥晴表情忽然一僵。

　　姜毅凝视了她很久很久，神色稍稍怪异，他放开了手里的重锤，坐到门旁的石凳上：“跟你说说芽芽和我的故事吧。”

　　“不需要！请你离开！”

　　姜毅无动于衷：“芽芽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对她有着一份亲情。六年前我从肮脏的布棚里抱走她的时候，就曾发誓守护她。我姜毅不是圣人，不至于见谁救谁，但当时的情景对我而言……是个触动，当时就想要么不理，要么就要负责到底。”

　　玥晴忽然激动：“说这些有意义？她是御兽人，得不到合理的培养指导就注定会走上悲情。在她十岁之前，你的保护是保护，在她十岁之后，你的保护是占据、自私，是要把她推向绝路。”

　　姜毅忽然问了句：“你想不想知道我发现芽芽时候的情景？”

　　“不想！”玥晴声音忽然一提。

　　“我印象很深刻，牢牢记在脑海里。那里是诚实的边角，是乞丐流民蜗居的地方，肮脏、丑恶，空气里都泛着霉味。她就在一个小角落里，干干瘦瘦，皮肤蜡黄，饥饿让她奄奄一息。她旁边躺着个老人，满身是伤，已经死了三两天了。她很虚弱，静静的蜷缩在躺在尸体旁，她不懂生死，泪眼婆娑，似乎在奇怪爷爷为什么不给她吃的喝的。”

　　姜毅说的很轻很慢，在昏暗的房间里幽幽飘荡。

　　玥晴双手隐在袖口里，已用力握紧。她娇躯轻颤，双眸紧闭。

　　这番话似乎对她有着很深的触动。

　　“我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她饿极了，抓着干粮往嘴里塞，噎的满眼泪花。你能体会当时的心情吗？不，你体会不到。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紧紧抓着我的衣领，好像生怕我离开，就像她现在喜欢抱着我，那是份依恋，更是份来自内心的恐惧。她在生命之初就在绝望中，她没有安全感，这个缺陷很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够了！”玥晴忽然厉叱。

　　姜毅不为所动，继续观察着她：“我猜她当年应该不止两岁，可她还不会说话。为什么起名芽芽？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忘记当天的情景，不想忘记她趴在我怀里呀呀低语的样子。就算时间过了六年，她长大了，安全了，我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耳朵里听到的好像还是那声呀呀低语。”

　　玥晴豁然起身，怒视着姜毅，黑暗里，她泪眼模糊，仿佛刺痛了内心最柔软的东西。

　　“你哭了？”姜毅慢慢起身，眼神也在变。期待一番话能激起玥晴特殊的反应，却没想到换来的是眼泪。这反倒让他心头一跳，眉头越皱越紧。

　　玥晴来到窗前，背对着姜毅。袖中双手握了又握，紧了又紧。

　　“你是芽芽什么人？”姜毅语气带着震惊。

　　他只是想试探玥晴对芽芽的重视程度到底有多深，可玥晴的反应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把芽芽交给我。”玥晴很快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给我个理由！”

　　“芽芽留在我身边更适合。”

　　“给我个理由。”

　　玥晴转身朝向姜毅，眼神里透着严厉：“你如果真为她着想，就把她交给我。”

　　“你在开玩笑？”

　　“我非常认真！”

　　姜毅走近玥晴，两人面对面，彼此不足半米。姜毅迎着玥晴双眼，也不顾会不会受影响。“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话。我不管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更深的关系，我只知道在她最可怜的时候，在接近死亡的时候，在最应该受到爱护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不管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抛弃了她，疏远了她，你……就是她生命里的罪人。你跟她关系越亲密，这份罪恶越重，如果……我说如果……你跟她有血缘关系，你……就是个凶手！差点置她于死地的凶手！”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玥晴声音在颤抖。

　　“少给我扯曾经。你当年能抛弃她，将来还有可能，你现在是想要守护她，还是想弥补你自己心里的亏欠，你是为她好，还在为自己？我明确告诉你，谁都可以培养她，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不配！不够资格！”

　　姜毅冷森森盯她一眼，转身离开。

　　“姜毅！！”

　　在出门之前，姜毅稍稍停步：“赤枝牢笼不缺能人，这天下不是只有妖灵皇宫能培养御兽人，我们，也能。我警告你，我姜毅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带走芽芽，想弥补？用你的命来还！你，欠她的！”

　　嘭！

　　房门被重重甩上，玥晴娇躯随之轻颤，双眼缓缓闭合，清凉泪水沁出眼角，滑落脸颊。姜毅的话像是柄尖刀，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脏，用力搅动，鲜血淋漓，剧痛让她窒息，让她颤抖。

　　姜毅在院外沉默了很久，平复心境，才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芽芽躺在月玲珑身边睡得香甜，没有受到外面争吵的干扰。

　　月玲珑已经醒了，眼神询问着姜毅。出什么事了？

　　姜毅微笑摇头，躺回到床上，轻轻依偎着芽芽，心里暗暗叹口气。有我姜毅活着一天，你就没有曾经，只有未来。那些纷扰、忧伤，或苦楚，我不会允许它们向你靠近，不会让它们再伤害你。

　　妖灵皇宫不适合你，他们能给你的，我会给出更好。

　　当年把你抱出布棚的时候，保护你就是我的责任，永远永远。

　　第二天起，玥晴留在偏房，没有再出现，也没再催着姜毅约谈青妖族高层。

　　庭院安安静静，除了金熊偶尔跟黑龙打斗，其他都很安静。

　　三天后，黑哥苏醒了。

　　姜毅经过深思熟虑，把他们集合到了一起，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件事情不仅仅关系到自己，也跟黑龙他们有关系。

　　自己这里决定，当然要询问它们的意见。

　　月玲珑尊重姜毅的决定，不管怎么选择，她都会尊重。

　　天人相信姜毅，一如既往。

　　黑龙陪伴姜毅，始终如一。

　　黑哥只说了一句：“天塌了，有赤枝牢笼扛着，扛不住了，咱们回翡翠海。”

　　它们没有任何质疑的赞同，反倒再次加重姜毅压力，这一步，真的很难走。

　　又经过两天思虑，姜毅走到院门前，向外面通告：“我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