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怒火

　　“你好，斯托姆小姐。”埃瑞克对那位小姐打个招呼，只换来一个白眼，她还在为自己兄弟被打的事情生气，那次强尼可是被埃瑞克狠揍了一顿，只看他回去以后多天都没脸出门就知道这个教训有多深刻。

　　除此之外还有里德，神奇先生被大白鲨一样咧开嘴的汽车外壳咬了一口，虽然身体伤势不重，但心理损害不小，自那以后他对于密闭空间都心有余悸，连科学研究都受到了影响。这是谁干的？还是埃瑞克。

　　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两个男人被他无情打击，叫苏珊怎么能不恨埃瑞克？如果不是她对使用能力还有些陌生，早就想办法隐形起来找个机会报复回来了。

　　“你跟踪我？”苏珊忽然问道。她想起来不久之前才和埃瑞克在纽约交过手，今天就在两千英里外的城市偶遇，怎么看都是刻意安排的。她不屑的看着埃瑞克，好像把他当成那种别有用心的男人似的。

　　埃瑞克报以坦然一笑。

　　“你很漂亮，小姐。但恕我说一句，你的自我感觉不要太过良好了，我不是理查德先生。”他说道。“如果他在的话，或许你可以请他坐过来，有男友相伴想必不会再对我有所误会。”

　　苏珊听了脸色有点不自然，她侧过了头看向机窗外面。

　　“我的男友是杜姆，你不要搞错。”她淡淡的说着，神态中有一些忧郁。

　　一连串的误会让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趁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埃瑞克开始询问克里恩的事情。这男孩从小就觉醒了能力，可以操纵火焰，听起来像是约翰的翻版一样，不过他比约翰要幸运一些，没有被家人当做怪物赶出门，而是被父母哄着用来牟取利益，打着儿童魔术师的旗号做旅行演出。本来这种生活虽然辛苦却也不算太差，至少能跟家人在一起，但事情总是不断变化着的，当他的家人赚够了钱又有了新的孩子，克里恩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父亲开始对他百般挑剔，母亲也只顾着疼爱新生儿，受够了冷落的他一怒之下从家里离开，流落在外面被雷米收养。

　　“听起来很曲折。”埃瑞克这么评价道。

　　“还好吧。”这男孩坦率回答道，成熟的样子完全不像个九岁的儿童。“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自己也可以通过表演赚钱，何必要把钱留给老头子呢，他们又不喜欢我，只顾着用我的名头招揽生意，钱都装进了自己腰包。反正都是像猴子一样给人逗乐，我当然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免得以后生意坏了才被一脚赶出门。”

　　“那么聪明小子，你是怎么和雷米在一起的，莫非他看出了你的天才，你们一起组团表演戏法？”

　　“不，事实是这样的：离开家里以后我才发现没有大人跟着，我根本招不到生意，即使有酒馆答应我去表演，很快也会有当地的流氓过来找茬，我既然不愿意跟着家里人一起干，当然更不想被黑道控制，所以我只能流落街头，后来在赌场里帮工时发现雷米打牌总是小输大赢，我想他一定是个高手，就想跟他学点儿本事，他知道了我也是变种人，从此就带着我了。”男孩一边说话，一边瞄着桌上的小糕点，埃瑞克把自己面前的点心盘子推过去，他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吃了。

　　“这么说你也是位高手？”不知什么时候，做出一副伤心姿态的斯托姆小姐被克里恩的故事吸引了，她拨弄着胸前长长的柔顺金发，趁着男孩喝水的时候问道。

　　“呃……”那张美丽的脸正面看过来的时候，对男生的震撼还是相当大的。男孩听到她的提问，赶忙把水放下，规规矩矩的回答：“只会一点儿，雷米说他的能力多半出自天赋，所以我只从他那学了几手花招，糊弄人还行，对老手就没用了。”

　　“哦。”苏珊失望的叹起气来。“我还以为可以学到一点厉害招术，每次和人打桥牌我总是输，我受够了里德和杜姆这些聪明人，他们连给我放水都显得那么高明，就连我那些朋友也能取笑我。我真是受够了。”

　　这位小姐和她的兄弟都是各种意义上的社交动物，虽然有了异能，却完全是被动产生的结果，对于提高能力之类的事情毫不关心，更注重的是时尚享乐方面。

　　不过她虽然有些肤浅，却仍称得上是位善心人士，她对克里恩的经历非常同情，看着这九岁男孩乖巧伶俐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愿意回家吗，我可以资助你回到自己家里，或者给你找一家好脾气的监护人，我想不论怎么样总比在外飘泊要好得多。”

　　克里恩想也没想就拼命摇头。

　　“感谢你的好意，小姐。”男孩礼貌而坚决的回绝了。“我现在只想到一个能跟自己的同类一起生活的地方，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苏珊被拒绝倒也不生气，只是白眼扫了埃瑞克几下，好像是他犯下的恶似的。

　　“我看变种人学院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暴力狂。”苏珊想起自己兄弟遇到的事就恨从心头起。

　　“就因为我和强尼的冲突？”埃瑞克猜到她的心思，好整以瑕的说道：“他是自找苦吃。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流血冲突，政府发动的战争吞噬人命，民间的武器让普通人流尽了鲜血，和这些损失比起来，令弟简直毫发无伤，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呢？”

　　苏珊听了怒气勃发：“他和里德的骨头都差点被打断了，你管那叫毫发无伤？”

　　“那么我的小约翰是咎由自取了？我明白了，人和人是不同的，死一百人是重大悲剧，死一万人就只是个数字，何况斯托姆少爷与众不同，他比别人都要娇贵。”埃瑞克嘲笑起来，他被苏珊的语气弄得很是不悦。

　　苏珊不是擅长吵架的泼妇，被埃瑞克一说马上就没了词，只能恨恨的自言自语。

　　“不知法纪的变种野蛮人。”她嫌恶的扭过了头，不再看埃瑞克这边。

　　她的这种不加掩饰的厌恶大大激怒了埃瑞克，本来不打算和她计较，现在埃瑞克却忍不住要讽刺她几句。

　　“如果法律和规则不保护我们，我们为什么遵守它？”他盯着苏珊说道。“同样的行为，你们可以得到欢呼，我们却是在为自己赎罪，为什么？这个不公平的法律从来没有把变种人置于保护之下。”

　　“监禁、驱赶、殴打、戏弄。”埃瑞克不知不觉中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们的兄弟姐妹每一刻都在遭受迫害，还有无数人被绑在解剖台上，在开膛破肚！在你的法律授权你的政府伤害我们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去遵守它？”他的话音越来越沉重，仿佛感到到了这种沉重，飞机里的灯光在盛怒之下扩张的强电磁场影响下一明一暗的闪烁着，机身急速的震颤起来，乘客们被吓得瑟瑟发抖。

　　“埃瑞克。”克里恩惊惶的看着周围恐惧的人，他赶紧叫起埃瑞克的名字想要提醒他这是在高空。

　　埃瑞克充耳不闻，他幽深的目光继续紧紧盯着苏珊的眼睛。

　　“我们本该保护弱小，可弱小受到迫害的时候你在哪儿？”埃瑞克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更是大声呼喊起来。“你藏起来了！就像你的能力一样，你把自己隐藏起来了！”他怒视着苏珊，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这就是你的法律，它抛弃了我们所有人。”

　　机舱里的灯光渐渐恢复了正常，飞行也回到了平稳状态。被埃瑞克吓呆的苏珊没脸面再呆下去，铁青着脸走向了机舱的另一端，消失在洗手间门后。

　　看到埃瑞克一怒之威，其他乘客噤若寒蝉，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和他对视，只有克里斯壮着胆子偶尔和他说两句，就这样飞机在难熬的沉默中向着纽约飞去。

　　洗手间里，苏珊·斯托姆满脸通红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着牙发狂的挥舞双手。

　　“该死！”她小声的发怒道。“他竟然敢这么对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骂我？”

　　她恨恨的说着，手里抓住一只装饰用的长毛兔子玩具用力摔打起来，好像要把全身的怒火都发泄到这只可怜的兔子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发泄之后，她变得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秀美滑润的脸蛋不用补妆就呈现出一种自然的腮红，弯弯的眉毛微微颤动着，睫毛下面的眼睛里仿佛要滴出水来一样。看着这样的自己，苏珊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此前从来没有人能把她吓成这样，埃瑞克还是头一个，这种新奇的感受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斯托姆小姐家境优渥，深受父母宠爱，生下来对科学和商业就不感兴趣，长大以后又有各路男生争先恐后的献殷勤，杜姆和里德这样的优秀男士也被她的美貌折服，千方百计的讨好她、迁就她，造成了现在这副目中无人的性格，刚才被埃瑞克一番训斥，苏珊气消了以后反而觉得他有种率直强硬的气魄。

　　和埃瑞克比起来，里德有点娘炮，杜姆也弱爆了，除了赚钱和研究，他们什么都不会，倒是那个敢于当面训斥自己的人更有男人味。

　　苏珊坐在马桶上呆呆的想着，回忆起埃瑞克愤怒的模样，忽然觉得小腿肚子有点发软，然后一股热流从心里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