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消失

　　在阿灵顿忙碌了一整天后，霍华德终于利用危机说服了那些大人物为改组后的神盾局提供支持，现在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把这个特工机构发展成整个星球上最强大的专精于与超凡领域打交道的单位。

　　超级科技、超能力者……广泛领域内的不明事件，也许未来还有外星人……所有这些令其它机构束手无策的不解之谜都会被发送到新生的神盾局来进行处理，而这是个完全受他控制的机构，或许会有些考虑周密的人会把手悄悄伸进来，美国的盟友们也会对它产生兴趣，推动一些国际合作项目，但霍华德有的是时间陪他们周旋，他最终会让那些人明白，谁才是这个机构的主宰。

　　当然，它的灵魂始终是那个人——在霍华德旁边坐着的人。

　　而他索要的回报并不高：以后再也不会有变种人这个名字，取而代之的是超能力者这个概念，这些具备天赋的人将活跃于神盾局内部，也许还有军方、政坛，并且随着数量增多在不知不觉中扩大影响。

　　万磁王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他的团队在人类面前首次亮相时扮演的角色是并肩作战的英雄，而非挑动战争的阴谋家，这个最初印象非常重要，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第一印象会影响互相的观感，并且对未来造成改变。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此刻霍华德和埃瑞克正坐在屋顶天台边缘，一边沐浴着早上的晨光，一边啃着贾维斯亲手制作的汉堡，在他们脚下是曼哈顿最繁华的街区，人海车潮正在通过第五大道迅速向西疏散，东边的海里是两只巨型怪兽缓缓逼近城市——它们是埃瑞克送给这个时代的最后的礼物，在经历了古巴海域一场恶斗后，美国人民将有幸在本土近距离体会一下军队曾经在加勒比海感受过的震撼。

　　想必强烈的恐惧和惨重的经济损失可以帮助尊贵的先生女士们稍稍放下万物之灵的架子，对自然与生命重新产生敬畏。

　　“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了，像上次一样消失？”欣赏了一会儿怪兽的风采，霍华德侧过头问道，不久前他注意到卡特和埃瑞克告别时的眼神，联系到以前这位朋友说过的一些话，他有所猜测。

　　“仪式已经开始，我会安排一个隆重的谢幕。”埃瑞克淡淡的答道，他不能继续呆下去了，时间长河的另一端，灯塔已经重新蓄满了能量。

　　“又是二十年，还是更久？”霍华德摇摇头。“你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人。”

　　“放弃是暂时的，我们会得到更多。”仰起头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惊鸟，埃瑞克低声说着。

　　有些东西他无法向霍华德解释，霍华德或许可以理解他穿越空间的能力，那就像把一张纸折叠起来打了个洞，当纸再放平，洞就同时出现在纸的两端——对空间也许是如此，但时间带来的改变有所不同，它可以使受损的纸重新回到被损害之前。

　　对于这些，埃瑞克可能永远也无法详细的给他说明，霍华德和其它人一样，是时间长河里随波逐流的鱼，他所知道的仅仅是河水中的环境，从来也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地。

　　佩姬体内的血清仅仅是为了保持生机，当埃瑞克回到自己的时代，一切都会不同。

　　沉默了一会儿，霍华德收回翘在楼外的腿，盘坐在天台边缘。

　　“你有没有做过格外后悔的事？”他随口问着，自顾自的讲下去。“我做过一件非常后悔的事，很多年以来一直藏在心里，一直没有对别人提起。”

　　“是什么？”片刻之后，埃瑞克问道。

　　“那一年，你和史蒂夫消失后，我们收到了瓦尔基里的信号，就是施密特的那架飞机，当时我非常高兴，我以为我能找到你们，佩姬也专程拜托我把你们带回来，但是我让她失望了……在赶往信号座标的路上，我发现了宇宙魔方的能量，你知道我一直为九头蛇的无限能源着迷，我浪费了几天时间去寻找它，当我终于把它从海里捞上来，飞机的信号已经不在了……”

　　霍华德怔怔的看着前面，嘴里充满苦涩。

　　“别像我一样后悔，埃瑞克。”他告诫着，转身跳回了天台。

　　埃瑞克静静的坐在原地，凝视着面前渐渐升高的太阳，很久以后才打破宁静。

　　“谢谢，霍华德。”

　　他轻声说着。

　　此刻热闹的城区已经变成了废墟，两只怪兽正在里面疯狂破坏。

　　巨大的身影在街区中出没，遗留在路上的汽车被它们不经意间踩爆，火光乍起，碎片四射，但对怪兽毫无影响，它们肆无忌惮的四处巡视，推倒一幢幢碍事的建筑，摩天大楼在它们面前仿佛就是一堆堆积木般脆弱。

　　这么短短一段时间，浓烟已经形成了雾霾，笼罩了半个曼哈顿的天空。

　　现在惟一能给它造成小小麻烦的，就是拼命抵抗的军人。

　　杜克·奥古斯丁将军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他已经明白自己的使命是拖延怪兽的脚步，等待一位超能力者从南方赶来，那位绰号万磁王的神盾局特聘顾问在前一天利用自己的能力消灭了一只怪兽，现在高层需要他再一次拯救美国。

　　可他要等待到什么时候才能来？这里每一分钟都有分散开的士兵被暴怒的怪物杀死，或是被倒塌的建筑砸到，这是场不对称的战争，完全是使用人命来拖延。

　　在奥古斯丁将军的军事生涯中，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让人窝火的行动，以往即使是苏联也不敢这么嚣张。

　　“如果我们也能像神盾局一样大胆任用超能力者就好了！”指挥中心设在距离怪兽一英里外，将军像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一样反复走动着，不时抬起头看看远方的目标。“保守、封闭、排外的老头子才是妨碍军队作战力量提升的罪魁祸首，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无视变化了，经过这一战，俄国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扫募他们，我们得赶在俄国人前面才行！”

　　他的声音渐渐大起来，副官正要答话，忽然电话响了，杜克拿起话筒听了一会，脸上终于产生笑容。

　　“让小伙子们撤下来，我们有支援了。”他挂上电话，拿起望远镜走到开阔地带远远的朝上面观察。

　　此时埃瑞克已经飞到怪兽上方，这是两只穆托，一雌一雄，它们本来是哥斯拉的宿敌，但是被埃瑞克送到陌生的世界当了可悲的一次性道具。

　　现在就要用它们的性命来帮助埃瑞克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

　　穆托的智力不低，虽然双方体型差很多，但是它们很快发现了埃瑞克，心灵控制的力量消失后，它们记起自己在被带来之前就是这个人打断了它们的翅膀，让这对怪兽在海里扑腾了很久才上岸。

　　又一次看到仇人，两只怪兽当即红了眼睛，把力量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它们再也顾不上讨厌的人类士兵，咆哮着从两侧逼近，狂暴的气息带着血腥的杀意让所有普通人都瑟瑟发抖，还没有到对手面前，两只穆托就同时发动攻击。

　　一圈圈淡蓝色的电磁波闪过，以扑天盖地之势往四周疯狂扩散，一瞬间整个曼哈顿的电力都中断了，在闪烁的光芒中，无数的碎片从建筑和道路上崩散，高压电流把它们打得粉碎。

　　但这招对天上的对手毫无作用，埃瑞克能把它们带来就不会担心失控，不过为了表现战斗的激烈，他还是让两只穆托继续展示力量。

　　从空中掠过的侦察机上可以看到，飞翔在空中的超能力者独力拖住两只怪兽，并且吸引它们离开城市向海岸且战且退，他们所过之处已经看不到街区的原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地面被倒塌下来的破碎砖石彻底覆盖，不时有一缕缕烟柱从废墟里升起。

　　等到怪物们深入大海中，那位超能力者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在怪兽的包围中，他的身体忽然亮起来，从体内放射出可以穿透一切的强光，即使隔得很远，飞行员也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当这股光芒亮度升到顶点，终于转化成毁灭一切的冲击波释放出来，瞬间两只怪兽的身体被吞噬了，巨量的海水同时被蒸发，在空气中的波动作用下，半个纽约都震颤起来。

　　等到光芒消失，远处的人们只能看到一朵灰色的蘑菇云冉冉升起。

　　屋顶天台上，霍华德静静的观看着三个身影消失的地方，他倒不是为埃瑞克担心，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惆怅。

　　又一位老朋友离开了，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想起年轻时的经历，他忍不住怀念那些逝去的时光。

　　“那是埃瑞克先生？”身后贾维斯的声音响起，这位管家也不年轻了。

　　“对，是埃瑞克。”霍华德淡淡的说着。“他回家去了。”

　　远处，一道灰色的烟柱贯穿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