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遗孀的困境

　　打消了心头最大的阴云，埃瑞克离开学院，现在他要和吉米接触一下。

　　虽然汉克常驻国会山，但通过他留守在工作室的女友百合子，埃瑞克弄到了马里亚诺家的地址，一路找过去，在纽约北郊的一个破旧小区里找到了他的家，打开门却是胖子尼克。

　　“你好，埃瑞克。”尼克看着小吃一惊的来客，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嘿嘿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吧。”尼克·雷因斯让出位置，请客人进来。“马里亚诺是我妻子的弟弟，所以我经常在这里，不过我猜你不是为他来的——为吉米是吗？”

　　惊奇很快过去，埃瑞克点了点头：“没错，上次我们在广场时见过面。”

　　“我还没有感谢你救了我儿子，谢谢你埃瑞克。”尼克感激的和埃瑞克拥抱了一下，那天埃瑞克险些为他儿子丢掉性命。

　　儿子？

　　埃瑞克正要说的话突然停住了，他又仔细看了看尼克，然后问道：“吉米是你的儿子？”

　　“当然。”尼克一脸的自豪。“我们很像吧？”

　　埃瑞克看看尼克，怎么也没看出来那个清秀的男孩和他哪里相像，于是敷衍了一下，直入正题。

　　“我在广场上发现吉米能力觉醒了，所以来看看他，顺便问问他愿不愿意加入学院。”

　　这是个好消息。

　　尼克正为此头疼，因为他的儿子吉米是个早熟的男孩，身为变种人的儿子一向比较敏感自闭，现在又觉醒了能力，最近几天一直不肯出门，连学校都不愿去，在他看来这显然是变异后儿子和普通人群更加疏远了，现在有机会加入泽维尔学院当然是求之不得。

　　他当即表示非常高兴，但具体怎样，还要和他的儿子商量一下。

　　这位好父亲叫出了吉米，然后让儿子和埃瑞克面对面商谈。

　　等父亲离开后，吉米像大人一样招呼埃瑞克坐下，给他倒上了饮品。

　　“你是来杀我的吗，埃瑞克先生？”吉米一边倒咖啡，一边不动声色的问着。

　　“谢谢，咖啡很香。”埃瑞克嗅了一下杯中温暖醇厚的香味，接着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我的能力可以解除变种人的力量，我已经在爸爸和马里亚诺身上试过了。那天你救了我之后一直没再看过来，我猜你会认为我是个威胁，现在看到你来了，我就更确信这一点了。”

　　“感觉很敏锐。”埃瑞克淡淡的夸奖了他一句。“两个小时前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现在我希望你加入学院。”

　　“为什么？”吉米愣了一下，想把杯子收回去。“为什么不那么做呢？我叔叔是变种人，我爸爸也是，我不想给他们造成伤害。”

　　“别太自负了，吉米。”埃瑞克笑了一下，把杯子还给男孩。“现在由我们来保护你，如果不想给别人造成伤害的话，就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吧。”

　　说着，他令旁边的金属物品一件件飞在空中，从男孩眼前不停飘过，吉米看着离自己一尺距离的埃瑞克，眼睛里忽然又燃烧起了希望的光芒。

　　※※※

　　在埃瑞克说服吉米的时候，西纽约的空军驻地社区里正在进行一场葬礼。

　　说是葬礼，下葬的却不是死者，墓地也只是社区里一处住宅的草坪。

　　这是因为要下葬的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幽灵盔甲，该住宅的前男主人百奇·柯蒂斯空军上尉生前最后试穿过的飞行兵器。

　　本来这盔甲已经到了军方研究所，但是经过反复检查，始终没找到任何原因，科学家们得出了结论，该盔甲是被外力操纵所致，并不存在什么疯狂的杀人幽灵，所以这副破损严重的武器残骸就被恼火的科学家们当作废旧钢铁处理掉了。

　　探索航天公司曾经有经会讨回它，但是该公司对此次事件背负的责任避之惟恐不及，哪还有心思讨要，何况残骸只剩下了骨架，拿回它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几经辗转，它就到了柯蒂斯夫人的手里，现在雪莉·潘多拉·柯蒂斯女士决意把它下葬以慰亡夫，由于空军公墓拒绝接受埋葬的请求，加上女儿安吉儿的希望，在征得社区邻居的同意后，这具幽灵盔甲将安置在柯蒂斯家的草坪上，用玻璃罩子把它罩起来，这样这对可怜的母女每天都能看到它的存在以求心里宁静。

　　天色阴霾，柯蒂斯的邻居和朋友穿着正装来到他家的院子里，参加这位飞行员的第二次葬礼，一位生前关系密切的牧师为这家人主持仪式，谈起了他生前是多么友善和气、在社区如何活跃热诚，接着亲戚朋友也一一发言说起他生前的感人事迹，如何令人怀念云云。

　　这一切都是个过程，在场只有母女二人真正黯然神伤，下面的人却在窃窃私语。

　　“要我说，这真是个疯狂的想法。”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悄声对着伙伴说道。“百奇明明死了，还要再给他举办一次葬礼，还花钱修理机器人又给它刷漆，雪莉真以为那是她丈夫的亡灵操纵的？”

　　“反正我不信。”老妇人的同伴比她年轻得多，年纪轻轻却长了一副尖酸刻薄的面容。“说不定她是想趁机向探索航天讨一大笔赔偿金，不然何必再花钱为死人下葬，要我说花钱请个好律师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可比机器人能干多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雪莉年纪也不大，很多人喜欢打有钱寡妇的主意，依我看说不定她早就想改嫁了。”另一个女人也插话进来，她们的声音渐渐变大，直到牧师暗示了一下才收声。

　　在这片沉闷的气氛中，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悄悄站在人群最后，出神的看着牧师旁边的母女，强忍自己想要走到那里的冲动。

　　牧师的讲话结束，盖着国旗的盔甲被放在一英尺深的混凝土坑里，柯蒂斯生前的两个战友按照程序将国旗叠成指定形状，交到雪莉手里，然后把玻璃罩放上去，仪式就结束了。

　　随着邻居朋友们纷纷离开，小雨终于淅淅沥沥的滴了下来，现在只有那个陌生的男人和柯蒂斯家的母女了。

　　“夫人，请节哀。”那个男人走进了柯蒂斯家的院子，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悲痛语气向雪莉母女慰问道。

　　“谢谢，请问您是？”雪莉擦擦眼角，礼貌的道了谢，她从未见过来人，这位先生看起来刚满二十岁，还是个大学生的模样，难道他会和自己的飞行员丈夫相识吗？

　　“我与……这位先生曾有过数面之缘。”男人含糊的称呼了一下男主人，然后提起几件小事，雪莉依稀记得这些事是丈夫生前提到过的，于是她放下了戒心，和来人交谈起来。

　　“他去世之后，您的生活还能维持吗？”男人问道。

　　雪莉摸摸扑在怀里的女儿，苦笑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

　　千头万絮，雪莉真不想再提起这些苦恼的事，特别是在一个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的年轻男人面前。

　　“您可以和我讲一讲的，我真心希望给给你们一些帮助。”男人的态度极其诚恳，他的语气近乎祈求，不知道什么缘故雪莉被他打动了，给他讲了些自己的事。

　　“……他的上司第二次敲门时，给我们带来了一万两千美元的支票和六千美元的葬礼费用，包括了我们出席葬礼的衣服在内，除去这些开销就只剩下一万出头了。我们的积蓄并不多，除了一直在给雪莉攒的大学学费，这点钱很难维持生活，一直都靠百奇养家。现在他去了，我必须照顾自己和安吉儿，可是我从来没有工作过，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军队没有别的帮助吗，我记得我们……我是说士兵有二十五万的人身保险，对了还有免税津贴，为什么只发了这么点？”男人强忍住内心的焦灼询问着。

　　“二十五万？”雪莉苦笑起来。“只有这一万两千美元的抚恤金能及时支付，其他的要经过很长的程序才能到手，我很怀疑我们能不能撑到那时。”

　　男人握紧了拳头，他感到自己的胸膛都快炸裂了，只是不想惊扰到眼前的女人，才用几次深呼吸压制下去。

　　“现在你有什么困难吗？我是说也许我有些办法。”男人尽力用温和的声音问道，看着雪莉有点怀疑的眼神，他连忙举起双手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帮他……他不应该遇到这样的命运！”

　　说到这里，男人咬牙切齿的痛恨着造成现今情况的人，感受到他沸腾的怒气，雪莉开始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帮自己，于是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最大的苦恼说了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安吉儿换个学校，她不能再呆下去了。”

　　“法拉盛小学不是所顶好的学校吗，出了什么事要让安吉儿离开？”男人冲口而出。

　　雪莉以为是丈夫生前告诉过他自己女儿就读的学校，所以也没有怀疑，说起了原因。

　　“那所小学里就读的学生有许多出自本地军警的家庭，前些天百奇带着盔甲回来的时候伤了他们的父辈，那些孩子一直把怨气出在安吉儿身上，我很害怕她会出意外，所以这些天我不敢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愤怒到达顶点，男人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点点头，向雪莉保证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为她们提供帮助，虽然雪莉对此并不抱希望，还是礼貌的感谢了他。

　　“您叫什么名字呢，我是个家庭妇女，对百奇生前的朋友所知不多。”最后，雪莉问着来人，乖巧的安吉儿也抬起了头看着他。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蓝瑟，蓝瑟·瓦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