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能量

　　“那边真是热闹。”

　　河对岸的银发年轻人对同伴说着，刚刚邻近庄园里发出的几声怒吼惊起树荫深处筑巢的一群小鸟，并把几只松鼠也吓得跳出了林子，险些一头扎进小河里。

　　“我想起来了。”他的同伴年纪也不大，面貌说不上英俊，不过看起来是经过一些场面的，神态中自然有种从容。此时他的手里正习惯性摆弄着一枚白金色的小球，这枚小球乍一看似乎是固体，但仔细分辨就会发觉这是团被无限压缩过的火焰，小小的一团中蕴含着恐怖的高温。

　　“其中一位不用多说，前段时间的报纸上炒得很热，而另一位是埃米尔·布朗斯基。”玩火的年轻人兴致勃勃的说道。“大闹曼哈顿的那一位，班纳博士在他身上很是吃过些苦头，后来被头儿制服交给军方带走，现在看来他已经得到自由了。”

　　“这也很正常，约翰，说不定是个交换条件。”银发年轻人挥挥手，旁边的手下远远的散开了。“那件事你应该听说了，最近万磁王来找过我，也许憎恶先生也是其中一员，会和我们在欧洲见面。”

　　“你答应他了，皮特罗？”约翰和同伴并肩在草地上走着，渐渐来到小河边，河水潺潺的流动掩住了一部分声音，远处的人很难听得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暂时还没有，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银发皮特罗身形闪烁了一下，再出现时手上已经捉住了一只趴在河边喝水的松鼠，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本来正在河水下游欢畅的痛饮，没想到可恶的人类动作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把自己捉住了。

　　约翰看了看同伴的战利品，暗暗佩服他那个“快银”的绰号名不虚传，虽然都是超能力者，但让他烧毁一座城市或许不算太难，但要想如此轻松的捉住机敏的目标，那他就很难办到了。

　　不过火人并不会因此气馁，因为反过来想也是一样，快银也无法像他那样主宰火焰与高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用不着格外羡慕别人。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那件隐秘的行动，据约翰所知这件事已经卷入了许多势力，无论是政府、军方和特工，还是兄弟会或其他黑暗势力都有涉足，目标直指大西洋对岸那座岛上的新生力量。

　　说来也是好笑，以前超能力者同样面临这样的困境，但是当大家处境改善后，忽然就对新生代起了警觉，人类也好，变种人也罢，都不想再看到有新势力崛起打破脆弱的平衡。

　　所以这次行动竟然难得的在诸方高层取得了一致，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万磁王最近才频频四处出击，接触有关各方统一立场。

　　以约翰的判断，这次行动压倒对方问题不大，不过后续的影响却很难消除，毕竟这是一次牵涉很广的事件，传出去可能影响声誉。

　　他坦率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皮特罗却另有一番见解。

　　“声誉我倒不担心。”银发年轻人一边揉着松鼠的小脑壳，一边回答朋友的提醒。“只是派几个人跑腿而已，那些人并不缺乏力量，他们要看的是态度。一个简单的表示就可以区分出谁站在哪一边，当行动结束自然会有所回报，这样至少不会被排斥在外面。至于影响也未必很糟糕，我不需要完美无瑕的名声，那对我简直是种负担，足够的敬畏才能增强我的权威。就像头儿那样，既受人尊敬，又被人畏惧，我一直认为这种策略让他在和别人打交道时占据很大的便宜。我们各自继承了他的一方面，你可以继续生活在光明中，展现出友好热忱的一面，那是你擅长的，而我也有我的处世之道。”

　　“说得对，所以我不打算干涉你。我只想提醒一下我们的马克西莫夫先生，当他需要帮助时别忘了给他的朋友约翰来个电话——你知道学院现在人力非常充沛，很多毕业生都想为你这位大亨效劳。”约翰说着拍拍同伴肩膀，表达自己的支持。

　　听到“大亨”这个词，皮特罗忍不住笑起来。他看了会手里那只小东西纯洁天真的眼睛，忽然抬手把它丢了出去，划过一道弧线后松鼠越过小河稳稳的落到对岸地面，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树林消失不见。

　　“我喜欢这个词。”皮特罗扭过头，望向河水与海水交汇的地方，那里苍茫一片，只有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的点点荡漾金波。“不过我第一次被头儿带出去执行任务可不像以前想的那么轻松，没有需要拯救的平民，更没有世人欢呼，我在奥斯本工厂外面抓了一个探子给他，他竟然让我狠狠打那人耳光，还威胁要把他干掉，那家伙吓尿了，把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都交代出来。他当然很狼狈，不过我也好不了多少，在那以前我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会做这种事，接下来就习惯了，我们拿下了哈林区，然后是大半个曼哈顿，到现在纽约除了金并就是我。”

　　皮特罗说着一年来的经历，既为自己做到的成就骄傲，又忍不住有些唏嘘。如果他知道自己原本会和姐姐一起加入兄弟会，因为内心善良不想和全人类为敌而与万磁王决裂的事情，那他心里一定会更有一番感触。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一定会后悔。在这一年里皮特罗已经很清楚利用能力为自己取得利益与帮助他人并不矛盾，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比那些整天挂着蜘蛛丝在摩天大厦间出没的家伙做得更好，因为很多问题其实都是社会问题，有些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贫困中，从来看不到得到体面工作，离开贫民区或者受到教育的希望。他们被药物和地下势力包围，而且他们的父母可能是瘾君子或者是不负责任的人。附近的组织看起来才是他们真正的家，可以给他们一种在别的地方得不到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对于这样的人，高来高去的超级英雄给予的一时施舍完全不能令他们改变现状，但皮特罗可以，他的手里不仅有一支可靠的变种人队伍，而且史崔克、特拉斯克和奥托这些人也可以为他提供智力支持，所以才进展如此顺利。无论外人怎么看，他都深深的为自己的成就着迷。

　　约翰无疑很了解他的心情，他们一边畅谈往事，一边展望未来，渐渐的离开了河边，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

　　当他们走远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心念从原先站立的地方缓缓收回，刚刚收服了布朗斯基的埃瑞克隔着重重树林，看到了下一代人的成长。

　　虽然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比如投靠斯科特的巴比，他做了蠢事。不过总体来说应该是成功的，这些小家伙终于不再是蜷缩在导师羽翼下的雏鸟，他们已经足够强健，可以为同胞遮风挡雨。

　　至于他们所说的“那件事”，埃瑞克已经有些猜测，如果所料不差，很快就会有人发出邀请。

　　埃瑞克转身走下阳台，来到实验室里，那里珍玛和菲茨正在给他的战利品测量数据。

　　没有打扰这两个一心钻研未知领域的年轻天才，埃瑞克静静的看着附近存放的东西——一滩密封在透明罐子里的黑色液态生物、一副造型结构简单、手臂和腰腿外侧如榴莲刺一般的分布着倒刺的铠甲——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给这两样东西找到新的主人。

　　※※※

　　昏暗的地下基地里，塞尔维格博士摸摸胸前挂着的临时通行证，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忽然听到一声招呼，有人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塞尔维格博士。”那个声音非常陌生，带着点回音在走廊中响起。

　　博士回过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远处，他的身后有几个搬运箱子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你就是幕后指使？”被强行请来的博士镇定了一下，向对方走过去。

　　“这里真是个迷宫，我刚才还想他们把我带来是不是要杀了我……”博士自嘲着，渐渐看清楚那是一个表情冷漠的独眼黑人。

　　“我听说了新墨西哥那边的情况，你的工作成果让很多聪明的家伙赞不绝口。”黑人自然就是弗瑞，小镇事件后他听取了科尔森的汇报，顺便对博士做了些关注，当他发觉博士对高能物理也有所研究的时候，正缺人手的他决定把塞尔维格请来，为神盾局研究某件绝密物品。

　　不过博士不太情愿。

　　“我还有事要做，是史无前例的发现。”他强调着自己的意见，想要说服弗瑞放自己离开。

　　弗瑞没有回答，在博士的关注中径直向后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箱子旁边。

　　“传说和历史总有出入，但是从古至今总有一件事能两者都不违背。”他的声音回响着，同时郑重打开了箱子，一个散发着蓝光的立方体呈现在博士面前。

　　“这是什么？”博士惊奇的问着，看到这种奇景，属于科学家的心情让他再也移不开脚步了。

　　“能量。”弗瑞简短的回答道。“如果我们搞清楚它的奥秘，也许就有用不完的能量了。”

　　博士内心犹豫时，一个看不见的人影走到他身旁，轻轻的靠在他的耳边。

　　“这倒是很值得深究。”那人悄悄的说着，他满身狼籍，精美的袍子被撕得破破烂烂，英俊的脸上也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只有眼神依旧锐利。

　　“这倒是很值得深究。”博士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循着内心的声音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