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转移

　　清晨，无须闹钟长鸣，娜塔莎自动从睡梦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起床，而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了一会儿舒适安逸的感觉，然后抬起曲线优美的上半身给自己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薄雾冉冉升起，烟草的气息在肺泡中循环，籍着这种自我麻醉，她的神经舒缓了一些，梦中令人厌烦的景象彻底消散。

　　不知从何时起，睡眠对她来说变成一种折磨，或许在这位女特工漫长的生命中经历了太多，总有些张牙舞爪的幽灵试图从地狱返回人间到她面前捣乱。

　　一支烟抽完，她做了一个决定，按那个人的建议换一身打扮。

　　数十分钟后，她穿着一件裙子来到了总部大楼。

　　“娜塔莎？”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眼睛里都是惊艳。

　　“黑寡妇！”同性私下当然又是另一种看法。

　　娜塔莎面如冰霜，心里却暗自有点得意，这种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她走进扣押室，看到那个原本戒备森严的房间空无一人。

　　一些工作人员正在隔壁忙碌的拆卸设备，没有了那个家伙，扣押室需要重新整修。

　　“你的任务结束，上面把他转移到新的监狱了。”指挥官希尔不知何时出现在娜塔莎旁边，在希尔的注视下，娜塔莎眼睛里的火苗闪烁了一会渐渐熄灭，当它的光芒和热量全部耗尽，眼前的女人又变回了让人胆寒的女特工。

　　埃瑞克此时正在两个熟人的陪伴下向某个秘密监狱转移。

　　他的眼睛被罩了起来，只能看见一片黑暗。中途为了保险起见经过两次换乘，运送车辆载着他不停绕圈，以避免把监狱地点暴露在有心人的眼里。虽然对方已经如此尽心，不过空中隐蔽的力场还是告诉了他所在的方位，当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不但没有西行深入内陆，反而向东进入了纽约附近的阿第伦达克山区。

　　“嗨，埃瑞克。”遮眼物被取下，微胖的史崔克带着欣喜的笑意出现在埃瑞克面前，史崔克身后是他最忠心的助手、克里斯蒂娜的父亲杰斯特·沃伦。

　　“你好，威廉。”埃瑞克像刚睡醒一样，懒懒的和史崔克打了个招呼，却放过了后面的沃伦，这让史崔克的头号忠狗暗暗松了口气。

　　“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史崔克弯下腰拍拍埃瑞克的脸，现在他总算等到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你以为我是被你们抓来的？”埃瑞克扬了扬眉毛，史崔克不由摊开了手。

　　“都一样，埃瑞克，都一样。”史崔克笑着带他逐步深入基地，透过两边的景致，埃瑞克认出这是解救旺达姐弟的地点。

　　他看了一眼沃伦，克里斯蒂娜的父亲一直板着脸。

　　这里的人曾经在史崔克入狱后给他们巨大的压力，在埃瑞克的帮助下才缓和过来，但现在在史崔克的带领下他们自己投进了敌人的怀抱。

　　“为什么这么做，威廉？”埃瑞克随意问史崔克。

　　“两个原因。”史崔克竖起了指头。“一个是出于我本来的愿望，另一个是要阻止你毁灭人类社会。”

　　他的话让埃瑞克笑了起来。

　　“得了吧，那是以前的史崔克，说说你现在的想法。”

　　“好吧，真是瞒不过你埃瑞克，这是你自己的错。”史崔克装模作样的叹起气来。

　　“怎么说？”埃瑞克有些好奇。

　　“你让我失望了，本来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要可悲的任凭你摆布，虽然不甘心但我的确已经准备接受命运，但就在这个时候你却露出了破绽。你没能把你的力量贯彻始终，是你给了我背叛的理由，我没有道理为你陪葬，现在我既然得到了自由，又离目标更近了一步，你应该为我高兴。”史崔克振振有辞，好像自己全无责任。

　　埃瑞克微微笑了一下，倒也没有反对：“有道理，威廉。看到你现在活力充沛，我还是很高兴的。你始终是我手里一条得力的狗，我原谅你的愚蠢，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能这么高兴。”

　　他的话里有种淡淡的讽刺，让史崔克感到十分不安。

　　“下次，你以为你可以逃过我的手心？”灯光渐渐明亮，透明的实验室近在眼前，史崔克终于不再掩饰他的狰狞面孔，凶狠的走到埃瑞克前面。

　　“抱歉，这个你说了不算。”埃瑞克侧过头笑着向实验室那边示意，史崔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的前任上司、侏儒科学家特拉斯克正朝这里冷冷的看过来。

　　这两个人有很深的宿怨，史崔克曾经在老上司最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对他的好意特拉斯克也一直想要施以回报，但现在他们同属于一个势力，只是史崔克的重要性远远落后于侏儒科学家，所以他很快被武装警卫带到了基地外围。

　　没有人打扰，特拉斯克终于可以进行他最钟爱的实验。

　　这位侏儒不擅长交际，于是他采取了直接的对话方式——一支棱镜探头在机械臂的控制下移动到埃瑞克上方，然后一束细细的光柱射出，直指下面被固定好的人体。

　　“这是激光切割，它可以帮助我们打开你的胸腔。”特拉斯克欣赏着埃瑞克的身体，不停赞叹着造物的神奇。

　　在高温的力量下，子弹难以伤害的金属化皮肤逐渐变色开裂，一种淡淡的烧焦味道传出来。

　　“很奇特的细胞，你不像其他变种人，至少我了解的家伙和你不一样。他们会产生各种变化，但能力消退之后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事实上我也在为此苦恼，这是意外所得，通过它我获益良多，但是也有很多麻烦。”隔着一层防护罩，埃瑞克如实回答，他的语气之轻松好像完全无关性命，只是在评价一件穿旧了的衣服。

　　他的态度太过诡异，侏儒科学家有些惊奇，特拉斯克向基地特意配给他的助手看了一眼，助手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下去观察了一下监测设备，然后远远的做了个平安的手势。

　　特拉斯克放下心，一边操作机械臂，一边继续和里面的人交谈。

　　“我看了冲突的全程视频，你让我们大吃一惊，药剂迟迟不起作用应该和你的特殊情况有关是吗？”对这个问题埃瑞克不置可否。

　　“你恨我们？”他随意的问起来。

　　光柱穿透了表皮和真皮，正在皮下组织前进，随着它的深入，滋滋的声音在逐渐变大。

　　“不。”特拉斯克否认了他的猜测。“我只是觉得人类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才能从自相残杀的命运里解脱出来。”

　　埃瑞克揶揄道：“你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变种人，那是外界给我们起的充满恶意的代号。”

　　“对，我知道。我承认你们比我们更优秀，但生存从来不是比较一下参数数值就可以决定的。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几十万年才有今天的局面，而你们却想夺走我们的家园，我不会让你们得逞。”切割遇到阻碍，特拉斯克细心的调整方向，同时否定埃瑞克的观点。

　　“哪怕打断进化的进程？”埃瑞克问道。

　　“进化不会只有一条路，我们可以从你们的尸体上获得新的灵感。你们或许代表一种潮流，不过进化往往看得是短板，你们并非每一个人都强大无比，而一项成功的科学研究必然可以进行复制，我们未来将会生产出能够完美取代你们的装置，你们引以为傲的能力会为我们所用，那时不再是出于血缘，而是科学的力量，人类仍然是人类，而你们已经不复存在。”

　　“就像仿生学？”

　　“是的，就像从蝙蝠身上学到了超声波，电鱼启发了伏特电池，你们就是这个时代的蝙蝠和电鱼，可以帮助我们进入新的境界。为了这个目的，我需要你的血液、内脏和脊髓。当然，我知道你的能力并不容易研究，所以我会把你很好的保存起来，等到科技进步到新的阶段，再由我的后辈来破解想不通的谜题。”特拉斯克说着，拍了拍旁边的透明恒温箱。

　　“看看这个，专门用来存放活体大脑。其实我更期待你的同胞们。特别是那位会变形的姑娘，我非常想念她。”

　　他的话让埃瑞克的眼睛渐渐冷下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和他交换意见，但他暂时还需要再忍耐一会。

　　“都有谁参与了你的研究？”埃瑞克眯着眼睛询问。

　　“所有人。”特拉斯克终于划开了皮下组织，他停下机械臂，细心的用微型摄相头从各个角度拍摄第一手资料。“几乎所有顶尖企业都获得了邀请，除了斯塔克工业的花花公子之外，没有人愿意错过研究你这个珍贵的标本，你的牺牲将使人类迈入崭新的纪元。”

　　“那么无论以后我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了。”埃瑞克低声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特拉斯克抬起头，他刚才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想说这真是一场意外之喜。”隔着玻璃，手术台里面的人和科学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