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现实之石

　　离开镇压以太粒子的狭窄空间后，埃瑞克没有立刻回星域，而是直接经过空间通道，来到洛基曾带他来过的某个死寂星球。

　　这里足够偏僻，可以避开来自阿斯加德的视线，避免托尔的父亲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破坏双方的感情。既然他已经占到上风，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合适的用餐之所，尽情享受这道美味，然后更进一步走上新的台阶。

　　微光一闪，以太粒子重新被放出去，立刻液态的形体就像赤红色的洪流一般扑天盖地而来，虽然它的体积不算很大，但其中蕴含着的力量散发出的波动如同整个星球的海水被强行抽离到空中，然后狂潮涌起，万浪交加，带着毁灭性的呼啸声从天而降。

　　埃瑞克无喜无忧，淡然望着这股血色浪潮，默默调整自身磁场频率，使自己与粒子的波动趋向一致。

　　在不断的调整中，粒子的秘密渐渐向他敞开，它那种可以使世界崩溃又可以使万物重生的力量慢慢展示出来。

　　透过蠕动的血肉般的半液态外表，埃瑞克从中看到它隐藏着的无比璀璨的光晕。

　　透明的理性，蓬勃的生机，虚幻的影象，还有如火般沸腾的热情。

　　它们逐一闪烁着象征自己的光芒，绽放出无限活力。

　　然后埃瑞克感到一阵微微不适，以太粒子终于溶入了他的身体。

　　这一刻，脚下的大地像受到某种巨大的外力威慑一样轻轻抖动起来，整个死寂的空间都在发出嗡嗡的共鸣，力量的波动透过身体肆意散布，似乎可以直接渗透到事物底层，抹去形成此世界的基础架构，而不再像以往那样，仅仅是能量与物质互相冲击。

　　“真实还是虚假，这是个问题。”埃瑞克自言自语，现在以太的力量已经逸出体外，一层层一圈圈的向外辐射，把他浑身的衣服都化成一阵黑烟，恢复成基本微粒。

　　接下来，是他自己。

　　力量毫无预兆的从埃瑞克身体最深处爆发出来，每一滴骨髓、每一根头发都承载了巨大的力量，然后彻底变成飞灰。

　　不过这并非终结，片刻之后原地一个液态的人形重新凝结出来，就像一团深沉得化不开的暗红色液体从四面八方汇聚中央，那里面好像包拢了数不清的水珠不停翻滚旋转，每一滴的深红都有微妙的不同，从浅到深、从光明到黑暗、从虚幻到真实，好像包揽了整个暗红色系的所有类别，是一个无比庞杂的集合体。

　　这个液态集合体飘浮在空中，像心脏跳动一样不停收缩扩张，努力想要形成一个人形，渐渐的它真的产生了变化，骨骼、肌肉、皮肤、毛发一层层长出来，最后变回了埃瑞克的模样。

　　“真不错。”埃瑞克评价着，心念一动，身上出现了原来的衣服，然后从死寂的星球上消失。

　　九大星域之外是一片虚空，这里有稀疏的物质带，但绝不是能够繁衍生息的乐土，数千年前试图毁灭世界失败，被奥丁的父亲包尔驱逐的黑暗精灵就藏身在这里。

　　一艘造型古朴的黑色巨型战舰上，以太粒子的原主人正在寻找他的最宝贵的遗失物。

　　“马勒基斯。”一名体型健硕的黑暗精灵走到他的最高领袖身后，他刚刚确认所有同胞都已醒来，只等一个命令就可以撕碎任何对手。

　　“奇怪。”马勒基斯没有发布命令，而是皱起了眉头。

　　“以太粒子确实发出了召唤，但天体汇聚并没有形成，怎么会这样？”

　　最高领袖的声音里充满疑惑，不过他最信任的战士却无法为他解答。

　　“这对我们很不利。”马勒基斯沉吟了一下得出结论，他很清楚黑暗精灵的力量并没有恢复到数千年前的水平，而当初夺走以太粒子的阿斯加德人依然强大，虽然粒子无法摧毁，也无法隐瞒自己的位置，这一点对黑暗精灵很有利，但夺走它之后要如何应付疯狗一般的阿斯加德人攻击，却是件很麻烦的事。

　　要打他个出其不意倒很容易，不过一旦奥丁反应过来，发现宿敌的真实实力，难保数千年前的失败不再重演。

　　除非打得他们痛入骨髓，不敢离开阿斯加德半步才行。

　　“克斯，你将是我们最后一个诅咒战士。”马勒基斯拿出一把小刀郑重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愿意牺牲自己，就像我们的人民和你一样。”黑暗精灵毫不犹豫的回答。

　　马勒基斯赞赏的拍拍克斯的肩膀，一刀刺进了他的身体，然后把仅有的一块散发红光的能量原石塞进伤口里。数千年前的历史可以证明，在生命燃烧殆尽之前，诅咒战士可以压倒神域最强大的战士。

　　“你将成为黑暗，并维持这一型态直到生命耗尽，但在那之前，我们的敌人将不是你的对手。”最高领袖宣布，然后满意的转回操作台前下达命令。

　　“我决定了。在履行最终使命的道路上我们应当尽量避免麻烦，不过始终有一个对手无论如何都会挡在我们面前。那就是阿斯加德。所以我们要优先打击它，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然后再去收回粒子，等待属于我们的伟大时刻降临！”

　　听到领袖的命令，台下的黑暗精灵纷纷举起手臂呐喊，声浪像闷雷般瞬间传遍整艘战舰。

　　马勒基斯站在高台上，坦然接受子民的欢呼，当声势渐渐回落的时候，他忍不住再次感应了一下流浪在外的以太粒子，这一次他忽然愣住了，苍白的脸上带着难以想象的震惊。

　　“马勒基斯？”诅咒战士克斯敏感的察觉到不对，无数双眼睛同时看过来。

　　“粒子……”马勒基斯罕见的慌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扑到操作台上手动追踪信号。

　　一番忙碌后，他终于确认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粒子不见了！”马勒基斯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吼叫起来，怎么也想不通无法毁坏的以太粒子怎么可能被销毁。

　　或许它只是被带出了九大星域，离得太远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马勒基斯重新燃起希望，他拼命的搜寻着，最后突然抬起头仰视上方。

　　“它……在上面？”带着点疑问，马勒基斯惊奇的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团炽热的耀眼光芒。

　　近乎无限的能量风暴席卷而过，毁灭了绝大多数的幸存者，整艘战舰都在不停震动，一个个仪器或舱室炸开，大大小小的碎片又成为风暴的一分子，杀伤力再次上升。

　　黑暗精灵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自己的战舰上受到突然袭击。他们怒吼、他们威胁、他们互相呼应抵抗，但都无济于事，这一击从头顶强行压下来，最终把所有呼喊都化成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当惨叫渐渐消失，侥幸逃生者无不感到绝望。

　　不久前还在欢呼的黑暗精灵损失了大半，而且不只是操作者和战士，战舰内部受损也非常严重，到处都冒出了眩目的火花，控制屏、搜索器和联络装置全部报废，如果不是黑暗精灵不需要照明也能暗中视物的话，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瞎子，有眼却看不清东西。

　　特别是黑暗精灵的灵魂，最高领袖马勒基斯，他的地位最高，实力却不算特别强大，猝不及防下当时就被强行打到战舰下层甲板，而那时克斯才刚刚反应过来，激发了体内的能量原石开始转化为诅咒战士。

　　半空中一阵波动，造成这种惨状的罪魁祸首施施然走了出来。

　　“哈，真是个好天气。”埃瑞克笑意盈盈的表达敬意，他刚刚顺着以太粒子的波动找过来，现在正好把它的旧主人斩草除根。“很高兴能来拜访各位，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以太粒子的新任所有者，希望能和你们一同分享我的喜悦。”

　　他态度非常殷勤，但下面只有悲痛的呐喊。

　　“马勒基斯！”克斯身体里冒出火光，能量原石正在赋予他强大的力量。

　　“马勒基斯先生回归黑暗怀抱了。”埃瑞克笑着说道。“不要感谢我，我是免费服务主义者——当然，所有的免费服务都会有一些限定条款，而我的限定条款就是不容拒绝。”

　　“啊！”抱着身体破碎得不成样子，像个被遗弃了的布娃娃般可怜的最高领袖一阵摇晃后，诅咒战士克斯两眼通红冲了过去。

　　他是可以打倒雷神托尔的勇士，即使托尔掷出妙尔尼尔，也可以被他强行打飞。不过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战斗都不同，克斯刚刚踏出一步，眼前的废墟就消失了，再回过头后面的马勒基斯也已经不见，他恍惚了一阵，最高领袖的印象渐渐淡化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你最恐惧的是什么？”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克斯回想了一下，忽然惊恐的发现噩梦变成了现实。

　　他的身体上慢慢浮起水泡，一颗颗遍布在身体皮肤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半透明的水泡下面满满的都是黄色的浓稠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这是黑暗精灵曾经施加给别人的手段，他们用这种方式灭绝种族，今天它却反过来作用在自己身上。

　　克斯哀嚎起来，滚在地上疯狂抓挠身体，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越来越痒的感觉。

　　“这才是它真正的作用，或者叫现实之石更合适，因为它可以扭曲现实。”埃瑞克随意迈过克斯的身体，现实中的诅咒战士正和幻觉中的自己一样，浑身冒出黄色的水泡，然后一颗颗爆裂。

　　“一颗到手，一颗随时可以拿到，剩下还有四颗，我等着你们。”埃瑞克的声音回荡着，然后从寂静的战舰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