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主席先生

　　送走客人已经是深夜了，当埃瑞克离开天上宫殿，下面的办事处五楼以上已经空无一人，格温跟她的父亲斯黛西局长回去了，学生们还远在波士顿，只有埃瑞克自己呆在里面，闲来无事他信手翻起科尔森交给他的凯利参议员的资料。

　　这是他主动向神盾局索要的，作为承诺不会主动发动攻击的回报，索取一些资料很正常，这样弗瑞可以安心，也避免有人怀疑到瑞雯扮演的角色。

　　从资料上看来，凯利的一生可以用如有神助来形容。

　　这位参议员是奥巴代的校友，自耶鲁大学毕业后开始步入商界，从商之初并不顺利，他遭遇过一次次可耻的失败，但是借助“运气”的鼎力相助，他在从商生涯中一次次绝处逢生。

　　可以说，没有“运气”的帮助，就没有凯利的今天。

　　二十年前，他在投资人的支持下重开已经失败的燃气公司，将之改名为凯利能源公司，但这不过是又一次新的失败而已。然而就像以往的失败一样，一家德克萨斯的能源企业买下了凯利的新公司，并任命他为企业顾问，让他享受与公司财务官同级的极高薪水，同时还拥有价值百万美元的股票。两年后，这家能源公司陷入一笔近千万美元的债务时，同样的好运再次降临，凯利借收购之机再次跳到新的公司。

　　从此凯利的人生开始了崭新的篇章，无论他的商业眼光如何拙劣，总有人愿意适时伸出援手，即使最危险的一次他所持有大量股票的公司倒闭，凯利也依然有幸运为伴——在公司倒闭前，他刚刚卖掉了手中持有的股票，并从股票抛售中赚取了上百万美元。

　　就这样一步步走来，当他五十岁的时候终于走进国会山，加入了参议院，成为一颗世人瞩目的政治新星。

　　如果不是参议员强行推进变种人注册法案的行动激怒了兄弟会，也许未来会出现一位凯利总统也说不定。

　　看完资料，埃瑞克的眉毛渐渐紧锁起来，此前他对凯利的身份了解的不多，只是从瑞雯那里知道一些，但具体的细节不够了解。兄弟会选择凯利，只是想利用他进行一场报复，后来为了帮助埃瑞克，瑞雯才延续了参议员的身份让他继续存在于世上，借助这棵政坛大树了解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消息。但是现在看来，参议员先生并不单纯，他的背后有一张无形的网，那么埃瑞克就要为瑞雯的安全考虑一下了，毕竟她对参议员的人生经历知道的不算太多。

　　由于兄弟会没有教授那样的心灵掌控者，审讯凯利的时候是由极端激进派的幻象大师出面，能做为万磁王的重要助手，他的实力自然无庸置疑，但无论怎么高超的幻觉总是无法取代心灵能力，幻觉的力量隔了一层阻碍，使他难以直接探索人心底的秘密，揭开那些被主人淡忘的往事，也很难判断梦臆中的话语是否被主观干涉，其中存在多少不实之处。

　　这些细小的问题在短时间内难以暴露，但时间越长，风险就会越来越大，而瑞雯所处的地点是国会山，需要经常和那些思维敏捷的老狐狸打交道，为了她的安全，埃瑞克决定尽快召她回来。

　　毕竟反变种人势力已经全部基本搞清楚了，他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打击，而瑞雯只有一个。

　　不过此时的瑞雯可不这么想，她自觉扮演凯利的身份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正在向她展示。

　　熊熊的火光从壁炉里放射出来，两位参议员正面对面聊天，凯利的面前是那位埃瑞克有过一面之缘的听证委员会主席、资深参议员比尔·斯通。

　　与上次见面时相比，斯通参议员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相貌还是原来那个人的相貌，但内在的本质似乎被某种魔药悄悄的逆转了，时间仿佛失去了应有的魔力，使它的目标逃脱了衰老的追击。现在的主席先生是这样的一个人，眼睛深陷而有神，呼吸悠长且平稳，惯常戴在鼻梁上的中度近视眼镜不知何时被取下，惟一不变的是苍白的面色，他的脸真是苍白极了，好像皮肤下所有的血液都被人抽走，注入到右手握着的那杯殷红浓稠的液体里，最初见面时即使见多识广的魔形女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从凯利的回忆里，瑞雯知道对面的参议员本派系的首领，以及他的引路人，所以姿态一直放得很低，这种态度被主席先生感受到，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和蔼。

　　“不要急于表现，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主席笑着说道。“我还记得在我当上参议员后，一年之内接到两百多份邀请书，到处都有人请我访问或者演讲，但我都谢绝了，因为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在参议院一百个席位中，我的资历排在第九十九位，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主要是倾听和学习，还有给别人削铅笔。”

　　“您说得有道理，我正打算从具体的事务中脱身，相信您也知道，最近的情况不太安定。”凯利参议员恭敬的说道。

　　“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好，参议员毕竟不同于众议员，众议院更具党派色彩，而参议院的本质是贵族院或上院，防止集体情绪的狂乱才是我们最高的职责，贴近且跟随民意公论的事务是众议院的本分，我们无须代他们工作。”苍老的声音在会客室里静静响起，主席的眼睛里充满睿智。

　　凯利再次点头应承，这些经验无论是对继承身份的魔形女，还是对早已死在学院的参议员都是真知灼见。

　　“最近听说你和参议员史丹经常来往？”传授一会儿心得，主席不经意间提起。

　　史丹就是紧咬着托尼不放的那位听证会主持人，在参议院中，他属于另一个派系，凯利连忙把实情说出来，最近史丹很关心针对变种人的布置，所以他们不免有些接触。

　　“你恨变种人，恨普通人以外的人？”主席询问着，凯利有些奇怪，自己的立场他应该清楚，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会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联系到前面说的话，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不，我只是暂时把他们当做政治目标。”凯利欠了一下身回答。

　　这个回答让主席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摩挲了一下深红色如同宝石般的杯子，神色更加缓和。

　　“一八三二年，我们的首代会长拉塞尔毕业后曾赴德国游学一年，在那里他结识了某个秘密组织的成员，并从此迷上了秘密社团，回国后他召集了耶鲁大学里一批好友，把骷髅头作为崇拜对象，用三个数字加以区别，在那里成立了我们自己的秘密社团。”

　　通过幻象大师的诱导，魔形女对凯利的私人生活知道很多，但惟独在这一点上遇到过困难，现在听到主席提及，她立刻集中了注意力。

　　“三二二是我们协会的标志，其中‘三二’代表的是协会成立的年份一八三二年，后一个‘二’则表示我们是德国那个组织的第二个分支机构。但你要注意，这个微小的区别就说明了我们本质的不同，即使今天德国的组织也来到我们的国家发展，但始终我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也只有我们。”

　　“我明白。”凯利深深的低下头，在本派系的大佬面前，他平时孤僻的性格只能消失不见。

　　“史丹不是我们的人，别被他迷惑。”主席漫不经心的吩咐着，凯利又是一阵点头。

　　有时瑞雯也有些奇怪，她在万磁王面前也不曾感觉到过这种压力，但就是在这么一个普通的老人面前会无形中感到压抑。

　　此刻，老人的话还在房间里继续回响。

　　“很多人认为我们召收会员要出身于东部的豪门世家，最好是英国移民、带有贵族血统，他们认为这是我们保守的标志。其实不是这样，我们并不敌视有超常能力的人类，如果有可能，我们更愿意把自己变成拥有超凡力量的一员，甚至把他们招募进来。你看，其实我们并不反对他们，所以我赞赏你的态度，但要懂得适可而止。”

　　凯利再次深深俯首。

　　当主席告诫完离开房间，扮演参议员的魔形女才缓过一口气。

　　对面的人虽然走了，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腥气，这股难闻的气味来自已经饮尽的杯子里。

　　摇了摇头，瑞雯退出主席的住所，吩咐司机开车沿着宾夕法尼亚大道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在那里，一位女校友正在等着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