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询问

　　华盛顿，白宫。

　　椭圆形办公室是总统日常办公和会见来宾的地方，办公室位于白宫西翼，因其形状呈椭圆形而得名。办公室的室内设计呈古典主义巴洛克风格，按照惯例每位新总统上任，都会依其个人喜好重新布置办公室，本来谋求连任的总统也打算在他的下届任期中给自己的办公室更换一下设计，把过度刚强冷漠的橄榄绿地毯换成较为温暖的咖啡色，借以象征新一届的政策倾向将更加务实，这种新风格数易其稿后本来已经相当丰满，但不久前发生的事件使他不得不中止他的设计。

　　现在这位白宫过客再也无须为他的办公室耗费心血了，因为用不了多久，这座历史悠久的房间就将迎来它的新主人。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以免因为分配不均导致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这位尴尬的一国元首正在召开善后会议，为了那件事情处理得更加圆满也更加隐蔽，他召集的人物并非那些民众耳熟能详的部长、议员和社会名流，而是包括了一些看似不起眼，却掌握了政府实权或与方方面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国家中坚。这些工作非常繁杂，尽管事先已经有过大量磋商，但会议仍然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之久，直到午后四点才接近尾声。

　　终于，总统开始为近期针对变种人新领袖的秘密打击行动做最后总结。

　　“事已至此，我们一定要从这个人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我要求各方面都及时跟进，如果我们曾经有过一些小小的不愉快，那么我希望这次我们可以用新的发现来弥补以往的损失。”此刻总统早已恢复了他的镇定，经过那一场煎熬，他终于能够正面自己的缺陷。在场的不少人都已经发现，约翰·康斯坦丁这位神奇的政坛魔法师从总统的身边消失了，他本来是总统不可或缺的地下参谋，但由于过于明显的私心受到了猜疑，不得不离开白宫自谋生路，而另一些总是喋喋不休吵着想要攫取更多好处的德州兄弟也被总统逐渐冷落，同样失去了参加重要会议的资格。

　　虽然受了一番惊吓，但终于摆脱恼人的苍蝇，总统阁下私下里未尝不在暗自欣喜。

　　或许在他成功迈入白宫的那一刻，原先的助力就开始向累赘转变，短视的前伙伴不再甘愿付出，而更加注重索取，终于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麻烦。现在借这次事件把他们清除出去，未必不是件好事——也许不过是再等待几年而已，经营了这么久，总统阁下有足够的信心去掌握自己的票仓，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像史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一样卷土重来，再次入主此地。

　　或许还可以空出几个位置接待更有实力的新伙伴，总统沉吟着，看向某些颇具分量的人士的眼神不免愈发炽热。

　　会议结束之后，这些有力人士纷纷离开，其中一个却被外面的有心人盯住了。

　　“史崔克先生？”面色红润戴着珊瑚眼镜，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中年男人喊住了变种人专家。

　　“凯利参议员？”微胖的史崔克无论怎么打扮总显得邋遢，听到后面的招呼声，他回过头很快认出了曾经有过接触的政客，这是位和他一样对变种人持强硬态度的同道，本来他们应该是自己人，但上次总统向他询问要如何消灭变种人威胁的时候，史崔克可耻的选择了退避——这都是埃瑞克那个混蛋带来的——现在他不知道这个人会如何看待自己。

　　对于史崔克来说近年变化实在太迅速了。

　　碌碌无为数十年，因为敌人的施舍突然变得炽手可热，好日子没过多久由于旧日丑闻被赶出军界，没想到现在敌我之势再次易转，自己竟然又重新成为总统的座上嘉宾。这种变化简直像三流小说的情节一样不可思议，使得一向专注于研究、以淡泊名利自诩的史崔克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困惑，现在难得有一位参议员主动接触自己，他倒真是有些惊喜。

　　“你好，变种人法案的忠实拥护者。”史崔克友好的握住了凯利的手，他以为眼前这位仍旧是以前的凯利。

　　“哦，没错。”凯利保持住微笑。“听说这次行动是你主持的？干得漂亮，我要祝贺你，威廉。”

　　“不，主持者另有其人，我不过是提供一些意见。”倒没有怀疑过保密问题，这种事只要民众不知情就可以。但是提到主持行动的权力史崔克难免有些尴尬，他知道推手来自何方，但自己在变种人方面已经成为了单纯的顾问角色。

　　“你们打算如何处理那个人？”凯利安慰几句后看似随意的打听着，可是史崔克回避了他的问题。

　　虽然凯利是同道，秘密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会有一个合适的方案。”史崔克含糊的应付。

　　“但是杀死他会不会闹出乱子，你知道那是一个很难缠的人，他有一些手下和社会关系，我很担心会像上次自由岛事件一样出麻烦。”凯利表示出担忧的情绪，史崔克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正是上次凯利一力提倡严厉的变种人监控政策才导致万磁王进攻自由岛，破坏全球峰会，这位参议员受此打击一直有些行为失常。

　　“这次请尽管放心。”史崔克决定透露一些消息。

　　“我们知道变种人有多难对付，所以尽力稳住了他的同伙，一切都和以往没有变化，只有那个人除外。变种人很强大，只是他们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强大，而那个人和他的其它同胞不同，他巧妙的扭曲了人们的观念，把种族之争的本质掩饰起来让人以为这只是另一种歧视。事实上被威胁的是我们，现在不过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形势。”他隐晦的提到了一些东西，虽然没有明确的告知，但已经足够让来人满意。

　　很快他们互相告辞，望着矮胖的背影，凯利的眼睛里黄色光芒隐隐闪烁。

　　不管外界如何变化，神盾局的大楼里被扣押的“那个人”又度过了一天。

　　多数时间他是一个人，偶尔美国队长会来探望一次，出现最多的竟然要数科尔森的女同事。

　　“你们打算把我一直关在这里？”闲聊中，埃瑞克顺口问起。

　　“本来想把你关在国防部下面，那里全部是塑料和水泥，但那里已经有过一次失败，而且也不再隐蔽，所以新的全防磁监狱正在改造，你暂时要留在这里。”女特工现在正陪着他慢慢说话。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失败？”娜塔莎隔着透明维生箱指指他的心脏。“我觉得你简直像汉尼拔一样可悲。”

　　她指的是汉尼拔被自己的祖国抛弃，不得以走上绝路。

　　“他的经历与我或许有某种相似之处，但必定又会有一些不同，因为他一旦失败就无法卷土重来。”埃瑞克随意说着，娜塔莎心里一跳，感觉靠近了某个关键的消息。

　　“那么你呢？”她不经意的问着，柔软的手隔着箱体抚过埃瑞克的胸口。

　　埃瑞克微笑起来，然后转移了话题。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娜塔莎气得牙根痒痒。这几天无论自己怎么卖力套话，每到关键时刻他就会吊起胃口。

　　在娜塔莎的特工生涯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大多数人拜倒在她的脚下，当然也不乏失败的例子，这无需讳言，但是处在这么不利形势还能守口如瓶的家伙还真不多见，这让她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征服欲。

　　她耐心的跟着聊了一会，又挑起新话题。

　　“你过去是做什么的？”娜塔莎柔柔的问着，心里却恨不得一棍把他打扁。

　　“你想知道什么？”埃瑞克挑挑眉毛，隐约感到她的耐心正在消失。

　　“我敢肯定你不是什么克隆人，能我和谈谈过去的经历吗？”女特工继续努力。

　　“是你想知道，还是他们？要知道我可没有心理上的裸露癖。”埃瑞克看看侧面，娜塔莎装作回头看一眼，耳麦里很快有了提示。

　　“如果是我想知道呢？”她展现出最娇艳的笑容。

　　“那么我们公平交换。”埃瑞克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提议。

　　交换超出想象的顺利，不过就是因为太顺利了，娜塔莎总感觉对方在糊弄自己。

　　按埃瑞克的说法，他简直就是一个生存在时空夹缝里的流浪者，破坏过古埃及祭司的阴谋，曾经和圣子对话，成功攻克温泉关，俘虏了薛西斯一世，参与刺杀蒙古可汗，还是北美独立战争的功臣元勋。

　　此外还不包括其它的一些光怪陆离的经历。

　　听他东拉西扯讲的这些鬼话，娜塔莎脑门上的青筋不时绷紧一根，气得简直要炸开来，要知道她为了取信对方讲的可大多是自己的真实经历，结果就换来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

　　长生者也许真的有，不过怎么看埃瑞克也不像。

　　最终她只能重重的捶打了维生箱一下，带着难以克制的怒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