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仆兽

　　从夜幕降临到太阳升起，只有短短七个钟头！

　　艾伦的时差还没从地球上调节过来，便捧着发胀的脑袋迅速穿好制服，带着自己的小队到大操场上集合。冥域星一天只有18个钟头，日长夜短，初到这个星球的时候都得经过一段时间去调节适应。当然，军队不会让你慢悠悠的自行改变，而是用强硬的手段让你从身体到心理在极短的时间里扭转过来。

　　那些适应不过来的家伙，不是给遣送回去，就是战死在某场武装冲突当中。

　　大操场上，十支小队，百来名士兵整齐列队。今天贝里上校带着另外一名军官来到操场，这名军官看上去还相当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一头短发干枯灰白，没有光泽。冰冷的脸孔上，一道丑恶的疤痕从他眼下划过，横过鼻梁，几乎把他的脑袋给削开来。

　　有着湛蓝色瞳孔的双眼射出冰冷的视线，在士兵脸上掠过。艾伦注意到他的右手，那是机械义肢。没有装上伪装的人工植皮，而将冰冷的金属骨骼以及代替血管的能量导线全暴露了出来。军官腰间斜挂着把战术长刀，刀上有鹰首的标志。那是加长版的钢鹰战刀，属于军队中近战类的制式装备，却非魔武一类的兵器。

　　他的肩章是两把上下颠倒并排的长剑，说明拥有少校的军衔。一名少校使用制式武器，不是托大，就是在这把武器上有过硬的功夫。从他整个人散逸着藏也藏不住的凛厉杀气来看，艾伦相信那是后者。

　　“菜鸟们，这是柯杰斯少校。也是你们的教官，你们要做的，就是谨遵士兵手册上所规定的，服从服从再服从！”贝里上校大声道：“现在，报数！”

　　在士兵开始报数的时候，贝里和柯杰斯低声交谈了几句，并朝艾伦和露茜指了指后，便转身离去。等士兵报数完毕之后，柯杰斯伸手虚压，示意安静，然后说道：“你们有三个月的实习期，只有实习期结束仍能够留下来的，才会正式被基地所用。否则，那些不合格的全部给我滚蛋。”

　　他的声音嘶哑，就像沙子刮过铁板般，绝对称不上悦耳。这名少校的目光在艾伦和露茜两人身上扫过，又道：“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些人的身份特殊。嘿，可惜这里不是巴比伦，我才不管什么少爷小姐。在这里，你们只是士兵！只会是士兵！我让你们跑，你们就绝对不能给我用走的，明白了没有！”

　　“是，长官！”所有人齐声应道。

　　柯杰斯点了点头，说：“那么现在，我会公布今天你们所要完成的任务。艾伦中士，请带着自己的队伍出列！”

　　艾伦当即领着自己的人马列队而出，柯杰斯走到艾伦面前，脸上似笑非笑。他随意往操场另一边某栋兵舍指去道：“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清扫那幢宿舍，没错，我要看到每条走廊都一尘不染。这件工作必须在日落前完成，否则，今晚你们就不用吃饭了。”

　　“是，长官。”艾伦回答，然后打了个手势，二话不说领着人就往柯杰斯指定的宿舍而去。

　　看到这番情景，哈勃得意地笑了起来，昨天他可是找过自己这个当少校的兄弟，狠狠告了艾伦一状。现在艾伦明显受到柯杰斯的刁难，哈勃心想，看以后谁还敢跟自己过不去。

　　“哈勃中士！列队！”柯杰斯突然叫道。

　　哈勃忙收敛笑容，领着自己的小队出列。柯杰斯面无表情地指着另外一幢宿舍道：“那是你们今天的工作。”

　　“兄弟，你没搞错吧？”哈勃以为自己听错了。

　　柯杰斯冰冷道：“请注意你的语气，中士。这里没有兄弟，只有少校和中士！”

　　“是是，长官。”哈勃忙道，然后灰溜溜地带着小队离开。

　　结果今天，十支小队分配到的任务都一样。每支小队负责一栋兵舍的打扫，无一例外。

　　第二天、第三天全是一样的工作。到了第四天，终于有士兵开始抱怨了。

　　“老子不干了！”

　　艾伦正用吸尘器清理着走廊，就听到一个士兵大叫着把扫把丢到地上，他大声道：“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当工人的！那个少校分明是在戏弄我们！”

　　“就是，哪怕像在预备团里训练我们也好，竟然让我们当清扫工，这算什么事？”

　　几个士兵纷纷应合。

　　艾伦抬起头，沉声问：“士兵手册第一条是什么？”

　　没人回答，艾伦自己道：“是服从。”

　　“第二条呢？”他又问。

　　纳兹站出来回答道：“还是服从。”

　　“第三条！”艾伦语气开始变得凌厉。

　　那几个想罢工的士兵不情不愿地答道：“服从。”

　　“没错，看来你们还没忘记自己是军人。少校的命令，我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并且做得最好。而不是去计较这道命令是让我们清扫宿舍，还是上阵杀敌。况且，如果你们有抱怨的力气，不如争取早日渡过实习期。成为正式编制之后，你们还怕没有机会打仗？”艾伦沉声道：“那么，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就继续干活吧。”

　　“是，长官。”

　　“太小声，我听不见。”

　　“是，长官！”士兵们大吼道。

　　站在宿舍一层的大堂，隐隐听到楼上传来的咆哮声，柯杰斯笑了笑，转身离去。

　　很快一周过去了，这个星期艾伦他们的任务可说枯燥乏味。但每天，艾伦都会要求自己的士兵全力以赴，严格按照少校的要求去完成。同时，艾伦也迅速适应着冥域星的环境。第二周的星期一，当他再次站在大操场上时，已经完全适应冥域星这种日长夜短的规律。

　　今天，柯杰斯少校手上多了个平板智脑。智脑的屏幕上是一张表格，里面列出了十支队伍这一周来的成绩考核。十支队伍中，只有艾伦那一支每天的成绩都是“A”，其余的都是AB不等，甚至有的队伍评分是C。柯杰斯公布了成绩后，道：“从这一刻开始，艾伦中士和他的队伍将进入第二个阶段的学习。至于你们，哪天一周的成绩全是A的时候，就是你们进行下个阶段学习的时机。”

　　“我知道，清扫宿舍是件很无趣的事。可这个任务考核你们的是对上司的服从度，战场之上，上级的命令就是一切。根本没时间让你们去质疑或反对，你们要做的就是最好最快地完成它。若无法服从指令，那还谈什么作战？”柯杰斯说道。

　　一名中士举手道：“少校，你的意思是，哪怕上级的命令是错误的我们也必须完成吗？”

　　“没错，军队里不能存在质疑，至少在战斗期间绝对不可以。一个人的质疑，有时候会影响到整体的布局，甚至拖累到其它地方的战局。”柯杰斯强硬道，又说：“当然，若战后确认命令错误的话，那么发布这条命令的家伙会因此受到相应的惩罚。或许，这种做法对参与战斗的士兵不公平，可军部只能这么做。这同时，也要求每个下达命令的人必须明白到，自己身上肩负的是整支团队的性命荣辱！每个命令，都必须谨慎小心！”

　　这天开始，艾伦他们集合的地点已经不是操场，而是一间可以容纳三五十人的战术会议室。当然，现在这间会议室暂时只有艾伦和队伍。柯杰斯站在会议室的讲台上，在他身后是一片电子幕墙。现在，电子幕墙上正浮现一些图片。这些图片都是些冥域星上的危险种，柯杰斯伸手虚按幕墙，从里面拉出一张图片并放大。

　　图片中是只巨蚁，旁边有个人类男子作为参照物，所以不难看出这只蚂蚁足有轻机车那么大小。巨蚁甲壳呈红褐色，节缝和肢足上长着黝黑的硬毛，那脑袋上的口器里探出两个如同弯刀般的颚牙。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它的一对前足，它的前端呈刀锋状。

　　“这是刀蚁，是冥域星上最常见的危险种之一，也是刀魔部落能够驯服并用以充当战争炮灰的仆兽。”柯杰斯说道：“血鹰基地尽管负责的是后勤工作，位于战线的大后方。但相信我，你们碰到刀魔仆兽的机率不会少到哪里去。就像这种刀蚁，它们的适应能力强，繁殖周期短，几乎每个中型部落都会圈养像这样的仆兽。”

　　“刀蚁攻击性强，它们前足的刀锋可以轻易把一个成年人腰斩。不过，它们很脆弱，普通的火器步枪就可以有效地杀伤它们。刀蚁之所以麻烦，并不在它们的个体战力，而在于它们的集群性。往往看到刀蚁的时候，在附近至少会有一支上千数量的蚁群在活动。”

　　柯杰斯又打开另一张图片，图片是条长虫。同样是成年男子作为参照物，可以看出这条虫子身体粗如油桶，无眼鼻，长有诸多对足。脑袋上挂着张大嘴，嘴器利齿翻开，模样狰狞。少校介绍道：“这是钻地虫，也是刀魔部落圈养的仆兽之一。只是和刀蚁负责进攻的职能不同，就像它名字所说的那样，这种虫子主要的工作是挖掘地道。钻地虫和刀蚁是冥域星上分布最广，数量最多的两种危险种。即使没被部落圈养，也是我们需要警惕、清除的对象。”

　　“血鹰高地附近就有一些刀蚁巢和地虫窝，基地士兵的任务很大一部分就是扫荡这些危险种，以免它们闯进基地造成破坏。”

　　柯杰斯话音刚落，外头便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