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再遇死神

　　见艾伦主动和凯瑟琳打招呼，周围这些出身贵族的子弟无不脸露讶色。毕竟凯瑟琳名声在外，死神的名号，在某些层面来讲甚至比鲁森这个联邦上将还响亮。当下投往艾伦身上的目光有疑惑、有嫉妒，甚至还有一两道极为怨恨。当然，艾伦不会将这些目光放在心上，此刻他的眼中便只有凯瑟琳一人。

　　并非凯瑟琳的美貌吸引了艾伦的注意力，实是她现在散发的凛然气场，让艾伦不得不把她当成大敌来看待。他甚至手往后摸，以便随时取出恶魔礼赞。凯瑟琳和他的关系十分古怪，对于这个年轻少将而言，艾伦就是一头放养的羊羔。而由于对鲁森的微妙敌意，使得在冥域星上，凯瑟琳稍微偏向艾伦那一边。

　　然而事过境迁，谁知道现在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于是这两人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就连鲁森也皱起了眉毛，却没阻止凯瑟琳。眼见这年轻少将就要走近，艾伦眼前突然身影一花，却是被人挡住。挡住他的是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他露出自认为恬到好处的微笑，鞠躬道：“美丽的凯瑟琳将军，我是劳斯福家的尼恩。对于你的美貌我仰慕已久，如果你愿意和我交往，鄙家愿全力支持凯瑟琳将军！”

　　这是再直白不过的政治交易，听到这番话，周围很多人都皱起眉毛，有几个甚至直接露出鄙夷之色，一脸不屑。凯瑟琳突然抬起手，看样子像是要和这叫尼恩的年轻人握手。按照贵族礼仪，尼恩应该扶住少女的手，然后在手背上给予深情一吻。而尼恩的确也打算这么做，当他轻轻握住凯瑟琳那有些发寒，但触感柔软的手掌时，尼尔心头狂跳。

　　在他要吻下的时候，他听到鲁森突然道：“不要杀人！”

　　尼恩一愣，心里还寻思着谁要杀人时？却见凯瑟琳的小手仍继续往上抬起，并作势欲扫。似乎听到鲁森的话，少女两条柳叶似的眉毛微拧，改扫为推。手掌轻轻搭在尼恩肩头，骤然发力。尼恩浑身剧震，瞳孔扩张，那瞬间他几乎以为被一头狂暴猛玛撞到，整个人像女人般尖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他重重撞到了墙壁上，于是这面合金所造的墙壁嗡嗡震动。片刻后，尼恩才摔了下来。脸色一白，从鼻孔和嘴巴中同时喷出血雾，当场晕死。

　　现场一片寂静。

　　艾伦心中苦笑，这才是凯瑟琳的作风。死神出手，可不会顾及场合人物。如果不是鲁森及时阻止，这会尼恩就不是被推飞，而是直接被她一掌扫在脑袋上，最轻的后果也是颈椎折断，暴毙当场。

　　如此杀神，当下谁还敢接近。哪怕附近有几个男人也如尼恩般跃跃欲试，现在也脸色苍白地退了开去。于是艾伦和凯瑟琳之间出现一片空白地带，艾伦鼻中幽香暗送，凯瑟琳终于来到眼前。那一灰一黑两条马尾轻轻在他眼中晃过，几欲晃花了他的眼。

　　他不由苦笑。

　　“我有那么可怕吗？”凯瑟琳终于开口说话，声音轻柔甜美，全然不似一出手便夺人命的死神。

　　艾伦耸肩，这种问题可回答不得。凯瑟琳鼻尖微微皱起，突然张开双手把艾伦抱了个结实。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吸气的声音，艾伦也是一怔。就是这么分神的瞬间，凯瑟琳如同最亲密的恋人般，把脸贴在艾伦的胸口，留给外人一个无比亲呢的镜头。

　　然而只有艾伦听得到，她轻轻说了句：“你的味道比以前更好闻了，真好。”

　　随后放开了艾伦，又冷冷淡淡地往回走。鲁森摇了摇头，才朝艾伦看去：“贝思柯德家的小鬼，你能够来到这里。不错，真的很不错！”

　　“将军谬赞。”艾伦谨慎措词，可不想留给鲁森任何话柄。

　　鲁森嘿嘿一笑，也不说话。打了个手势，继续朝作战室走去。拉开一段距离之后，鲁森才沉声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和那小子这么亲密。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凯瑟琳少将！”

　　少女抬起头，眼中冥河波光荡漾：“我是凯瑟琳。”

　　同样的名字，只是少了个军衔，可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鲁森岂有听不出的道理，却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和凯瑟琳继续纠缠着这个问题。只是重重哼了声，以示不悦。

　　这两人离开之后，艾伦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周围人们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而里面有两个则毫不保留地露出敌意。朝这两道敌意视线的源头狠狠看去，艾伦悄然激活一丝天灾回路的威压，当即目光凛凛，如炎炽扬。压得那两人不由低下头去，片刻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敌艾伦目光，顿时又羞又怒。

　　艾伦则不理会他们，突然旁边一个瘦小灵活的青年挤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嗨，哥们。我叫瑞斯，我很擅长打听消息，如果你需要什么情报可以来找我。”

　　“噢，你和凯瑟琳将军是恋人吗？”

　　艾伦哭笑不得地说：“你打算把这条消息卖出多少钱？”

　　瑞斯尴尬地笑了笑，艾伦连忙甩开他。在由门卫确定了身份后，便钻进了作战室里。瑞斯还追在后头道：“喂，哥们。别这么冷淡，我觉得咱们挺合得来。多个朋友，战场上好多个照应啊。”

　　“那就等上战场再说吧。”

　　瑞斯耸耸肩：“那好吧。”

　　看他走向另一边，艾伦才松了口气。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才有空打量这个作战室。作战室和黎明学院的课室倒是相似，座位以半月状分布，自高而低呈阶梯式往前延伸。这样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前方的演讲台，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众人坐定之后，作战室里的灯光逐一关闭，本来议论纷纷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在演讲台上，一束灯光投下来后，鲁森走进了灯光里。上将的独眼中射出凛凛目光，扫过座上各人。被他目光扫过，胆气稍逊者已经心脏狂跳，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不欲和鲁森的目光对视。

　　于是整个作战室里，几乎有一半人低下头，剩下的，则还能够保持镇定。

　　当鲁森的目光扫来时，艾伦心脏重重一跳。天灾回路自行激活，当即有火焰在艾伦双眼中浮生。鲁森生出感应，目光也骤然亮了三分，于是他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起来般。置身于两人对视之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只觉心头压抑无比。如此过了片刻，鲁森当先移开目光，那股无形的压力才悄然消失。

　　艾伦脸色不变，可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打湿。

　　整个作战室，能够和鲁森对视而不低头的人将近一半。而能够让上将目光停留三秒的只有寥寥数人，唯独在艾伦的身上，鲁森足足盯了五秒！

　　终于，鲁森干咳一声，作战室中的空气才重新恢复了流动，气氛也不像刚才那般沉重。

　　“我听说，在刚不久你们遭遇了一次卑鄙的袭击。现在能够坐在这里，先不说你们的实力如何，单是运气，便完全称得上不错了。”鲁森背负双手，森然道：“要知道格兰特家的一艘战列舰生生给黑暗泰坦给折了，至少有七八百人直接丧命在太空里。那么幸运儿们，你们还有一个退出的机会。现在选择离开，至多让你们的家族蒙羞，可至少你们能够保住性命。”

　　“生命，可是很宝贵的。”

　　沉默了五分钟，见没有人起身离开，鲁森才道：“我为各位的勇气感到由衷的钦佩，不过我敢打赌，以后你们这里面肯定会有人后悔的。当然，你们选择自由猎杀，联邦无权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只不过到时再想退出，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身处战场，我可不觉得那些野蛮的加图人或者格莱巨人们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这时有人举手道：“将军，我们既然选择出战，就已经有所觉悟。只是我有一点无法理解，为什么异族星舰能够如此容易地发动袭击，他们甚至知道我方集合空域的准确坐标。还有，联邦的反应是不是太慢了些，这导致我们当中有很多人甚至连战场还末抵达，便已经牺牲在了路上！”

　　这无疑是对鲁森乃至联邦军队的指责，作战室的气氛无形间又凝重了几分，所有人看向鲁森，想看他如何解释。鲁森却只是笑了笑，道：“难道你怀疑我军故意将坐标泄露出去？年轻人，异族军队里同样也有侦察兵这样的配置，何况我们舰队集合的规模又不小，拿到这样的情报有什么出奇的。”

　　“至于牺牲，如果说连这种规模的袭击也挺不下来的软蛋。死在这次袭击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否则真上了战场，还有得他们哭！”

　　“鲁森将军这话不嫌说得太过份了吗？”那人怒道。

　　鲁森冷冷一笑：“老子见过的死人比你看到的活人还多。过份？你先混到我这个位置，再来弹劾我好了。现在嘛，要么闭嘴，要么给老子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