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年礼

    贾琏没有让抱琴失望，除了一千三百两的金锞子之外，还有一些皮草，珍珠，燕窝、首饰，不管是元春自己用还是赏人，都是极为合适的。


    抱琴开心地看着这些东西，觉得这个年过得会非常好。自打三爷出息了之后，大姑娘在宫里的日子也开始好过了。


    待到小年这一天，翰林院就进入了半休假的状态。谁让翰林院清贵呢，平日里没事，假期也比其他衙门要多，关键是，还没人说闲话。


    其他的衙门就要再坚持坚持了，比如都查院，就要到大年二十九当天才能正式放假，所以，钱雨本和顾青锋，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去衙门。


    眼下给元春送去了将近两万两银子，贾环身家依旧丰厚，而且他不是个能存住的，还是要想办法把银子花出去。


    只是现在想去泉州撒钱都难了，那边已经人满为患。据说泉州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市舶司先期的税款六十万两，已经开始押解进京。


    看着手里折子，平治皇帝也是心情大好。按照这个进展，年入千万也并非不可能。有了这笔银钱支撑，他就不怕西北打不赢。


    但不管是市舶司还是泉州府，都给他带来了另外一条消息，那就是泉州港目前无法停靠所有的船只，很大一部分船都先停在了台湾府那边。


    看到这里，平治皇帝就知道，那个地方，一定要打下来了。


    等到年后天暖了，再让工部把泉州港拓宽，多停一艘船，就多收一点税银。


    平治皇帝一下子就想到了明朝的万历皇帝，这同样是个要钱不要脸的主，但他却赢得了万历中兴的美名。


    朕就少要点脸面，能把祖宗的江山治理好，比什么都强。


    皇帝的心情一好，宫里的气氛就好，看着快要过年，平治皇帝难得大方了一把，今年宫里打算置办新的宫灯了。


    内务府那边得了皇帝的旨意之后，就赶紧动了起来，今年注定是个喜庆的年。


    现在京城里的各户人家都在走礼，贾府在收年礼的时候，也在忙着送年礼。别人不说，王子腾那边是一定要送的。


    虽然贾环现在在梨香院闲着，但王夫人还是让贾宝玉去送了。眼下贾琏贾环都有正经差事，贾宝玉也该担点事情了。


    得了这个差事，贾宝玉直叹气：“让管家们去送不就好了么？实在不行还有琏二哥呢，怎么还非要我过去。罢了，走这一趟吧。”


    贾琏本来已经准备好去岳父那边送年礼了，结果王夫人发话，让宝玉过去，他就乐得清闲，转身就到了尤二姐那。


    眼见着到了年底，贾琏带着兴儿买了许多东西，对于尤二姐，他可是上心的紧，趁着现在手里有些私房，就赶紧用在了尤二姐这边。


    凤姐却在屋里念叨着：“平儿，咱们是不是和三爷一同投了银子在薛家？”


    平儿正在外间忙碌，听到这话就回道：“可不是！投了还不少呢。”


    “环哥儿这次到底靠不靠谱？年底了，薛家也没个动静。宝姑娘还从咱们家搬出去了，你说这算怎么回子事？”


    平儿把卧室的门帘撩开，说道：“这倒也不能怪宝姑娘家，咱们家的银子怕是才到了泉州，眼下还没见着利呢，您就让人家薛家给拉回来，这也不合适啊。”


    凤姐用手托腮，懒懒地靠着窗边：“那看来还得明年啊，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薛家那边其实已经见着利了，泉州那边已经有信过来，道是第一批瓷器已经出运，从胡人那边一下子就赚了五万两。


    眼下景德镇那边的瓷器也开始涨价，但据陈大掌柜估计，即便涨价，也不会影响来年的生意，海外的需求甚大。


    薛姨妈一边看着信一边想着，之前环哥儿可是提过茶叶这一茬的，但茶路却不在自家手里，得想辙拿到才行。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薛家，眼看就可以名副其实了。


    不行，得想辙把茶路拿下才行，这皇商的身份不能浪费了。这事不用找别人，薛家自己就可以办了。


    眼下正是年关，趁着现在正好往内务府几个总管大臣送点年礼，内务府可是有着好几条茶道，只要能拿到一条，不，只要能拿到茶叶，就比什么都强。


    “去把你哥哥叫来，我这边有事情交待他。”


    薛蟠却是不在家，早就跑出去花天酒地了。眼下临近过年，众位纨绔都出来聚集喝酒。


    薛宝钗转身就寻不着自己哥哥，就猜到他去哪儿了。但眼下家里就薛蟠一个男丁，他不出面，薛家还真没有其他人可以出面了。


    “不行的话，让蝌大哥过来帮个忙吧。”薛宝钗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堂哥薛蝌，这可是个极好的人选。


    “时间不等人，就让蝌哥儿来帮忙吧。”薛姨妈叹了口气，就让管事的去寻薛蝌去了。


    临近过年，各家各户的心情都是极好，大街上都是欢乐的小孩。


    贾环也趁着年前有空，去给钱雨本送了年礼。


    就在贾环让潘又安和赵小有赶着车去钱府的时候，贾宝玉也去了王家。


    钱槐算着日子，自打过了小年，他就见天地守在门房烤火，托他的福，门房的老余头除了能吃上热烧饼之外，还能在中午的时候，蹭一顿小灶。


    二十五这一天，钱槐就有着强烈的预感，贾环今儿一准会过来。


    所以当老余头拿出从街角打来的好酒的时候，他生生忍住了肚子里的酒虫。


    “晚上咱们再喝，中午先简单对付一下。”钱槐的话刚说完，就仿佛听到了马蹄敲打青石板路的声音。


    再出来一看，果然是贾环来了。


    “三爷，快里面请！”然后就招呼老余头道：“快点来帮着点忙，让两位管事的都进来暖和暖和。”


    赵小有也跟着混上了一声“管事的”身份，心里得意非常。


    旁边的潘又安却说道：“不敢当大管家的称呼，咱们还是先把东西送进去。”


    老余头帮忙牵着马，让潘又安和赵小有跟着进了院子。


    “先卸车！等会咱们就在门房这边吃饭，热乎！”


    老余头咧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笑道：“成嘞！”


    贾环则被钱槐带进了正厅，钱雨本今日休沐。


    今年的贾环终于不用被考校学业了，钱雨本也是可以轻松一下。


    “先坐吧，咱们等会好好喝一杯。”钱雨本心情也分外好。


    贾环左看右看，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见侄儿？”


    钱雨本摸着胡须说道：“在内院呢，天冷，就没敢抱出来。”


    贾环看着钱雨本的动作，心里却想道，自己老师的胡子，怕是将来保不住。


    院子里，钱府的下人已经把车卸完了。马也牵到了马厩那边，喂起了黄豆。


    门房早就被烘得热热的，潘又安和赵小有就坐在里面，钱槐亲自陪着。


    钱府的厨房也开始忙活了起来，贾环作为钱雨本最得意的弟子，他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贾宝玉也到了王家那边。


    本来王家都以为还会是贾琏，谁让这是王家的正牌女婿呢。但管家王玉堂却进来禀报说，这次来的是贾宝玉。


    王子腾不知道贾府为什么会换人，并不是说贾宝玉不能给自己舅舅家送年礼，但总觉得很奇怪。


    “带到我这来吧。”自己妹妹的心尖子，王子腾还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见到贾宝玉之后，王子腾便问道：“实没想到今年会是外甥过来。怎么，你琏二哥是抽不出时间了？”


    贾宝玉答道：“是外甥想来见舅舅了，就抢了这个差事。”


    王子腾夫人笑道：“难为你。”


    王子胜也溜了过来，没见着贾琏，略微有些失望：“回头告诉你琏二哥，年后咱们还要摆酒的。”


    贾宝玉连声答应。


    跟来的焙茗却是一副倨傲的样子，在他眼里，王家还是以前的那个王家，并没有随着王子腾官位的提升而有所改变。


    但他一个常随小厮，自然是不能跟着贾宝玉进内院的，只能留在外面的门房跟着一众小厮聊天打屁。


    虽然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但那鼻孔朝天的样子，让王家的下人着实心情不爽，但要说找由头收拾他一顿，却又找不到。


    那焙茗只顾着摆谱，却没有得到王家下人的奉承，心里不爽，两边都是粗声粗气地说话，气氛并不和谐。


    “什么人啊，比琏二爷那边的兴儿他们差得远了！”王家人只是腹诽，但面上却也有所显露。


    待到贾宝玉中午吃过酒出来回家的时候，焙茗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只等着回去给贾宝玉上眼药。


    送走了贾宝玉之后，王子腾问自己夫人道：“你觉得宝玉如何？琏哥儿如何？”


    王子腾夫人答道：“还好咱们王家的女婿是贾琏。”然后却酸溜溜地说道：“贾家也忒不像话了，咱们可是舅爷家，琏哥儿既是来不了，竟然也不让环哥儿来送节礼。”


    妇道人家有时候更看重脸面，贾环过来，那当然更是不一样。


    王子腾心里也有些泛酸，但面上却不显：“莫要乱说！环哥儿也去给老师送年礼了，天地君亲师，人家环哥儿做的对。”自己到底和钱雨本差了一些。


    在钱雨本那边吃罢了午饭，贾环便回了梨香院，梨香院的下人们也都眼巴巴地等着过年呢。


    “三爷，咱们梨香院，今年过年是个什么章程？”琥珀受众人之托，当然她自己心里也是有点小期待的。


    “和去年一样，让小丫头们先准备着吧。”


    得了贾环的准信，梨香院上下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