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二姐夫？

    蘅芜苑里面，薛宝钗也得了消息，丫鬟莺儿问道：“姑娘，要不要去送礼物贺一下？”


    薛宝钗想了一下，说道：“不急！还有殿试呢。等殿试结果出来再去也不迟，正好还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林黛玉那边也得了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贾宝玉那边会怎么样了。然后就赶往怡红院，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缓解一下贾宝玉的心情。


    果然，贾宝玉见了林黛玉，心情就好了一些，但也只是叫了一声“林妹妹”，就又不吭声了。


    看来他心里也是知道的，读书成了，真的比其他都强。


    迎春和惜春的反应基本一致，都是很高兴。探春则是心里面五味杂陈，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己一直看不上，现在竟然是进士老爷了！


    贾环回到梨香院之后，彩云就迎上前来，说道：“三爷还不信，现在都去逛了一圈了，可信了？”


    贾环笑着说道：“信了。”然后他就准备开始放空了。现在就差殿试一关，看书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得稳住心神才是。


    赵姨娘也跟着进来了，见到贾环就笑，然后又开始拿出帕子抹眼泪，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许久。原本小时候贾环根本看不出来有读书种子的模样，现下竟然高中进士！


    贾环劝道：“姨娘哭什么？仔细伤了眼睛。”


    彩云也在旁边劝道：“姨奶奶快别哭了，三爷看着心里不好受。”


    赵姨娘抽抽噎噎地笑着说道：“我就是欢喜啊！呜呜，我就是欢喜……”然后又拿着帕子哭了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贾环拍了拍赵姨娘的背，叹了口气，说道：“姨娘先别欢喜，儿子还有一关呢。”


    赵姨娘赶忙擦了擦眼泪，强笑道：“是了。我怎么都糊涂了。”


    厢房里的魏大凡和顾青锋见赵姨娘进来就哭，都没敢出来见礼。


    “听闻贾兄在家中是庶出，这位想必就是他的生母了。这次贾兄春闱高中，可算是熬出来了。”魏大凡不由得感慨。


    顾青锋瞥了一眼魏大凡，说道：“也就是贾兄争气，换成别人，估计现在生母还在苦熬。”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眼见着外面的赵姨娘止了眼泪，魏大凡说道：“咱们也该出去见礼了。”


    顾青锋点头称是：“在贾兄这里叨扰这么多时日，当然要去见礼了。”


    厢房的门忽然打开，赵姨娘看见两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哭泣有没有被人家看见。”赵姨娘背过身去，悄悄又擦了擦眼角。


    对于赵姨娘的小动作，魏大凡假装没看见，而是朝着贾环问道：“贾兄，敢问这位太太是？”


    贾环大大方方地说道：“是我的生母。”


    听到贾环这样说，赵姨娘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但儿子的同窗显然是出来见礼的，她不能再躲着了。


    看着赵姨娘强忍着眼泪的样子，魏大凡仿佛没有看见一样，上前施礼道：“见过夫人。”


    顾青锋也认真施礼道：“见过夫人。”


    贾环在旁边说道：“这是我国子监的同窗，魏大凡、顾青锋。”


    赵姨娘点头示意，也赶快还礼：“见过二位老爷。”然后发现自己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就脸上泛红，脑子转的飞快，随便找了个借口：“我那边好像今儿来客了，得赶快回去看看。”


    说罢，逃一般地出去了。她怕给儿子丢人。


    贾环略带歉意地对魏大凡和顾青锋说道：“姨娘不常见外人，有些怕生。”


    正说着话，迎春也带着惜春过来了。


    “三弟弟，怎么样！这次中试，多亏了我的香囊吧！”人未到，声先到。


    两个人进来后，发现了魏大凡和顾青锋竟然也在院子里。迎春羞涩，只是略施一礼。惜春年幼，胆子也略大，开始不住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顾青锋现在才知道，自己拿的香囊竟然出自贾环姐姐之手。不过，看上去贾环的姐姐甚是美丽，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你偷看我姐姐！”惜春嚷了出来。迎春羞得脸上通红，伸手去掐了惜春一下。


    顾青锋也是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魏大凡出来解围了：“见过两位小姐。我二人备考此次春闱，故而借住在贾兄处，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顾青锋也赶忙施礼说道：“还请小姐见谅。”


    旁边的贾环看了看顾青锋，又看了看迎春，心道：别说，顾青锋做自己的二姐夫也挺好，首先人品就有保证。当下也笑嘻嘻地站出来说道：“二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做的香囊我没用到，倒是顾兄这次考试被分到了屎号，我就把香囊借给他了。”


    顾青锋脸更红了，惜春则假装发火地看着贾环说道：“好啊你，竟然敢把二姐姐做的香囊随便送人。上次我给你香囊呢？放哪了？”


    贾环辩道：“哪里送人了，只是急人所急而已。你做的，还在床边挂着呢，现在都不香了。”


    惜春说道：“那三哥哥下次科考我再给你做新的……”


    旁边的迎春忍无可忍：“住口！三弟弟没有下次了！不对，三弟弟已经不需要再考了，你不懂别瞎说。”


    惜春委屈地说道：“我哪里知道那么许多，只当三哥哥要考个不停。”


    贾环大笑。


    旁边的迎春却已经不好意思再留了：“三弟弟你们安心备考，我先和四妹妹离开。”


    说罢，竟也一样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顾青锋略微失神地看着迎春带着惜春离开，魏大凡斜着眼睛瞟着他说道：“顾兄，醒来！”


    顾青锋满脸通红，闷声说道：“我先回房温书。”然后就掩面疾走。魏大凡失笑。


    贾环看了一眼顾青锋，又看了看院门，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二姐夫”这个事情。


    按照正常的发展，迎春是要嫁给孙绍祖的，而且嫁过去不到一年，就命归黄泉了。但现在有了自己这个异数，迎春的命运自然要改一下，即便是硬改，他也要改。


    贾赦欠孙家的银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估摸着大概也就这两年。但贾环不打算替贾赦还，他要以此为借口，插手迎春的婚事。再凭借自己的功名加成，这事十有八九能成。不过，还得先探一探双方的心意才行。


    看着旁边笑而不语的魏大凡，贾环奇道：“魏兄，你不是成亲了么？怎么还盯着我二姐姐的背影看？”


    魏大凡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辩白道：“我哪有！”然后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丫鬟在留意自己和贾环，就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顾兄，看起来甚是有意。”


    贾环佯怒道：“好个顾青锋，竟是此等样人！我看错他了！”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顾青锋冲了出来，说道：“贾兄别误会。我并无轻薄之意。只是刚刚不小心多看了两眼而已。”


    贾环拂袖说道：“最好如此！”


    魏大凡冷眼看着贾环表演，并不说话。


    眼瞅着顾青锋再次躲进屋里，魏大凡也钻了进去。


    里面的顾青锋正在假装看书，魏大凡却看到他拿的书是倒着的。晃晃悠悠地来到顾青锋身边，魏大凡悄声说道：“顾兄，佳人远去矣。”


    顾青锋强作镇定：“魏兄莫要耽误我看书。”


    魏大凡就坐在顾青锋对面，看着他笑。


    顾青锋被笑得心里发毛，问道：“魏兄如何这样看我？”


    魏大凡笑眯眯地说道：“你心里清楚。”


    顾青锋强说道：“我并没有偷看贾府女公子。”


    魏大凡点头道：“我信！只是顾兄手里的书，怎么拿倒了？”


    顾青锋这才发现手中的异常，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又变红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没有什么。贾兄人品端正，家教甚好。由此观之，其姐也甚是端淑。顾兄若是有意，还需趁早。”魏大凡收起笑脸，一脸认真地对顾青锋说道。


    顾青锋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窗外，说道：“不过一面而已，哪里就能贸然，贸然……”


    “婆婆妈妈！”魏大凡低声喝道：“若是平常婚姻，你连女方面都见不到，更枉论人品了。现在依然见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贾府是公府富贵人家不错，可你也是新科进士，任是哪家的姑娘，都是配得的！还是你看不上贾府这酒肉臭的朱门？”


    顾青锋连忙摆手说道：“这怎么可能！别的不说，贾兄珠玉在前，哪里容得我放肆。”


    魏大凡轻拍桌面：“这不就得了！待殿试之后，尽快提亲才是正经！”


    顾青锋还是有些烦恼：“只是不知道贾兄做如何想法。”


    魏大凡轻笑道：“他？他在外面演戏的时候我就看穿了！若是你肯来提亲，他绝无二话！”


    顾青锋一下子坐了起来：“此话当真？”


    魏大凡点头说道：“当真！”


    贾环则溜到了大观园的紫菱洲，一路上丫鬟婆子都纷纷矮身行礼，贾环只是略略点头。待到了迎春的院子里，贾环也不客气，直接往外面赶人：“司棋，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与二姐姐有话要说。”


    那边的司棋入画抱琴和侍书吐了吐舌头，都赶紧出去了。


    “看三爷的样子，不像是坏事。”入画悄声说道：“就是不知道三爷神神秘秘地要说什么？”


    侍书伸着脖子望着里面说道：“二小姐脸红了！”


    屋子里的贾环看着四下无人了，才小声问道：“二姐姐，你看我那个同窗，名唤顾青锋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