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陈师兄

    “你从何得来！”


    他的身上猛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将顾念手中的玉佩夺了过来，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少女。


    “回赵老，这是师祖临终前交予我的。我们途径山外的竹林时遇伏……”顾念不敢隐瞒，急忙开口。


    听完后，老人陷入沉默。


    良久，他忽然喃喃自语，似恨铁不成钢地道：“王之献啊王之献，你怎就如此枉送性命，值吗？”


    顾念在一旁默默注视，没有言语，或许是她过于感性，这股情绪让她回想起了前世。


    也不知得知自己死讯后，父母弟弟是否安好，或许很快就会忘了她吧，她的墓碑应该有不少杂草了吧。就像现在的她，对于前世的记忆早已模糊，连父母的容颜都快忘记了。


    果然，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能冲刷你的一切情感。


    “罢了，你先下去吧。”只见他目及灰涩，容貌苍老了几分。


    顾念知道对方需要时间缓和，也不过多言语，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主殿。稍后还有不少事，耽搁不得。


    谷中的木屋并不豪华，甚至可以说简陋，院子里的簸箕里晒满了各种药材，整个谷中都充满药味。


    许多水已经选好屋舍，将最边上那间留给顾念，可能是闲来无事，连同她的那间屋子也一并打扫了。


    一见到顾念，就迎了上来，担忧道：“你怎么样了，赵老没有为难你吧。”


    “倒是没有。”


    他这才放心下来：“你也真是，刚才可吓死我了，赵老那眼神，吓得我腿都不好使了，下次长点心吧。”


    对方又觉不对，连忙改口道：“对了，我叫许多水，许家村人，今年十二岁，你呢？”


    “我叫顾念，刚满十岁，清河县人。”


    许多水高兴道：“我长你几岁，以后便叫你顾师妹吧。那我们就是同门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尽管问我，我去问我哥。”


    “你哥？”顾念有些诧异。


    说起他哥，许多水有些兴奋：“我哥叫许多山，年长我几月，是双灵根资质，日后可是要进入内门。”他又压低声音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今日测试资质的那个老者，是我们村原先的村长，我兄弟俩就是他派人接来太岳门的。”


    还有这层关系？


    她倒是没想到，不过那个许多山倒是有些印象，难怪两人长得有些像。


    许多水用扫帚撑起下巴，有气无力的道：“这杂役弟子说的好听点是弟子，说得不好听就是奴仆。幸好钱老还认得我，让我来了回春谷。”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


    许多水来了精神：“我听钱老说过，这回春谷以往是没有弟子的，但颇受宗门看重。”


    “这些时日太岳门招收弟子，回春谷也破例要了两名弟子来打杂。不同其他的杂役弟子，回春谷杂事少，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


    这倒是实话，顾念暗自点头。


    此时刚过晌午，已经明显能感受到热气。


    两人很快将事物分配好，顾念负责打水扫地，将洗衣做饭的活丢给了许多水。


    许多水也没拒绝，在家的时候他大哥跟父亲上山打猎，家里就剩他跟他娘亲，平时这些活也没少帮忙。


    他的手艺算是不错，比不上顾家的厨娘，但与驿站的饭食相比又要好上很多。


    晚食过后，赵老将两人叫去主殿，给了两人一人一本《引气术》。


    “这门引气术是太岳门弟子通学的，你们既是回春谷杂役，自然也是要学的。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不会教你们什么，权看个人悟性。”


    “你们二人都是四灵根资质，与单灵根、双灵根资质有着天囊之别，引气入体更是难如登天。”


    “平日里我也不会过问你们的修行情况，但若是六个月后还未引气入体，回春谷便不会再要你。”


    两人点头应“是”，心中莫名紧张起来。


    顾念忍不住问道：“赵老，为何这四灵根资质会比单、双灵根资质更难引气入体？”


    “天地有五行，灵根亦如是。所谓灵根，你可把他比作水缸。单灵根是一个水缸，只需将其装满即可，而双灵根则是两个水缸，所耗费的灵气要自然两倍之多。至于后面的三、四灵根，所耗费的灵气则是成倍增加。所以这才有了资质一说。”


    见二人陷入沉默，赵老继续道：“但修行并不是只看资质，亦要看悟性如何。若空有资质，却无半点悟性，想要进步也是妄想。”


    两人连忙拱手道谢：“谢赵老解惑。”


    “嗯，回去以后记得勤加修行，但有一点，未得到我的同意，绝不准私自离开回春谷，负责……”赵老的语气一冷。


    “弟子谨记！”


    赵老这才颔首，他又拿出一块白玉色令牌交给顾念，顾念连忙接过。


    “之所以不让你随意乱走，是因为回春谷外围有我布下的‘阴阳迷魂阵’，若是不慎踏足，轻者心魔滋生，迷失方向，重者自残而死。唯有持此令牌，才可安然通过。但你持有令牌，亦不可随意离开，只是为了让你跟宗门的人联系。”


    两人闻言，心中不免大骇，对眼前的垂暮老人多了丝忌惮。


    他们也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山谷里，竟然布有这种杀人的阵法。


    离开主殿后，顾念与许多水道别后回到各自的屋舍。


    正当顾念迫不及待准备翻看那本《引气术》时，屋外忽然传来许多水的声音。


    “顾师妹，宗门里来人了，好像是给我们送弟子服饰来的，你快去拿一下。”


    顾念拿起令牌推门而出，许多水也跟在后面，只不过刚出院子，他就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少女出谷。


    她手持令牌，有些忐忑的穿过药园，直到来到谷口才松了口气。


    来人是名体态臃肿的少年，正提着两个灰布袋子。看着对方的面孔，她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见过这位师兄。”


    “师妹是你呀！”


    胖子看到顾念惊讶道：“昨日你只身来到太岳门，当时昏迷了足足一夜，没想到今日会在回春谷见到你。”


    她这才记起来此人，正是昨日救下她的守山弟子。


    “对了，这是你们的弟子服饰，总共两套，里面还有一本《入门守则》，记得看完。”


    顾念接过对方手里的两个袋子，拱手道：“顾念见过师兄，昨日多谢师兄搭救。”


    “唤我陈师兄便可。师妹你运气真好，我入宗多年，还从未听说过回春谷招人，没想到你一来，就进了回春谷。”陈师兄的眼里有些羡慕。


    早些年间，回春谷确实不收弟子，只是今年不知为何这回春谷的赵长老又要弟子。


    许多宗门弟子听闻此消息后，都有些意动，想要来回春谷，只可惜全都无功而返。


    毕竟回春谷是门美差事。


    整个太岳门的所有丹药都是由回春谷供应，回春谷的赵老在宗门也因此极受尊崇，连掌门都要礼让三分，而且，这里的收入比起其他地方，高了不止一两倍。


    两人寒暄几句道了别后，就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