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意料之内的结果
西境联军统帅帐内的气氛远比贡达要压抑得多。
“对方决定在双月山平原和我们决战。”老公爵格雷·罗冈雷斯用马鞭敲打着羊皮地图，平静的脸庞怎么也掩盖不住隐藏的怒火：“我们的斥候没有一个能回来，直到现在我们依旧对对方的军队配置完全一无所知，我的军队现在完全成了个瞎子，难道我们的斥候都是地精杂交出来的弱智吗？”
实际上作为一位马上公爵，有很多东西只需要透露出一点细节，就能窥视全貌。
两军交战，实际上从斥候的比拼就能看出一定程度双方的差距，而毫无疑问，他们的斥候被对方碾压成了一坨狗屎。
他花白的胡须在魔法灯下微微颤抖，暴露出这位老将的真实心境。
几位伯爵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金雀花伯爵终于忍不住开口：“星空下第一勇士，亡灵天灾的终结者……他的军队解决了贡达的数百万亡灵，我认为就算其中有所夸大，也无法掩盖这位龙骑士的荣誉，他追随者的勇武享誉德贝，我觉得我们的斥候小子们已经很尽力了。”
说完，这位伯爵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是不赞同起兵的贵族之一，毕竟那位龙骑士的名头实在是太吓人了。
“而且我们还要面对巨龙，这位高崖堡领主大人可是世界上唯一仅存的龙骑士，他的强大早已经名满七国。”另一位年轻伯爵补充道，实际上这位刚刚继任不久的年轻伯爵内心也崇拜着这位名满德贝的龙骑士，只不过他不是傻卵，知道这种时候要是敢冒头，这位老公爵就一定会砍了他，但是说话还是免不了下意识的带着称赞。
老格雷宛若一头醒目的老狮，重重地拍桌：“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速战速决，难道要等那个篡位者巩固统治，然后一个个清算我们这些西境贵族吗？”
他环视帐内众人：“别忘了，我们可是打着清除篡位者的旗号起兵的。”
“不趁现在对方还没在贡达站稳脚跟，刚和亡灵血拼损失惨重，大部分军队都还远在波斯湾帝国境内的时候解决他们，等他准备好，我们还有机会吗？”
帐内陷入沉默。
每个人都知道这场军事冒险的真正目的——在新王站稳脚跟前攫取政治资本。
但当传说中的英雄真的成为敌人时，赌注显得过于沉重了。
“也许……可以谈判？”有人小声提议。
老公爵冷笑：“然后告诉士兵们我们跑了半个月的路，就为了来双月山野营吗？”
实际上格雷现在内心也无奈极了，随着起兵距离贡达越来越近，有关那位龙骑士的辉煌事迹就越多，就仿佛他们即将面对一位地位名声空前之高的无冕之王，就仿佛他们才是那名卑鄙无耻的窃贼。
这也让西境贵族越发摇摆不定起来。
现在他悚然发现，恐怕还没打起仗来，自己的军队就很有可能被自动瓦解，这种恐惧，让他已经连续几夜没有睡好觉了，甚至做噩梦，一醒来整个营地空荡如野，只剩下他一个人。
帐外的士兵们也在窃窃私语，但内容与贵族们的忧虑截然不同。
“听说李维大人身高十公尺，眼睛像永不熄灭的火焰，最喜欢腰斩敌人！”一个年轻士兵一边擦拭长矛一边对同伴说，“他一拳就能打穿城墙！”
“得了吧，我表兄在贡达做佣兵，刚回来没多久，他说龙骑士冕下特别英俊有风度，勇武无敌，就算面对我们这些小兵赖子也会不吝啬笑容。”另一个稍微年长的士兵往火堆里扔了根木柴，“不过他的坐骑是真的巨龙，翅膀张开能遮住整片天空，我简直无法想象，现在让我们和龙骑士冕下打仗，恐怕他的巨龙一口龙息下来，我们都得变成黑炭。”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们和德贝的这位英雄打仗，对方不是解决了贡达的亡灵之灾，让德贝避免陷入和贡达一样的下场吗。”有士兵叹了一口气。
有关那位龙骑士的事迹就算是他们都听到了不少。
不远处，几个老兵共享着一皮袋劣质麦酒。“管他是什么英雄，贵族老爷们的战争关我们屁事。”
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啐了一口，“我在军队里十年了，打赢了是领主们领赏，打输了是我们送命。”
“但这次不一样，”另一个士兵压低声音，“我听说李维大人对士兵很好，高崖堡的战士顿顿有肉吃，听说还分配妻子和房屋，军饷……军饷没听说。”
“那你现在叛变过去还来得及，”疤脸老兵讥讽道，“看看他们会不会在砍你头前请你吃最后一餐。”
士兵们哄笑起来，但笑声很快消散在萧瑟夜风中。每个人都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忧心不已。
但是他们只是小兵赖子，就像前面老兵说的，贵族的事和他们屁关系没有，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打赢或者打输。
老公爵最终做出了决定：“明天黎明进军，双月山平原足够宽阔，正好让我们的骑兵发挥优势。”
他努力让声音充满信心：“就算是巨龙，在我们西境的猎龙弩和梅尔大师面前也要掂量掂量！”
这个决定让贵族们稍感安心。
西境教会的梅尔教皇确实闻名遐迩，而他们特意带来的五十架猎龙弩，装备着特制的破魔箭，正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巨兽。
……
形似弯钩的两座孤峰傲然矗立在广阔的平原上，好似两轮弯月坠落大地，加上这里的平原上长着密密麻麻蔚蓝色的星海花，衬托的好似星海之上。
也让双月山的名字闻名德贝，引的不少贵妇少女来这里游玩。
但是如今这里只有一阵铁与血的肃穆。
李维的军队提前抵达，占据了有利地形。
北境士兵阵列严整，盾牌如林，长枪如麦，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高崖堡的战士们则更加沉默，宛若一块坚不可摧的金铁，排列成了无法挑剔分毫的整齐方阵，这种整齐带来的压迫感让梅蓓茜都叹为观止。
九百名霜巨人被安排在侧翼，它们如同移动的小型雪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冰冷气息，尽管满腹牢骚，但在拉格拉斯的强压下，依旧构成了最具视觉冲击力的战线。
恢复巨龙真身的瑟斯妮盘绕在一座月峰上，巨大的身形将起码上千公尺高的山峰也衬托的好似一座小土包，那散发的龙威，赫然的巨大体型，足以让任何未经沙场的敌人心胆俱裂。
银龙小姐本人则矗立在另外一座山峰上，和瑟斯妮极显健壮肌肉和狰狞恐怖的攀附不一样，她极为优雅的坐在山巅，配合那一身银色反光的龙鳞，好似另外一轮孤月。
两头巨龙就这么分布在军队两边，让北境士兵们都频频侧目，忍不住热血沸腾。
如果说敌人拥有巨龙将会是己方噩梦的话，那么当两头巨龙都是己方的，那对小兵赖子士气的提升是难以想象的。
按照老乌龟的说法，打仗哪里用得上这么堂堂正正，还摆齐阵型，肃穆以待。直接埋伏一手，把西境打的屁滚尿流就得了。
但是这引来了天鹅管家一通毫不留情的呵斥，用她的话说，“高崖堡如今是王者之师，威严与风度必须彰显，这才能让贵族们心悦诚服。”
……
当西境先锋部队踏上双月山平原时，所有侥幸心理都消散了，尤其是当看见那如同神话中的巨人军团和天空中清晰可见的两头巨龙时，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变得一片死寂。
“巨……巨龙！还是两头！”
“那些是什么？！山一样的巨人！是霜巨人！他们怎么会在人类军队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敌人的阵线，而是平原上突兀矗立的一座座小山——整整九百名霜巨人或坐或立，它们呼出的寒气在晨光中形成一片白雾，手中粗糙但巨大的武器令人胆寒。
“诸神在上……”先锋指挥官勒住战马，感觉膀胱突然有些发紧。
更可怕的是更远处的景象——一头银龙舒展着她优雅而恐怖的身躯，鳞片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而那头庞大如山脊的黑龙则仿佛死亡的化身，仅仅是注视就让人心生寒意。
西境引以为傲的重骑兵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突然显得像孩童的玩具般可笑。
“保持阵型！不许后退！”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战马的嘶鸣暴露了动物的本能恐惧。
“天啊，这位龙骑士冕下和传闻一样，有着双龙，还有一批霜巨人追随者。”
西境联军的指挥官，一位以勇武著称的老伯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们一致认为是李维侥幸占领了空虚的贡达，而且和那些亡灵血拼过后损失惨重。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轻松的武装游行，用以瓜分利益和捞取政治资本。
可现在……他看着那阵容，感觉自己像是带着一群民兵来挑战天灾。
“稳住！阵列！准备迎战！”老伯爵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重整士气，但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军队中蔓延。
最前面的三千骑士还能勉强保持阵型，但普通士兵们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
这还是两头巨龙没有散发龙威的下场，不然那些骑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吓死的战马摔个狗啃泥。
这些战马多少拥有一丝魔兽血脉，而且经过特殊训练，不惧怕狮虎，但是面对顶尖魔法生物的巨龙仍旧是不够看。
“梅尔大师，接下来那位龙骑士就只能靠您了。”军团中心，格雷公爵看向面前头发早已花白的教皇。
他敢起兵的原因，多数源于这位魔法修为高深的教皇。
只要对方能拦住那位强大的龙骑士冕下，剩下的自然由他们西境军团来解决。
“格雷大人，老夫没办法出手了。”梅尔教皇沉默片刻，然后叹了一口气。
“在来到这片平原的时候，老夫已经被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锁定，一旦出手，结果只能是……死。”
“没想到这位龙骑士冕下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不愧是星空之下第一勇士啊！”
四周的西境贵族一片死寂。
……
双月山下方的营地里，梅蓓茜女士为李维穿上特制的龙骑士铠甲。
这套铠甲由秘银和精金打造，表面镌刻着精美非凡的龙纹，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越发让领主大人神俊非凡。
梅蓓茜都忍不住满意地频频点头。
“愿风指引您的剑，大人。”天鹅管家优雅地行礼。
李维轻轻一跳就落到了瑟斯妮的背上，当瑟斯妮展开她那庞大的黑色双翼，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吼时，敌阵中明显出现了骚动。
瑟斯妮挑衅似地向前飞掠，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西境军团上空。
西境军团的士兵脑袋一片空白，被毫不掩饰的龙威压的瑟瑟发抖，早就忘记了一切，只能抬头看着不断横掠的死亡之翼，在心里祈祷龙息千万不要落下。
“西境的战士们！”李维的声音经过魔法的放大，如同雷鸣般滚过平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李维·坦格利安，贡达的解救者，德贝的双龙骑士，高崖堡之主，亡灵灾祸的终结者，也是新王的守护者，你们受人蛊惑，进犯王都，本应该万死难赎其罪！”
他的话语让西境联军一阵骚动，许多人脸上露出恐惧和动摇。
“但是！”李维话锋一转，声音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并非本意，只是听从领主的命令。现在，放下武器，向我投降！我以龙骑士的荣誉起誓，只惩首恶，绝不牵连普通士兵！否则……”
他顿了顿，瑟斯妮配合地发出一声震天龙吟，索菲亚也随之长啸，龙威如同实质般压下。
侧翼的霜巨人们同时捶打胸膛，发出撼动大地的怒吼，冰霜气息弥漫开来。
“龙息与巨人的怒火，将吞噬一切抵抗者！选择吧！”
恐怖的威压和最后的警告，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任何悬念。
哐当！